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是……可是我又不认识他。”韦惟为难的轻蹙眉头,实在不想涉入别人的感情问题。
“很好认的,我已经跟他约好了,等等妳只要看到坐在咖啡厅里第二桌的那个男的就是了。”叶枫双手合十的继续哀求。
韦惟无奈的白了好友一眼,“就知道妳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说要请我吃晚饭,原来是别有目的。”想跟男友分手又不敢自己说,竟然要她这个局外人去传达这个“噩耗”。
叶枫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还是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神情卢着好友,“求求妳啦。”
长叹口气,韦惟没好气的道:“这个月的晚餐都算妳的。”
“嗄一个月喔?”一副不甘愿的模样。
“不愿意就拉倒喽。”君不见现在有多少分手谈判一个没乔好就命丧黄泉的?她这个分手代表,等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她出面受罪耶。
“好好好。”叶枫赶紧拉住扭头准备离开的好友,不迭的点头,“妳说怎样就怎样,我全都答应妳。”
韦惟抿抿唇,转回身子,朝着位在马路对面咖啡厅的落地窗看了看,“他来了吗?”
叶枫鬼鬼祟祟的伸长脖子望了望,又赶紧缩回头道:“来了,就在第二桌。”看那背影应该是吧。
“那……我要怎么跟他说呢?”唉,他们谈情说爱的时候她没参与,现在却要由她这个局外人画下句点,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时男方的错愕与愤怒。
“ㄟ,就说……就说我配不上他,其它妳自己掰吧。”叶枫合掌拜了拜她,随即一溜烟的窜到远远的巷口闪了进去。
“喂!”韦惟无奈的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喊了声。
当事人落跑了,她这代言人只好硬着头皮迈开脚步走向咖啡厅。
据叶枫告诉她,这个男人是鼎鼎有名上市公司的高级主管,长得帅又多金,照理说应该是个黄金单身汉,众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可惜……
想到叶枫俯过身在她耳边吐出那句带有嘲谑的低语——是个快枪侠,三秒钟清洁溜溜!韦惟白皙的脸蛋就飘上一片红晕。
难怪这种黄金单身汉到现在还是活会,我就知道自己没这么好运—这是叶枫最后下的结论。
唉,这个叶枫真是一点都没变,从大学时代,她就以作风大胆的性感女神之姿在男性同胞之间造成一股旋风,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因她而心碎,留下男儿泪。
而她自己一直是个保守派的书呆子,跟叶枫所走的路线截然不同,但缘分很奇妙,让大一新生的她们比邻而坐,变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这个好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感情的事情不够谨慎,唉,之前都是由她帮她写分手信,没想到这次却要硬着头皮代友上战场做了断。
唉,这样算不算是误交损友啊?
韦惟推开了门,还来不及叹完逸出唇边的那口长气,坐在第二桌那个拥有宽阔肩膀的背影彷佛有感应似的转头望向她。
那是一双黑幽如子夜般的瞳眸,深邃的眸底闪烁着精光,彷佛可以探入人深处的灵魂似的,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世界彷佛在这一刻完全静默下来,她的耳边只听得到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声,像是有人拿着鼓在现场演奏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脏的“活力”。
他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坚毅的下巴、笔直的鼻梁、古铜色的肌肤,完全跟那种久坐办公桌的高级主管的痴肥形象截然不同。
另外,他也比她想象中要年轻许多,她还以为“那方面”有问题的,应该年纪有点了才是。
真是可惜,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竟然不能……
想到那一点,韦惟的脸颊又尴尬的红了红。
“小姐,请问妳找人吗?”忽然,服务生轻柔的询问声打破了魔咒,让她回到了现实,困窘的点点头,朝着第二桌的方向指了指,随即快步走向他。
“呃、请问——”
“说吧,要多少?”没等她的话说完,低嗄的男人声音已经强硬的打断她。
“嗄?”他怎么知道她代表叶枫前来谈判?不过,他在讲什么?
“我们开门见山讲清楚,妳要多少钱才肯罢手?”那双阒黑的眸子深沉的教她忍不住又心悸了下。
“什么钱?”该不会他想要分手费吧?
