她托运了无数纸箱到牧场,包裹包括有书籍、唱片、卡带、激光唱片音响及冬衣。她纳闷瑞斯对于一个陌生人的东西进占他的家会怎么想。但是在他们两次简短的通话里,他并没有提及。不知不觉中,她已再次飞住比林,但是这一次她没有买回程票。
瑞斯到机场接她时并没有吻她。她很高兴,因为她既疲倦又紧张,并且首度开始怀疑起自己来。由他的表情看,他再吻她时就不打算停止,而她还没有心理准备。但是一见到他,她的心就雀跃,再一次向她保证她这么做是对的。
结婚前五天她住在比林的旅馆。她把计划告诉瑞斯时,他对她大皱眉。
「没必要住旅馆,牧场里多得是房间。」
「有必要。首先,我的纽约式服装在这里都不能穿。我必须准备一些蒙大拿服装──牛仔裤、马靴之类的。既然已经在这里,没必要以后再多跑一趟。还有,目前我不要单独和你在一起,原因你很清楚。」
他揽住她拉她贴著他。「因为一等我们进屋,我就会把你压在身体下面。」
她咽口气,纤细的手搁在他胸上。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抵著她的手掌。「没错,我还没准备好要开始那一部分关系。我很累,又紧张,我们彼此不是真正了解对方──」
「再五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到那时也不会彼此更了解,宝贝,但是我可不计划一个人过新婚夜。」
「你也不会的。」她低喃。
「那么要你上床的条件之一,就是先要替你套上戒指?」他的声音严厉起来。
他生气了,而她不想他生气;她只想他了解。她平静地说:「不是。如果婚礼是两个月以后,甚至仅一个月,我确定我们……我们会在仪式前燕好,但是再五天就要结婚。我只想要一点时间休息,恢复疲劳。」
他端详她上仰的脸,看到她眸下浅淡的黑影及略微苍白的皮肤,她正靠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支撑她,虽然欲望高涨,但他明白她真的累了。在一星期内她将自己的生活连根拔起,情绪上的压力定然和身体上的操劳同样累人。
「那就休息吧。」他的声音低沉徐缓。「好好睡上一觉,宝贝。你需要休息。我会等上五天──勉强。」
她的确睡了一阵子,但是紧绷的神经仍然令她不得安宁。她要结婚了;会紧张是正常现象,她告诉自己。
他们在律师事务所签署婚前协议书时又是低气压。瑞斯到旅馆接她时情绪就不好,她说什么都引来他的咆哮。因此她陷入沉默。她不认为这对他们的婚姻是个好预兆。
协议书简单易懂。万一离婚,他们都各自保有婚前拥有的财产,黛琳放弃任何型式的追索权。不过,对于他将拥有孩子的监护权的条款,她坚决不答应。
「不,」她平板地说。「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
瑞斯靠进椅背,丢给她足以焊铁的一眼。「你不能带走我的孩子。」
「平静些。」律师居中安抚。「这都是预防措施。你们俩说得彷佛离婚是不可避免的,真若如此,我要建议两位不要结婚。统计数字显示一半的婚姻以离婚收场,但那表示有一半不离婚。你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离婚,或许两位根本没有生小孩。」
黛琳不理他,她只是瞪著瑞斯。「我并不打算带走你的孩子,但是我也不会放弃他们。我想我们应该共同监护,因为孩子需要双亲。别想要我为爱波做的付出代价。」她警告。
「但是你要他们和你生活。」
「没错,如同你要他们和你一起住一样,这一点是协商不来的。如果我们真离婚,我不会试图让孩子讨厌你,也不会把他们带离这一带,但那是你必须信任我的地方。因为我不会签任何说我会放弃我的孩子的文件。」
他注意到,有时候那双慵懒的灰眸会变得锐利澄净。她就差没对他龇牙咧嘴了。看起来某些事真能使她跳出一贯慵懒有趣的态度。奇怪的是孩子的问题竟然会是原因之一。如果他和爱波有孩子,她会争取孩子的监护权好随后敲诈他,而不是她真的想要孩子。黛琳不仅表现得想要孩子,甚至在他们存在前她就愿意为之一战。
「好吧,」他终于朝律师点点头。「划掉那条条款。如果真会离婚,我们那时再解决。」
离开律师事务所时黛琳觉得快被抽干了。直到那时她才了解瑞斯的怨懑有多深。他决意不让任何女人控制他,她或许永远不能打动他的心。
