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愣住的样子,连蔓雨更觉得厌恶。
她今天只是来踩个点、认个门,没有打算纠缠太久。她知道严靖岳今天留作学校和教授开会,不会立刻回来。
至于恰巧碰上韩笑颜回来,她觉得这完全是韩笑颜欠她的。
谁让这小丫头敢抢走她的男人!
骂一顿算什么,她还觉得不够呢。
连蔓雨看着韩笑颜白嫩柔糯的小脸,越看越觉得厌恶恶心,于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用那妆点了尖尖的水晶指甲的手,照着韩笑颜的小脸,快狠准的“啪啪”两巴掌落下!
韩笑颜简直被打懵了。
连蔓雨毫不客气,下了大力气,连打带抓。
韩笑颜的脸不止是肿了,还被抓破了皮肉,血水很快就流滚出来,沾得她下巴都是。
韩笑颜吓得都不知道痛了,整个人傻愣愣的,看上去更好欺负。
连蔓雨这会儿才稍稍解气了一点,昂着下巴,冷冷的对韩笑颜下命令,“你最好尽快从阿岳身边消失,不然我就让你的父母知道你和一个男人同居!你那两个要出国读书的弟弟要是知道,他们的姊姊是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不知道你的血亲还会不会要你这个家人?”
连蔓雨迟到今天才找上门来,就是在等征信社的消息。她把韩笑颜的出身背景查得清清楚楚,也抓住了她的要害。
一个尚未独立的高中生,具备监护人身份的韩家人当然可以影响她。
韩笑颜敢不听话,她就能让韩家人来整治得她听话!
“你脸上的伤是自己弄的,跟我无关,知道吗?”连蔓雨阴冷的威胁她,“你敢向阿岳告状的话,我就让你家里的人来弄死你!”
摆足了下马威的架势,连蔓雨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韩笑颜还呆呆的站在家门外,浑身发冷,脸上又红又肿的伤口都不知道痛。
等到严靖岳晚上十点多回来,发现韩笑颜的房门关着,早早睡了。
隔天,上学都要迟到了,韩笑颜却还没有出房间,严靖岳感觉奇怪,进房去叫她,却发现她几乎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一掀开,借着透过窗帘的日光,他先是被她伤情惨烈的脸给吓了一大跳,伸手一摸,那肌肤却烫得他一缩手。
高烧!
严靖岳吓得魂都要飞了,立刻把人连床单抱起,拿了钱包手机,搭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他的宝贝到底是遭了什么罪啊!
严靖岳抱着韩笑颜去医院是一大早的事,而连蔓雨下午收到消息,在一个小时内就赶到医院,手上还带了探病用的水果篮。
她装出巧遇的样子,“阿岳?”
走廊上脸色疲倦而隐约有怒气的严靖岳根本没注意到连蔓雨,她一连叫了三声,才让严靖岳停下脚步,向她这方向撩了撩眼皮。
“连三小姐。”他不喊她的名字,只叫她在家的排行。
这种疏离的称呼,简直让连蔓雨咬碎银牙。
严靖岳以前不这样称呼她的。
小时候,她叫他“阿岳”,他也直接叫她“小蔓”,等两人渐渐大了,上了国中,也没有变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称呼她的方式呢?
好像是……国中毕业的时候。
大家写着毕业纪念册,那时又流行临别前留言告白,她懵懵懂懂,觉得自己是喜欢严靖岳的,又看他没有要好的女同学,那她向他告白,他也会像电视剧演的一样,或许抗拒,或许害羞,两人纠纠缠缠,最后就会浪漫的在一起吧?
她心里怀抱着恋慕的憧憬,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他羞怯的告白了。
严靖岳那时候委婉的说了句“我们年纪都还太小,我也只把你当妹妹”。
“我们可以先试试的。你要给我机会嘛!”她理所当然的要求。
严靖岳还是用年纪为理由婉拒,“等几年以后再说吧。”
她就觉得他这是同意了。
她一直都当作自己没有听懂他的拒绝,执拗的追在严靖岳身后,要他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认为,只要他身边一直没有人,她就永远都有机会。
她总是亲热的称呼他“阿岳”,用这种方式向周遭人彰显所有权,但严靖岳从国中毕业之后,就只冷淡的叫她“三小姐”。
这样的油盐不进,让她一直很不甘心。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严靖岳了。
“阿岳……”连蔓雨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严家有什么人在医院作检查吗?”
