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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妻没上限 第6章(1)

  从那夜起,邵提亚整个人都变了,他变得喜怒无常、疾言厉色,岩基上下的员工各个是望而却步,避之唯恐不及。

  到了夜晚,他则泡在酒吧里,用酒精麻痹自己,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邵提亚,只是个自甘堕落,沉溺在清醒与麻醉之间失恋的男人。

  因此,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他一个人独饮着,每天他都喝得烂醉如泥,才带着醉意开车回家,但他开车时不是撞上安全岛,就是撞上电线杆,所幸都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自怨自艾,更为自己所铸下的大错懊悔不已,家中满满酒柜里的酒,全被他喝得所剩无几。

  这夜,他又开了一瓶威士忌,直接整瓶酒往嘴里灌。

  “堇欢,你在哪里?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好狠的心,求求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他不停哭诉着,失去了她后,他才明白自己陷得有多深。

  他忘不了她的容顔、忘不了她曾经给他的喜悦,也忘不了她那醉人的笑靥和她沁人心脾的冷漠,他忘不了有关她的一切。

  但骄傲如他,再加上自尊心作祟,让他无法进去工作室找她,他试着遗忘,但事与愿违,在他脑海中的身影依旧清晰不已。

  于是,他一直在想忘,却忘不掉的痛苦中挣扎,他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更恨为情所困的自己。

  他是邵提亚,总是高人一等的邵提亚,不曾爱、不曾失去、不曾迷失自己,但看看现在的他,过着非人的生活,在他心底非常不愿意,但他却无法克制自己,他是一个没用的懦夫,是扶不起的阿斗。

  “堇欢……桑堇欢……你是个魔鬼、是个妖精,你看看你把我搞成什么样子,还给我、把从前的邵提亚还给我……还给我……”他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垂头丧气无法自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失去理智,一把将酒瓶往酒吧包厢墙上一砸,扑倒在桌上槌打着,“堇欢,你回来啊,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回来、你回来啊……”

  “你说的是真的吗?!”江明月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其实她已经在包厢门外听了好一会儿了,她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碎片走近他。

  “明月?”他慌忙起身,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愿意用任何的代价换回堇欢。”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身影漠然耸立在他的跟前。

  他抛下男性的尊严,弯下了双膝,拉着她的手祈求,“是真的,明月,你帮帮我,堇欢她不要我了,她怎么可以不要我?!”濒临酒精中毒的他,双眼尽是血丝,往日的神采已不在,满身的酒臭味,不禁令她抬起手掩着鼻。

  “你活该,谁教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现在你可尝到苦果了哦。”她忍不住奚落他,谁教他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非卿莫娶……不对,是非他莫嫁,这下子可踢到铁板了喔!

  “明月。”

  “哎呀,你放手啦,臭死人了,不准对着我说话!”她嫌恶地甩开他的手,离他远远的。

  “明月,给我一条生路,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他强压下奔向她的冲动,乖乖坐着诉苦。

  “你以为我今天是为什么来找你的?我又不是闲闲吃饱了没事干,本来是想让你再多受几天罪的,但是你作践自己的能耐实在是太高招了,我怕你的小命会因此而不保,才会提前过来。”望着他狼狈的模样,啧了一声又道:“不是我爱骂人,而是你真的是很欠骂耶!”

  “明月。”

  “少在那里装可怜,我是不会同情你的,哼,你要玩也得看对象,不是每一个女人你邵提亚都玩得起!堇欢是何等的高贵,你身边那些女人哪一个可以跟她比,你是瞎了狗眼是不是?竟敢拿她跟她们相提并论,白痴!”

  “我没有,我……”

  “还敢顶嘴,男人逢场作戏谁不会,但偷吃也要记得抹抹嘴,台北就这么丁点大,能不撞见吗?”她对他说教的同时,提醒了他偷香窃玉的基本原则,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他却心虚的不打自招,“堇欢都告诉你啦?”

