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榻上衣裳脱了一半却昏迷不醒的江智渊,她为自己方才及时的反应而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江智渊是个急色鬼,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色慾熏心,跟在她后头进房也就罢了,居然连句话也不说,一进房便着急的脱衣,还想抱她。
她上辈子没让这家伙碰到一根寒毛,这辈子当然也不可能。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拐他近身,这下连想也不必想,直接一针就将他给扎晕。
冷冷的看着那恶心的男人,沐依儿拿出一排银针,飞快的在他腿上扎上几针,这才露出一抹笑,“好,第一步成了。”
前世江智渊在今日闹了一桩丑事,明明即将和她成亲,却依旧夜夜跑到临江河花天酒地,这就罢了,偏偏还闹出和卫国公世子抢女人的丑事,最后被人给扔下画舫,狼狈的让人救起。
这事儿闹得整个皇都都知晓,也让她这待嫁之人成了众人同情与讪笑的对象,甚至传出谣言,说她貌丑才会抓不住男人的心,让未婚夫不满,闹出和人抢女人的荒唐事。
明明是江智渊干下的蠢事,为何到头来被讪笑的人会是她?这对身为女人的她极为不公,可她又能如何?
她本就不愿嫁,又出了这种事,一进江府就成了人人奚落的对象,甚至连下人都看不起她,让她简直生不如死。
这一世她不会再入江府,而在解除婚约之前,她不能让江智渊再次闹出笑话,毁了她的名声。
她不会认命,她要靠自己的手改变命运。
收起银针,她拢了拢脸上的面纱,打算离去,然而一转身,她僵住了,因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你怎么会——”沐依儿及时止住险些脱口而出的话,收拾了下心头的慌乱,垂下眼眸,低声说:“公子,奴家正在服侍贵客,麻烦您离开。”
阿喜那家伙!不是让她不要放任何人进门吗?
“贵客?”锦修瞥了眼床榻上屁股朝天的男人,在看清他的脸时,那双漂亮的俊眸眯了眯,轻笑出声,“姑娘,就这家伙那绿豆眼、厚嘴唇的衰样,也能算是贵客?你眼光可真差。”
沐依儿眼角一抽,这家伙的嘴还是这么坏。
“不论如何,奴家今夜的时间已是这位公子的了,麻烦您离开。”他若不离开,她要怎么脱身?
锦修却不动,伸手抚了抚线条优美的下颚,“我瞧你的贵客不太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姿势摆得可真是……连狗撒尿都比他好看些。”
狗撒尿?沐依儿无语,真亏他想得出来。
“贵客的确有些身体不适,奴家正要去请人来瞧瞧。”她决定溜了,反正她易了容,就算被人发现今晚的事与她有关,也找不到人。
这样一想,她坦然了,大大方方的要绕过他,然而在经过锦修身旁时,她感觉到一股热气袭来,接着一堵肉墙便立在跟前。
抬起螓首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庞,她冷下声,“公子是何意?”
锦修笑了,对她说:“我美吗?”
沐依儿傻眼,这男人有病?自恋的症状不轻呀……
心里想着,她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公子请让开。”
“回答我的问题。”他不让反进,逼得她退了步。
瞪着眼前的男人,她几乎是咬牙说:“美!”
以她对某人的了解,要是不回答,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回答了,可某人却不满意,挑剔的说:“你眼中没有惊艳,没有真诚,是真的觉得我不够俊美,还是……看习惯了?”
这话让沐依儿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准备绕过他,却又一次被拦下,惹得她怒了,“你究竟要如何?”
这家伙是吃饱太闲吗?要是平时她肯定一记拳头过去,可现在她却不能动作,真是憋屈。
“不如何。”他耸了耸肩,说:“比起这一脸衰样的家伙,我这相貌才能算是贵客,姑娘若是服侍好我,说不定本公子会为你砸下大把银两替你赎身,姑娘意下如何?”
替她赎身?这家伙是真看上她了?
沐依儿无语的同时也暗松了口气,勉强扬起一抹笑,“多谢公子美意,可奴家卖艺不卖身,以公子的相貌,外头多的是姑娘抢着服侍,奴家就不必了。”
她话说得够明白了吧,还不快走!
锦修望向她那白玉般的耳垂,上头有颗小巧的朱砂痣,静静躺在耳珠的正中央,衬得漂亮的耳垂更加白皙可爱。
在沐依儿察觉到他的目光前,他才说:“可本公子偏偏看上了你。”
“可本姑娘偏偏看不上你!”她不玩了,闪过他便要逃开。
她动作不慢,可锦修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怀中,“想走?那可不行。”
被他拥在怀里,感受他身上的热度与淡淡的皂香味,沐依儿有一瞬间心慌意乱。
她从未和男子如此接近,就算是他也不曾有过,可现在她却以另一名女子的身分被他给抱在怀中,她说不出心头那股情绪是什么,但她知道这情绪绝对不算好。
用力的扭着身子,她恼羞成怒的低喊,“放开我!”
