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瞥了他一眼,又神秘的抿唇笑了起来。
“该死!”沙士豪索性将车子给停到路边,侧身面对着她问:“到底是怎样?我的脸上沾到东西?”她干么鬼鬼祟祟的笑个不停?害他觉得直发毛。
安古看了他一眼,这次干脆笑出声来,“哈哈哈……”她指着他捧腹大笑,连眼泪都要飘出来了。
“该死的女人,你是吸了笑气吗?”沙士豪皱眉,被她笑得一头雾水。
他将脸凑近后照镜瞧了瞧,脸上没异状啊?那她是在笑个什么劲啊?
“咳、咳咳——”她笑得太开心,竟然让口水给呛得咳嗽了起来。
看她由开心突然转为皱眉干咳,他随即伸出大掌在她背后拍了拍,同时不忘调侃道;“这叫作乐极生悲。”
安古止住了咳,顺顺气,擦掉眼角因为又笑又咳而挤出的眼泪,没好气的道:“谁叫你小时候这么多好笑的事情,害我差点没笑到岔气。”
“爷爷都告诉了你什么?”沙士豪的黑眸危险的眯起。
“他没说什么啊,只是说了些有关你小时候喜欢玩洋娃娃之类的事,还让我看了你穿着裙子的照片,如此而已。”想到他这么阳刚的男人竟然也曾经有这么“娘”的过去,她的笑意又开始忍不住在唇边泛滥。
“该死,我就知道他会拿给你看。”沙士豪古铜色的肌肤飞上了困窘的红晕。
他早该把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给毁尸灭迹,烧个精光的。
“欸,你脸红了耶?”安古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打量着他道。
“我没有。”他用冷淡的声音掩饰脸颊的烧红。
“明明就有,你看,就在这边。”她想也没想就将脸凑近他,像要证明什么似的用手碰触着他泛红的脸颊。
这一碰,让两个人同时怔愣住了。
所有的声音在瞬间静止,奇妙的情绪窜过怦怦作响的心头。
跟一个男人这样亲密的举动,对她来讲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如此接近的看着他,她这才发现他有张充满男人味的刚硬脸孔,五官深刻而立体。
那深邃的双眼好像一泓幽黑的潭水,神秘而让人想要探索,轻轻对上时,就好似被磁铁给吸住,叫人难以脱逃。
她深深的体会到他是个与她截然不同的个体。
浓眉间浅浅的刻痕,泄漏了他有经常皱眉的习惯。
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想要伸出手,用温暖的掌心抚平那让人心疼的痕迹。
不对喔,这样的气氛好像很不对劲,她应该要说些笑话来打圆场才对……
她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来冲淡这种暧昧的气氛,可脑子却好像打了结似的,连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你的嘴边有颗痣。”先开口的却是一直凝视着她的沙士豪。
“呃,对啊。”安古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下唇边的痣,好像这样就可以把痣给舔掉似的。
可这样一个举动却更添加了某些暗示似的,让气氛更加尴尬起来。
说实话,他自从青春期发育之后,在女人堆里便身经百战、无往不利。什么样的女人他没碰过没看过?哪个女人不是在看到他之后就被迷得昏头转向,亟欲献身的?
而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她不是他看到过最美的女人,可却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卸下心防,轻松相处的女人。
跟她在一起,就像跟个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与感情牵扯的好朋友在一起似的舒服,他不用担心对方用爱慕的视线凝望着他,然后进一步渴望亲密的接触。
也不用担心会被逼着在风花雪月一番后负什么责任,非得他冷酷的拒绝与疏远之后,才摆脱得了那一张张哭哭啼啼,大骂他负心无情的责怪脸孔。
“安古。”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让她有点紧张。
这种气氛,这样的感觉,他该不会突然说些什么情啊爱啊之类的吧?
