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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夫人 第十章 霸女硬上弓(1)

  御书房。

  “那日靖国公家那老三杜向明一拳打向臣的心口,差点没把臣给打死,要不是臣命大,这会儿皇上只怕见不到臣了。”夜容央进宫,一开口便状告杜向明。

  坐在御案后的江长宁龙眉微抬,他先前已听太医回来复命,夜容央身上没什么伤,他那日之所以昏迷过去,是身子太虚弱所致,压根与他被打的事无关。

  但夜容央到底替他转咒多年,他也没戳破,颔首道:“要不朕命人斩了他给你出气?”

  夜容央既然没事,他也不是什么暴君,没真打算要了那小子的命,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夜容央消消气罢了。

  夜容央一脸正直的表示,“臣侥幸没死,倒也不用斩了他,这靖国公府一家虽然都是让人讨厌的伪君子,不过他们也没做过什么恶心人的事。只是那日臣被他打了一拳,这两日心口老是抽痛。”他抬手揉按胸口,眉头微皱,一副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的样子。

  江长宁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怎么样,雏着眉头问:“所以你究竟是想朕放了靖国公一家,还是如何?”

  “臣是想,靖国公世子和老三一言不合便动粗,却还自认为是君子,委实是贻笑大方,不若再关他们几天,皇上差个人好好教导教导他们什么叫君子之道。”直到此时夜容央才说出自己的意图。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江长宁无奈的抬手道:“罢了,就依你说的吧。”

  为了让夜容央解气,也只好委屈靖国公一家,再在大牢里多住上几日,学学什么叫“君子之道”。

  不久,在大牢里的靖国公满脸悲愤,他都活了一把年纪了,皇上竟然派了国子监的教长过来,给他们一家子讲授君子之道,皇上这是在指责他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吗?

  “……子曰:‘所谓君子者,躬行忠信,其心不买。仁义在己,而不害不志。闻志广博,而色不伐。思虑明达,而辞不争。君子犹然如将可及也,而不可及也。如此,可谓君子矣……’这话的意思是,但凡君子,对自己所说的话必定言而有信,且没有怨恨……能做到这样的人,才能说是君子……”

  教授一个时辰后,教长离开前,对靖国公说:“下官明日再来,还望靖国公与府上子弟多多参研所谓君子之道。”

  靖国公府一众男丁一脸茫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得在大牢里听着教长讲述君子之道。

  而后有人想到他们是因何而深陷囹圄,不满的看向闯祸的杜向明,责怪道:“你那天打了夜容央很得意吧?你怎么就不用用脑袋想想,他是你能招惹的人吗?你把咱们都给害死了!”

  “我这辈子还没进过牢里呢。”有人跟着埋怨。

  “三哥,你出手的时候怎么就不多想想呢?我都被跳蚤给咬得浑身痒死了。”

  “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禁打,我都没使上什么力,他居然就厥了过去。”杜向明满脸委屈。

  “夜容央为人跋扈,三弟也只是一时气不过,才会对夜容央出手,你们何必怪他?”杜向崇替弟弟缓颊,但他这一说也惹火上身。

  “要不是那日你先招惹了夜容央,回来后还诸多抱怨,向明怎么会做出这种胡涂的事来?”

  “二叔,这事岂能怪我,分明是夜容央为人霸道、行事蛮横。”

  “你是今天才知道夜容央的性子吗?竟还去招惹他。”

  听见弟弟和自己的儿子们吵成一团,半点也没有世家子弟的气度,靖国公烦躁的吼道:“够了,给我闭嘴,你们都给我好好细思适才教长所教的君子之道。”

  靖国公最小的儿子纳闷的提问,“爹,皇上为何要让教长来牢里教咱们君子之道?咱们个个打小就学那些圣贤书,岂会不知君子之道?”

  杜向崇想起去年墨老夫人大寿时,他曾对夜容央说——

  你这般羞辱一个弱质女子,岂是君子所为?

