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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家庶女(上) 第3章(2)

  提起佟袖珍,范雨棠不知怎地竟有点介意起来。他以为他到佟家来能看见她,怎么完全不见人影?虽是这么想,可他依旧神情自若,故作若无其事的问:“佟二小姐还在茶楼?”.

  “不,她在帐房。”佟冬秀回道,“她正在整理账目呢。”

  “是为了茶楼的重建吗?”

  “是的。”佟冬秀毫无隐瞒,“她己经凑到了二百两,还差一半。”

  闻言,范雨棠不免感到惊奇。才不过短短几天,她究竞是如何办到的?

  似乎觎见他眼底的疑惑,佟冬秀接着又道:“她不知哪来的想法,弄了一个股东制度,从王掌柜、家声、家宝他们那儿墓来百余两……”

  “股东?”范雨棠微怔。他还没听过股东这玩意儿,她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而股东又是代表什么?

  “她说股东们依照投资金额的多寡分配股份及股利,一股十两,日后依照股份配息获利,投资得越多,当然就能有更多获利。”

  佟冬秀解释完,不禁蹙眉一笑,“说真格的,我初时听她这么说,真是吓了一跳……你说,这种世道,谁敢拿出自己辛苦拨下的血汗钱交给别人去做买卖?要是有个万一,那可是血本无归呀!”

  “她这想法确实新奇。”他不得不说,每一次她都能给他不同的惊喜。

  “就是太新奇了,我担心别人不会信服……”佟冬秀撇唇一笑,“可我万万没想到,王掌柜他们竟都拿出积荇,成了佟氏茶楼的股东。”

  “许是大家知道她有本事,相信她能让佟氏茶楼东山再起吧?”

  佟冬秀塞出得意又骄傲的神情,笑笑的看着他。“我想是的。”

  他顿了一下,旋即笑意一敛,严肃地问道:“世侄,你是认真的吗?”

  范雨棠先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你那日来到佟家,是为了解除你跟袖珍的婚约,可茶楼失火的那天,你又冲进火场里救了她,接着你又说要与她成亲,这……许是我脑袋糊涂了,但我是真的不明白。”佟冬秀眉心一拧,“你愿意娶袖珍,我画然欢喜,但你如此反覆,却也教我担心,作为父亲,我不希望袖珍受到任何的伤害。”

  范雨棠从佟冬秀眼底看见了为人父的忧心及关爱。

  他待在松岭城的时间虽不长,但对于佟家的事也耳闻不少,他知道至今未嫁的佟家大小姐佟袖缨,在两年前遭人退婚,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镇日蜷在深闺唉声叹气。

  长女有如此遭遇,做爹的会这般担心次女,也是难免一

  不过,他深信,佟袖珍绝不会落得银佟袖缳同样的下场,她就像是太阳,炽热又明亮,就算下了山,一觉过后,还是会从东边升起。

  这样的她,让他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和兴趣,让他想更了解她、探究她,知道她还有多少让他惊讶又惊艳之处。

  再次看见她之后,他有种发现宝山的感觉。

  “晚辈对于之前的反覆向世伯道歉赔罪。”范雨棠诚挚道。

  “不,赔罪倒是不必。”佟冬秀蹙眉笑叹,“你不顾自身危险冲进火场把袖珍救了出来,严格说来,还是我们佟家欠你的多,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突然改变了念头……你是不是真有了更好的对象?若是如此,那日后会不会一”

  “世伯。”范雨棠打断了他,“我并未与谁有了承诺,请你无须担心。”

  “是吗?那你是因为不喜欢袖珍、不满这门亲事才……”

  “有些事、有些话,还是别说了。”范雨棠唇角一撇,四两拨千金地回道。

  难道他要老实的对佟冬秀说,他从来不喜欢佟袖珍,觉得她会是个包袱,既对他毫无助益,还碍着他的路?

  不过话说回来,那样的想法也是在见到现在的她之前,这回再见到她,他不再有那样的忧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重建茶楼,至于我跟佟二小姐的婚事,稍后再议吧。”

  佟冬秀颇认同范雨棠的看法。他那一工作起来便没日没夜、全心投入的宝贝女儿,此刻绝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她的终身大事。

  再说,范雨棠跟女儿虽自幼婚订,却从未有过相处的机会,如今范雨棠留在城里,又热心帮忙着茶楼的大小事,也许朝夕相处,两人真能培养出感情也不一定,到时候,他相信女儿应能慢慢接受这桩婚事。

  想通了之后,佟冬秀的表情显得轻松许多,他微微笑道:“就如你所说的,稍后再议吧。”

  范雨棠点点头,又道:“对了,世伯,那短缺的二百两,就让我补上吧。”

  “咦?”佟冬秀一震。据他所知,范雨棠早已在家族斗争后远离范家,其父范仲原生病后,正室一干人全权拿控了范家的田宅家产,一分钱都没让范雨棠得到,他要去哪儿弄来这么多银两?

