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四肢无力,想起身,却是动弹不得,全身上下的骨头彷佛被碾过一般,稍一动作便疼得他几乎再次昏厥。
会痛……那就代表他没有死,看来他再次捡回了一条命。
「你醒啦?」
清脆的嗓音让他蓦地睁开双眸,利眸满是杀意的扫向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
那姑娘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仰去,险些摔倒,恼怒的拧起了柳眉。「你怎么能这么吓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百川河旁,而是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屋舍,四周还有马儿的嘶呜声。
「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沙砾磨过,犹如垂垂老矣的老年人一般,加上他一身黑衣,又覆着面,让人看不出年纪。
「当然。」那姑娘挑起眉,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现在可是一月呢!要不是我刚好看见,把你给拖上岸,你不溺死也会冻死。」
男子回想起自己被追杀的时候,因无处可逃,为了拼一线生机,只能从悬崖上跳进下方湍急的河流之中,没想到竟真让他赌对了,不仅活了下来,还因那条河与百川河相连,被冲回万江城,最后被眼前的小姑娘给救起,堪称命大。
那些杀手肯定还在断崖下找寻他的下落,不会料到他早已回城。
知道自己如今还算安全,他微松了口气,哑声说:「谢谢你。」
见他还知道谢,她这才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他方才的无礼,露出笑容。「我叫上官流烟,你呢?」
男子却是不再说话了,敛起双眸,彷佛没听见。
「喂?」上官流烟喊了几次,见他没反应,走近一看,才知他竟又昏过去了。
见他浑身是伤,又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这,今日要不是她与爹娘赌气,自己跑到这百川河散心,也不会恰巧救了他。
看看时辰,灯会也该结束了,可她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
既然都救了,自然要救到底,要是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谁知活不活得下来?
最后她付了点钱,请了附近一位卖包子的大叔替她把人给搬到邻近的一间客栈,又请了大夫替他上药,临走前她写了封信,留下了些银两,这才离去。
等男子再次醒来,已是半夜,一睁开眼就看见他正上方悬挂着一封信。
那封信用丝线穿着,被固定在他面部的正上方,想必是为了让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信上头的字迹很清秀,内容也很简单,大意就是他现在人在客栈中,身上的伤已包紮过了,但他的腿骨不仅断了,还有一道很大的伤口,所以千万不能乱动,让他有事就拉一拉身旁的绳索,她已和店小二说过,只要听到铃铛响便会过来。
至于她,则明儿个再来看他。
看着这封信以及身旁一路牵至门口的绳索,他唇角微微一勾。
上官流烟……该说这是个傻姑娘吗?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报官便是跑,谁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对待一个浑身是伤,明显有问题的陌生人?而且还是在连他是好人还坏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看着信最后的那句话,他突然有些好奇了,好奇明日她是不是真会出现,是不是真像他想的这般傻。
事实证明,上官流烟是真的傻。
看着她带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知为何,突然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
上官流烟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好半晌才笑着说:「你长得可真好看……」
甚至比她那貌若天仙的姊姊还要好看,简直可以称为是妖孽等级了!
「你不该来的。」他忍不住想教育这天真的傻姑娘。
「不该来?」上官流烟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他这是忘了昨夜的事了?
