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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不好嫁 第2章(1)

  七点十分进更衣室,换好西装。

  七点二十五分,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洗好切好的水果蔬菜放进果汁机,打烂、喝掉、清洗杯子和机器。

  七点三十五分,走出家门。

  七点五十五进入办公室,他的秘书已把今天的行事历放在桌面上。

  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他尽可能维持同样的生活规律。

  这个男人叫做严帧方,他做事一丝不苟,有着高度的秩序性,他的脑袋规律,逻辑清晰,沉稳而冷静、没有过多的情绪,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从没有过厌烦表情。几乎没有人见他笑过,而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他也不会对人大声咆哮,但是往往几句冷冷的话就能把人戳得心惊胆跳。

  他一针见血的功力很高超,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搞鬼却不被发觉,有人说他是机器人,但这种说法并不正确,因为他比机器人更机器,机器人还有器械故障、需要维修的时候,严帧方并没有。

  他出生在财团家族,从一出生就受着接班人的教育,从吃喝睡眠到言行坐立,都有专门的老师指导。他不知道什么叫游戏,不知道多数人的童年并不是在书桌前面渡过,更不知道十岁的孩子可以不必学习财经资讯。

  当然,他也像其他小孩一样学钢琴、小提琴,只不过学习那些的目的不是为了培养音乐兴趣或气质,而是要提升他的感受力与专注力,以便在其他的学习顶目上有更精优的表现,他也补英文和说话课,但他学的英文单字有七成是商业用语,而说话课的主要目的,是学会面对群众演讲。

  他比一般小孩优秀,这点并非反应在智商数字上,事实上,他的智商和普通人差不多,但环境不同、教育方式不同,造就了他与众不同的性格与能力。从小,他便学习着不属于自己年龄该懂的知识,未曾反抗过,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从四岁到二十岁,他的世界只有无数书本和来来往往的家庭教师。

  没错,他连背书包上学去是什么感觉都不太清楚,更别说理解与同学喧哗哄闹、调皮恶作剧的感受,这样的生活方式,培养出今天的严帧方。

  当然成长过程中,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曾经问父母亲,为什么邻居哥哥姐姐需要去上学,他却不必?

  严帧方的父母是这样回答他的——你为什么要跟其他人一样,将来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员工,如果你和他们一样,凭什么领导他们。

  就这样,他没有朋友、没有同侪、没有竞争对手,更没有可以分享心事的人,如果他知道心事是什么东西的话。

  他的父母亲有没有后悔过?

  有,在去年严帧方的父亲一场大病、差点去世时。

  他们发觉儿子居然不会伤心难过,虽然他把公司和医院所有事处现得井然有序,没有让哪一边乱了套,甚至他连最坏的结果都计算好,开始让秘书接洽殡葬业者,但是,那种拎血的处理方式太教父母伤心。

  冷血是领导者很好的特质,他们成功地培养出一个领导者,却没想过,自己要不要一个冷血的儿子?他们教会了儿子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却没好好教育孩子的感情发展。

  十一点十分,他离开办公室,准备进入会议室。

  员工们早已排排坐好,整个房间里面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桌面上的资料,预测自己上台报告时,会被抓到什么问题,那感觉很像回到大学时期在教授面前做报告,偏偏在座的“同学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叶组长有点坐立难安,夏日葵还没有回来,她请假两个小时,出公司前还信誓旦旦一定会在会议之前回来,现在呢?他已经打了将近二十通电话,从不接到直接关机,这家伙是故意要他好看吗?

  他很紧张,以前总经理提问时还有夏日葵做后盾,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资料让他回答总经理的质问,现在……他有尿失禁的危机感。

  一不小心,原子笔从他手肘边滚下去,他举起五根手指轻轻贴在额际,对大家做出抱歉表情,然后歪下半边身体,捡滚落在地面上的笔。

  这时,一阵开门关门声,叶组长的右手还没摸到原子笔,视线已经接触到进门的严总经理,瞳孔瞬间放大,冷气明明很强,他却吓出一身冷汗,脸部表情倏地僵硬,他加大动作,手指一扫……呼,老天爷保佑,笔找到了!

  他飞快把笔拿起来,端坐身子,僵直脊椎,迅速把表情定位于零度C状态。

  严帧方坐下后开口,“请各部会报告这个星期的工作进度。”叶组长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两条腿还在发抖,他回想自己照着夏日葵的资料,自信满满地念出“上个月的营业绩效上升了百分之四”的时候,笑容还挂在脸上。

  没想到总经现不咸不淡的丢出一句,“上个月这两千户的行销新广告推出时,叶组长曾经拍胸腩保证,本月的业绩定会上升百分之五.请问还有百分之一去了哪里?问题是出在行销企划,还是营业部员工?”天寿,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组长,总经理怎么把他的话记得那么清楚?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啦,他连昨天晚餐吃什么都研得……他又不能回答上个月那句纯粹是夸大的屁话。

  都怪他太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想到组里有超级战将夏日葵,才会夸下海口,谁知道……谁晓得……夏日葵是对的,他说出这句话时,她就面带遗憾地告诉他,“叶组长,下个月你死定了!”她的话果然应验了,严总经理的话又在他脑袋里晃过,晃得他全身发软虚脱。

  他说:“叶组长是公司的老将了,应该很清楚,六个月没达到公司要求的业绩……”知道、知道,轻则扣薪,重则降职,在这一行里,竞争是家常便饭,随时随地都有人想踩着他的头顶往上爬,难怪他头发秃得那么凶。

  他无奈地垂下肩膀,江组长走到他身边,望了他惨白的脸色一眼,转头看向电梯上方正在朝上攀升的灯,口气很酸。“怕什么,才一个月没达到标准,下个月补回来不就得了,反正你们那组有个超级战将。”叶组长不以为然。“超级战将?你以为组里有她,我的日子比较好过?”

