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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医闺 第2章(2)

  江宁安又拈了块绿云糕吃着,吃得高兴之余,再说道:“不过我祖母最擅长的其实是验尸。”

  罗东麟狐疑道:“验尸这不是仵作的事吗?”一般人对尸首之事多有避忌,因此仵作的地位低下,他祖母一个女子怎么会通晓验尸之事?

  “我祖母说验尸之事可复杂了,并不比替人看诊容易,咱们朝廷有很多仵作泰半都没有经过训练,故而造成很多错判和冤狱,可只要通晓验尸之法,就能从一具尸体上得知他是怎么死的。”

  “江太医莫非也懂验尸?”

  “略懂一些。”祖母教过她,她自十三岁开始,偶而会跟着祖母或是兄长去帮欧阳爷爷的忙。

  欧阳家与江家是世交,欧阳爷爷是大理寺卿,据说他在三、四十年前还是一个知府时,遇上一桩棘手的命案,一直查无真凶,而后从祖父那里得知祖母的能耐,请祖母相帮,从而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此后欧阳爷爷若遇到难以解决的命案,便会来请教祖母。

  祖母已将一身本事传给她和兄长,兼之年事已高,这些年多半时间是由兄长帮忙欧阳爷爷,兄长若不得空,便由她易容乔装成男子前去,因此也算验过几次尸。

  她说得一时兴起,忍不住提到两个月前的事。

  “我上回去帮欧阳爷爷查验一具溺水的尸首,他爹和妻子都说他是自个儿不慎落水溺毙,可他娘不信,说是儿子托梦告诉她,他是被人所害,因此他娘告进官府。官府请了仵作去查验,那仵作没查出什么,之后欧阳爷爷请我去帮忙,我查验后发现,他在落水前便已死,他的头顶被人钉了三支铁钉,是致命伤,尸体则是在死后才被抛入河里。”说到这儿,她望向罗东麟问:“王爷可知道最后查出这凶手是谁?”

  罗东麟从她的话里寻找线索,思忖须臾,说道:“难不成是他妻子?”

  “王爷猜对了一半。”江宁安公布答案,“这凶手是他爹和妻子,原来他们两人暗中苟合,意外被儿子撞见,那男人怕与儿媳乱伦之事被儿子说出去,遂打昏了他,为了守住两人的秘密,他与媳妇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拿了铁钉钉他脑门,把他给钉死后,再偷偷将他的尸首抛入河里,佯作是溺毙。”

  罗东麟这一听,听出兴趣来,便再问她还验过哪些尸首。

  见他问,江宁安便叨叨絮絮的说了,“还有陈家媳妇冤死的事……”

  一路上,她将以前验过的尸首或是从祖母那儿听来的一些离奇的事告诉他,直到抵达行宫,这才下了罗东麟的马车。

  抵达行宫后,翌日忙了一整天,江宁安与几位同僚将从太医院带来的药材,分门别类摆置好。

  秋猎已在昨日开始,这两天陆续有人受伤,她替一个受伤的官家子弟敷了药,嘱咐他几句,将人送走后,瞟见外头漫天彩霞,心忖都已日落时分,今天的秋猎也已结束,应当不会再有人过来,遂关了门,回房去换了套墨绿色常服,便去附近走走。

  行至一处小径,有一人也不知怎么,走路没看路,朝她撞了上来,那人不道歉也就罢了,竟蛮横不讲理的一脚朝她踹过来,嘴里还叱骂。

  “狗东西,滚开!”

  江宁安来不及避开,猛不防吃了他一脚,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平白无故挨他一脚,向来好脾气的她也忍不住动怒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好端端的走着,是你自个儿来撞我的!”

  曹天保在这两日的秋猎输了成平侯世子宋冀五只猎物,心情正坏,平日里为人就跋扈的他,见这挡着他去路的是个不认识的大胡子,这次前来秋猎的那些王公贵族他都认得,因此只把她当成一般的随从,没将她看在眼里,见她还敢顶嘴,骂骂咧咧的扬起鞭子便朝她挥下。

  “不长眼的东西,瞧见爷走过来,就该让路,你不让开,还挡着爷的路,找死!”

  江宁安没料到这人如此霸道,不仅踹人还想拿鞭子打她,她吓了一跳,见鞭子朝她挥来,一时间来不及退开,只能下意识的闭上眼。

  曹天保挥出去的鞭子在即将打到江宁安时,被人给拽住,他抬目,见那人穿着侍卫服,曹天保怒喝,“你个混蛋也敢管爷的闲事,是嫌命活太长了吗?”

