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清楚!”他故作有礼的把她的皮包还给了她。“你以为我是来……”
“你不是来收保护费的吗?”蓝筱蝶颤声回答,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以为?”葛龙差一点弯腰大笑,但既然她是这么认为,那么他就陪她玩一下。“你愿意付”
“我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皮包里总共有多少钱。“我有两千多元!”
“你以为我是乞丐或是要饭的?”葛龙语气很粗暴、很野蛮,眼神则邪恶又凶残。“两千多元要打发我,你当我什么?”
她眼中噙泪,她承认自己没有贝碧嘉那样的勇气和胆识,这一刻她不只是双手发抖,连全身都在抖动,牙齿也像在打架似的彼此碰撞。
葛龙不知道她的胆子这么小,这花店的员工一个是敢拿扫把赶人,另一个却像是受虐儿般,什么都吓得要命。
“不要伤害我……”她苦苦哀求。
“喂,我是——”
他想说这只是开个玩笑。
“这里不是我负责的,我、我愿意给钱,但只有这些!”蓝筱蝶很无奈又惶恐的恳求。“我没有带提款卡出来,而店里的钱我不能作主,我不能给你,请你不要为难我!”
葛龙一向不是个柔情或是会疼惜女人的男人,可是此刻他像是被雷打到一般,整个人似乎在瞬间脱胎换骨。
“你名字给我!”他不再装凶暴。
“我的名字”蓝筱蝶想要大声呼救,可是他的两个手下就在门外,呼救有用吗?
“你总不会吓到忘了吧?”
“我……筱蝶……”她支支吾吾。“蓝筱蝶,笔画很多的名字,要……我写出来吗?”
“写啊!”他逗她。
“我……”蓝筱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她本能的找着纸和笔,然后潦草又迅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双手发抖的把纸条交给他。
葛龙很满意又一脸傲慢的看着,“筱蝶……很美、很梦幻的名字嘛!”
她根本不敢回答。
“我是葛龙。”他向她自我介绍。
没有想到他会向她报上姓名,这有些不合常理,她只能小心的看着他。这男人绝不是那种正人君子型的男人,他太狂妄、太乖戾,太以为自己是世界主宰,那又壮又高的身躯更叫人心生畏惧,好像他可以随手把人送上西天似的。
“记住了吗?”他居然也拿笔写给她看。“笔画也不少,和你有得拚,只是你三个字,我两个字而已!”
蓝筱蝶无言以对的瞪着他,他不怕她报警或是供出他的名字吗?他以为她不敢揭发他?
“我不是来收保护费的。”他吊儿郎当的说。
“你不是”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差一点呛到,他当她是智障吗?
“我买花!”葛龙露出耍帅的表情。
“买花”
“不行吗?我不能来买花?”
“你是来买花的?你”她愿意把店里所有的花都吃下去,如果这个男人真是来买花的话。
“蓝筱蝶,有规定什么人才可以来买花吗?”他逗着她,一派的自负、潇洒,“我买花是很奇怪、很吓人的一件事吗?”
“你要买什么花?”她确定自己没有精神异常,或许她真的只是自己吓自己,但既然他是要买花,那她就卖给他。
“随便你配,反正我又不懂花。”葛龙唯一认识的花大概就只有玫瑰和菊花,其他的……不是都一个样吗?他不需要对花了解太多。
“你打算花多少钱?”她故作平常的问:“我是说你的……预算是多少?”
“两千元吧!”
“两千……”她冷静地走出柜 ,然后看着那一桶一桶不同的花材。“没有特别喜好?”
“没有,你喜欢什么花就配什么花!”葛龙大笑。“你爽就好。”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只要他不对她做什么,只要他真的只是单纯来买花,那么她可以撑过去,她会撑过去的。
*
黛咪是这家钢琴酒吧的红牌小姐,人美、嘴甜、手腕厉害,所以有不少男人拜倒在她的迷你裙下,每天都会来捧她的场,找她喝酒、在她身上花点钱才睡得着觉,而她不喜欢那些老板级或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最对她的胃口的男人就是汪智威。
她喜欢他的冷漠,很少有男人像他那么不好色、像他那么能抗拒诱惑,而且她知道他有脑袋、有智慧,不是那种只会喊打喊杀的大哥,她一直想要他成为入幕之宾,她也想成为他唯一的女人,可是……至今她尚未成功的达成目的。
拿着酒杯四处转 ,全世界的男人除了汪智威,好像每一个男人都哈她,而当“威老大”的名字钻进她耳中时,她停下了脚步。
“威老大每天中午都去一家花店。”
“搞不懂耶,除了花还有午饭可以带回来。”
“那女的很漂亮!”
“但是不够骚、不够艳。”
“或许威老大要换口味了!”
“对啊,偶尔可以吃吃清粥小菜!”
黛咪带着笑容在这两个兄弟的桌子坐下,她先是朝他们敬酒,然后又给他们一个可以把人融化的嗲笑,眼神一瞟……
“多聊聊威老大的事。”她妩媚的嘟嘴。
“你知道就好,不能再传出去哦!”