「你的异母兄长及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到?」他简短地问。他不喜欢罗勃及蕾蒂参加婚礼,现在她知道原因了。有了亲朋好友参加,他们就要举行的仪式就更像真正的婚礼而不是商业协订,而瑞斯只想要商业协议。
「婚礼前一天。他们不能久留,所以前一天晚上我们就先去餐厅聚聚。你能到吗?」
「不能。牧场里没有人帮我做活。就算我打顿好牲口后立刻出发,开车也要三小时,因此不必了。」
她脸一红。她应该想到那么远的路,还有他工作得有多辛苦。「对不起,我应该想到的。我会打电话给罗勃──」
他打断她。「没理由只因为我不能到而要你取消。和他们出去享受一番。结婚后在外面吃饭的机会不多。」
如果他指望她对这个消息产生恐怖的反应,他失望了。这一点她早已想到,而她并不在意。她打算做他的伙伴合力重建牧场;或许当它恢复往日的繁荣后,他会稍减他的怨懑。她会很高兴放弃在餐馆吃饭的机会以达到那个目的。
「如果你确定……」
「我不是这么说了吗?」他顶回去。
她双手插腰。「我想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女人月信来时脾气都没你坏。你是吃了火药不成?」
「我告诉你是什么问题!」他吼道。「我在戒烟!」接著他愤怒地走向卡车,丢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眨眨眼,慢慢地一抹微笑牵动她的唇瓣。她走到卡车前坐了进去。「我能帮什么忙吗?」
他的眸子半眯。「不只是烟的问题。脱下你的裤子,两腿缠住我,我做给你看。」
她不想拒绝他。她爱他,而他需要她,虽然只是肉体方面。但是她不想他们第一次在旅馆里匆匆完成,尤其在她仍因压力而昏眩,而他因缺乏尼古丁而烦躁不安时。她不知道到了结婚那天情况是否会好转,但是她希望自己会比较镇静。
他从她的眼睛看出了答案,不觉诅咒出声。「只差两天了。」
她望向车窗外。「我承认,我是在试图拖延。我很紧张。」
「为什么?我不打女人。我要你,黛琳,我会确定你也会得到乐趣。」
「我知道,」她柔声说。「只是对我来说你仍是个陌生人。」
「许多女人和她们才在酒吧里认识的男人上床。」
「我不会。」
「显然你也不和你准备嫁的男人上床。」
她面向他。「这么说不公平,你心里有数,因为我们不是在正常的状况下结婚的。如果你现在只会吼我,试图逼我上床,或许在婚礼前我们不该见面。」
他咬牙切齿。「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因此结婚前最后两天她独自度过,至少直到那天下午罗勃和蕾蒂到达前是如此。她并不指望瑞斯天天到比林来,事实上他也没有,但是令她不安的是他们已经开始争吵了。如果他们的婚姻撑得下去,那该会是充满火爆的婚姻。
现在只要她在世上最好的两位亲朋能喜欢她爱的人就好了。她希望第二天早上他已经由尼古丁的烦躁中恢复,否则两方见面就会很有趣了。
她买了一套旧式结婚礼服,长度直达脚踝,裙摆及领口饰有蕾丝花边。她绾起头发,穿上白色长手套及白高跟鞋。虽然这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婚礼,她决意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新娘。大喜的日子真正到达,她倒觉得镇静无比,双手稳定地施粉上妆。或许她终于累到不知道紧张了。
「好可爱的新娘,」蕾蒂说,穿著冰蓝色礼服的她看起来也很漂亮。「冷静、传统而娇弱。」
瑞斯敲门,黛琳全身一僵。她知道来人是瑞斯,不是罗勃。她前去应门,心跳不觉加快。
瑞斯注视她,灰色的礼帽遮住了他的表情。穿著靴子,他站著有一百九十五公分高,而且塞满整个门槛。黛琳听到蕾蒂倒抽一口气,但是瑞斯甚至没望她一眼;他的眼睛盯牢黛琳。「准备好了?」
「嗯,」她低喃。「都收拾好了。」
「我去把你的皮箱放进车里。」
他穿著一套深灰色西服及纤尘不染的白衬衫。黛琳认出它的款式及质料均属上乘,因而知道这套服装一定是他离婚前就有的。穿著这套服装,他帅得简直要夺走她的呼吸。她瞟向蕾蒂,她仍憋著气不敢呼出来哩。
「蕾蒂,这是唐瑞斯。瑞斯,我最好的朋友纪蕾蒂。」
瑞斯朝蕾蒂笑笑,手指轻触帽边为礼。「很高兴认识你,纪小姐。」
