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靠在他的怀里,享受他带着宠爱的触摸,这种心灵上的沉静让神智开始晕沉,昨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双月合一一级棒,所以我是你命中的救命贵人,也是姻缘天定的另一半。”
“怎么?你介意?”
“我在想,如果这个谜底不是指我,你会在意吗?”
“爹地?”砰砰砰,敲门声伴随着呼喊,杂乱无章。对白樵之来说,活了九年终于见到真正的爹地,他很轻易的就接受了。没办法,他本来就期望简克用是亲老爸,现在的结果对他而言是梦想成真。
“儿子在敲门,你先出去。”白雪用棉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这时候害羞太慢了,这房间明明是她的,儿子却跑来这里找老爸。
“我先去准备早餐,你梳洗完就出来。”简克用偷了一个香吻,才满意的离开床铺。
“等一下。”她掀开棉被的一角,“谜底不管是谁,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双颊瞬间热烫,她连忙再埋进被子里。
心被一股热流包围,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不断扩大。这是白雪近一个月来最露骨的告白,他可以把它视为原谅的意思吗?其实从昨晚的亲密行为就已经确定彼此的心意,十年啊!连他都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当夜深人静时,寂寞涌上心头,思念就会开始噬骨,尤其在实验屡屡挫败,关键无法突破之际,情绪萎靡到几乎要放弃,唯一支持他继续下去的就是白雪的存在。
他不能让她的生命尽头就是二十八岁,咬着牙,抓着这个信念不放,好不容易冲破关键的技术困难点,一次又一次的考验……他很庆幸这一切的成果是喜悦的。
“爹地准备早餐,婆婆呢?”
“婆婆在讲电话,好像是外公打来的。爹地,你昨晚睡在妈咪的房间,所以你们和好了吗?我以后还会不会被关进书房?昨天来的那个漂亮小姐是妈咪的情敌吗?”
“我和你妈咪从来没有吵架,我们只是意见相佐。而你不是被关进书房,只是在书房里看书、玩电动。至于昨天那位漂亮阿姨,从来就不是什么情敌,不准在妈咪的面前乱说,知道吗?”简克用一一纠正儿子的想法。
“知道。”
“克用,你来得正好,现在麻烦大了。”白夫人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
“怎么了?伯母,你头痛吗?”
“怎么还喊我伯母?该改口……唉,现在乱成一团,我也不知道该让你喊什么才好。”白夫人想到刚才挂断的电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白雪的爹地打电话来,要我搭下午的班机回香港,他说白雪的爷爷,就是白老爷子,跟严家老爷子达成协议,要让小两口在三月结婚,动作快得让大伙措手不及,主要是看不过去两名晚辈订婚订这么久,每次催他们结婚就有志一同的推说事业有成再说。结果白雪这次在生死关头走一遭的遽变把白老爷子吓坏了,他说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严家还没娶进媳妇,就被外人说严家死了媳妇。老爷子坚持等白雪复原八成,在三月底就结婚,婚礼体谅白雪大病初愈,可以简单,但是不能随便,所以才叫我赶快回香港张罗。这下麻烦大了,我刚才还不敢跟白雪的爹地说樵之的存在。我看我不能等到下午,现在就去机场,尽快回香港,先跟白雪的爹地讨论,看要怎么跟老爷子说才好。”
“伯母,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吧!我会负责跟老爷子谈清楚。再说,我也应该正式到府上提亲才对。”简克用温润的嗓音和笑容,具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白夫人也说不上来,原本乱成一团的情绪豁然开朗,好像把事情全交给简克用就万无一失。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眼中的小男孩居然有这股魅力?
“我先准备早餐。伯母,你习惯西式的吗?”
“当然习惯。”
他进入厨房,熟练的烹调食物,还不时指挥儿子倒牛奶。
白夫人站在门口,以前她有君子远庖厨的观念,但是看着他这么细心的照顾女儿,连孙子都被他拉进厨房,帮忙学着摘捡叶菜的工作,亲子间的亲昵让她觉得很感动。
“妈咪,你在看什么?”
白夫人回头,看见女儿一身休闲的装扮,微笑的拥抱女儿后,示意她看厨房。
白雪看见儿子正在倒着现榨的柳橙汁,简克用在煎培根,这一幕曾经很熟悉,不晓得为什么,她的眼眶开始发热。
“从今以后,妈咪应该不用再为你的幸福担心了,你帮自己挑了一个好丈夫。”
“对啊!他是最好的。”笑中带泪,白雪同意母亲的说法。
简克用的家庭人口很简单,父母早年离异,他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在两年前过世后,简家就剩他一人……不对,现在还有白雪和白樵之。
为了要去见白老爷子,他从上飞机开始就忐忑不安,约一小时半的飞行时间里,脑袋不停的轰隆作响,这不是耳鸣,纯粹是紧张造成的内耳不平衡。
“我想去上厕所。”
“你才刚去过。”白雪按住简克用的手,不让他起身,“你到底怎么回事?从上飞机开始脸色就很难看,你不想见我爷爷吗?”
“我当然要见他,我得说服他老人家同意把孙女嫁给我。”
“你在紧张?”她忍不住噗哧笑出来。
“我没有这种正式拜会女方长辈的经验。”他露出苦笑。当年要口试取得博士学位时,心情也没有这么七上八下的。
这小没良心的,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
白雪的双手握住他的,紧紧包在掌心里,“如果我爷爷不同意,那我们就私奔吧!”