看着眼前长相艳丽,却有着一双清澈见底,如流水般清淡眼眸的女子,又想起这阵子心头的懊恼与后悔,他想也不想地俯下身将自己的唇印上那开开合合的小嘴。
完全没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动的沐依儿傻了。
他、他在干么?
等她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轻薄时,浑身上下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气,她用力一推,将正沉浸在她的甜美之中的锦修给一把推开,逃也似的跑了。
被推开的锦修没追上去,而是看着那纤细的背影,轻轻的抚了下还残留着余温的唇,低声说:“你能跑去哪?”
回过头,他看着仍趴在床榻上的江智渊,眼底闪过一抹恶意,缓步走上前,接着缓缓抬起腿,朝那双腿之间用力一踹——
顿时,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传遍整个醉梦坊,引来一阵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走水了还是杀人了?”
不一会儿,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民众围了过来。
锦修早在踹完那一脚便从窗户跑了,众人除了看见抱着下体、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江智渊在床上不停的滚着外,什么热闹也没瞧到。
“切!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看来又是一个被婆娘废掉的家伙!”
醉梦坊是男人的温柔乡,却也是女人的恶梦,许多大胆的悍妇会直接摸上船抓奸,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于是闲聊的闲聊、看笑话的看笑话,压根没人上前关心,直到江智渊的同伴前来凑热闹,这才大喊出声。
“这不是江二吗?江二!江二你怎么了?”
不喊还没事,一喊整个醉梦坊都晓得被废的人是江尚书的第二子江智渊。
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将房门挤得水泄不通,大夫要进门都难,等到江智渊被抬回家时,早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夜色迷离,浓雾弥漫着整座皇都,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几条野狗在街道上翻找残余的食物。
沐依儿主仆趁着突起的大雾,行色匆匆的回到了沐府。
直到回到房间,沐依儿这才彻底松懈下来,瞪向阿喜,“我不是说不能让任何人进房吗?”
阿喜紧张的看着自家小姐,欲哭无泪,“小姐,阿喜拦不住呀!”呜呜,这也不是她头一次失败了,小姐还不习惯吗?
看着一脸无辜的丫鬟,沐依儿只能憋着一口气。
想到那个吻,沐依儿怒气未消之余,心里更是藏着一股莫名的烦躁,她也说不出是为何,总之她对自己的初吻被夺感到气愤,可气愤的原因似乎又掺着一些东西,让她想不透。
“罢了,你下去吧。”好在今夜要办的事没有搞砸,这算是唯一庆幸之事。
“小姐要不要换洗一下?”阿喜见小姐没生气,又恢复了笑脸。
对她的小心脏来说,能平安回来已是菩萨保佑,就算小姐生她的气也无妨。
“不用,今夜你也受累了,去休息吧。”沐依儿摆手。
身上的气味的确让她不舒坦,但大半夜沐浴定会惊动大厨房的人,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阿喜退下后,她才疲惫的准备换去身上的衣物,然而她才刚脱下外层的薄纱,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低呼——
“小姐已经歇息了,你不能进去呀!”
这声音让沐依儿心一惊,只来得及将脱下的衣物拨至床下,便慌忙的上了床榻,用丝被将自己盖得一丝不漏。
几乎在她盖好的刹那,窗户便跳进一道人影。
“沐小依,你睡了?”
听见这声音,沐依儿心头的怒火瞬间扬起,却只能死死憋着,不出声。
“真睡了?”人影缓缓靠近床榻。
感觉到脸上有团黑影笼罩着,沐依儿强忍着睁开眼破口大骂的冲动,依旧不出声。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呢……”
人影没有停顿,仍然缓缓的靠近,近到沐依儿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喷洒在她唇上的呼吸,以及那温热的气息。
她忍不住了!
蓦地睁开眼,她咬牙低喊,“锦、修!”
见她总算是睁开眼,锦修这才直起身,笑着说:“沐小依,好久不见。”
“最好是不要见!”她对这男人怨气很大。
他一脸的无辜,“怎么了?我才从边疆回来不久,你的脾气倒是长了不少。不要因为我长得美就妒忌我,容貌是父母赐予的,妒嫉不来。”
习惯他的自恋,沐依儿翻了个白眼,“我要就寝了,你来有什么事?”
