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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运年年(上) 第七章 为什么她们这么像(2)

  厢房里面,卫翔祺和孟可溪已经等一会儿,桌上只有茶和四色干果。

  卫翔儇吩咐,“把你刚说的几道菜送上来。”

  许掌柜笑道:“是,老奴再多配两道菜,两个汤?”

  卫翔儇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快点过来,我有事与你商量。”

  卫翔祺向他招手,心情看起来很好,不过只要有孟可溪在,大哥的心情一向愉悦。

  卫翔儇入座,卫翔祺把放在手边的匣子推到他面前。

  他打开匣子,里面一排九颗药丸子,味道微香,颜色淡黄。“这是什么?”

  “你记不记得两个月前父皇身体不适,太医一个个轮番上阵,汤药喝了大半个月,始终不见功效,卫翔廷从外头找了位神医进宫?”

  “是。”

  神医是卫翔廷的亲舅舅推荐,当时他命人查神医的底,他在江南一带确实有几分名气,但用“神医”俩字形容,未免太过。

  偏偏皇帝的病硬是让他给治好,之后他奉上五十颗“人还丹”,皇上吃下丹药,精神奕奕,整个人年轻十岁。

  “前几天我上折子禀告父皇,说自己困顿疲惫、梢神不济,父皇特赏下十颗大还丹,猜猜这大还丹是续命药,还是害命丸?”

  “哥这么说,难道是……”

  “是,秦太医证实大还丹初尝时会精神亢奋,全身精力充沛,但服用过数十日后就会依赖成瘾,一天不进,涕泗纵横,浑身乏力,性格变得暴躁易怒,非得再进药才能舒服。”原来,上辈子皇帝的身子突然间变得衰弱,是因为大还丹?“皇上那边?”

  “秦太医提出的症状父皇都有,虽然只是轻微,却也足以令父皇相信有人心存不轨。幸而父皇意志坚强,即使戒大还丹辛苦,却也不是办不到。放心,有秦太医在旁伺候着,如今看来之前那场病,似乎生得蹊跷。”

  “大哥打算怎么做?”

  “宁王府里出出入入都有人盯着看,我不便行动,你帮个忙,请神医喝个茶,顺便请教背后指使的是哪位。”

  “这次,皇上会对葛氏动手吗?”

  说到这个,卫翔祺忍不住叹气。“父皇始终不肯相信葛氏包藏祸心,这五年来,我们合力把葛氏一党的龌龊事一件件傩在父皇眼前,却……”

  卫翔儇接下话,“却只换得皇上一句,葛相识人不明。”

  葛兴儒是葛皇后的父亲,早年担任皇子少傅,与皇上亦师亦友,他的儿子葛从悠、葛从升还是皇上的伴读呢。

  当年夺嫡艰难,葛氏一族坚定不移地站在皇上身后,从龙之功,功不可没,四十年的感情,多次的患难与共,皇上对葛氏与一般臣属大不相同。

  “识人不明?那些跟随葛相的才真是识人不明。

  “葛从悠假赁地、真买田,差点引起暴动一事,我以为就算不会动到葛相,葛从悠也逃不过一个死字,没想到……”卫翔儇苦笑,他太低估葛氏一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没想到只是罢官,还地还田后,此事一笔勾销。”卫翔祺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可惜他们布置这么久,却是徒劳无功。“这次不同,即便顾念旧情,可这会儿人家算计到父皇头上,再宽厚也不能忍吧!”

  “这次的事,有没有卫翔廷……”

  卫翔祺抢下他的话,问:“你也要说卫翔廷识人不明?”

  卫翔儇被堵了话,确实,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愿意动卫翔廷,但他在天真啥呢?怎么可能没有他的手笔,最近卫翔廷的野心是越来越明显。他气闷了,“连亲生父亲都……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稳坐龙椅?”

  “天家无亲情。”卫翔祺自嘲。

  一时间卫翔儇无语,这正是他不愿意成为皇子的原因,不管皇帝愿不愿意认下自己,他都只想当父王的孩子。

  “上辈子卫翔廷确实当上皇帝了。”孟可溪插话。

  “大卫亡国了吗?”

  “不知道,我只晓得当时朝野一片混乱,烽火四起,百姓苦不堪言,然后我重生了。”孟可溪望向卫翔儇,他是个外表冷酷,心却再柔软不过的人,他顾念兄弟亲情,在乎友谊,明知道葛氏种种作为脱不了卫翔廷的影子,却只针对葛氏一族,迟迟不肯动卫翔廷。

  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皇帝,否则会像龙椅上那位一样,虽体恤百姓、施行仁政,可他的宽厚却养出一群硕鼠。

  皇帝在这边放赈,臣子在另一边贪贿,户部拨出再多的银两也送到不百姓跟前。

  因此身为皇帝,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朝政,而是御人。

  比起大才干,身为皇帝更需要目光精准、用人唯才,把正确的人摆在对的位置上,否则再有抱负也只是空话场。

  “大哥想怎么做?”

