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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爱不眠 第3章(2)

  约莫两个时辰后,一只白鹤飞进房里,落地的瞬间,化为一名身穿一袭白袍的文雅男子。

  熊久苍睁开双眼看向他,喊了声,「鹤白。」

  「你是何人?」白鹤化成的男子惊疑的看向他。他是方才接到大师兄的传迅纸鹤赶来的,没想到瞧见的却是一名面容陌生的男子,下一瞬,感应到那熟悉的神魂气息,他惊讶的低喊,「你是大师兄?」

  熊久苍神色温朗的颔首,「没错。」

  「大师兄,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鹤白快步走近,满脸惊奇诧异的打量着他。

  熊久苍简单解释,「我先前遭受第二次的雷劫后,元神出窍,恰好夺舍了这具身子。」

  「先前咱们发现你的洞府又降下天雷,赶过去时,察觉你的元神已不在肉身里。这几日我和老三、老四与老五分头寻找你的元神,想不到你就在离岚山不远的这处别庄里。」总算找到大师兄,鹤白松了口气。

  原先归涯山上有六只化形成精的妖,大师兄最早化形,而后带领着他们这几只陆续化形的妖在山里修炼,他是第二个化成人形的,故而在大师兄之后排行第二,其后老三是松鼠妖、老四是鹿妖、老五是牛妖,最小的是老六和狐妖。

  但二十年前,在老六死后,归涯山上的结界被一名恶道士给破了,大师兄不得不带着他们离开,迁移到岚山去。

  「鹤白,我的肉身可被天雷给毁了?」熊久苍问道。他的元神眼下无法脱离这副肉身,他怀疑是他原来的肉身已被推毁之故。

  「大师兄的肉身无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先前因你的元神不知所踪,我只好先将你的肉身暂时封印起来,连着几日一直找不到你的元神,可把咱们给急坏了,担心你的元神因雷劫给轰得魂消魄散……对了,我得赶紧传讯给老三他们,告诉他们已找到大师兄了。」说完,鹤白抬手就要施放传讯符。

  熊久苍却阻止了他。「这事不急,你回去再告诉他们,还有,让他们暂时别来见我,免得惊扰到这别庄里的人。」他接着将自己夺舍的这副肉身的身分告诉鹤白,并说了已找到胡悦娘的转世。

  听完,鹤白不可思议的瞠大眼,「你找到小师妹了,还这么凑巧的夺舍了小师妹丈夫的肉身?」他紧接着追问,「那小师妹可还记得大师兄?」

  熊久苍幽幽地提醒道:「转世投胎之人,都会洗去前生的记忆。」

  鹤白不免有些失望,「这么说来,小师妹是不记得咱们了。」

  熊久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我的元神目前无法脱离这身子,我会暂时以符明宵的身分留在悦娘身边。」

  闻言,鹤白两眼一亮,兴匆匆地道:「大师兄,要不我也留下来吧。」已找到大师兄,他此刻心情愉悦,想趁机在人间玩耍一番。

  熊久苍低斥了声,「你再过几年也要迎来六百年的化形雷劫,还不回去专心修炼,是想死在雷劫之下吗?」

  他讪讪的摸摸鼻子,「那我去瞧瞧小师妹一眼再走。」

  「她已睡下,别去吵她。」

  「我不会吵醒她,我就悄悄看她一眼,看看她生得什么模样就走。」先认好了人,等下次才好带老三他们过来看她。

  知道不让鹤白去看一眼,他定不肯离开,熊久苍只得颔首,领着他,来到韩舒波住的寝房外。

  房门外值守的丫鬟歪在椅子上打瞌睡,熊久苍没进屋去,守在外头,鹤白轻声推开房门走进去。

  他能夜视,进了阗暗的房里,一路来到床榻前,抬手掀起纱帐,睇向床榻上酣睡的美人儿,低笑了声,「哟,小师妹这辈子的长相倒比上一辈子还要美上几分呢。」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嗓音惊醒了她,见她眼皮微动,似要醒来,思及大师兄的叮咛,他不好多待,瞬间便离开了寝房。

  他一离开,韩舒波便从睡梦中幽幽转醒。

  方才她似是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四下看了看,并未见到任何人影,心忖可能是听错,或是作梦了,复又阖上眼,沉沉睡去。

  夏末,天气仍燠热无比,午睡醒来,韩舒波慵懒的躺在小院廊下一张藤编的凉椅上乘凉,一边漫不经心的尝着刚送过来的葡萄。

  施嬷嬷坐在旁边一张绣凳上,正好言劝道:「说不得世子真是彻底悔悟,真心想与你重修旧好,你不如给他个机会。」世子既然愿意向小姐示好,小姐就该趁这机会与世子和好才是,两人怎么说都是夫妻嘛。

  韩舒波轻笑一声,「我同他哪来的旧好可修?」成亲前他们互不相识,洞房夜他更是连喜房都没进,他们两人的关系,说起来同陌生人也相差不了多少。

  「可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嫁给他了,就别再跟他置气了,不如好好同他做对夫妻,夫人也才能放心呐,否则你开再多补养脾胃的方子给夫人,只怕夫人还是会为你愁得食不下咽。」

