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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厨鲜妻(上) 第三章 跟着夫君去遛遛(2)

  “范大哥,你好久没来了。”

  花玉莲娇嗲的嗓音让杜嘉薇直接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范绍安只是点一下头,让丁顺将装书的布袋子交给花村长。

  花村长称谢,将那书袋交给另一个小伙子后,就与他聊起这阵子哪家的孩子很用功,哪个孩子写的字也不错等等。

  范绍安一贯冰块风格,静静听着,偶而“嗯”一声表示有在听。

  杜嘉薇也很乖,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但她已经知道他送来的东西是一些较旧且可以外借的书籍,书院山长将书放在村长这里,让一些识得字但没能力到书院读书的孩子也可以来借阅。

  叶书博本身也是穷人家出身,知道有些孩子有心上进却苦于家境,若是能读出兴趣且父母也愿意栽培,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有钱愿意苦自己的父母早已将孩子送私塾或书院了,剩下的孩子家里田地的活儿都做不完了,来借书的几乎没有,但叶书博还是每一段时间就换些书过来,在杜嘉薇眼中,就像是小型的阅览室吧    坐马车过来的路上,她大约翻阅了那些书,也从范绍安口里逼出山长的用意。

  说“逼”是因为冰块男赖得回答,她只能不厌其烦的一问再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冰块男被问得受不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但这些密密麻麻的书本用来启蒙实在太深奥,识字不多的人看起来太有压力,要产生看下去的趣味或意愿也太难,她认真觉得不优。

  在她胡思乱想,又在别人明着暗着打量她的众多眼光下,又有一些村民匆匆过来,他们有老有小,都是来跟范绍安致谢的。

  杜嘉薇听着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原来其中有些父母缴不起学费,这几个学生的束修有一部分是范绍安赞助的。

  闻言,范绍安难得开金口,“那些孩子有天分也肯努力,范某所帮不多。”

  但此话一出,有些人的脸色却难看了,杜嘉薇再听他们说,才知道在一些没得利的村人眼中,他就是厚此薄彼,没有一视同仁,要不就是那些人私下塞了什么好处给他,因而有些村民动了很奇葩的念头,想把家里还未婚配的女儿送给他,让他当使唤丫鬟,或是通房、小妾也行,只要他肯帮助家里的男童进入书院就好。

  范绍安还没说什么,花玉莲马上投腰骂人,“范大哥才不要她们呢!”

  “是啊,这事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怎么先生每来一次你们就闹一次?”花村长也头疼。

  “范先生,你就帮帮忙嘛,你看看我家丫头,她吃得少,很能做活的。”

  “我家的更好,下田都使得的。”

  大家争相比拼,范绍安黑眸渐冷,就在大家愈吵愈凶时,他终于语气冷硬的开口,“要公平,那范某就谁也不帮。”

  此话一出,吵闹声顿歇,这意思大家都明白,那就是要收手了,这下那些受到帮助的人不干了,纷纷指责起那些酸葡萄心态的人。

  花村长也不满,“范先生可不是随便谁都帮的,他看上的都是那些努力又上进的孩子,叶山长的藏书在这里,谁会来借,谁读进去了,范生先可是一清二楚,哪还需要你们争相开口?”

  这话不假,只是时间一久,看到自己的孩子只能跟着家中耕作,别人家的孩子却穿着书院制服,心会酸也会妒,就想着来闹一场或许有机会。

  另一边,一直没开口的杜嘉薇被几个妇人团团围住,她们在明白范绍安不会收自家的女孩后,就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虽然杜嘉薇恶名在外,但总是个机会,她们早就从村里的人牙子得知这个骄傲的奶奶不想伺候丈夫,便想要找个好颜色的来伺候,那她们将自家丫头送给她,她总不会拒绝吧?

  杜嘉薇看着村妇们拉着几个才十几岁的少女尽往她眼前凑,叽哩呱啦的说着,话里话外都是这些丫头好养,杜嘉薇要怎么使唤都可以,就算不能进书院读书,跟着先生学些字也行,当然,要是能让她们去伺候范绍安,那就是她们祖上烧好香,乃天大的福分等等。

  杜嘉薇只觉得脸上三条线,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干笑。

  好在范绍安终于与村长说完话,婉拒留下来喝茶的邀约,惹得一直试图靠近的花玉莲一脸委屈,眼眶泛红,他视而不见,大步往她这里走来,迫得那些围着她的人不得不散开,但也只是小小退开两步。

  在杜嘉薇眼中,花玉莲等几个少女仍是以闪动着爱心形状的双眸看着范绍安,神态既欢喜又羞涩,再次挪动脚步以范绍安为中心围成一个圈。

  杜嘉薇身为外貌协会的资深成员,爱看帅哥美女,不管高矮胖瘦,她也不忘提醒自己美人很多种,五官分开也能找到不同的美,但不得不说审美观这种东西还是很主观的。

  村里人都巴不得将这些十多岁的少女往范绍安身边送,看能不能许她们一个新未来,姿色中上的倒也罢了,中间某一位看来黑又壮,目视体重破百的粗勇少女,小眼塌鼻,一张涂得红红的腊肠大嘴,两团腮红,跟清俊尔雅的范绍安摆在一块,两人相依偎的画面实在很伤眼啊。