  当时夜容央回答——

  君子?我从未自认是君子。

  这回三弟又打了夜容央,他多半是想藉此嘲讽他们杜家满门都是伪君子,才会让皇上派教长来教他们君子之道。

  想到此事,他不敢出声,沉默的坐在一旁。

  “也许是皇上觉得我教子无方,才特地派教长们来替我教教你们。”靖国公看着自家子弟,训斥道:“经过这次教训,盼你们往后行事能沉稳些,莫要再因为一些小事便鲁莾行事。”

  靖国公的幼子再问:“可皇上什么时候才会放我们出去啊?我好想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约莫再过几日吧。”

  靖国公想起去年泰王世子与夜容央争抢画舫,结果泰王世子被皇上废了世子之位,还被眨到边疆之事,相比之下,皇上只将他们下狱,派了教长过来教授君子之道,看来夜容央并不打算太为难他们,再关个几日应当就没事了。

  “你看,我梳头的手艺是不是比上次更好了些?”寝房里,墨清暖站在夜容央身后为他梳头束发,替他戴上一只玉环后,她有些得意的问道。

  他瞅了铜镜一眼,应了声,“差强人意。”接着便站起身,将她按坐在绣墩上,兴致勃勃的道:“你帮我梳头,我来替你画眉吧!”

  “画眉,你会吗?”墨清暖有些不放心的问。

  “凡事总有第一次,不过我天生聪颖,学什么都又快又好,你不用担心。”他一脸自信的道。

  听他这么说,她将一支眉笔沾了黛粉递给他,闭上眼等着他为她画眉。

  这几日她什么都不去想,与他就像一对寻常夫妻那般过日子,难得他想为她画眉,她心里甜丝丝的。

  夜容央拿着眉笔,打量着她的眉毛,觉得她的眉毛浓密刚好,委实不需要画什么,既然如此,那就改画其他地方好了。

  感觉到眉笔笔尖不是落在眉毛上,而是落在脸上其他地方,墨清暖顿时睁开眼,问:“你在画哪里?”

  夜容央干脆捏着她下颚,不让她乱动,满脸坏笑的拿着眉笔朝她的脸再画了几笔,才放开她。

  墨清暖拿起镜子一照,见自己一张白净的脸都被他画花了,登时气呼呼的要捶打他,“你看你把我画成什么鬼样子了!”

  夜容央哪肯乖乖让她打,跑给她追。“你上次还不是把我梳了个女人头。”

  “你还说,那次我不是给你搓脚赔罪了吗?”

  “我看你上次搓得挺高兴的,要不我再让你搓一次好了。”他一脸恩赐的表情,回头笑看追来的她。

  “哪有人这么赔罪的,何况你上次哪只眼看见我搓得很高兴?”

  瞧见她那张花脸,他笑得乐不可支,“我两只眼都见到了,再说了,我这也不是赔罪,本公子平时可不轻易给人画脸,你可是头一个有这荣幸的。”

  她气笑了,“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不成?要不要我磕头谢恩啊?”

  “你心里感激就好,磕头谢恩就不必了。”

  墨清暖磨着牙,而后两步并一步的往前一跃,直接跳到他背上去,两手抱住他的颈子,双腿紧紧夹着他,“看你还往哪里跑,被我抓到了吧!”

  她香软的身子紧贴在背后,夜容央的身子瞬间僵住,停下脚步,“你给我下来。”

  “我不下去,你画花我的脸,就罚你背着我在这屋子里走十圈。”

  “你想得美,给我下去。”他两只耳朵红通通的。

  “我不要!”她把脸靠在他颈边,瞧见他赤红的耳朵,故意往他耳朵吹了口气,就见他身子猛然一颤。

  “墨清暖,你给我下去。”他僵硬的背着她走到床榻旁,想将她从自己身后扒下去。她不肯,死抱着他不放手,两人纠缠成一团,双双倒在床榻上。

  他面红耳赤,她也满脸绯红,最后她趴在他身上,下颚抵在他胸膛上看着他,忍着羞涩笑着,“我本来怀疑你不行,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

  她的大腿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半身,感觉那里有一物正在慢慢苏醒过来。

  夜容央拼命压抑着蠢蠹欲动的欲望,凝视着她,嗓音粗哑的警告道:“你别闹了!”