  “错!我天天都作恶梦,梦见她一脚把我踹下来,坐到我的位罝上耀武扬威,你没看见我巴结她的样子,我是把自尊骄傲通通丢到地上踩。她请假,敢说不,她说一定回来开会,结果呢,我怎么打电话她都不接,她是故意让我在总经理面前难看,她根本是想使心计把我换下来!”

  两天后,在叶组长的苦脸已经接近深宫怨妇时,夏日葵终于出现了。

  当他走进办公室、视线与夏日葵相触那刻,他猛地倒抽一口气,双眼暴睁,好像看到民族救星,几个轻快的小跑步,他冲到夏日葵面前,也不管会不会被指控职场性骚扰,一把抱住她,语带哭声。

  “阿葵,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有救了。”

  “组长、组长……”个职员轻戳他的背。

  叶组长松开夏日葵,转过身,发现是菜鸟小赵在阻止自己的温情攻势,想也不想地瞪他两眼,咆哮大喊,“叫什么叫,就是你,你专门拖垮我们这组业绩,现在都几点了,为什么还不到现场去?!”小赵缩缩肩膀,面带尴尬地指指夏日葵桌上的纸箱,压低音调说:“叶组长,夏姐在跟我交接工作。”小赵闷闷地低下头,在心底对叶组长破口大骂。

  叶组长是个现实鬼、肮脏鬼、倚老卖老的非回收垃圾!他只会抢下属的业绩和功劳,只会成天到晚是超级战将的屁股,以为好话说尽,就;能小小地沾上人家一点光,可……屈啦,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

  夏日葵看不过他的行径,深吸气,走到组长桌上,拿起刚放上去的辞职书,交到叶组长手上,皮笑肉不笑地说:“组长,我不干了。”

  “不干了!为什么不干?”他的声音陆然提高十六度,夸张的者喉咙里发出海豚音。“你、你在生气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上个月的业绩奖金是少算了一点点给你,不然这个月,我一定在你的薪水里补齐,好不好?”夏日葵当然知道他在指什么,上个月她说服一对老夫妻买下一户四十坪公寓,叶组长走过来说有客户指定找她,她只离开十分钟,老夫妇就在组长的手里签下契约书。

  他抢走她的业绩,她气得当场罢工,拿了包包跑到外面喝咖啡。

  叶组长吓到了,开始夺命连环CALL,她理都不理,还跑到江组长那里,有意无意表达自己想转组的意头……后来那户公寓的佣金,他们五五分帐。

  “不必,合约是组长签的,我拿一半,够了。”她今天来,是为了耍任性,而且是那种“永远不回头”的任性?

  “阿葵,你摆明是在对我生气嘛,你已经二十八岁,应该成熟懂事了,职场生涯嘛,多多少少会碰到一些不顺心,当初组长也是这样熬过来的,我敢保证,不管你到哪里上班都一样,何况你已经生气两天,也够本了,那天你还在会议室里放我鸽子,我有对你发火吗?没有嘛!”

  “好吧,以前组长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我在这里郑重向你说对不起,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如果有什么看不惯的,你好好说,组长一定马上改,求求你,不要闹脾气、不要辞职,好不好?”原来自己有这么重要啊,过去被他压成这样,还以为自己无足轻重咧。

  她微笑退开两步。“叶组长千万别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很抱歉,没办法再为公司效力,我不是发脾气,只是有私人原因,非离职不可。”

  “你真的非辞职不可?”他的眉头挤压出一个痛楚的表情,想把夏日葵的同情心给挤出来。

  很可惜,在过去几年,她的同情心已经被他迫害殆尽。你会同情戕害你、打压你,有利用价值时给你呼一呼,没利用价值就把你踢到旁边当看门狗的男人吗?

  当然不会!她又不是割肉喂鹰的佛祖,何况她现在有比同情叶组长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对。”

  “是不是有人控角?”

  呵,简单的人、简单的头脑,他的脑袋回路能不能再复杂一点。

  她没回话,他自顾自往下说:“阿葵啊,你要想清楚,我们公司在业界里算是最大家的,辞了这里,别的公司哪给得起这么好的福利?”夏日葵微笑,面带无奈地拍拍组长的肩膀,她无法和大象谈论苏格拉底,无法说服狮子吃素对地球的意义,同样的,也无法说服浅薄无知的组长理解她的“组长,我已经把手边的资料和工作交接给小赵,我先走了。”点点头,她抱起纸箱往外走。

  “不要……阿葵不要走、不要走……”叶组长夺下她的纸箱,扯住她的手臂,满脸的京戚。

  她用力吐气,把叶组长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组长,我非走不可。”

  “阿药,看在我们相处多年的分上,就算要走,你……你多留半年,帮我好好训练组里的员工,把你的售屋秘诀教给他们再离开,好不好?”

  “哪有什么秘诀,不就是组长常常挂在嘴边的,热诚、专业、勤奋不懈……我都是照组长教的做啊。”她说得很天真,旁边的组员听见,连忙捂起嘴巴偷笑,如果卖屋的秘诀只有夏日葵说的那几点,每个人早就都是超级战将了。

  “三个月!求求你,我知道半年太强人所难,三个月就好。”

  “不行。”她二度抱起纸箱。

  “两个月?”叶组长哭丧着脸捉住她的手哀求。

  “对不起。”

  “一个月……”他绝望地大喊。“阿要就当你报答我的提携之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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