严靖岳沉默着,没有答她。
连蔓雨自顾自的说着,“我有一个直属学妹出了车祸,刚从医院离开。我上午来接她的时候,她还跟我说,她隔壁病床推进来一个高中部的学妹,听说是半夜就烧得不省人事了……真可怜啊,我就多买了一个水果篮来探望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水果篮。
严靖岳面上冷淡的听她一串解释,虽然觉得这也太巧合了,但没有怀疑什么。
高中部学妹,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韩笑颜,可能就是碰巧吧。
但等他和连蔓雨一前一后的走进双人病房,他就意识到,连蔓雨说的那个“高中部学妹”,就是他的韩笑颜。
在严靖岳出去买便当的期间,韩笑颜迷迷糊糊的醒了,望着苍白的病房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醒来的。
正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害怕着呢,下一刻就看见严靖岳进门,她烧得红肿暗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严靖岳心疼得很,快步走过去。
但韩笑颜还看到了他身后跟着进来的连蔓雨——
她脸色刷白,打了个冷颤。
连蔓雨已经笑吟吟的凑近病床,把水果篮递上。
“小学妹还好吗?我还不知道你和阿岳认识呢。阿岳最坏了,都背着我偷偷照顾小学妹,还以为我都不晓得,我是故意当作没看到的。你看,我还特别探视小学妹,可没有偏心噢。”
她话说得又快又流利,严靖岳还没有反应过来,连蔓雨已经讲完了。
这话里又是示威,又是敲打,还满是暗示。
在严靖岳拦阻之前,连蔓雨又接着说:“小学妹不知道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吧?阿岳现在还没毕业,就已经存了第一桶金,自己还开了公司,以后一定是前途平坦的,我都烦恼着要怎么样才能帮上他的忙,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呢。小学妹现在高二?听说你成绩不错,大学想学什么呢?金融还是管理科系?不过我听你学姊说,你是文科好,理科不太行?没关系,你是小学妹嘛,又和阿岳认识,这样的话,学姊一定会照顾你的。你来学姊这边,我教你一些整理数据的技巧,这样你也不会给阿岳扯后腿,如何?”
这可是太欺负人了。又说韩笑颜配不上严靖岳,又说她只能当个助理小妹,还说她给严靖岳扯后腿。
韩笑颜虽然听不太懂连蔓雨话里这些弯弯绕绕的贬低,但语气里满满的恶意和蔑视,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至于一旁的严靖岳,当然是听懂了。
他脸色立刻黑了,猛地站起来,一手扯住连蔓雨的手臂,一手抢过那只水果篮,毫不犹豫的连人带礼物往病房外拖去。
连蔓雨笑吟吟的脸也变了色。“阿岳,你做什么!好痛!你弄痛我了——阿岳——”
抗议着嚷嚷着,全都没效,严靖岳把人拖出去,病房门也关上了。
连蔓雨却不认输,还想闯进去,严靖岳当然不让,于是两人在走廊上对峙起来。
忽然,连蔓雨倔强的神色一收,泫然欲泣。“阿岳,你就这样讨厌我?”
她的语调哀哀泣泣,咬字却很清楚,关着门的病房里都能隐约听见,更别提整条走廊上那些没关门的病房。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你就一点情分也不留给我?你的心就记么硬,不能为我稍微柔软一点?那个小学妹才高二而已,装得可可怜怜,把你骗走了,我也没生她的气,还来探望她……你却这样凶狠的对我?我的手都淤青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想和那小学妹在一起,难道我们以后就不是朋友了?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久的!”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太委屈。
美人垂泪,总是引人注目。
尤其还是这种疑似正宫委屈求全,步步退让,而小三上位,渣男居然还动手伤人的狗血戏码,悄悄关注的人可不要太多啊。
被这样抹黑栽赃,严靖岳自然是恼火起来。
“连三小姐,妄想是病,得治!你要是需要精神科医师,就赶紧去找一个,别在这里随便抓一个男人就乱嚷嚷!真的这么想交男朋友,满大街都有,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连三小姐就高抬贵手,不要再痴缠了!”
这话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直白的说了连蔓雨才是企图上位的小三。
严靖岳把话撂下了,把人扔开,转身就回病房去,连一个眼白都没有留给连蔓雨。
最主要的观众没有了。任由她再怎么楚楚可怜、掏心掏肺,也打动不了她想打动的那个人。
连蔓雨愣在当场。
怎么情况走向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阿岳当真一点情分都不讲?她说的都是真的!明明她才是喜欢他那么久的人,家世身份都配得上,娶了她才是真正的名利双收,为什么阿岳的心就那么硬,认定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野丫头?
她就不信了,严家长辈要是知道家中幼子和一个高二女生牵扯不清,还能让他们两个称心如意!
还有那个韩笑颜!她非要让韩家人出面,闹腾得那死丫头焦头烂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