  “放心,卫翔廷不动我,我便不会动他,但若是犯到我头上,我绝不会心慈手软。”这是最后一次,如果父皇斩断葛氏一脉,压下卫翔廷的野心勃勃,他可以放过卫翔廷。

  “我明白。”

  “翔儇,南蛮又蠢蠢欲动,朝廷打算派人南下镇压。”

  卫翔儇问:“大哥希望我去吗?”

  “葛相倒是希望你去,但你一走,等于把京畿大营给双手奉上,不管葛相如何强力推荐,我都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

  “可我不去谁去?刘铵?”卫翔儇不喜欢刘铵,却不能否认他是个带兵好手。

  “父皇不会让他去的,他进入兵部,颇得上司青睐。”

  “目前几位将军各自领兵驻守在外,兵部那些人已经担任多年文官,南蛮子勇武,再加上地势天候的差异,若是大卫派不出得用的人选……”卫翔儇忧心忡忡。

  “你觉得霍将军如何?”

  “霍将军驻守边关,北夷人怕他怕得紧,有他在,北疆才能长保太平。”

  “我指的是他的儿子,霍泰平。”

  霍家三代都是将军,四年前老将军退下,留在京中荣养,由霍将军驻守边关,霍夫人不畏北疆苦寒,随丈夫前往,霍小将军是在边关长大的,还没学会认字就先明白何谓战争。

  许多人都夸霍小将军少年英雄,青出于蓝,霍老将军也以这个孙子为荣。

  这个月,霍小将军领命到京城向皇上汇报边关战事,人恰好在京城。

  “他才二十岁,虽跟着霍将军打过几场仗立下功劳,但是我不认为他能独当一面了。”

  “如果加上这些呢?”

  这才是今日见面的重点,卫翔祺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推到卫翔儇面前。

  卫翔儇长年与兵将、武器打交道,怎么会看不出来手上这些……是稀世珍宝呐!抬眸,他的眼睛里闪着惊艳。

  “大哥,这是……”

  卫翔儇的表情大大地满足了孟可溪的虚荣心,她上辈子出身警察世家,念的是机械系,之后在国家中山科学研究院任职,要知道国家中山科学研究院是专门研究核能、火箭、化学材料,别说改良一些简单的冷兵器,要是给她足够的材料和工具,弄出化学武器并非难事。

  “是可溪画的,你觉得能用吗?”卫翔祺望一眼娇妻,脸上的骄傲掩也掩不住,可溪确是能与他并肩的女人。

  “当然能用,有这些,派谁出兵都会赢。”心蠢蠢欲动,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愿意毛遂自荐地带兵前往南蛮,想亲自试试这些武器的威力。

  “除了这些,我还打算把吴文启送到霍泰平身边。”

  吴文启是个跛子,无法参加科考,满腹才华却只能成为他的幕僚,他对布阵行军战略相当有研究,这段时日跟在孟可溪身边,两人谈起打仗作战……那不仅仅是纸上谈兵而已,这些图纸便是两人研宄的成果之一。

  卫翔儇点点头。“我和霍老将军有交情,他很清楚卫东、卫南、卫西、卫北的能耐,有武器、有吴先生,还有他们四个跟在霍泰平身边保护,霍老将军应该会点头。回去后,我立刻递拜帖见霍老将军一面。”

  “这事就这样议定。”

  菜上来了,热腾腾的菜色引人食指大动,卫翔儇想起一事——

  “大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见小瑀一面。”

  他必须尽快见到萧璃,因为心越来越迷糊了,他不愿意的,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把顾绮年当成小瑀,明知道不可能,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他必须弄清楚,必须扳正自己的心思,最快的方法就是见萧瑀一面。

  “翔儇,萧瑀已经嫁作他人妇,就我所知,刘钱和妻子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如果让刘铵知道你和萧瑀之间……

  这对萧瑀不是好事。”卫翔祺试着劝说。

  “哥,我没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见她一面,把一些事情厘清。”他也明白这种要求很过分,就算他和萧瑀有过再多的曾经,过去就是过去了,苦苦纠缠对谁都没有益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不愿意再次喜欢上杀害自己的凶手。

  见他如此坚持,卫翔祺摇头喟叹,“我让文珈玥办一场赏花晏,到时邀萧瑀过府。”

  “不妥。”孟可溪出声反对。

  卫翔儇转头望向她,眉间有两分愠色。

  她没被他吓到,开口说:“第一,宁王府从不办什么赏花宴,突然间办了,有心人能不盯着、看着?若他们发现萧瑀赴宴,能猜不出爷和刘铵关系匪浅?