男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一双黑眸沉沉的直盯着她打量。
这个女人……跟他想象中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
在他的猜想中,她应该拥有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宽厚性感的唇瓣则涂上艳红的唇色,足蹬三吋高跟鞋,不吝于展现惹火的曼妙曲线才对。
可是她——一头清汤挂面的笔直乌黑长发披在肩后,简单的T恤及牛仔裤,加上那张脂粉未施的清丽脸蛋,简直就像琼瑶小说笔下的女主角,清纯脱俗。
尤其是那双莹莹烁亮的清澈大眼,跟那家伙描述的邪媚勾魂的模样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就连他这种阅女人无数的老手都几乎要被瞒骗过去,何况那笨蛋呢?
也难怪会被敲诈了。
“呃、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看?”害她的心脏卜通卜通不断加快。
“妳长得很美。”他突然开口,让韦惟的脸颊轰地烧红了一片,整个思绪霎时呈现短路状态,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脸上的红晕应该不是假装的,不过怎么会呢?一个用尽心机勾引男人,还要求报偿的女人,不该这么容易就被逗弄得满脸通红才是。
他说她美?其实他长得才帅咧,人长得帅讲话又这么好听,也难怪叶枫当初会喜欢上他了。
“只可惜……心肠竟然这么毒辣,真是浪费了妳父母赐与妳的美丽外表。”他接下来的话又让韦惟脸上的红晕转深,不过这次是因为怒气。
“你又不认识我,凭什么这样评断我?本来我还想你是个不错的男人,不该为了你不行就跟你分手,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差劲,难怪叶枫要跟你分手了。”真倒霉,她也不想代替叶枫“心狠手辣的”提出分手啊,要不是碍于朋友的情分难以推拒,她才没这么无聊去管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咧。
彷佛震慑于她的怒气,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那张气得鼓起的粉颊。
“话我已经带到,以后你们的事情都跟我无关,后续怎样你们自己去乔吧。”这种事情她可不想再干第二次。
韦惟没有等待任何回应,扭头走出了咖啡厅。
虽然被莫名其妙的羞辱一顿,但奇怪的是,怎么她的心跳如脱缰般狂驰呢?
啐,一定是因为怒气,没错,他讲的是什么话,真是气死她了!
*
装潢走简约风的客厅中,朱劲今墨黑的双眸直盯着酒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沉思。
一向被公事占据的思绪,今天却反常的老是绕着那个连生气也美得动人的女人打转。
太奇怪了,她最后那两段话让他完全摸不着头绪,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坏人反而变成他了?
有些事情不对劲,隐隐约约,他就是觉得他搞错了什么。
不行,他得找那家伙好好问清楚才行。
朱劲今才自宽敞的沙发上站起身,悦耳的门铃声同时扬起,惹得原本在房间内休憩的朱母也跟着探头出来望了望。
“是谁啊?”朱母黄碧玲瞇了瞇老花眼问。
朱劲今摇摇头,走上前拉开门,还来不及开口,陈伟豪已经冲了进来,拉着好友猛问。
“怎样怎样?你有照我的交代只跟她说分手就离开,没有多说什么吧?”他怕用电话说不清楚,急着跑来,想当面问清楚。
朱劲今用眼神瞄了瞄身后还在探头探脑的母亲。
陈伟豪马上尴尬的站直身体,朝黄碧玲鞠躬道:“伯母好,不好意思来打扰您了。”
“没关系,你坐,不要拘束。”她笑笑打了招呼之后,又返回房间休息。
“你妈还是一样温柔优雅,真教人羡慕。”哪像他家老妈,整天大吼小叫的。
“你这样匆匆忙忙跑来就是要说这个吗?”朱劲今转身走回沙发,打趣道。
陈伟豪这才拉回思绪,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急急的问:“怎样?快说。”
他故意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睇了大学同窗好友一眼,“我把她骂了一顿。”
“你骂她?”陈伟豪愣了愣,整张脸微微发白,“惨了,那她—她有没有说什么?”
“我只隐约记得什么不行之类的话。”朱劲今悠哉的复诵她的话。
“呃、我才没有不行咧,我那天只是喝醉了,所以才那么快—”
“不用紧张,以后你记得带威而钢。”朱劲今好笑的打断涨红脸辩解的好友。
“我的能力好得很,不需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