“停——”她硬生生的将自己从方才莫名其妙沉溺的情绪中抽离,连忙把身体坐正,告诫自己不要再望向他那双会将人灵魂卷入的黑眸。
“我先声明喔,我一点都不想要交男朋友。”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且坚定,完全不像她那已不受控制而乱跳一通的心脏。
看着她一脸恐惧的模样,沙士豪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魅力喔?竟然一副以为他要告白而吓得好像要夺门而出的模样。
“你放心,我要说的是,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相处愉快。”他可没忘记她喜欢的是女人,而这一点突然让他觉得有点可惜。
“呃……”原来是她误会了?安古白皙的双颊一阵火辣,瞬间像颗熟透了的红苹果。
他微微扯唇,发动车子,大脚朝油门踩下,将车子驶离路边。
“我也希望以后我们可以相处愉快。”她细微的声音在车子驶离了许久才缓缓的扬起。
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
他们应该是可以相处愉快的,他想。
*
沙士豪与安古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说也奇怪,自从沙士豪应允了爷爷冲喜逼婚的要求之后,沙宏钦的身体还真的奇迹似的一日好过一日,到现在甚至可以拄着拐杖,到院子里散步。
尤其是他的脸色红润,容光焕发,比起以前老是心事重重、眉头不展的模样,要年轻了几十岁。
“爷爷,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外头走走好吗?”安古敲敲半敞的房门,微笑的看着坐在躺椅上的老者。
“小丫头,你来啦?”他露出笑容回应。
“是啊,本来想要早点过来的,不过学校临时有些事情,所以我才耽搁到现在。”快要毕业了,有一堆琐碎的事得处理。
“没关系,你能来陪我,我就很开心了。”沙宏钦拍拍她的手道。
“那是一定要的啦。”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自从第一次见到沙宏钦之后,她几乎一有空就跑来陪他散散步、聊聊天,也算是为了弥补自己跟沙士豪连手欺骗老人的罪恶感。
“我的孙媳妇真乖,士豪果然没有挑错人。”这句话已经成为他的口头禅了。
“唉呀,爷爷您再这样讲,我会骄傲得连尾椎都翘起来喔!”安古不好意思的道。
“那有什么关系,爷爷一向都只说实话。”沙宏钦俏皮的眨眨眼,暗示的道:“况且屁股大的女人比较会生,尽量翘没关系。”
“爷爷。”她的脸一阵臊热,娇嗔的抗议着。
“好好,你们女孩家家脸皮薄,爷爷我也下多说了,不过爷爷真的很想要赶快抱曾孙,你可不要让爷爷失望呵。”如果真的能马上抱曾孙,那一切就太完美了。
“呃,爷爷,我们出去走走吧。”不知道该如何响应老人的期望,她只好连忙转移话题,搀扶起沙宏钦走向落地窗外的庭园。
暖暖的午后阳光亲吻着肌肤,让沙宏钦脸上的线条柔和放松着,满意的看着扶着自己的安古,笑笑道:“这庭院啊,实在是有点儿大,就是少了些小孩子的嬉闹追逐声,不过我想过不了多久,我这个愿望应该就会实现了,对了,你可不会跟现在的女人一样,只想生一个吧?”
安古突然被这样一问,认真的想了想道:“其实我认为至少要生两个,这样小孩至少还有玩伴,长大也有兄弟或姐妹可以分享心事,才不会孤单。”
“对对对,你的想法真的再正确不过了,爷爷觉得三个四个也不错,人多气旺啊”沙宏钦彷佛遇到知己似的点头附和。
“欸,三个四个好像就有点多了啦。”现代人的经济负担沉重,要养这么多小孩是很累的一件事。
“不多不多,五个六个都算刚好,尤其是你跟士豪的小孩,一定是男的俊女的美,几个都不嫌多。”
她跟沙士豪的小孩……嗯,应该定会长得不赖没错,想到这一点,安古的心头突然悸动了下,连忙摇头将这个不该产生的念头给甩开。
真是好笑,她和他根本八竿子凑不到一起,连个手指头都没碰过,还生小孩哩。
“爷爷,我又不是母猪,我们不要讲这个了啦。”安古佯装娇嗔道,停止这个话题。
“好好,你说的也对,我们现在该聊的是你们的婚事才对。”沙宏钦点头道:“场地跟婚纱都选好了没?”
“呃,应该吧。”安古顿了顿,缓缓回答道。
“应该?”沙宏钦纳闷的微蹙起眉头。
“我们是想找一天去公证就好……”
“什么?!”她的答案让沙宏钦整个人气得跳了起来。
“欸……公证结婚,就是去法院登记,缴个一千块左右,带着身分证请法官证婚——”
“我知道那是什么。”沙宏钦打断了她的“说明”,不悦的道:“我不会准许你们去办什么公证结婚的。”
“爷爷,反正也只是个仪式,简单方便,经济实惠就好了啊。”安古道。
“哼,这一定是那个臭小子的意思对吧?”他就知道,这个孙子一定会从某些地方搞鬼反抗。
“不是不是,这是我跟他的共识。”她连忙否认。
说真的,她一点都不想要举行那种繁文耨节一堆、明明累得要死还要顶着一张僵硬笑脸应酬的婚宴——尤其这又是桩没有爱情,仅是建筑在利益交换上的婚姻。
“你不用帮他辩解了,爷爷虽然是个男人,不过还没愚昧到不知道天底下所有女人最期待的就是一场浪漫的婚礼。”
“不是的,爷爷,真的不是……”
“不要再说了,马上叫士豪给我滚回来,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去公证结婚,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