  “我没闹,你还欠我一个洞房。”

  “你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羞不羞!”他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

  她理直气壮的回道:“我不是姑娘家,我已嫁你为妻,对自己丈夫说这种话,有何好羞的?”她逼自己忍着羞怯,伸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他眸色深沉,按住她的手,“清暖……”

  她面露委屈,“我想要,这是你该给我的。”

  “我只是不想……”他一直不碰她是为了她好,待他故去后,也许她还有机会再遇见适合她的良人。

  她索性用吻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一边不忘脱着他的衣袍和自己的衣裙。

  她下定决心要与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她要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在得知先前都是自己误会他后,她不让他再逃避,就算是要她“霸女硬上弓”,她也要把他变成她真正的丈夫。

  没多久,床榻下落了一地的衣裳,床榻上传来了那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娇吟声……

  “清暖,替我谢谢容央,让叶俊荣和那贱妾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五姊的仇终于得报,墨清荷这日特地登门道谢。

  叶俊荣纵容桃姬宠妾灭妻的事被叶家的下人给捅了出来,如今传得满城皆知。出了两条人命,惊动官府出面调查,在提刑官查问后,证据确凿,官府已将两人下狱。

  墨清荷知道事情会闹大,多半是夜容央在背后使了力,否则魏国公哪里会坐视表亲家闹出这等丑事来。

  “嗯,我会跟他说的。”墨清暖淡淡一笑,想到今天是初十,她有些提不起心思与墨清荷再多说些什么。

  墨清荷察觉她不太专心,关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你跟夜容央还好吧?”她想起上回墨清暖说一个月里见不到夜容央几面的事,有些替她担心。

  “还好。”不久前眼睁睁的送他出门,想到他是去做什么,她的心就像被人拿着锤子狠狠敲着,一阵一阵的揪疼着。

  见她意兴阑珊,似是无意多说什么,墨清荷也不好再多留,与她叙了几句便告辞回去了。

  待她走后,墨清暖思念起亡故的娘亲,搬出一箱娘亲留给她的遗物,一样一样的看着娘亲生前曾戴过的发簪、坠子还有耳环。

  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故去,而另一个也将命不久矣。

  娘亲想了她亲爹十几年,终于能够与他团聚了,不知道他们是否见到了面?但爹至少还留了个孩子给娘亲,让娘亲有个依托,而她也不知来不来得及留下夜容央的孩子……

  翻到一只匣子,她想起娘亲交给她时,曾说里头摆着的是尚家的族谱,是她爹托人送回来的遗物。

  先前她一直没打开过,此时想起当时娘亲抚摸着这匣子时那满脸怀念之色,她忍不住打开匣子,从里头取出那本已传承十数代,显得十分陈旧的尚家族谱。

  也不知是不是这族谱年代太久远了,第一页黏住了,一时揭不开,她只得往下翻到第二页。

  上头一条一条的罗列着尚家那些先祖们的名讳,她往后继续翻看,最后瞥见上头写着她生父尚纶的名字。

  这族谱传到她手上,但她已出嫁,尚家这样算是绝后了吧?

  拿着那本族谱,她迟疑着要不要在后头添上自己的名字。

  生父临死前托人送回这本族谱给娘亲,必是盼着娘亲将孩子添在尚家族谱上吧,他这是想用另一种形式,让自己的孩子认祖归宗。

  正犹豫着,下人前来禀道:“二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她应了声,将那箱遗物收起来,把族谱暂时摆在一旁,想着等晚一点再来考虑要不要上族谱的事。

  去到方氏的屋里,见方氏脸色有些不悦,她福了身后问道:“娘找我过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我听说你做了药膏,私下在外头卖,可有这事?”方氏质问道。

  她坦白道:“是有这事。”她早有心里准备,这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婆婆。

  见她一口承认,方氏不满的斥道:“怎么,咱们夜家是平日里短了你吃用不成,竟要你拿这些药膏到外头去卖,挣银子回来?”