  “告诉我什么?!”她这么一问,他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在她逼人的气焰下,他当下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什么?!一天被撞见三次!难怪堇欢会快刀斩乱麻,急着跟你撇清关系,邵提亚你这个大混蛋,干脆一头撞死好了,省得遗害人间,你真是气死我了!”瞬间她满腔怒气,直直跑向他,用皮包狠狠地往他的脑袋敲了下去,又快速跑开。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说是嘛,你又到外头去搞七拈三的;说不是嘛,你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可不可以让我对你有信心一点,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地将堇欢交给你。”

  “我是真心爱着堇欢,也只爱她一个人,只是……”

  江明月抢问:“只是什么?拈花惹草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还是你恐惧婚姻,怕会从此被锁住?”

  邵提亚微微点头,“你说对了,结婚这事……”

  他倒是很诚实,但江明月也只能呕得当场翻白眼。

  “有得必有失,爱一个人是无条件的奉献,眼中只有她、心中也只能有她,所作所为都只为她,若是你不能明白这一点,那么你便不能拥有完整的堇欢,与其只拥有一小部分,那不如全部放弃,这样对你、对堇欢都好,你懂吗?”

  “明月。”

  “我不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喊我的名字,我会给你一条活路,死里逃生的唯一机会,但要怎么走你自己选择,躯壳与真心哪一个重要,相信你比我更加在意,我言尽于此,你就好自为之,不必送了。”语毕,她转身潇洒离开。

  躯壳和真心哪一个重要?如果是堇欢,对他而言两者都很重要,就如他所说,她是特别的,他提不出理由,也说不出原因,从她撞进他怀中那一刻起,她的身影就已经烙印在他的心扉。

  回想起和她相处的片段,她的美、她的好,都一再吸引着他,她是如此的玉洁冰清,把她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何德何能获得她的青睐,明月口中的她,是无比的圣洁而不可侵犯,然而他拥有了。

  他不该太贪心的,有幸能得此美眷,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既然他放不下她,那么他就放下自己,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寻找出爱她的理由,也愿意用一世的时光争取她的爱和真心。

  毕竟真爱难觅、真心难求,不懂爱的人是不会了解其中的奥妙之处的,而他虽然也是不懂爱的人,但他却感受到了真爱的可贵,所以只要有心去学习,相信爱的真谛必定就会在不远之处,等着他去追寻。

  顿时之间他想通了,然而明月说的那条死里逃生的路是什么?但他想不管那条路有多么的崎岖不平,他都会勇往直前,冲破难关,直到步向康庄大道,昂首望天为止,他是衷心期盼那天能快一点的到来。

  “堇欢,到书房来,爸爸有话跟你说。”桑昱儒敲了敲门后,打开了桑堇欢的房门,和蔼可亲地说道。

  她随口一应,立刻处理完手边的私事后,随即来到书房。“爸。”

  “过来这里,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要她坐下。

  “什么事?”她坐了下来,甜甜地问着。

  “你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对吗?”她点了点头。

  “已经老大不小,也该出嫁了,你有中意的对象吗?”她摇了摇头。

  “没有啊,那天我不是要你好好想一想,你想得怎么样了呢?”

  “我……”她有些支吾。

  “还没想是吧,我说乖女儿,爸爸已经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你想要爸爸等到什么时候啊?你一天不出嫁,爸爸就一天不能心安,你何时才会让我了了这一桩心愿啊?!”

  “爸,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看着父亲耳边斑斑的发鬓,她才赫然发觉,父亲也已进入晚年。

  “你这么说,是要我等到百岁以后吗?那时我还健在吗?”他笑得有些凄凉,不禁令她心痛不已。

  “爸,您别难过,您一定可以看到我出嫁的,真的,我向您保证。”她心急地做出承诺,以安慰父亲的心。

  “但是你又还没有对象,谈恋爱也花去不少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要个三四年,爸爸实在是不想等那么久。”语毕,他故意轻咳几声。

  桑堇欢见状,立刻拍了拍他的背,让他顺顺气。

  “唉,人老喽,身体已是大不如从前了。”

  父亲这句感叹,在她听来却是万分刺耳,当下便决定马上要把自己嫁出去。

  “对了,那天我和你一位许久不见的世伯叙旧,他拿了一张他儿子的照片给我看,说什么想和我结成亲家。他啊,想得可周到了,订婚、结婚、喜筵什么的,都已经计画好了,我就随口问他,我有三个女儿,你挑中哪一个啊?!”