  “世侄,这……”

  范雨棠似是看出他的困惑,撇唇一笑。“晚辈这几年南北行商,身边也揽下了一些钱,就让我成为茶楼的最大股东吧。”

  二百两对如今的他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哪怕是两千两银,他都能在两、三日内悉数到位。

  佟冬秀听了,面色一喜。“袖珍要是知道了,肯定十分欢喜,不过这事都由她一手处理,你还是亲口跟她说吧,她在帐房,你去跟她谈谈。”

  范雨棠轻轻颔首,告退而去。

  “唔……”

  姜珛贞正在认真的书写着她的墓资白皮书,希望能用浅显易懂的词汇让所有人一目了然,可是,这毛笔真是难倒她了。

  要是在现代,她早已用电腧将内容打好,再用影印机印出八百份了。

  “哎呀!”一个不小心,漏写了一个字,她懊恼的丢下毛笔,握紧拳头,有些烦蹂的低喊。

  突然,她听见叩叩两声,循着声音,她往门口看去,只见范雨棠站在那儿,脸上带着不明显却兴味的笑意,让她不禁又羞又恼。

  “你在那儿多久了?”她方才的糗样该不会都被他看到了吧?“不久。”他眉梢一挑,“刚好看见你丢笔握拳,还听到你不满的低吼。”

  “什……”可恶!那不就什么都看见、听见了?瞧他脸上那要笑不笑的表情,肯定是在暗暗嘲笑她吧?

  哼!明明年纪比真正的她要小,却老是用一种老成的、高深的眼神笑话着她。“你怎么又来了?”她没好气的问。

  “又?”他步伐稳健的来到案前,“怎么你好像不欢迎我?你我虽来成亲,但好歹也是来婚夫妻。”

  “我可没答应嫁你。”姜珛贞不禁翻了个白眼。同样的话到底要她说几遍啊!

  “你我早有婚订。”

  “你已经解除婚约了,而且我也答应了你。”她挑眉一笑,“严格说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她这副不希罕的植样,范雨棠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接着便脱口问道:“你有心上人吗?”

  “嗄?”姜珛贞一愣,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心上人?”

  “打从一开始,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跟我解除婚约,难道不是因为你有其他想互许终身的男子吗?”

  他发现,自己不是随口问问,而是真的在乎,而且,他对她即将吿诉他的答案,既期待又惶恐。

  如果她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他又该如何反应?

  姜珛贞定定的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心上人,你要如何?”

  听见自己说出这寻畔般的话语,她也吓了一跳。要命,她这话枢本是在逗他,她干么这么做?而且她从来不是会去逗葬男人的女人,为什么……

  “茸了,我只是……”

  “我可不会成全你思别的男人。”范雨棠毫不思索地冲口便说,语落,他才惊觉到自己语气里带着的懊恼,其至是嫉妒,“所以真有这个人?”迎上他那强势霸气的目光,姜珛贞不禁抽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她还真的被他给震慑住了,不过他又何必这么激动在乎?明明他是专程来跟她解除婚约的……喔不,是跟佟袖珍解除婚约,怎么现在又一副非她莫娶的样子?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难道他对她一见钟情?哈哈!

  “我们之间没有爱,那就是我拒绝嫁给你的理由。”她说。

  “爱?”范雨棠浓眉一纠,“自古以来,婚姻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他微微停顿,两只锐利的眸子播住了她的心神及目光,“我救你一命,还烫伤了手及背,弄不好还可能陪着你葬身火窟,如今要你以身相许也是应该吧?”

  姜珛贞顿时有些无言。古代确实如此,无以回报便以身相许,可是她虽然宿在古代女子身上,骨子里的那条魂魄,却仍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

  “一码归一码,这两件事怎能混在一块儿?”她有点耍典的桃桃眉,虽然这么想实在有失道义,但当初又不是她要求他去救她的。“还有,你不是说我现在该担心的是如何重建茶楼吗?既然如此,你干么还拿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来烦我?”

  听她说得云淡风轻,活像是去市集买菜般的寻常事情,他忍不住上火了。

  在他做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鏖事,决定舍弃原定计划并依约娶她时,她竞表现得一副不甘心、不愿意的样子?他范雨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吃到这种排头。

  这闷亏,他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茶楼重建的事,你甭担心了。”他有些恼怒的瞪视着她。

  “什么?”姜珛贞皱皱眉头,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你这会儿不正在弄什么股东制募资吗?”

  她一怔。“你怎么……喔,我爹告诉你的?”

  “看来我敲你一记,真的让你灵光乍现。”他挑眉一笑,“居然让你想到这种离奇的方法,而且还有人愿意把辛苦钱交给你。”

  姜珛贞有些不满的微噘起嘴。她的灵感来源才不是他呢,股票投资在现代可是一种再寻常不过的商业行为,她只是让这些古人提早学习,不过他刚才说什么?离奇?这应该不是夸奖她聪明的好话吧?

  “你真有把握让所有投资茶楼的人都回本获利?”范雨棠睇着她,“不怕让他们血本无归?”

