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心心地用完晚餐,苏嘉学拖着季一唯不让他走,要他陪她看恐怖片,季一唯也奈何不了她,撑了五分钟就妥协了。
片子其实挺无聊的,一直在故弄玄虚,用一个又一个晃动的影子,以及猝不及防的尖叫来营造恐怖气氛,季一唯完全无感,苏嘉学也不吃这一套,但为了能引起季一唯的注意,便时不时抱着他的手臂,做出害怕的样子。
季一唯当然不相信小魔女会这么胆小,禁不起吓,但苏嘉学唱做俱佳,不仅发出害怕的声音,连身体都在瑟瑟发抖,跟只不小心踩到猎人陷阱的小白兔似的。
季一唯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心地很软,不管相不相信,他都不由自主地对颤抖的苏嘉学产生了怜惜,“如果真害怕,就不要看了。”
“不要,”季一唯的提议立刻遭到了苏嘉学的抗议,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都在不停颠抖,“这种片子不看到结尾,我会一直想它,只会更害怕。”
季一唯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便没有坚持,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揽了苏嘉学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舒缓她的情绪。
黑暗中,苏嘉学露出了得逞的笑,而季一唯自然没有发觉。
看完电影都十一点了,苏嘉学却不肯离开沙发,也不肯放开季一唯的手臂。
季一唯很无奈,“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苏嘉学抬起一张漂亮的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可是我怕,季一唯,我不想回房间,我一个人睡会害怕,我怕床底下……我……”她好像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竟然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在季一唯眼里,苏嘉学一直是个莽撞、粗线条的女人,胆大包天,嚣张肆意,跟在山野间的向日葵一样,开得那样得灿烂,无所顾忌。
第一次看到她被吓得六神无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的害怕怎么也藏不住,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回房间。
“好了,走吧,去我房间好了。”季一唯拉住苏嘉学的手,“别怕了,平时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还会怕这些,还真让我开了眼界。”
苏嘉学乖乖地跟在他背后,一句话都不反驳。
刷牙洗脸,苏嘉学都跟无尾熊一样跟着季一唯,后来季一唯要洗澡了,也只能狠很心把苏嘉学关在门外。
等他洗完澡出来,苏嘉学白着一张小脸,扑进了他的怀里,“季一唯,我好怕,外面好黑……”那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一样。
“好了好了,没事,你去洗澡,我看着你,没事。”季一唯好生相劝,才把她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这天晚上苏嘉学没有洗澡,因为季一唯是绝对不会看着她洗澡的,但她有小小的洁癖,不洗澡就睡觉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考验,但她之前演得太浮夸了,反而断了自己的后路,让她不能一个人去洗手间了。
事情不可能每样都让她如愿,但为了季一唯,苏嘉学什么都甘愿忍受,一次不洗澡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一唯也不可能和她共享一张床,她恳请了半天,季一唯都没有松口,只答应把沙发移到了床边,两人睡觉似乎可以手拉着手。
因为沙发与床的高度不一致,两人拉着手睡得并不舒服,但季一唯被苏嘉学这样折腾了一晚,早就累到不行,很快就沉入了甜蜜的黑暗里,倒是苏嘉学的一颗心活络开了,全打着怎么生米煮成熬饭的主意。
然而季一唯睡觉的时候睡衣完整,以苏嘉学的能力,也没办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把他扒得精光,如果打草惊蛇了,那她还得不偿失呢,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或许是季一唯那若有似无的心跳声对她有催眠作用,让她不知不觉也走入了周公的怀抱。
***
沙发太软,季一唯睡得并不舒服,这次不用闹钟,他就早早地醒了,在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被苏嘉学紧紧地抓着。
她的两只手牢牢地捧着他的手放在脸边,一个非常不舒服的睡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睡得这么香甜。
或许真被吓到了吧,季一唯脑海里浮现出她昨晚被吓得跟小兔子一样,浑身发抖的样子,感觉像是作了一个梦,但他知道这不是。
“原来你还有怕的东西呀。”季一唯弯起唇角,想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差点把苏嘉学给吵醒。
“算了,你昨天也被吓得不行,就多给你睡一会,二十分钟后我一定要起床,如果你还不肯放手,我也会把你叫醒。”季一唯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又重新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季一唯其实并没有睡着,脑子里交杂地出现苏嘉学纤细的腰肢,以及楚楚可怜的模样,身体可耳地有了反应。
大清早的,男人的身体最不可靠了,但季一唯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的自制力,他说到做到,即使发生了早上升旗这样的事情,他也忍耐了二十分钟才强行把手从苏嘉学的手里抽了出来。
这小魔女也敏感得很,之前看她睡得无比香甜,一没了手立刻就醒了,一双带着朦胧睡意的大眼茫然地望着他,有种孩子气的动人。
“不早了,我去帮你做早饭了,你可以再睡会,早餐做好了再叫你。”
苏嘉学的眼神还是茫茫的,季一唯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但时间真的很紧,他也不再耽搁,自己洗漱去了,更重要的是还要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可能工作太忙,季一唯很久没有解决了,这一次就在洗手间多花了一些时间。
他洗干净手,又把窗户和通风扇打开,确定散了味道后才去开门,可门一开,一个脑袋也跟着他开门的动作冲进了他的怀里。
“你在干嘛?”季一唯把苏嘉学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
苏嘉学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神也水润润的,“季一唯,我都听见了,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在洗手间里,你……”
季一唯立刻就听懂了苏嘉学的意思,他有点不自在却故作镇定的说:“这很正常啊,等你以后结婚了你就知道了,倒是你,你干嘛偷听?”