“这么久不见,不起来陪我聊聊?”他挑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沐依儿有些无力。
这男人有好一阵子没来骚扰她,她还以为他懂得什么叫男女之别,看来是她想多了。
“什么时辰有差别吗?”他一脸无所谓。
沐依儿知道和这家伙讲道理压根是白搭,最好的方法就是起身和他聊上几句打发他,偏偏此时她起不了身,只好说:“我真的困了,你改日再来。”
见她不起身,锦修懒得迂回,脚一勾,从床下勾出一件衣裳,目光微沉,皮笑肉不笑的轻声说:“要我‘请’你起来,还是你要自个起来?”
一见那衣裳,沐依儿眼一眯,倏地跳了起来,“锦狐狸!你何时认出我的?”
锦修不答反问:“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锦修容貌肖母,长相中性,生得极美,若是换上女装,绝对是个绝世美人,然而当他沉下脸没有一丝笑容时,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却像足其父锦威,冷酷肃然、傲视群雄,让人下意识矮上一截。
沐依儿了解这儿时的玩伴,自然不会被他那身气势给吓着,奈何自个儿做坏事还让人抓包,心虚之下眼神就开始飘了。
“我、我上哪还需要向你报备?”
“沐依儿。”他冷下声。
一听锦狐狸不再叫她沐小依,而是连名带姓的唤她,她便知道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这才咬了咬唇,道:“我去找江智渊。”
“找他做什么?”他当然知道她去找江智渊,他可是亲眼看见他俩共处一室呢!
“解除婚约。”她不甘的说。
虽说锦修早在看见江智渊那怪异的姿势时便已猜到,可亲耳听见她说出口可不一样,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一半,可也只有一半。
“解除婚约需要去哪种地方?”一个姑娘家居然扮成青楼女子跑到画舫上,是他太小看这小女人,还是她心太大?
“谁让那家伙就爱去哪种地方……”她嘟囔着,他以为她爱去?
锦修瞪着她。
被他一瞪,沐依儿只好无奈的认错,“是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依她对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的了解,她要是不诚心诚意的道歉,他绝对会同她耗到天亮,再说,江智渊那家伙短时间内根本就出不了府,她自然不需要再去找他麻烦。
见她服软,他才暗叹了口气,“记得你答应过的话。”
知道他是担心她,沐依儿乖乖的点头,这才反问:“你又为何会去哪种地方?”
然而这话一出口,她差点咬掉自个儿的舌头。那种地方不正是给男人去的?她问这是啥废话呀!
果然,她话一落,锦修就勾起一抹笑,低声说:“沐小依,你放心,那些女人我一个都看不上眼,是华少楚那家伙拖我去的。”
“谁担心了?”沐依儿瞪了他一眼,心里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呃……她干么松一口气?
这念头来得莫名,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又听他说——
“我不晓得你用什么方法整治那姓江的,但你记得,只要是你不想之事,谁也强迫不了你,包括嫁人,所以之后若再有不愿之事,记得告诉我,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这承诺让沐依儿蓦地抬起头,看着那张比天仙还绝美的脸庞,那认真的表情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
恍惚间,她忆起了前世。
在被迫嫁入江府前,她已被禁足,且为了以防她逃跑,祖母甚至拿阿喜和其家人的安危要胁她。
她双亲早逝,阿喜虽是婢女,却打从她四岁便一直陪伴着她,在心底她早已把阿喜当成自己的姊妹,不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不顾阿喜一家的安危,所以她不再反抗,静静的等待嫁人的日子。
然而就在她要嫁人前的那夜,已有许久未曾在夜晚来找她的锦修突然翻墙而入,询问她是否真想嫁给江智渊。
她不想,千万个不愿,却因为阿喜的安危,她说了违心之论。
锦修听完沉默了许久,最后留下一句“祝你幸福”便离开了。
从那日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后来才知他在隔日便前往边疆,不曾再回来。
此时听见这话,她的眼眶莫名一阵湿润,若是当时他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她是否敢说出一句她不嫁?
她不晓得,但她知道这句承诺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正要落下之际,又听他低笑说——
“不过你长成这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是真不嫁,以后没人要该怎么办才好呀?罢了,谁让我们邻居一场,要不我委屈点好了。”
眼泪倏地倒缩回去,她额际青筋突起,“死狐狸,你嘴巴非得这么毒吗?赶紧走!本姑娘要睡了!”
真是气人!她是长得没他美不错,可也是清秀俏佳人一枚,身材更是玲珑有致,哪有他说得这么惨呀?
锦修哈哈大笑,翻出窗外,在离去前扔了句,“赶紧睡吧,省得长不高。”
这句话让沐依儿青筋更突,直到他走得看不见人影,她才啊地大叫一声。
“对了!我的初吻——”
她怎么会把这笔这么重要的帐给忘了?