  恶趣味的想法太好笑,她憋着一肚子笑意,身子无法抑止的抖动。

  冷不防地,身为香醇养的某人斜斜的睨她一眼,害她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似的哆嗦了一下,急急伸手在自己粉红的唇瓣上做了个拉拉链的闭嘴动作。

  在她掩口偷笑又沉默是金的配合下,他们总算全身而退,陆续上了马车。

  村里有一些较稚嫩的孩童并不懂村人对杜嘉薇的厌恶,只是好奇的看着她这个长得好看又笑盈盈的大姊姊。

  杜嘉薇很喜欢孩子,村里这几个两、三岁娃儿看来都虎头虎脑、头好壮壮,她朝他们挥挥手,孩子们也腼腆一笑,朝她挥挥手。

  她被逗乐了,想到荷包里还有前几日刚做的柚子糖,就解下荷包,本要开口喊,但想到自己要当哑巴,只好比手划脚的使眼色,让孩子们上前。

  孩子们不解,但还是有一、两个胆大的走过来,她笑咪咪的将柚子糖分给他们。

  低头看着手中的金黄色糖果,孩子们有些不知所措,再抬头,却见漂亮姊姊自己拿了一颗往嘴里放,他们开心一笑,也将手里的糖果往嘴里塞。

  此时,一位妇人注意到孩子的举止,突然快步上前,粗暴的巴了孩子的头,孩子嘴里的糖果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孩子先是一脸懵,接着就张嘴要哭。

  杜嘉薇想也没想的跳下车,将荷包全给了那娃儿,再看着那凶妇人,伸出舌头,让她看自己嘴里也有一样的糖,示意糖果没问题,便又上车。

  妇人愣了愣,同时孩子已经从荷包又拿出糖果塞入嘴里,一脸满足的笑了。

  其他孩子呼啦啦的围过来,想再分一颗,边吃边说着,“好甜、好好吃啊。”

  有的孩子还不忘向杜嘉薇喊,“谢谢大姊姊!”

  杜嘉薇笑眼眯眯,点点头又摇摇头。

  范绍安看了杜嘉薇好几眼,他倒不知她跟那些稚嫩娃儿也能无声交流。

  他看着她对着孩子俏皮的眨眼睛,那双长而微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晶莹剔透又极为灵动的瞳眸,莫名的,随着她眼睫一眨,他心头某处的一根弦似被挑起,心跳莫名加快。

  杜嘉薇将拉起的车帘放下,范绍安敲敲车壁,马车达达而行。

  车内摇摇晃晃,杜嘉薇拿了一个软垫塞在身后,多少缓和晃动的不适,这才吁了口长气,将嘴里的甜糖咬碎咽下,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范绍安,眼睛骨碌碌一转。

  “夫君,既然咱们都出来了……”她掩嘴轻咳一声,又笑咪咪的看着他,“可以去一趟镇上买东西吗?”

  “你往日要做什么,可从未征求我的意见。”

  他可没有忘记当他被一群女人围观喷口水时,这个名为妻子的女人却在旁边观戏,还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没有嗑瓜子。

  “这不是正在改吗?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夫君是夫子,自然懂得这宽恕的道理。”她顿了一下,率性的又说:“哦,还有,咱们现在的关系虽是夫妻,却是夫不夫,妻不妻,何不先当个朋友?”

  范绍安蹙眉,这什么论调?

  “夫君慢慢认识改变后的妾身,妾身也敞开心胸慢慢了解夫君,时日一久,右真觉得不适合当夫妻,咱们将这关系改改也无妨,夫君放心,妾身绝不会巴着夫君不放。”她强调性的握拳轻播自己的胸口两下,但见他一脸困惑,她才想起这是现代人才懂的手势。

  最终,范绍安还是面无表情的顺了她一回,只是到了热闹镇上,他没下马车,吩咐丁顺将马车停妥,就由他陪着杜嘉薇购物。

  丁顺的胃虽然被奶奶收买,但一颗心坚定的与二爷同在,所以全程他都只是毕恭毕敬的走在奶奶身后,对奶奶任何威胁利诱的话都不听,矢志不移。

  为此,杜嘉薇都不知翻了几个大白眼,在心里狠唱蔡依林的“我呸”。

  走在这商铺林立的大街,酒楼、中药坊、首饰店、客栈、绸缎坊、各式小吃店、粮行等店铺,还有吆喝招客的路边摊,却没人可以哈啦、分享看的吃的,杜嘉薇突然觉得人真的不可以没朋友,在这熙来攘往的街道上,她形单影只的,特别孤单寂寞冷。

  最终,她了无乐趣的直奔南北货的杂货铺子,让丁顺提了一大堆东西就回到马车上了。

  虽说她不会巴着范绍安不放,但当丁顺将她买的食材酱料塞了半车,驾车上路后,她拉开车窗帘子看着热闹的街道,实在不愿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去,于是她突然坐正,眼巴巴的求着范绍安带她去凌远书院走走。

  “你去过了。”

  那是原主,不是她!