  她也是今日才从身边的一个婆子那里得知,先前赵俞心拿给她用的几种药膏竟是清暖自己做的,还私下里拿去外头卖。

  墨清暖温言解释,“这些药膏是我同我姨娘学的,您也知道我姨娘不过是个妾室,在墨家又不得宠,为了让日子好过些,我和我姨娘私下里便做些药膏,让人悄悄拿去药铺里卖,换些零花用。因为这药膏确实好用,供不应求,所以后来嫁过来,我便继续做来卖,让那些想买的人不至于断了货。”说完,她补上最重要的一句话,“这事容央也知道的。”

  闻言,方氏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一些,“容央也太纵着你了。”

  墨清暖厚着脸皮自赞道:“娘,实在是我做的这药膏好用嘛,与其藏着掖着,不如让其他人也能用上。”

  听她竟自夸起来,方氏好气又好笑的嗔道:“这次的事就算了,往后再有这种事,可不许再瞒着我。”

  “往后我一定事事向娘禀告。”应了声,墨清暖突地一窒,她什么都能跟婆婆说,唯独夜家那秘密,她一句也不能告诉婆婆。

  夜容央舍不得他娘提前伤心,她只能帮着他瞒到最后。

  这一晚,临睡前,墨清暖跟夜容央提了方氏已知她开药铺的事。

  “……娘一听你早就知情,便不再责骂我。”

  “娘脾气不好,但她心地不坏,日后你……”夜容央忽然闭上嘴,没再往下说。

  墨清暖稍加思索便明白他的意思,接腔道:“我是你的妻,他是你娘,自然也是我娘,我会将她当成自己亲娘般孝敬。”

  见她这般明白他的心意,他的心一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的手在被褥下紧紧相携,沉默一瞬后,墨清暖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道:“哎,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之前老爱跑来找我睡觉,究竟是何故?”会不会他其实对她早就一见钟情,才想出这样的借口好跟她多相处?

  他闭着眼,低笑着回道:“多半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以前奶娘身上的味道,能让我安稳的睡上一觉。”

  她先前自嘲自己就像他的奶娘,没想到他竟然拿这事来作文章,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过在看见他苍白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倦容,她的心狠狠一疼,没再追问下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她只想要他平平安安的。

  随着一个月一个月过去,眼睁睁看着夜容央越来越憔悴虚弱,回来后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墨清暖头上宛如悬着一把利剑,叫她总是提心吊胆的,唯恐哪日那把剑就会无情的落下来剌向她。

  就连方氏也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

  方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儿子,昨晚得知儿子回来,将他叫来,发现儿子形容憔悴不堪,那气色看着就像重病之人,看得她心头直跳,问他怎么弄成这般,儿子却敷衍的说他在外头忙,没睡好。

  可她莫名觉得不安,想起夜家那些早逝的先人,心中更宛如压着一层阴霾,在今早媳妇过来请安时,忍不住向她发作了。

  “你说你是怎么当人媳妇的?你瞧见容央那脸色没有?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都是我的错,娘莫生气,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给他补补身子。”墨清暖抑下满心的酸涩,好声好气的说道。

  “你不是常做药膳给他吃吗,怎么还补成这般?你那药膳管不管用啊?你可莫要乱用药材。”方氏质疑道,怀疑该不会是媳妇把儿子的身子给补坏了。

  墨清暖温言解释,“那药膳的方子我先前请教过太医了,太医说可以做给他吃,没问题的。”

  一旁的赵俞心闻言替她缓颊几句,“娘,清暖很用心在照顾小叔,小叔约莫是在外头都没好好吃、没好好睡才会弄成这般,他回来后,咱们好好给他补补就是。”

  瞧见小叔的模样,就彷佛见到儿子日后的样子,她这做娘的心就忍不住疼得紧。她好怕,万一小叔撑不住了,那她儿子该怎么办?

  “真不知道他这段时日都在外头忙些什么,老不见人影。”方氏忍不住埋怨了儿子一句。“清暖,你见着他,也好好劝他几句,让他别老是往外跑,好好在府里待在,有什么事让下头的人去办就得了。”

  “是,娘,我会跟他提的。”墨清暖温顺的应道。

  出了方氏的屋子,她和赵俞心都无心多说什么,相视一眼,便各自回了自已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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