她仍痴痴地盯著他,但是终究勉强说了声:「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唐先生。」
他拿起两箱黛琳的衣物,朝蕾蒂点个头后出去了。蕾蒂这才呼出一口气。「这个人……有潜力。」她半是呓语。「现在我懂了。」
黛琳了解她的感觉。她摸摸颈间的珍珠项链,又开始紧张起来。
介绍两位男士相识时罗勃眼神冷淡,但是瑞斯一点也不为所动,他们彼此以礼相待。黛琳也不做别的奢望。他们俩的个性都太强,不容易获得友谊。
直到大家都退了房她才猛地想到他说的话。她困惑地转向他。「你说你已经把行李放进车厢。你没有座车啊。」
「现在有了。我把卡车开走时你会需要交通工具。它不是新的,但很可靠。」
她的喉头一紧。那是辆福特旅行车,在牧场上使用非常顺手。以瑞斯窘困的财务,买下这辆车可说是大手笔。如果她曾想到车子的事,她就会自己买下了。但是她没有。
法官在他的办公室等他们,黛琳的手冰冷。瑞斯握著她的左手,用他大而温暖的手指将他的体热传达给她。他感觉到她在颤抖就用手臂圈住她的腰。他覆诵誓言,声音低沉浑厚。轮到她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平稳。他将一只素面金戒指滑进她的手指,黛琳也拿出一只金戒套进瑞斯的指节。那是一只素面戒指,像她的一样。但他没料到自己也会有戒指。以前他从没戴过戒指。那只婚戒在他手上显得突兀,象征他现在是有家室的男人。
接著是亲吻。他只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瓣,因为他不想现在开始吻她。他要保持自我控制。仪式完成,他们结婚了。
开车送罗勃及蕾蒂去机场时黛琳相当沉默。他们的班机已经呼叫过了,因此他们只能用力搂搂黛琳就松开手。瑞斯握住罗勃的手,两名男士交换男人与男人的眼神。黛琳眨回眼泪目送他们离开。
就剩他们俩了。瑞斯的臂膀一直箍著她的腰。「你看起来像是就要垮下去了。」他咆哮。
她觉得头晕。「或许真会。我从没结过婚,这种事真是折煞人。」
他送她上车。「你今天吃过东西吗?」
她摇头。
他诅咒一声,滑进驾驶座。「难怪你会发抖。我们拐去那里吃点东西。」
「拜托,还不要。靠近家了再停。现在我仍然紧张得吃不下任何东西。」
到头来他们直接开回了牧场。瑞斯将她的行李提上他的卧室。「这里有座房间式衣橱,」他说,打开一扇门露出巨型衣橱。「但是现在先别收拾。你需要先吃东西。」
她指指身上的礼服。「我必须换件衣服才能做饭。」
「我会做。」他的声音尖锐。
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只有三明治和汤。黛琳强迫自己吃了半个三明治和一碗汤。一切似乎好不真实。她结婚了,现在这里就是她的家。
瑞斯上楼换上工作服。管他今天是不是大喜的日子,每日杂活总得有人做。黛琳清洗过厨房,接著上楼开始挂她的新衣服。他的卧室比她上次睡的大得多。它有一张帝王号大床。想到和他一起躺在上面,她不觉头晕目眩起来。时候已经是午后近黄昏了。
他披著一身疲倦及脏污进屋时她正在厨房,这一次穿著较适宜的衬衫、牛仔裤。「你又饿了吗?」她问。「你去冲洗的时候我可以做些快餐。」
「今晚再吃三明治好了,」他说。「现在我对食物没多大兴趣。」他一面上楼一面解开衬衫。
她做了三明治给他吃,自己则喝杯牛奶相陪。她从没想过一个工作辛劳的男人需要吃多少食物,但是现在她看出来她必须准备原先想象中两倍的分量。
「我有一些文件要处理,」吃完后他说。「不要多久的时间。」
她了解。洗完碟子后,她上楼沐浴。她才离开浴室,皮肤上仍冒著热气时他进入卧室。
她止步,咬著唇任由他搜索的目光将她由上至下看个够,彷佛他能看穿她的白棉袍。他在床边坐下,脱掉靴子,接著站起来拉出衬衫。他解开钮扣,脱掉衬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他的胸膛肌腱均匀,覆著一层黑色的鬈毛。他解开腰带,开始脱下牛仔裤,光滑的肩头映出光亮。
黛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他停了下来,眼睛半眯。她站得笔直,淡金色的头发垂在双肩、后背。那件宽肩无袖的睡袍和爱波穿的薄丝睡衣一点也不像;但是黛琳不需要丝缎就能诱人。她的乳尖顶著白棉布的暗影就够诱人了。
他柔声说:「不要告诉我,你决定再等上两晚,因为我不会答应。你为什么如此紧张?」