对,这才是关健,这个小魔女不是在床上发呆吗,怎么突然跑到洗手间外面,干起听墙角的事了?
“谁偷听了,”苏嘉学睁眼说瞎话,“我内急,我等着用洗手间,不小心听见了而已,你以为谁都愿意听你那个的声音啊,虽然确实很性感……好了,我要进去解决了,你下楼帮我做早餐。”
角色对调,季一唯被推出了洗手间,门在他眼前啪的一声关上了。
季一唯蹙着眉走出房间,目光在走廊上晃了一圈,苏家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洗手间,光这层楼就有四个,她有必要一定要等他吗?
再多的冷水也没办法让那酡红的脸降温,苏嘉学捂住额头,那一声声的低吼仿佛在耳边一般,即使在做这种事情,季一唯的声音也十分克制、沙哑,包含情\yu的声音反而增添了一种禁欲气息,更加迷人、撩人心魄。
光是这样听着,她的心脏就有点受不住,整个人仿佛被扔进了火堆里,难以想像的热意烧灼着皮肤,浑身都不自然地发烫,跟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一样。
要是……要是季一唯对她做这事,对她这样那样……老天,她一定会晕过去,幸福得晕过去。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苏嘉学,你是不是还在里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好,我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苏嘉学终于从幻想中回过神,红着脸走过去开口。
季一唯看见苏嘉学的脸被吓了一大跳,比刚才还要红,都变成潮红色了,一双眸子湿湿的,润润的,茫茫的,看得人的心也要化了。
“你真没事?”季一唯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啊,好烫,是不是发烧了?你等一等,我记得我房间里有体温计……”
“我真没事,”苏嘉学拉住季一唯的手,“我们下去吃早餐吧,我知道你已经做好了。”
“什么做好,我都吃完了。”季一唯把手伸到苏嘉学面前,要她看手表,“你居然在洗手间里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事,先不说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苏嘉学有点傻住,“可你不是要迟到了?”
“我待会请个假吧,你都这样了,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季一唯叹气。
苏嘉学十分感动,一颗心像是被暖流包围住一样,“季一唯,你等等,等我一分钟。”
洗手间的门再次啪的一声被关上了,季一唯不明所以。
深呼吸再吐气,苏嘉学在心里一边念着清心咒,金刚经,道德经,三字经,易筋经……一边冷水冲过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
三管齐下,一分钟后再次出现在季一唯面前的苏嘉学浑身滴着水,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一出来就抓着季一唯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按,“季一唯你看,现在不烧了吧,我就说我没事。”
额头倒真的不烫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眼神闪闪发亮,是小孩子一样纯真而兴奋的眼神。
季一唯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我没时间管你了,我先走了,早餐在餐桌上,如果你肚子不舒服就别吃荷包蛋了,油腻对肠胃不好。”他边说边往外走,最后一个挥别己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苏嘉学朝他的背影吐舌头,确定他听不见了才自言自语地说:“走这么快,早知道就骗你说发烧了,要你一整天都陪着我,哼!”
那时她一定是大脑抽筋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只想一辈子赖着季一唯不放的她,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居然不想让他迟到呢。
哎呀呀,真烦人,为什么季一唯要上班呢?他如果好好地当他们苏家的管家该有多好,苏家又不是付不起薪水给他,这样他们就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可惜季一唯这根木头最固执了,他好不容易才爬上经理的位置,身份跨国企业中一名不可或缺的止务骨干,怎么可能辞职不干。
而这个业务骨干,可不是说着好听而已,工作量超大,早出晚归还时不时加班,严重剥夺了她身为女主人的权利。
季叔叔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她没办法用这段时间把季一唯搞定,等季叔叔回来,多了这一个大电灯泡,她就彻底没戏唱了。
而现在的进展也不尽如人意,虽然偶尔有小惊喜,但季一唯看她的眼神,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苏嘉学照样任重而道远,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个情况扭转过来?她大大地咬了一口三明治,两条纤细的眉毛皱得跟两条缠在一起的毛毛虫一样,眉心蹙得可以夹死蚊子。
到底有什么办法呢?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季一唯,她一定要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