  见她静静的聆听,他接着说下去,“你知道吗?他竟然选中你,他拜托我答应这门亲事,我本是当他是在说笑,但在临走前,他还是要我回来问问你的意思,说一定要你当他们家的媳妇,你说这个世伯可不可爱?”

  桑昱儒像是在说个事不关已的小故事般,笑得阖不拢嘴,桑堇欢见了立刻说:“我意愿。”

  他一听,脸上的笑容虽然尽失,但心底却是笑意盎然。“胡说,你又不认识对方,怎么可以如此草率说嫁就嫁,虽然那一定会是个好夫家,但这也未免太仓促了,不行!”他板起面容,一脸的无法苟同。

  “爸,既然您也觉得那一定会是个好夫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再说,从古至今便有媒妁之言,为什么我不行呢?您不满意对方吗?”

  “那倒不是,那个孩子我也曾亲眼见过,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青年,只是你们没有感情基础,未来会幸福吗?”

  “会的,因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相信爸爸的眼光,难道您不相信我会是个好媳妇吗?”父亲的皱纹、老态,加深了她同意这件婚事的决心,他已经不能再等了,那么她就不让他等,没有爱,对她而言嫁谁都是一样。

  “谁说的,我桑昱儒的女儿怎么不是个好媳妇?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你可不要为了完成爸爸的心愿而委身下嫁,若是这样的话,爸爸宁可等,就算等到满头白发也没关系,谁教你是我的女儿,等再久我也甘心啊!”

  他激动的说着,顺势将大女儿搂进怀中,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够获得幸福,因为她不追逐,他只好使计推她一把,再者听了明月的话后,他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般,未来邵提亚一定会好好疼爱堇欢,他是如此由衷期盼。

  桑堇欢不疑有他,窝在父亲的怀中享受着浓浓的父爱,“爸,您可以安心,我一定会永远幸福的,相信我,因为我是您的女儿。”她在心中默隐着:是的,因为我是桑昱儒的女儿,所以我非幸福不可。

  “傻女儿,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幸福啊?我去找找,看那天你世伯给我的照片塞到哪里去了,你等等啊。”他翻箱倒柜、爬上爬下的,吓得她连忙起身制止。

  “爸,您别找了,小心摔跤,找不到就算了,看照片还不如看本人,世伯来提亲那天,我不就能见得着了吗?您快下来吧。”

  “也对,那就来提亲那天再看好了,他的名字是……”

  “爸,好了啦,您又不是女人,干么一直喋喋不休,保持一点神秘感也不错啊,您说是吗?!”她俏皮的说着,扶着他坐下。

  “你啊,是什么时候学到木梨的古灵精怪?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们是姐妹嘛!在耳濡目染之下,当然会受到影响,您还不是一样,被妈妈传染了,变得唠唠叨叨、婆婆妈妈。”

  父女俩难得轻松的言谈之下,有着离情依依的不舍。

  “爸,这件婚事就由您和世伯全权作主,我没意见,您只要告诉我日期即可,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想回房了,因为我还有好多工作呢。”

  “没事了,你去忙吧。”她走了几步,桑昱儒又唤住她,“堇欢,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考虑得很清楚了,婚姻不是儿戏,我怎么会拿我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呢?放心啦。”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靥,驱走了他最后一丝的不安。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桑昱儒的心中升起了歉意。身为人父,他竟然利用堇欢的弱点来完成这项不可能的任务,只因为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为了尽孝道,她选择做一个百般顺从的女儿。

  在他的记忆中,堇欢不曾对他说出一个“不”字,只要是他希望的,她便会全力以赴达到他的要求,她不在乎自己的意愿与否、感受为何,只要能讨他欢心,她便不会有半点迟疑或踌躇,这是她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

  所以他殷切盼望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不然他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刽子手,断送了她的幸福,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么他的罪过可大了,若到那时候,即使用尽他一生也无法改变他所做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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