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因为贝洛斯提起北海道是他父母邂逅、进而相爱的地方,她便随口说想来看看,没想到他就真的带着她来到这里。
现在北海道的熏衣草花田,不只是他父母的定情地,也是他和鑫鑫的。
他在这里找到了他要的爱情,他要的人,对他们来说,北海道这个地方有着特别的意义。
“爸爸,为什么我们要来看花花?”艾莫斯洗完澡,穿着温泉旅馆准备的小浴衣,拉着父亲倒在榻榻米上,昏昏欲睡的玩着父亲胸前的紫色瓷器碎片。
“艾莫斯不喜欢吗?”贝洛斯轻笑着,声音轻柔,像是催眠曲般哄着儿子。
“喜欢,有爸爸的香香。”艾莫斯伸出小手抱住父亲的颈子.小脸在他胸口磨蹭嗅闻。
他不禁失笑。怎么跟鑫鑫一样,总爱他身上的熏衣草香味?
艾莫斯外表像他,但个性却十足十是鑫鑫的翻版,活泼爱玩,而且很爱笑。
也许是对父亲的憧憬吧,艾莫斯自从喊爸爸喊上瘾之后,就黏着他不放,睡着要他陪,吃饭也要他喂。
再加上贝洛斯几乎什么都懂,有小男生所憧憬的“英雄”气息,让艾莫斯超级崇拜,莫鑫鑫还为此吃味了好几次,对儿子说:”艾莫斯,你有爸爸就不要妈咪了……我要哭哭喽。”
哀怨的语气急坏了小男生,立刻抱住她谄媚道;“我爱马迷,我是马迷的小宝贝,乖哦,马迷不哭!”
“艾莫斯要睡了?”贝洛斯轻声问怀里的小人儿,感觉到这小家伙就抱着他的颈子,头埋在他胸前睡着了。“真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放倒在榻榻米上,替他盖上薄被,慈爱的看着儿子天使般的熟睡脸庞,情不自禁地,伸指轻抚他因泡汤而酡红的小脸。
“艾莫斯,晚安。”他低头,亲吻儿子的额。
刚泡完澡的莫鑫鑫穿着浴衣回到房间,本想进房看看儿子,不意从半拉开的门中看见这一幕……感动得让她心疼痛。
她所爱的人,和他们的孩子——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莫鑫鑫不自觉微笑,觉得幸福就在眼前,她小心地不发出声音,转身离开,不愿吵醒了睡熟的小宝贝。
她拿着旅馆准备的清酒,坐在露台,边看着天空的明月边小口啜饮。
幸福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她现在才搞懂自己白绕了一大圈,错过好多好多。
握着颈间的翡翠之钥,微笑看着天空,她已经有勇气主动告诉贝洛斯,他想听的那一句……
“怎么还没睡?”贝洛斯倚着拉门,低头看她酡红的小脸,欣赏的眼神表露无还。
五年前就见过她穿浴衣的模样,那时她的年轻稚嫩,散发出致命的青春诱惑力;五年后,成为年轻少妇的她变得成熟,连头发都留长了,为泡汤而扎起秀发,几绺发丝散落在颈后,更平添几许性感。
“你不也是?”莫鑫鑫抬眸,给他一记媚笑。
她贪看他穿着日式浴衣的模样,虽然是西方脸孔,但却别有一番味道,尤其是半裸胸膛——会引人犯罪。
“陪我喝一杯。”她高举酒瓶递向他,邀请。
贝洛斯眼神深沉,接过酒瓶坐在她身侧,为她及自己斟满。酒过三巡,两人都没说话,默默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或者,在对方胸前的事物留连。
虽说,她自认为已经有足够的勇气,但是看到他却又怯懦了,于是藉酒壮胆,喝了几杯清酒后,她突然拿下颈间的翡翠之钥,递给他。
“拿去!”她的动作稍嫌粗鲁。
“你——”贝洛斯心漏跳一拍,心情顿时荡到谷底。
她要将翡翠之钥还他?!
“我只是借你而已,那只珠宝盒没有翡翠之钥根本打不开。里头有你母亲留给你的信,还有一个很惊人的东西——要还我,我只是借你而已。”她重申了很多遍,是借,一定要还给她。
贝洛斯心情顿时放松。“我以为你不要了。”不要他,也不要他的爱——好在是误会。
“除了媳妇,我才不会把翡翠之钥给人呢。”莫鑫鑫打了个酒嗝,“一定要还我。”
“当然,送给你的东西,我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贝洛斯笑着接过翡翠之钥,起身去从随身行李中翻出那只珠宝盒,回到她身边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底打开这只做工细致的盒子。
“这——”映入眼帘的东西,让贝洛斯呼吸一窒。
那巴掌大的盒子中,除了一封泛黄的信之外,还有一颗婴儿拳头般大的钻石。
掌管矿脉多年,贝洛斯自然对宝石有一定的鉴定力,他明白这么大的钻石很少见,先不论这颗钻石的克拉、切工、色泽、纯净度,光是这个大小,就够让人惊讶了。
这就是列斯登皇后所守护的宝物,他不敢想象,若翡翠之钥落入柯里亲王手中,这“无价之宝”将会变成军事武器,炮口对向列斯登皇宫——
也幸亏翡翠之钥的传言,让柯里亲王以为握有翡翠之钥就拥有财权。多亏这只珠宝盒设计得巧妙,任谁也想不到真正的宝物就在盒子中!