清晨,雾气消逝,阳光露脸,一缕缕金黄色的光芒照射在未有人烟的街道上,驱逐了夜色的寂寥。
卯时一到,街道渐渐有了人影,店家也一间间的开张做生意,早点铺子升起了炊烟,食物的香气缓缓传遍大街。
有人潮就有交流,聚在一块用早膳的大多是街坊邻居,打完招呼便开始谈天说地,小至谁谁谁家的媳妇儿生了个娃儿,大至哪位高官纳了谁家女儿当妾室,总之就是些能满足众人好奇心的八卦。
聊着聊着,突然间来了个人,见众人说得起劲儿,忙拉了张椅子加入战局,神秘兮兮的说:“你们知不知道,昨夜纨裤江二被人给废了!”
“废了?”
一句话燃起众人熊熊的八卦之心,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么说来,我昨儿个似乎看见江府抬了个人进去,难不成就是那江二?”民众一号说出自己所见之事。
“肯定是了!我家隔壁住了个赤脚大夫,平时就是替咱们这些街坊看看小病,昨儿个傍晚我家娃儿肚子疼,我便带他去找那赤脚大夫,谁知他正急着出门,我随口问了句他要去哪,他扔了句江府便走了……”民众二号加入八卦。
这话让众人更加兴奋了,“看来是真废了,否则依江府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会连不入流的赤脚大夫都给叫去,那江二究竟是怎么被废的?”
众人一个转头,问向带来第一手消息的八卦之王。
那人见众人一脸期待,清了清喉咙,继续说:“实际情况是怎么回事没人知晓,只知那江二上了咱们天皓国第一大画舫醉梦坊寻花问柳,听他同行的伙伴说,他们本来是要去捧一个清倌的场,谁知江二门也没进就说他有急事要走,没多久他们就听见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最后在一间房里发现抱着子孙根不停嚎叫的江二……”
那人说得钜细靡遗,彷佛身历其境,从“案发”现场一直说到江二被抬回江府,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最后甚至动用关系到宫里请御医一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八卦大大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却没人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于是便有了许多不一样的流言传出。
“江二肯定是夜路走多碰到鬼了,要不这么大一艘画舫,若是真有人对他下手,怎么可能找不到凶手?”
“就是说,这也是他活该,明明过几日就要成亲了,还上那种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我要是他未婚妻,打死也不会嫁。”
“不是说人废了吗?这婚结不成了吧?肯定是会解除婚约,谁肯一嫁过去就守活寡。这事都是江二自个儿惹出来的,怨不得女方……”
大伙讨论得沸沸扬扬,直到兴头过了,才有人咦了一声,“方才那个人怎么不见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带来这大八卦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人影,困惑的问:“那是谁呀?似乎不是咱们这儿的街坊,你们谁识得?”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致摇头,“不认得。”
不管认不认得,这八卦倒是如火如荼的传遍了整个皇都……
俗话说“团结力量大”,经过皇都百姓“热情”的宣传,不到一个时辰,江智渊不能人道的消息便传到了沐依儿的耳里。
听见这消息时,她笑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她在江智渊身上扎的针并没有什么损害,只是抑止了他下身几处大穴,让他不良于行几个月罢了,且她有自信,除了将针灸之术传给她的怪老头外,整个皇没人能解。
她本想藉着江智渊无法行走的这几个月拖延婚期,她再慢慢策划退婚一事,倒是没想到锦修比她还狠,居然直接将人给踹废了。
笑完后,她忍不住感叹一句,“把人给废了多省事,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见小姐这番话,阿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吧看吧!她就说小姐自从醒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小姐呆板归呆板,却不会动不动就说要把人给废了,呜呜!她严重怀疑眼前的小姐被锦少爷给带坏了!
阿喜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心,下回锦少爷再翻墙来时,她打死也得顶住,以保自家小姐的善良纯真。
感叹完后,沐依儿再次想到锦修昨夜的那句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她没想到这家伙嘴巴虽毒,办事能力却是一流。江尚书怎么说也是高官,府中之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外流,就算昨日见到江智渊被抬回府的人不少,可真要瞒下这事也不无可能,更别提江智渊是江夫人的心头宝,这样的大事肯定是会被捂得结结实实,不透露一点风声。
然而昨夜至今也不过几个时辰,锦修便将江府极力掩藏的事实给传得人尽皆知,甚至传到她耳里来,这本事让她佩服的同时,也再次意识到前世没向他求救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既然锦修已帮她搞定第一步,接下来这场仗她更不能败。
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她递给阿喜,“帮我送去蔺府,亲手交到我小舅舅手上,务必让他在你面前读信,可记得了?”
“阿喜记住了。”阿喜应声接过信,这才转身离去。
在阿喜离开后一刻钟,沐依儿才拢了拢一头长发,从容的站起身缓缓朝慈宁堂,也就是沐老夫人的住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