  “绝对不会!”她目光一凝,眼底迸出自信且坚定的锐芒。

  见状,他的心头一颤。

  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光芒捶住了他,教他莫名其妙地留了下来。

  “所有投资茶楼的人都是我的恩人,我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及倍任。”姜珛贞扬起下巴,坚定而骄傲地道。

  “听你这么说,可真教人放心又欣慰。”范雨棠兴味一笑。

  “咦?”她一时没弄懂他的意思,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明日你联络那些工班,开始进行茶楼的重瘇及修缮吧。”他说。

  “嗄?”姜珛贞不免又是一愣,“我的资金还没到位呢!”说着,她拿起刚才拼死拼活写的计划书,“你看看这些都是我明儿个开说明会时要……啊?!”

  她话来说完,他已一把将东西抢走,剧的一声撕成两半。

  姜珛贞像是被点了穴似的,身体不能动,眼睛不能眨,只能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瞬间暴跳如雷,也顾不得什么风度跟气质了,恶狠狠的瞪着他大吼道:“范雨棠!你疯了吗?那是我写到手指都快抽筋的计划书,你竟然撕了?!”

  天啊,如果可以,她直想狠狠地掐死他!但让她更火大的是,他塞无歉童及悔童,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你不需要再募资了,二百两,我给。”他说。

  “欸?”她的气势顿时一泄,太木的看着他。

  她没听错吧……慢着,他刚才明明还弄她的计划离奇,怎么现在又要砸钱注资?再者,若他投入二百两,不成了持股最多的股东,这么一来,佟氏茶楼还是佟家的吗?

  想到这儿,姜珛贞断然拒绝道:“不成!”

  范雨棠浓眉一纠,不满地说:“怎么不成?”

  “这么一来,你持股超过佟家,茶楼不就成了你的?”她神情严肃的直视他,“再说,你哪来那么多钱?该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不义之财吧?”

  “你……”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难以置信的紧瞅着她,大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沈宣青再如何习钻霸道,都不曾让他动过气,他自认从容淡定,喜怒亦不形于色,可不知怎地,这佟袖珍就是有办法让他失去控制了"

  该死!他这是怎么了,怎让这丫头搞得如此浪观?”

  “佟氏茶楼是爷爷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我不会让它落入外人手里。”姜珛贞说得铿锵有力。

  “外人?”他眉心一拧,“看来我们得尽快成亲,你才不会老说我是外人。”

  “我没空嫁人,也没心情嫁人,况且你姓范,若你持股多过佟家,茶楼便要易主,我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爹、帮佟家守住这片江山。”

  隐藏在她柔弱外表下的骨气及坚忍,深深打动了他。

  “这就是……你担心的?”

  “是。”姜珛贞直视着他,然后秀眉一拧,说:“所以……现在你要替我抄写计划书!”

  “什……”范雨棠一顿,下意识看着被他撕成两半的计划书。

  他原本觉得悝恼、觉得火大,但又忍后不住地笑了出来,听见自己的笑声,他心里突地一惊。

  一直以来,他都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从不轻易泄露心迹,可现在,他却在她面前却下武装?“你刚才……是在笑吗?”姜珛贞讶异的看着他。

  范雨棠这人总是要笑不笑的,给人一种阴沉又深不可测的感觉,可刚才他不但笑了,还笑出声来……慢着,他是在笑她吗?

  “我不管,是你撕的,你得负责帮我抄!”惊讶过后,她气呼呼的指着他鼻子命令道。

  真是见鬼了,她怎么越活越像个少女,居然有如此幼稚的行为跟语气?

  还没来得及懊恼,便被他一把抓住双手,她本能的想抽回,他却牢牢的播着不放,顿时,她感到脸一热,两朵红霞咻地抹上两颊。

  “你不必担心佟氏茶楼会易主。”范雨棠低声道,“那二百两不全是我的。”他想,他得有个让她安心的说法。

  “什么童思?”姜珛贞不解地问道。

  “我有几个朋友,我想他们会愿意成为佟氏茶楼的股东,明日我会联络他们,相信他们会立刻将钱送到。“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他眉心一拢,沉声回道:“总之,计划书不必抄了,明日午前,二百两一定会送到你面前。”

  资金若能如此快速又轻松的到位,她当然十分高兴,毕竟那么多人都要靠她吃饭生活,可不知为何,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是说真的吧?”姜珛贞又问了一次。

  范雨棠不悦的瞅着她。“我很像骗子吗?”

  她认直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是不像。”

  他恼得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忍了下来。“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罢,他旋身便走,走至门口,他忽而想起一件要事,于是又回头向她说道:“对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朱平逃了,这阵子你不管去哪儿,最好都要有人陪着,千万别落单了。”姜珛贞愣了一下,迎上他认真又严肃的神情及眸光。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吗?忖着,她的背脊耸了起来。

  这种感觉……喔,不,不是的!绝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感觉。

  “谢谢你,我知道了。”她挑挑眉,故作镇定地回道。“嗯,我走了。”范雨棠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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