  “心境不同,所见便不同,妾身变了,当时觉得不过尔尔的书院,这会儿瞧了搞不好就能见到许多风华,拜托嘛,咱们都出来了。”她努力笑得很无害。

  明明是强词夺理,但见这张笑着的俏丽容颜,范绍安竟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改去凌远书院罗,丁顺。”杜嘉薇拉开帘子,对着驾车的丁顺笑喊了一声。

  丁顺握着强绳的手顿了一下,竖直耳朵,却未等到二爷的驳斥声,他错愕眨眼,二爷允了?怎么会?

  但他没多问,扯动强绳掉转马头,再鞭策马车前行。

  车内,范绍安与杜嘉薇面对面坐着,这辆马车外观寻常,就是黑篷马车,但车厢很大,可能是为了多载几个学生回家用膳,车内布置也简单,中间有张桌子,马蹄形座位还铺了厚垫子,桌下有几个干净的靠枕。

  范绍安坐得稳稳,但古代马车避震效果很差,摇啊晃的,车壁又硬邦邦,即便拿几个垫子塞在自己的两侧及背后,杜嘉薇仍被摇晃得腰疫屁股疼。

  早些时候出来时她因为太兴奋,注意力都在窗外,还能忽略这种不适,这会儿新鲜感过了,她愈坐愈晃,头都要晕了,想了想,她索性换个位子,挨着范绍安坐下。

  “你干什么?”他神情冷肃,斜睨着她的眼神带着嫌弃。

  杜嘉薇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车子太晃了,妾身看夫君坐得极稳,借妾身靠一下,不会又吝啬了吧?”她指的是上回的身体接触。

  他抿抿唇,终究没说什么。

  她安心的挨着他坐,嗯,好多了,至少晃到他那儿就停了,不会像日本娃娃左右摇摆个不停,晕死人也。

  杜嘉薇挨自己太近,手臂碰手臂,腿也是挨着他的,虽然是夫妻,却不曾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范绍安浓眉微蹙,想挪动身子又想到小气一词,遂又僵住。

  片刻后,马车在一古朴大门停下,范绍安跟杜嘉薇先后下车。

  白墙青瓦,极具文青风,杜嘉薇抬头仰看大门上方的匾额,极具风骨的“凌远书院”四个大字,铜环大门两旁各有一只威风坐卧的石狮,她还在打量门面,却见某人已经不理会她的迳自走进去。

  她一愣,连忙抓起裙筱快步跟上,眼睛也很忙碌的东看西看。

  古色古香的书院哩,每一处几乎都有石刻的诗词对联,各堂宇内也布置清雅,处处可见书香气息,又见几处雕琢优美的拱门和假山石林,洁净明亮,鸟语花香,看来这书院走的是古典风。

  就在她东张西望时,一名身着淡蓝色裙装的纤柔女子迎面走来,在看到快她一步的范绍安时眼睛陡地一亮,但目光往后看到自己时,眸光顿时一闪。

  杜嘉薇正巧捕捉到来人眸中来不及掩饰的厌恶,一点也不意外,若有人见到她会欣喜她才觉得怪,谁叫原主就是个顾人怨。

  范绍安停下脚步,朝邓妹新颔首,衣袖突然被人小扯一下,他回头看向小手的主人,就见杜嘉薇笑着说:“夫君,介绍一下吧。”

  他蹙眉看着她扯着他袖口的小手,她低头一看,撇下嘴,手放开。

  “这是拙荆杜氏,这位是邓先生。”他看着邓妹新,介绍得极简单。

  杜氏这个称呼好难听。杜嘉薇不悦的瞪他一眼,索性上前一步与他并肩,朝邓妹新笑了笑,“邓先生好,先生唤我嘉薇即可。”

  邓妹新顿了一下,才道:“你是范先生的妻子,范先生年长妹新几岁,我便唤你一声嫂夫人,嫂夫人亦可唤我‘妹新’。”

  杜嘉薇从善如流,“妹新,今天书院休假,你怎么还过来?”

  “今日有棋社聚会,我是指导老师。”邓妹新解释道。

  她点点头,眼露期待,又扯扯某人的衣袖,“夫君,我想看看棋社聚会。”

  范绍安低头看着身高不及他肩膀的娇小女子,这一天被她折腾下来,他已经被磨得快没脾气了,但也不想尽顺她意,即使她这表情极为娇憨可人。

  他沉默不言,杜嘉薇也聪明,眼巴巴的转向邓妹新,“我可以看看吗?”

  天知道邓妹新有多不愿意,尤其在看到一身粉黄色绣着月季花裙的杜嘉薇那张娇美的容颜时,她更觉相形见细,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撑着笑容上前引路。

  杜嘉薇礼貌称谢后,不忘回头朝那个没水准的夫君做了一下鬼脸。

  哼,以为她不知道他不愿带她去看吗?小眼睛小鼻子的狭心鬼!

  范绍安一愣,那拉眼吐舌的丑样她竟做得出来,这女人真是……他不知如何形容,却是对她没辙,又担心她闹事,只能无奈举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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