  一道轻轻淡淡的嗓音轻启,“陶左,还不快向曹三爷赔罪。”

  “是,曹三爷,得罪了。”陶左松开鞭子,朝曹天保拱手致歉。

  那突来的嗓音令曹天保猛不防打了个冷颤,他顺着声音,抬首望过去,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宝贤王,脸色陡然一变,那张肥头大耳的脸,连忙堆起谄笑,拱手施礼。

  “天保不知这人是王爷身边的侍卫,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恕罪。”

  罗东麟脸上带着笑,嗓音不紧不慢的说着,“适才瞧见曹三爷过来,本王可不敢像这不知死活的江太医一样,挡着曹三爷的路,连忙退避一旁呢。”

  曹天保性子虽跋扈,却也不是个蠢笨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他适才撞着的人是个太医,而宝贤王不仅让他的侍卫出面阻止他对那太医出手,还说出这番话来,明显是在替这太医出头,他当即便向江宁安告罪。

  “是我一时鲁莽,得罪江太医,还望江太医莫要见怪。”

  江宁安对他这般前倨后恭的模样颇为不齿,方才宝贤王若没让人及时拦住这位曹三爷的鞭子,她可就免不了一顿皮肉痛,不过她也看出这人是因为宝贤王才认的错,因此要不要饶了这人,要由宝贤王说了算,因此她没答腔,等着他开口。

  罗东麟那双桃花眼瞥她一眼,斥责道:“曹三爷乃是曹国公府三少爷,身分娇贵得很,本王见了也得让路,你一个小小太医竟敢不让路,活该让曹三爷教训,看你以后敢不敢再这般不长眼。”

  江宁安听出他这话明着是训斥她,实则是在骂那姓曹的,因此配合他,唯唯诺诺的搭腔附和,“王爷教训的是,下官下次再见到曹三爷,定会让路。”

  曹天保连忙求饶,“王爷您这说哪儿话呢,我哪敢让王爷让路,这不折煞我,适才是我一时昏了头,才对江太医出言不逊,您就饶了我这回吧。”说着,他觑了江宁安一眼,暗怪若非是她,他哪里会招惹上宝贤王。

  “曹三爷的这架子可是比本王大,本王还不敢如此辱打朝臣呢。”罗东麟一脸佩服的睨看他。

  听王爷这般说,曹天保吓得都要给他跪下了,他先前也是被那宋冀给气得上火,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踹人,好巧不巧偏教王爷给瞧见,他先前不曾得罪过王爷,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王爷,我不知他是太医,这才一时莽撞多有得罪,要不,您看我摆桌酒给江太医赔罪可好?”曹天保小心翼翼赔不是。

  罗东麟不怀好意的笑道:“那倒用不着,你若真想向江太医赔罪,本王倒有个主意。”

  瞧见他脸上那笑,曹天保心头一跳,“不知王爷有什么主意?”

  他笑吟吟说出方法,“一报还一报,你方才哪只脚踹江太医,让江太医再踹回来就得了。”

  他这话一出口,曹天保脸色一僵,而江宁安也暗暗叫苦,她哪里敢真踹回去啊,这不得罪死这位曹国公府的三爷了,宝贤王这是在替她出头,还是在给她拉仇人?

  “王爷,下官以为这事——”江宁安意图揭过此事,话尚未说完,便被罗东麟给打断。

  他瞅向曹天保问:“曹三爷觉得本王这法子如何?”

  曹天保看出今儿个他要是不挨这一脚,这事便没完没了,只好梗着脖子点头道:“王爷这法子很公平,适才我右脚不小心踹了江太医,那就请江太医踹回来,也好消消气。”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朝江宁安狠狠剜去一眼。

  “这……”没料到他竟会同意,江宁安一时有些傻眼,见他指着自个儿的右脚等着她踹,她迟疑着不敢真踹过去。

  “江太医这是没踹过人,不知怎么踹下是吗?”

  听见宝贤王这么问,江宁安连忙颔首,她原以为这事也许能就这么算了,哪里知道他竟出声吩咐了另一名侍卫。

  “既如此,陶右,你帮江太医踹这下吧。”

  “是。”陶右领命上前,抬起脚便朝曹天保的右脚踹去一脚。他武艺高强,这一脚看似不重,却把曹天保给踹得整个人摔倒在地,抱着脚惨嚎了声。

  人在不远处的三皇子罗东廷,听见这里的动静,走过来查看,见曹天保跌在地上,一脸痛楚的抱着自个儿的脚,似是受伤了,不明就里的问:“七弟,他这是怎么了?”

