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怎么不是爸爸!喊错了吧,不过有小孩会喊错这种称谓吗?子陵更不是天兵型孩童啊。
“叔叔,你在欺负我未来的新娘吗?”宫子陵嘟着嘴,不高兴看着叔叔抓着蓓嘉肩膀的动作。
“你未来的新娘?”宫维昕放开手,看着人小鬼大的侄子失笑摇头。“这件事你问过蓓嘉意见了?”
宫子陵愣住一秒钟,笔直走到她面前,仰着头,一脸认真发问:“蓓嘉,你可以等我长大吗?我很快就会变成大人。”
蓓嘉蹲下身,双手放到宫子陵小小肩膀上,微微笑开。“子陵,这样对跟你同龄的人不公平喔。”
宫子陵歪着头,眨眨眼,似懂非懂的开口又问:“那你可以和我叔叔结婚吗?这样我们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这叫她怎么回答?蓓嘉求救地看向宫维昕,他却转开视线,假装没看见她求救的视线。
事实上,他也想听看看她会怎么说。
她尴尬看看还在等待回答的宫子陵,再看看故意袖手旁观的他,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
叔桎俩互看一眼,眼中闪灿共同的疑问:她正在转移话题吗?
“因为进度有点落后,最近我想专心投入义大利波隆纳插画比赛,每天只能过来煮饭。”蓓嘉深吸口气,视线盯着自己拖鞋脚尖。
“如果你们想另请保姆,我完全可以理解。”
“我不会另请保姆。”宫维昕想也不想,立即骏斥这个可能性。
宫子陵眨眨眼。
咦?叔叔被成功转移话题了。
蓓嘉惊诧抬眼,看向他斩钉截铁拒绝的严肃表情,感觉一阵阵热气直冲双颊。他连考虑都不考虑就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
察觉她惊讶的反应,他轻咳两声,正要说话,没想到却被宫子陵抢白。
“我只想吃蓓嘉煮的饭!”宫子陵率真表态,大声表达自己的希望。“这段时间我会很乖,不给叔叔惹麻烦。”
“你专心准备比赛,这段时间我可以调配工作量,拨出时间照顾子陵,但我不能放你离开。”宫维昕目光炯炯盯着她。
砰!砰!这是、这是告白吗?蓓嘉瞠大双眼,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没有阅读,就不会有其他艺术追求。”宫维昕兀自开口说话。
咦?她一头雾水看着他。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
“文学是一切艺术的基础。”宫维昕左手大掌握住她的手臂,拉她起身,两人平视。“这些话是你过来帮忙第一天告诉我的,还记得吗?”
蓓嘉点点头,依然有种身处在五里雾中,自己快要掉入危险陷阱的预感,却尚无任何反击能力。
宫子陵跑开,从冰箱拿出一罐牛奶打开来喝,边喝边看着他们。
“子陵需要你。”尚未掌握十足证据前,他不会贸然出手,这是他从未打输官司的最高准则,虽然眼前她总是下意识回避他,但他真心想要获得什么时,是可以变得相当有耐心,藉此掌握最后的胜利。
“你是他信任的对象,还会带他阅读大量绘本,我们会等你比赛完,请你务必回到这个家来。”
看着宫维昕不动声色的冷静表情,蓓嘉被拉到喉咙口的一颗心像绑上千斤重担,咚的一声,缓慢沉入水底深处。
说什么“我不能放你离开”,结果居然是为了子陵的阅读能力?心跳在她胸腔里慢慢趋缓。
这个外星人讲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你问。”宫维昕扯动嘴角。
“为什么子陵喊你叔叔,而不是爸爸?”她问得一脸认真。
闻言,宫维昕狠狠一愣。
“因为他是我叔叔啊。”宫子陵这次反应比叔叔快。
“我好像没跟你提过子陵父母的事。”宫维昕摸摸下巴。
他什么时候提过了!蓓嘉凶狠的瞪他,一字一字从嘴里迸出来,“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子陵的爸爸。”
所以从未留意子陵是如何称呼他,直到刚刚划破空气的一声。
那她该不会以为他有老婆,先前的反应才会那么古怪?宫维昕胸口的坏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想到这层可能性,万里无云的好心情令他嘴角失守,忍不住偷偷上扬。
如果她先前的回避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根本不成问题。
“子陵,喝完牛奶就回房睡觉。”宫维昕视线扫向早已经喝完牛奶、却迟迟没回房的宫子陵。
“喔,好啦。”宫子陵将牛奶罐冲洗干净,放到架子上晾干,慢吞吞走出厨房。
有没有这么好奇啊?宫维昕与蓓嘉相视一笑。
等宫子陵进房后,他才开口问:“我们要不要到我书房谈?”