“当然!”她眨眼保证。
*
贝碧嘉现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天气,如果天气好又不冷的话,她就会准备两份午餐。花店附近有个小型的迷你公园,有时她会和汪智威一起去那里吃,那种感觉……她觉得比上什么大餐厅或是吃什么山珍海味都要来得过瘾。
今天的午餐是沙拉,因为怕他会吃不饱,她特别削了很多苹果、芭乐,吃水果其实比大鱼大肉好多了,但是她特别盯着他的表情,想看着他的反应,或许他仍然无法接受。
汪智威的食量其实普通,但光是靠沙拉和水果就想填饱一个男人的胃,女人未免也太天真了,不过他没有任何抱怨,光是贝碧嘉的这份心意,他就“饱”了。
“可以吗?”她细心的问。
“当然可以!”
“你会吃不饱……”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不顺手做几个三明治。
“而我只是想让你吃得健康。”
“我可以!”他开始吃起沙拉,真不知道女性是怎么受得了这玩意儿,还可以天天吃、餐餐吃,这些像小草的食物真能给身体带健康?他存疑。“又不是天天吃,真的可以!”
既然都准备了,她不想再浪费口水,努力吃着苹果,突然她冒出了一句,“我可以跟你去吗?”
“跟我去哪?”
“去祭拜啊!”
“你是说……”汪智威差一点被一大口生菜给噎死,顿了下。“你要去祭拜她”
“我想去看看那个幸福的女人!”贝碧嘉心怀虔敬的说:“即使她红颜薄命,但有你这么爱着她,她真的很幸福。”
“墓地……离市区很远。”他找个借口。
“但是你天天去啊!”
“我是天天去,可是……”他放下了叉子,盖上了装沙拉的盒盖。“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让你和她‘见面’,抱歉!”
“那她的名字我可以知道吗?”贝碧嘉退而求其次。“每次都是‘她’或是‘那个女人’的乱叫,很怪!我觉得自己和她好像已经是朋友了。”
“她叫……”他低头,一时间没有任何名字闪过脑中,只有她姊姊的,于是他低低、沉痛又无限感伤的道出,“莲芯。”
“莲芯”
“莲花的莲,草字头再加上心脏的心。”希望姊姊不要恨他,但反正……他们姓汪的都对他不满意,很多年前就对他绝望到底。
“很美的名字。”她真心赞美。
“名字美没有用,要活得久比较重要。”
他抬起头,表情有些酷酷冷冷的。
贝碧嘉知道是她把气氛搞得有些冷的,于是把水果盒放到长椅上,露出一个调皮且幽默的表情。
“我前几天收到一封E-mail,在讲猪的爱情,看完我的眼泪都飙出来,肚子也笑痛了。”她眼睛已笑眯成一条线。
“有这么好笑?”他知道她想扭转气氛。
“以前有两只小猪,整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互相相爱,每天主人送来吃的时候,公猪总是让母猪先吃,等她吃饱了再去吃母猪吃剩下的食物,而且每天晚上公猪总是给母猪放哨,他生怕主人趁他们熟睡时把母猪拉出去宰了……”她口齿清晰的说故事。
“我不知道猪会这样。”汪智威笑了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猪日渐长胖,而公猪则一天天瘦下去。有一天,公猪突然听见主人在跟屠夫商量,要把日渐长肥的母猪杀了卖掉,公猪伤心至极,于是从那天开始性情大变。”
她用很生动的肢体语言说出这则文章。
“很好玩!”他全神贯注了。
“之后每当主人送吃的来时,公猪总会抢上前去把东西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便躺下大睡,他还告诉母猪现在换她来放哨,如果他发现她没放哨的话就再也不理她!”
“贝碧嘉,说快一点!”
她笑得更甜,知道汪智威已经被吸引住了,“渐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母猪觉得公猪愈来愈不在乎她,她失望了,而公猪还是若无其事的过着安乐日子,很快一个月过去,主人带着屠夫来到猪圈,他发现一个月前肥肥壮壮的母猪瘦得没剩下多少肉,而公猪则长得油光亮,这时公猪拚命的奔跑,想引起主人的注意,表明他是头健康猪。”
“他找死啊”他忍不住插话。
“他是找死!”贝碧嘉点点头。“终于,屠夫把公猪拖出猪圈的那一刻,公猪朝着母猪笑着说:‘以后别再吃这么多。’母猪伤心欲绝,拚命想冲出去,但圈门被主人关上了,隔着栅栏,母猪看着闪着泪光的公猪,那晚……她望着主人一家开心的吃着猪肉,伤心的躺倒在以前公猪每天睡的地方,突然她发现墙上有行字。”她故弄玄虚的停住。
“什么字?”他听入迷了。
“你一定想不到!”
“贝碧嘉,少吊胃口,快说!”
“那上面写着‘如果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她很有感情、很有意境的说出这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