昨夜她将他安顿好后,本打算就此别过,谁知在她临走前,却突地被他拉住了手。
「别走……」他半睁着眼,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姑娘,虽不晓得她是谁,却在她身上感觉到一股令他安心的气息,嘶哑的说:「能不能陪着我?」
此时的他十分脆弱,脑中昏沉,彷佛回到了幼年,独自被扔在偌大的府中,抱着棉被哭着乞求有人能陪着他,让他不再是一个人。
上官流烟愣了愣,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挣不开。「你先放开我……」
毕竟是陌生男人,她虽救了他,却不能让他这么吃她豆腐。
他却是不放,只一直呢喃着。「你不要走……留下……」
上官流烟这才发觉他的手十分滚烫,正在发热,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动作。
她本该把他甩开,然而他那可怜又渴望的语气让她狠不下心来拒绝。
爹娘眼中一直只有姊姊,似乎有她没她都无所谓,可当她看见眼前男子的眼神时,她发觉他那双漂亮的眼瞳中只有自己,彷佛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她,若她也抛下他,他似乎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这念头,她放柔了语气。「你先放开,我会陪着你。」
男子得到保证,这才乖乖的松开手。
上官流烟当然还是走了,不过她次日一早便来了,因为她答应过他。
然而……看样子这男人全忘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至少在他病好之前,她都会做到昨夜对他的承诺——陪着他。
「我若不来,你怎么办?」她放下怀中的物品,是她在来的路上特地绕去买的几套男装还有几帖补药。
「你连我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晓得,何必在意我的死活?」
他是真的不懂,他自小便尝尽人心险恶,看得十分透澈,在年纪尚轻的时候,便已知道除了祖母外,那些口口声声说要助他的人,都是心怀目的,助他,只是想着以后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或是保全自己,从未有人像上官流烟这般,她甚至连他是什么身分、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她这么帮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上官流烟压根儿不晓得他在想什么,而是坐在床榻旁,支着下颚凝视着他,笑嘻嘻的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她当然不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认定他是好人还坏人,这么说只是开玩笑。
若这话是出自其他人之口,恐怕早已被他一记冷眸给吓得动弹不得,可说这话的却是上官流烟,一个傻姑娘,再者,他从她口中听出了戏谑,知道她根本没认真回答。
「你爹娘没教过你不能以面貌评判一个人?」他拧眉,没放弃教育她的机会。
上官流烟平素听多了自家大丫鬟的长篇大论,深怕再多一个人对她谆谆教诲,十分识时务的说:「这道理我自然懂,可昨夜你就这么躺在我面前,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就把你给拉上岸了,好在你不是坏人,要不今儿个我也不会来。」
「长得好看并不代表不是坏人。」他再一次重申。
上官流烟见他一脸严肃,彷佛她不好好回答,他便会执着于这个话题,只得无奈的说:「除了一开始被你吓着的那一眼,之后你看我的眼神十分清澈且正直,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他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上官流烟可不会给他机会继续说教,忙说:「你今日可有好一点?我已经吩咐店小二每日去请大夫来替你换药,大夫说你这伤没一个月是下不了榻的,要不要我替你通知家人,让他们来接你?」
家人?他会落到现在这模样,不就是拜那所谓的「家人」所赐?
他紧抿着唇,淡声说:「我没有家人。」
至于回去……经历了多年的暗杀,他累了,即便他知道外面肯定找他找翻了,他却是难得任性的不想去管。
上官流烟闻言一愣,看着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庞正一点一点的泛起冷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的问:「那……你总有名字吧?」
两人也不算陌生人了,总该让她知道他的名字,而不是一直你你你的唤着。
他看了她一眼,最后敛下眼眉,淡声说:「无忧。」
这是娘替他取的小名,他娘是因为生他而死,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替他取了这个名字,希望他一世无忧,可惜事与愿违。
「无忧……名字好听,可惜跟你的人不是很相配……」上官流烟说得含蓄,眼里的意味却是再清楚不过。
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却取了个无忧的名儿,着实很不搭。
无忧勾起唇,并未告诉她这只是他的小名,而且在这世上,也仅剩她一个人知道而己。