说到宝物,对贝洛斯来说,真正的宝物是盒中藏起来的——母亲的亲笔信。
他飞快的摊开招成四方形的信纸,母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默默的看完信,他微笑将信折起,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你……看完了?”莫鑫鑫讶异。他怎么没有反应?
“看完了。”他点点头。母亲信件的内容,他大略知道。
简略的只提到母亲不希望他们反目,以及席尔待他的一切都是她同意的,信末期望他,成为一个不输给父兄的好国王。
“这两年来,我住在皇宫里——我母亲的别苑。”贝洛斯缓缓诉说着,“那个院落被席尔封闭多年,不许任何人踏进,我曾因为这件事情跟他大吵过,我恨他不让我整理母后的还物。直到两年前才明白,那处别苑,席尔长年派人整理,维持得跟我母亲在世时一模一样。
“我才惊觉,席尔对我母亲并不若他表现的那样冷若冰霜,他视我母亲为亲生母亲。从母后的寝宫中,我找到她的亲笔手札、席尔写给她的私信,以及……我与席尔的合照。
“我那时太小了,应该只有两岁吧,那张席尔抱着我对镜头笑的相片,真的震撼了我。母后将那张相片藏在壁纸后,因为席尔为了不让我发现,他要我恨他,所以毁去所有兄弟之爱的证明——”贝洛斯没提的是,拿到那张相片后,他非常“好心”的送到席尔面前,当着布拉德的面,笑说:“不知布拉德可曾见过陛下笑得这般纯真无矫?”当场搞冷了这对性格扭曲的同性恋人。
“但是他没想到,母后偷偷为我们兄弟俩留了后路。”只是,他恶劣的一面把事情又给搞僵了。
可以说是风水轮流转,贝洛斯越来越像席尔的阴沉冷静,而席尔越来越有贝洛斯沉不住气的一面。
他们——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鑫鑫。”将钻石放回原处,重新锁上珠宝盒后,他亲自为她戴上翡翠之钥,“这两年来,我不只一次从高处眺望列斯登的国土,想着我要给后世子孙什么样的家园?我知道,我必须改变。”他的手滑过她锁骨,千言万语,只有一句,“现在的列斯登,适合我们的孩子。”不提他为了达成目标耗费了多少心血。
莫鑫鑫望着他的眼,动容的想着:啊!他变了,变成她喜欢的那个贝洛斯。
他什么都不提,不提他的伤、不提他这两年来做了多少努力,放下准国王的身段,只要她跟他回家。
回家啊……
捧起他的手,食指滑过他粗砺的掌心。他——一个王子,准国王,为何有一双粗糙的手?
当下有一些明白,为何安洁他们会这么快就接纳了他,没有怀疑。
突然间,她好想看,好想看看他亲手改造的列斯登。
“我不会在黄金御座上雕下我们的甜蜜生活。”握住她的掌,贝洛斯轻喃,“我很小器的,甜蜜的生活,你我两人看得见就够了。”
这,比任何甜言蜜语还要能引起她的共鸣,她当然清楚贝洛斯看了自己的信,眼不自觉瞟向他胸口的瓷器碎片,忍不住皱眉。
“我不喜欢儿子乱挖的毛病,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这个坏习惯改掉。”
“再同意也不过。”他附和。
“以后不可以利用儿子互挖对方的秘密!”她再加一条。
“一言为定。”贝洛斯也受够了儿子的乱挖,“我的日记本在你那,对吧?”
莫鑫鑫跳过这个问题不回答。“还有,我不想跟儿子分开,我讨厌把孩子送进宫教养,我要每天看见我的小孩!”
“这个有点问题,光是大臣那边就不容易搞定。”
“我坚决反对这种不人道的规定!”她抆腰怒吼,“我才不要把我的儿子交给不相干的人养。”
贝洛斯轻笑道:“据我母亲的手札,她也抱怨皇宫教育王储的制度太不人道,因此她仗着皇后的身份,从宫人手中抢走王储数次,是一个令教育王储的官员们大伤脑筋又没辙的对象——”
她闻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噢——”未来要与那些官员抢儿子吗?她可不会抢输入的。
既然她不愿回答他关于日记本的问题,嗯——那么回列斯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其它的日记本都给烧了!贝洛斯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
“我想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变得胆小,我忘了——其实爱情本来就是一种冒险。”莫鑫鑫看着他的脸,再轻松也不过的笑道:“老师,我们回家吧。”
贝洛斯不敢置信的眨眼。她喊他老师,还说……回家。他知道她说的家臼疋哪里,他所在之处,就是她的家。
“鑫鑫。”贝洛斯颤抖的捧起她的小脸,叹息着抵着她的额。“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
温热的唇,覆在她颤抖的双唇上。
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小手抵在他胸前,仰头承受睽违两年的亲吻。
柔和的月光,撒在这对尽释前嫌的情人身上,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交缠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