  “第二,我不信靖王爷只想远远见萧瑀一面,既然王爷想‘厘清某些事情’,肯定得坐下来谈上几句,我不认为赏花宴能帮靖王爷完成心愿。”

  毕竟有男女大防,就算举办宴会,男客与女客也得分隔两处。

  卫翔儇点点头,是他心乱了,否则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会想不出?孟可溪说得对,不期而遇又能如何?

  “若靖王爷信任,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助王爷完成心愿。”孟可溪抬眉与卫翔儇对视,就当是还恩,若不是他,她无法圆满三世恋情,这份恩惠她铭记在心。

  卫翔儇闻言,喜得起身,拱手道:“弟弟在此多谢大嫂。”

  孟可溪笑着说:“先别急着道谢,等我把事情办妥,再谢不迟。”

  不久后,孟可溪与萧瑀不期而遇,两人相谈甚欢,结为姊妹,此为后话。

  卫翔祺很高兴,孟可溪愿意插手帮忙,他信她,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快坐下来吃饭,最近福满楼的名声可响了,都说新菜色味道一绝。”卫翔祺一面说一面打开瓷盖,帮孟可溪盛上热汤。

  一时香气四溢,孟可溪脱口而出,“是佛跳墙?”

  “嫂子听说过这道菜?”

  孟可溪点点头,可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佛跳墙分明是在清朝末年才出现的菜啊,是时空错置大混乱?

  还是有另一位穿越人士,在这个时空大展长才?

  犹豫片刻,她问:“爷和王爷吃遍大江南北,可见识过这道菜?可知道它的典故?”

  两兄弟相视一眼,同时摇头。

  卫翔儇问:“难道嫂子知道有什么典故?”

  孟可溪点点头,“我听说有位叫周莲的人,曾在别人家里吃过一道名叫‘福寿全’的菜,那是将鸡鸭猪等放入盛满酒的坛子里,煨制两个时辰以上做成。回府后,他立刻让厨子如法炮制,还加入海鲜、鲍鱼、蹄筋、海参等十八种主料和十八种辅料,发现这味道比之前吃过的更好,他便在自家的食馆卖此味。

  “某天,几个秀才相约到他的菜馆聚会,他端出这道福寿全,坛盖一开,奇香四溢,邻院寺庙里的和尚闻香弃下经卷翻墙而来,与秀才们共享这锅福寿全,秀才们见状兴起,纷纷吟诗称颂此景,其中有句云:‘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从此之后,这道菜便叫做佛跳墙。”

  “有意思,可溪怎么知道这个典故?”卫翔祺笑问。

  “我有个厨艺很厉害的朋友告诉我的。”她的好友会做中餐、西食,会做蛋糕甜点,还喜欢周游列国,学习各个国家的菜色,都说贪多嚼不烂,但她却觉得好友无一不精。

  在好友过世之前,她不但自己经营一家蛋糕店,还成为某家电视台的主持人,带着观众走遍世界,品尝并且制作当地食物。

  “下次引荐为夫认识认识。”

  孟可溪摇摇头,想起回不去的二十一世纪,想起爸妈兄长和好朋友,顿时情绪低落。好友不在这个世纪,她在遥远的年代里,她说过一世不婚,决定把厨艺当成终生男友,因为,她有一个被爱情弄得伤痕累累的母亲。

  她说,比起爱情,女人更需要的是经济,钱不会把你弄哭,男人会,支票不会搞外遇,男人会,钱不会和你斤斤计较谁付出得多,不会骂你不够温柔,更不会逼着你做不乐意的事,用妥协来表达对他的爱有多浓厚。

  和她这样一心追逐爱情,愿意为爱情奔过三辈子的女人相比,好友是她的对照组。

  好友曾经拿着马卡龙对着她说:“瞧,男人就跟它一样,会让你嘴甜心甜,却饱不了你的胃。”

  她不喜欢好友的理论,建议她放弃“马卡龙男人”找个“青菜豆腐男”,她对好友说:“一堆借口,不过是你想掩饰自己的怯懦,你,对爱情不够勇敢。”

  好友生气,指着她的鼻子做人身攻击,“你够勇敢了,你的爱情轰轰烈烈了,又怎样,还不是会哭哭笑笑,像个疯子一样。”

  她哈哈大笑两声,“你不是我,怎么知道哭哭笑笑不会甜蜜快乐?有本事去谈一场恋爱后再来说服我,男人比不上新台币!没吃过苹果的人无权评论苹果的滋味。”

  那时有一个宅男偷偷爱慕好友,每天到店里买一块蛋糕,傻傻地看着她工作的身影。好友心知肚明,却不敢打开潘朵拉盒子,她真的很孬!

  她们经常为爱情争执,她们对爱情的看法南辕北辙,但是她们竟成为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奇不奇怪?

  压下低落心情,她求仁得仁了呀,她为爱情疯狂、为爱情努力不辍,她的勇敢已经让自己达成梦想,至于好友……看着满桌子好菜,孟可溪扬唇一笑,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一群像好友这样的人,为厨艺而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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