接下来的日子,上官流烟只要一有空便会往客栈跑,当然,都是偷溜出来的,毕竟是自己救回的人,总得负责到底。
她每一回来,总会给他带点小玩意儿,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玩的,两人之间也渐渐变得熟识。
这段时间,无忧并未通知任何人来接他,但任性也该有限度,他用了特殊的方法传了讯息报平安,便这么一直窝在这间小客栈之中。
至于为什么?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可能是这样悠闲的日子让他感到很放松,也有可能是因为……
看着外头的日阳一点一点没入云层,他的脸色也如那逐渐消失的日阳缓缓沉下,就在他以为今日她也不会来时,房门却突然开了。
看向进门的上官流烟,他双眸闪过一抹旁人极难察觉的光亮,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仅沉声问:「你最近很忙?」
依他的个性,极少问这么直接了当的话,且那语气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哀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若是在场有熟识他之人,肯定会被吓掉下巴。
然而上官流烟却没听出来,甚至不似以往那般,着急的向他解释自个儿为何这么多日未来,今日的她异常的沉默,打进门就闷不吭声。
无忧看出她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拧眉问:「你怎么了?」
她闷闷的看了他一眼。「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过来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半个多月,可上官流烟却很喜欢这个被她无意间救回来的男人。
他总会静静的听她吱吱喳喳的说着话、听她抱怨,且从不会和唯心儿一样不耐烦听她背诗词,甚至他的才学还在她之上,时常能给她一些指点,也时常让她弹琴给他听,因为他说她的琴声总能让他感到很舒服、很安定,他很喜欢。
这半个多月,他从一开始不爱搭理她,到后来渐渐的熟识,渐渐会与她说说话,虽说几乎都是她在说而他在听,但两人的相处就是莫名的和谐,让她感到十分的舒服,原本只是三两天来一回,到了后来几乎是天天偷溜出府,就为了与他说上几句话,可接下来的日子却是不能了……
「为何?」无忧脸上神情未变,可胸口却在听见这话的瞬间窒住,像是有什么紧紧的掐住他的心脏,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再过半个月便是桃花宴,我得加紧练琴,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过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我的贴身丫鬟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她就成了。」她其实也很想来陪他,但她近日偷跑得太过频繁,她家的小春暖发火了,扬言她要是再偷跑,就不再帮她掩饰了,要去告诉她娘,到时候她就真的连门都不能出了。
无忧闻言,那双漂亮的琥珀瞳眸变得有些深沉。「你就这么在意那场桃花宴?想挑个好夫婿?」
他虽在此养伤,但该知道的消息却是一点不漏,盛丰帝选秀一事虽未公布,可几个消息较灵通的官宦之家早已知晓。就他所知,上官府的桃花宴,便是要赶在选秀之前替府上两个女儿择婿而办,她如此精心准备,是因为想挑个好夫婿?
虽说这只是原因之一,但上官流烟点头。「自然在意,这可是能赢过我姊姊的大好机会呢!」
每年的桃花宴,对来参与的世家千金而言就是场厮杀,只要能拔得头筹,就能得到众人的赞叹与妒忌,是让众人肯定自己的一大捷径,更是能博得才名,替自个儿婚事增加筹码的方法之一。
往年的桃花宴皆是上官倾夏得到头名,她的名声一年比一年还要响亮,响亮到众人皆以为上官府就只有一个上官倾夏,没有她上官流烟。
别人怎么看她都无妨,她想要的无非是爹娘也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夸她一句「你也是我们骄傲的女儿」,这才是她真正的目标,至于夫婿什么的,她压根没在意过。
这些日子,无忧听多了她与姊姊之间的不和,若是平时,他早已开口让她别太在意,然而这一次他却没说话,任由她说了一堆后,才开口道:「你就这么想赢过你姊姊?」包括嫁人?
上官流烟没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沉,眨了眨眸点头。「哪怕就一次,让人知道我并不比她差,这样我就满足了。」
闻言,他眸光微闪,闭上了眼。「天要黑了,你赶紧回去。」
上官流烟见他似乎累了,有些失望,毕竟接下来她有好些日子不能来看他,然而他那模样似乎并没有不舍。
虽然失落,她还是细心的叮咛。「等桃花宴过后我再来看你,我的丫鬟名唤花开,你有什么事告诉她一声就行了,若是有空就给我写写信,我一定会回你的……」
他静静的听着,看着眼前表情生动的小姑娘,明知不该如此,但他却有股冲动,想要永远听她吱吱喳喳的说着话。
这念头在他心中萌芽后,便如同树根一般,紧紧缠绕着,挥之不去……
听完君楚漓的梦,上官流烟一直紧抿的唇抿得更加的用力,前世的种种让她本以为早已平静的心房传来阵阵的刺痛,那股恨意混着一股她不愿承认的情愫,让她快要压抑不住……
前世,她的确是在元宵节救了他,细心的照顾他,将他当成好友,事事对他倾诉,然而他是如何对她的?