她朝床指指。「我从没做过这种事。」
他不可能听到了。他震惊地拉开拉炼。「你从没有过性经验?」
「没有,而且坦白说,我并不是真心期盼它。我要你,而且想要和你亲热,但是我怕第一次并不能享受到什么。」她的目光非常直接。
他奇怪地气愤起来。「黛琳,该死,如果你仍是处女为什么不早说?」
她庄严得像皇后。「首先,那时我们还没结婚。直到你今早成为我的丈夫,它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来,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现在你会相信是因为我没必要为几分钟内你就会发现的事撒谎。」她冷静高贵,头扬得高高的。
「我们都计划要结婚了。」
「也可能取消。」
瑞斯默默瞪著她。部分的他是既讶异又高兴。从没有任何男人得到过她;她完全属于他。他男性的自私心理很高兴是他获取了她的少女贞操。但是部分的他又感到失望,因为如此一来,今晚就不能照他计划中那样尽情狂欢;十足的王八蛋才会如此粗鲁地对她。
或许这样最好。他会尽可能温柔,但是他不会,也不能失掉自制。他不会让自己沉溺在她体内,只要适当地履行婚姻生活,并且在两人间保持距离。他不想放纵自己对她的欲望,只想减轻他体内的压力并且将她摆在他要她待著的地方。他太想要她;她在各方面都对他构成威胁。只要他能控制对她的欲望,她将无法攻破他的防御,因此他只准自己和她单纯的交配,不能照他想要的流连。
他走向她,黛琳强迫自己不要颤抖。他们曾经共有的只是一个吻,而瑞斯的自我控制已到最大限度。她就要对一个陌生人张开她的身体,她忍不住恐惧起来。
他看出她紧张的眼神,将手滑进她的头发。「你不必害怕,」他低喃。「我不会像头公牛般冲到你身上。」他托起她的头逼她直视他。「我会让你觉得舒服,宝贝。」
她咽口气。「我宁愿你不要试,这一次不要。我太紧张了,它或许行不通,然后我又会失望。只要快点儿做完它就好。」
一抹模糊的笑浮出他的唇。「女人最不该对男人说的就是这种话。」它同样也显示了她的害怕程度。「我越慢,对你越好。」
「除非我在半途中神经崩溃。」
她不是说笑话。他用拇指揉揉她的下唇,感受它的柔软。一个女人到了二十八岁仍是个处女一定对和男人亲热持强烈的保留态度。她吻他的样子可以使他著火,但是对于这最后一步她不会轻易尝试。她宁愿慢慢习惯这种新的亲热,而不是当下完全投入并且冀望星星和火花。
他抱她上床,继而熄掉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黛琳宁愿屋中全黑但没说什么。当他脱掉牛仔裤时她禁不住地瞪视。她曾看过裸体的男性:婴儿、小孩及医学杂志中的男人。她知道男体的构造为何,但是她从没见过完全勃起的男人,而瑞斯绝对是那样。她祈祷只会稍稍不适的希望落空。
他是个大个子。他一俯身,她觉得完全被他宽阔的肩膀吞没。她几乎无法呼吸,肺叶急速起伏。
他的手探进她的睡袍,滑上她的大腿,坚硬温暖的手掌震动她光裸的肌肤。睡袍被他拉起,慢慢露出越来越多的娇躯,直到睡袍已撩至她的腰。她紧闭著眼躺著,纳闷她是否能撑下去。
他将睡袍完全拉开。她打个哆嗦,感觉他贴著她每一吋的身体。「不会恐怖的。」他在她唇上轻刷。「我保证。」接著她感觉他的嘴吻上她的乳尖,不可思议的热使她嘤咛。她一直闭著眼睛,任他撩拨她的身体,直到紧张慢慢消除而她全身虚软。
他的手滑进她的腿间,她惊跳起来,身体再次绷紧,虽然她分开腿容许他的亲密。他修长的手指轻撩慢捻,探索她的状况。
她的心跳剧烈,她以为自己生病了。他爬上她的身体,强有力的大腿分开她的腿。她的眼睛惊慌地睁开。她按捺住恐惧,强迫自己尽可能放松。「对不起,」她低喃。「我知道你想要的比这个好。」
他用唇揉揉她,感觉她的手指戳进他肩膀。「我希望你能好过一点,」他的声音低沉紧绷。「但是我很高兴你是处子之身,很高兴你的第一次给了我。」接著他开始进入她。
她无法止住夺眶的泪水。他已尽可能地温柔,但是她的身体不能轻易接纳他。强力的拉扯及穿刺灼烧她的身体,而他的律动更增加了她的痛楚。唯一令她能忍受的原因是她的身体正和她所爱的男人做最亲密的接触。痛苦之外,她的身体逐渐感觉到一股蕴味无穷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