  罗东麟低笑的回了句,“他方才踹人,不慎把自个儿的脚踹疼了。”

  “天保这是踹了谁,竟能把自个儿的脚给踹成这般?”罗东廷狐疑道。这曹天保是他这边的人,他多少看出他八成是在七弟面前吃了亏,可在还不明了前因后果之际,也不好说什么。

  “他嫌来替本王看诊的太医挡了他的路。”这话罗东麟说得轻巧,却把这事替江宁安给兜了下来,揽在自个儿身上。

  “他哪来的狗胆,敢这么做?真是不长眼的东西!”罗东廷朝仍痛得说不出话的曹天保骂了句,接着才替他求情道:“既然他受了罚,七弟也别再同这狗东西计较了,省得烦心。”

  “既然三哥都开口了,这事便算了。”说着,罗东麟看向江宁安,“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随本王回寝房,本王这胸口闷得慌。”

  罗东廷闻言,有意向他示好,忙道:“七弟身子不适,我送七弟回房。”

  罗东麟婉拒了,领着江宁安走回寝房。

  待他们一走,罗东廷这才让随从扶起曹天保,询问他事情的经过。

  说完经过,曹天保无辜的表示,“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太医是要去给宝贤王看诊。”

  “七弟素来记恨,你踹了要替他看诊的太医,怪不得他要让他身边的侍卫出手惩治你,下回照子给我放亮点,别再去招惹他。”三皇子警告道。

  另一厢,江宁安跟着宝贤王来到他住的寝殿,躬身郑重向他致谢。

  “多谢王爷适才替下官解围。”她没想到他在命人踹了那位曹三爷后,竟会替她揽下了这事,把她说成是为了赶去替他看诊,才会被那姓曹的给撞上。

  “本王替你出了口恶气,江太医打算怎么涌泉相报?”看着她那双圆黑的眸里盛满了感激之情,他手指动了动,竟有种想揉揉她脑袋的念头。

  她被他给问得一怔,他堂堂王爷,不该是施恩不望报吗,怎么会让她涌泉相报?她呐呐道:“王爷希望下官怎么报答王爷?”

  瞅见她脸色顿时从满满的感激之色变得错愕,他心情极好,长指轻敲着扶把,须臾,才缓缓启口,“本王体虚身弱,你就留在这儿,以便随时照顾本王。”

  没想到他提出的要求会如此简单,江宁安傻傻的脱口而出,“就这样?”

  他喉中滚出笑意,“要不你真以为本王奢望你的报答吗?”

  江宁安这才明白,他适才的话不过是逗弄她罢了,心中再次涌出对他的感恩。留在这儿只照看他一人,可要比她先前的工作轻松许多,不由得改变对他的看法,觉得这位王爷倒也是个好人。

  浑然不知这位好人王爷,不过是因为觉得她颇有趣,才想将她放到跟前逗着。

  秋猎将持续五天,今天已是第四天,一早,参与秋猎的人都进山狩猎去了。

  前几天启元帝也进山狩猎,今日则未进山,在几名老臣和大批护卫的保护下,在附近林间散步,罗东麟也随侍在侧。

  “这次夺魁怕仍是傅将军家的公子。”有个老臣提起了这话头,接着陆续有人表达各自的看法。

  “我瞧兰郡王家的老二也不错,这次夺魁的机会颇大。”

  “今次秋猎常将军也参加了,我看说不得是他能夺魁。”

  启元帝回头询问儿子,“东麟,你认为此次秋猎,谁最可能夺魁?”

  “回父皇,儿臣认为适才陈大人他们所说的几人都有机会,他们几人如今所猎到的猎物,相差不过在两、三只之间,只瞧这两天谁的运气好,能猎到的猎物多。”谁能夺魁,罗东麟并不关心,他比较感兴趣的是,这回秋猎,曹天保与宋冀的比试,最后谁能赢得美人归。

  不过这两人背后分别有二哥和三哥在暗中帮忙,谁能胜出,不到最后一刻还真难说。

  忽然,有人急奔而来,护卫拦住那人,查问事由后,才将人领到启元帝跟前。

  “启禀皇上,成平侯世子的马忽然发狂,将他摔下马背,世子当场重伤身亡,除此之外,其他人所骑乘的马匹也都出了问题,萎靡不起。”

  听闻秋猎竟出了人命,启元帝惊怒的质问,“马匹这几日不是都由司马监统一照料,为何会出事?”

  “启禀皇上,那些马似乎是中了毒。”

  “中毒?太子呢?他的马也出事了吗?”

  “回皇上的话,太子的马也中了毒,不过太子平安无事,太子已命人召监丞和兽医前去查看那些马匹的情况。”太子吩咐他赶在三皇子之前将此事禀告皇上,马匹全都出事,无马可骑,因此一路上他只能用两条腿急奔回来。

  发生这事,启元帝已无闲情再散步,派人召见太子前来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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