他骗了她。
堂堂楚王世子,竟对她说他无家可归,欺骗了她的同情心也就罢了,竟还在桃花宴那日装作与她不认识,偷听她哭泣……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最后竟求娶了她的姊姊。
当她知道无忧就是他的时候,那心情……
就像心里有一角崩坏,且正逐渐的扩大,大到她几乎不能呼吸,难受到她差点大喊出声,彷佛只有这么做,她的心才会不痛。
他的作为让她感到被背叛。
他明明知道当时的她有多讨厌上官倾夏,也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始终赢不了姊姊,可他却求娶了她最讨厌的人。
她说不出当时那股情绪为何,从一开始的被背叛、愤怒、不平,到沮丧、烦躁、懊恼,最后只剩浓浓的失落与难受……
前世她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直到重活了一世,她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君楚漓。
没错,她就是喜欢上害死自己之人的那个傻子……
然而当时的她却不明白这种情感,只知道他要娶姊姊为妻这件事让她十分的难受。
事实上,不管他要娶的是不是她姊姊,她都会如此痛不欲生。
她想去问他为什么,但她一点立场也没有,她不过是恰巧救了他一命,他不愿向她坦白身分,甚至没承认过他们是朋友,就连离开都不曾留下只字片语。
既然他对她如此的不在乎,以她的骄傲,又怎么会拿自己的热脸去倒贴?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一直到他与姊姊成亲之日,她都不曾再见过他。
婚礼过后一个月,他便去了赤海关,一年后他回来过一次,那次他写了封信给她,与她相约在他养伤的那间客栈,但她并没有去,过没多久她便听闻他已返回赤海关。
她其实很想见他,但他已成了她的姊夫,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想着自己避了他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回,谁知她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就是他的死讯……
那日,她实在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破天荒的主动说要前去探望姊姊,没想到却撞见了不该见的。
盛丰帝心狠手辣,不仅害死了他,甚至害怕姊姊怀有他的孩子,打算将姊姊杀死,佯装成因太过悲伤而自杀的景象。
那些人如何会留下她这个目睹过程之人?斩草除根,她自然没能逃过一死的命运,且在临死之前,她还听见那些人说,上官家死了两个女儿,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他们干脆先下手为强,在今夜一把火把上官府烧了,以免这事闹出去,被上头责罚……
这句话让她又惊又怒,她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在那一刻,她是恨的,可她恨的却不是君楚漓,而是她自己。
若是她不曾遇见他、不曾救他,不曾在他面前不停的抱怨着姊姊的优秀光环,他是否就不会求娶姊姊?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她的家人也就不会落到一个枉死的下场……
她死不瞑目,万分的悔恨,却没想到上天竟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且正好就在她遇见君楚漓之前……
百川河,那是她与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做不到看他死去,但也不愿与他再有交集,所以这一世,她找人将他救起,一样安置在前世那个客栈、一样定时让人送去补药,只是这一次,她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他不会知道救了他的人是一个叫上官流烟的傻姑娘,而她也不会认识一个叫无忧的男人。
本以为只要如此,两人之间就能再无瓜葛,偏偏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们又一次纠缠在一块,这一次,他娶的人不再是她的姊姊,而是她。
这段期间,君楚漓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眼中的漠然渐渐被一抹柔情给取代。
这傻姑娘还是同以前一样,藏不住心事,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一拧眉一皱鼻,都能让人轻易的看出她的情绪。
就如同现在,她的表情告诉他,她肯定知道他为何会作这个梦,即便她不会承认。
他猜的没错,上官流烟的确不会认。「一个梦罢了,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梦里我救了你,所以才娶我。」
若是,那为何前世不娶?
就算她再不愿承认,可心底仍然对他娶了姊姊的事耿耿于怀。
「不是。」他摇头,温柔的凝视她。「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彷佛流淌着醇厚的美酒,令人沉醉,让上官流烟心房漏跳了一拍的同时也感到羞恼。
「君楚漓,如同我方才所说,你我之间不过才见过几次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凭什么说喜欢我?若你又要说那个梦,我告诉过你,那就是一场梦,你将现实与梦境混为一谈,是否太过可笑?」
喜欢?若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会娶他人?
君楚漓似乎能从她眼底的愤怒看穿她的想法,沉声道:「你喜欢吃辣,无辣不欢,比起甜食,你更爱吃咸食,你还爱吃面点,就是一日三餐都是面条,你也能吃得欢喜。你不喜太过鲜艳的颜色,所以总是穿着淡色系衣裳,鹅黄色、天青色、湘妃色、浅紫色……这些颜色最衬你的肤色,能让你原本就白皙无瑕的肌肤显得更加的莹白光泽。
「你的表情尤其丰富,心情差时唇角会微微一抿,眉头会轻轻一皱,虽然在生气,瞧着却十分的可爱。若是心情好,你会笑得十分灿烂,那笑容明媚得连外头热度十足的日阳都比不上。你在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咬着下唇,害羞的时候却会故意假装在生气……」
可笑吗?他并不觉得。梦中的一切让他彷佛身历其境,短短一个时辰的梦境,却让他似是经历了一世,他能感觉到那断骨之痛,更能感觉到看见她露出甜甜的笑颜时,胸口那不曾有过的悸动。
他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