单独两人?密闭空间?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呃,可是我……”跟他单独共处一室,这件事光用想的,她就全身不对劲。
“你不是应该多了解子陵的家庭状况?”见她有所迟疑,宫维昕从容一笑,说出她无法拒绝的话。
蓓嘉被他的话一箭射中心窝。
律师说话都是这样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吗?法律系到底都教学生哪些东西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蓓嘉内心交战中,眼角不小心瞄到他疑似嘲弄的笑意,激不得的她挺直背部,抬高下巴,豪气干云回他一句“好吧”,单独相处就单
独相处,谁怕谁。
她其实也没那么难理解嘛。宫维昕潇洒一笑,朝她比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肩并着肩,踏入他的书房。
书房里,三面墙都是两层落地书柜,另一面是落地窗,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璀灿星空,俯视,便是万家灯火。
两人坐在书房内一隅,宫维昕舍弃惯常坐的单人欧式沙发,拉着她一同坐在三人沙发上。
“我真的很难想像,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父母?把孩子丢给叔叔带,夫妻俩各自追寻自己的梦想。”蓓嘉边说边皱眉。幸好子陵还有个像他这样的叔叔,否则今天子陵会睡在哪呢?
“事情发生前,我也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变成侄子的保姆。”宫维昕无声叹口气。
“抱歉,先前我以为你是子陵的爸爸,还义正词严的指着你鼻子骂。”
他笑笑,好气度的没说什么,是他自己没有纠正她的。
“甚至还逼你答应那四项要求。”倒是她自己一反省起来,就没完没了。
“虽然是被迫,但我叔代父职照顾子陵,本来就应该尽力做到最好。”他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子陵的父母哪时回来?”她想起子陵先前说过的话,他似乎很想见到爸爸妈妈。
“该回来的时候,他们最好乖乖出现在子陵面前。”宫维昕嘴边笑意收敛,眼神发冷。
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只要超过他认为的界线,他会不惜耍点手段,让那对目前正在国外逍遥的夫妻档乖乖回家看看孩子。
“上次子陵发烧,好像曾说过希望可以见到爸爸妈妈,那时候我还听不太懂,现在才算完全了解为什么子陵会那样说。”蓓嘉看着他突然不高兴的表情,有感而发。
“了解就好。”他一语双关附和,莫测高深的凝望着她。
知道子陵不是他儿子,而是侄子,她是否就不会再回避他?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她站起身,正要往房门跨出一步,左手却被一股力道重重握住。
双眼飞入一抹惊诧,她甫转头,看见原本坐着的男人缓缓站起身,目光紧盯着她。
宫维昕高大身影逐渐笼罩她整个人,玻璃窗外的星空灿烂,却比不过他灿亮的眼眸。
蓓嘉困难的吞咽一下,随着他注视的时间越来越长,全身神经越来越紧绷。他想说什么?
“之前你对我多有回避,是因为你以为我是子陵的爸爸?”他不拐弯抹角,张口直接问出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噢!她肩膀缩了一下。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回答的技巧不够好,会变得很像在告白呐。
蓓嘉被他看得脑袋一片空白,紧张到完全无法思考,只好先绽出一朵假笑,含混回他一句:“我有吗?”
反正,一赖天下无难事嘛。
宫维昕挑高右眉,没那么容易被人打马虎眼,静静观察她两秒钟后,一串话有条有理地飘出性感双唇。“我想帮你收拾,你拒绝。,我想靠近你说话,你后退;还有——”
她怎么会天真到以为能把宫大律师糊弄过去?蓓嘉抬起一手挡在两人之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OK,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回避的意思。”她坦率承认,拇指跟食指比出一公分的距离,见他轻抿嘴角,一副正在偷笑的样子,没好气道:“律师都这样吗?记忆力超好又热爱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