“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十八岁,何苦要私奔?”她的玩笑话舒缓了简克用的紧张。
“你把金熙媛丢在台湾不管好吗?”白雪压根儿没有想到他吃完早餐就宣布要回香港,虽然以她的身体复原状况来说,短程飞行无碍,但是昨晚才来访的金熙媛就是挂在心口上。
“有什么好不好?她又不是我的责任,我连她为什么跑来台湾找我哭诉都不晓得原因,我已经通知杰麦处理,这是我能做的,已经尽力了。”
这时,广播声响起,告诉所有的乘客飞机即将降落机场,请系上安全带。
简克用的肾上腺素又开始狂飙,脸部线条紧绷。
白雪试图跟他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儿子第一次踏上香港土地,好奇的问东问西,问题多到白夫人几乎招架不住,只好由白雪权充解答老师。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简克用决定一抵达香港就直接去拜会白老爷子,没想到才出机场,都还没看见安排来接他们的司机,就先看见白博仁。
“爹地,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要你爸亲自过来一趟。”走在后头的白夫人开口,一手牵着白樵之。
“这孩子是?”白博仁不解,老婆怎么牵着一个小男孩?他的父母呢?再说,这小孩的五官轮廓还真是熟悉。
当他的视线落在简克用身上时,恍然大悟。
“你有孩子?还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敢说要回来追我女儿?简克用,你到底把我白家当成什么?”他怒声斥喝。
“爹地,你先别生气,这孩子姓白,白樵之。”白雪迅速上前扶着父亲,阻止他说出更不入耳的难听话。
“白樵之?”白博仁愣傻住,看见女儿坚定的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大庭广众下吵闹,像什么话?先上车再说吧!”白夫人拉着丈夫,朝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
“外公的脾气不太好耶!”白樵之乘隙脱离外婆的手,回到母亲的身边。
“接下来要靠你了,乖儿子,记住妈咪教的,嘴巴要甜一点,知道吗?”
“为什么我年纪这么小就要学会阿谀奉承?”这是白樵之最近学会的成语。真是汗颜,老爸说他不能忘本,最近逼着他看什么三字经,他知道台湾人把三字经当成脏话,让他念着也超想骂三字经。
“胡说八道!这是尊敬长辈,什么阿谀奉承?”白雪捏了捏儿子软嫩的脸颊,不承认自己教育失败。
所有的人都坐进车里,司机立刻开动车子。
白博仁瞪着坐在正对面的陌生小男孩,他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闪着好奇的光芒,丝毫没有被这股凝滞的气氛吓到,更别提面对他这张严肃的老脸还能镇定的微笑。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性格很得他的心。
“你妈咪是谁?”重要的事还是得搞清楚。
“我妈咪姓白,单名雪字。”稚嫩的嗓音没有退却,“您是婆婆的丈夫,妈咪的爹地,所以我应该喊您外公吧!外公好,我是白樵之。”自我介绍完毕,他还会敬礼,表示尊敬。
“樵之好乖。”坐在白樵之身边的白夫人马上将他搂进怀里,“老公,孙子很聪明吧!”
“孙子?白雪,你最好把一切解释清楚。”白博仁不怒而威,虽然在孩子的面前谈这些事不好,但是他一直以为是黄花闺女的宝贝女儿,从小就接受英式淑女教育,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教出来的结果就是未婚生子?
“还解释什么?不就瞒着我们未婚生子!孙子都这么大了,女婿也上门负荆请罪,你还要气什么?”白夫人抢先开口。
白博仁无言,只能无奈的看着妻子。
“现在的问题是爸爸,他老人家一旦应允的事,怎么拉得下面子收回来?”
虽然知道妻子说的有道理,但白博仁还是决定要问清楚,于是看向简克用。“你什么时候知道孩子的存在?”
“在台湾照顾白雪时,第一眼见到樵之,我就确定他是我儿子,因为我们长得太像了。”简克用露出苦笑。
好吧!这稍微安慰了为人父的尊严,至少女儿是瞒着大家进行。只是生孩子这种大事,怎么会是偷偷摸摸的做?
“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连孩子都可以瞒着我们生,现在不过是家里的长辈决定办喜事,有什么好烦的?这门亲事还是女儿自个儿去谈回来的,不是吗?”
听听这话,明明就是在呕气,不过说的也有道理。白夫人知道丈夫好不容易争取到让女儿可以有婚姻自主权。
简克用连忙接口道:“我们不敢麻烦爸妈,这件事我会出面解决。”
“什么爸妈?我有答应吗?”白博仁转头,看向窗外。
“我爸在过世前曾经告诉我,将来要好好的对待白雪小姐,也要敬您就像敬他一样,还说他一辈子劳碌平庸,怎么也不敢想象儿子居然娶了名门千金当简家媳妇。”简克用微笑的说出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我只是不想老简误会是我们白家把你逼走,让你有家归不得。那六百万美金我还存在银行里,一毛也没有动,我将来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
哇!这浑小子还真的拿钱来砸他。
“什么六百万?”白雪从头到尾都不晓得有这个约定。
“爸担心我养不起你,所以要我先缴保证金。”明明心还泡在热水里烫着,简克用却用诙谐的方式回答。
“简克用。”鼓着双颊,白雪的小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小两口的相处情形全落入白博仁的眼底,虽然他不反对女儿嫁给简克用,但是清楚父亲那关恐怕不是这么容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