  明白奶娘是一番好意,才会不厌其烦的一再劝解她她,韩舒波递了颗葡萄喂到她嘴边,弯起粉唇笑道:「罢了,我再看看吧,不过我总觉得符明宵忽然这般转变有些不寻常,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瞧着他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的,你也瞧见世子这两天是怎么对陈姨娘的,都把她给气哭好几回,这陈姨娘不是还怀疑是你使了什么邪术迷惑世子吗?哼,你要真会使什么邪术,当初又怎么会被逼得住到这别庄来。」

  住到别庄来,是她想图个逍遥清静,可不是被逼的,不过这话她也懒得多说,随口问道:「陈姨娘今早不是说要回侯府去,她走了没?」

  「她原想让世子同她一块回去,但世子不肯走,她也就不走了,说要留下来照顾世子。」提起陈漪霜,施嬷嬷就没好气,「说什么要照顾世子,我瞧她八成是怕她这一走,世子转眼就被你给抢走了,所以才不肯回去。」

  韩舒波拈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吞下后,刚想说什么,这时一名在符明宵身边服侍的随从求见。

  她吩咐丫鬟让他进来。

  那随从进来后,朝她行了一礼,禀明来意,「奴才见过世子妃,世子烤了只鸡,命奴才送过来给世子妃尝尝。」

  韩舒波睇向他手上端着的那只烤鸡,一股香味窜进她鼻翼间,她有些讶异的问:「你说那只鸡是世子烤的?」

  「没错,是世子亲手烤的。」就连他这个跟了世子多年的随从,都不知世子竟然会烤鸡。他虽没能亲口尝到,但闻着这诱人的香气,也知这只烤得金黄酥脆的鸡定是十分可口。

  转世重生后,韩舒波虽吃了不少鸡肉,但没再尝过烤鸡,倒是前世她常常缠着大师兄烤鸡给她吃,而大师兄烤岀来的鸡,香味就如同眼前这只烤鸡一样。

  这香气引得她食指大动,她让丫鬟接过烤鸡,摆手让那随从退下后,没让丫端下去片成一片片,迫不及待的抬手撕了一块肉来尝。

  咀嚼几下,舌尖上传来的熟悉滋味让她愣怔住,居然就连味道也……一模一样!

  她坐起身子,再撕了几块来尝,一口一口细细嚼着,宛如在吃着大师兄烤的鸡。

  施嬷嬷早习惯自家小姐私下随兴而为的性子,见她徒手撕着烤鸡吃也不以为意,让她讶异的是,小姐彷佛在品尝什么希罕的美味佳肴,吃得一脸专注,神情还奇异的流露岀一抹怀念之色。

  不久,韩舒波一个人将整只烤鸡给吃完了,她接过丫鬟递来的干净湿帕,将两只手擦干净后,站起身,提步就往外走。

  「小姐,你要上哪儿去?」施嬷嬷连忙跟上她。

  「我去找符明宵。」韩舒波努力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脸上不动声色,但略显急促的步履,泄露出她此时急切的心情。

  来到符明宵住的厢房,没见到人,从他一名随从那里得知他去了别庄附近的一条溪边,她转往那儿去寻人。

  半晌,她在溪畔瞥见卷起衣摆裤管,赤着双脚站在溪中捞鱼的男子。

  乍见那徒手将溪中鱼儿给拨到岸上的俐落身姿,她情不自禁的脱口喊道:「大师兄。」

  「小姐,你说什么?」施嬷嬷脚步较慢,等她跟上时,只听见散开了的话声,只好问道。

  韩舒波张着嘴,心头涨满一股惊喜,但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她失望的眉心紧蹙。

  他是符明宵,不是大师兄,可他捞鱼的手法怎么会这么像大师兄?还有他烤的鸡,味道也如此相似,这是怎么回事?

  再思及他这几日突然对她一改先前的态度,她猛然思及一种可能性,一双媚眼顿时亮得惊人,因为太过兴奋,双手更是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两手紧紧揪着衣摆,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熊久苍察觉有人来了,回头一瞥,瞧见是她,俊朗的面容漾开一笑,涉水上岸。「你怎么来了?我先前让人送去的烤鸡你吃了吗?」

  「吃了,那烤鸡是我平生尝过的鸡肉里,最美味的。」韩舒波紧盯着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激烈的鼓动着。

  「是吗?你若喜欢,以后得空我再烤给你吃。」他的语气透着一抹眷宠。

  「你是从哪儿学来如何烤鸡的?」她试探的问,不敢贸然与他相认。

  熊久苍轻描淡写的回道:「是从一个朋友那儿学来的。」

  韩舒波紧接着再追问,「我方才瞧见世子抓鱼的手法,似乎与常人不太一样。」大师兄的原身是熊,故而他在抓鱼时,都是用手掌将鱼给拨到岸上,就如同他方才的动作。

  他笑道:「这抓鱼的手法,是我瞧见过山里的熊这么抓鱼,所以特意学起来,你别瞧我抓了不少鱼,我可是着实练习好一阵子,才能像现在这般熟练。」

  跟熊学的?这说的分明就是他自个儿吧,韩舒波心里更加笃定几分,眼前这人八成就是她的大师兄。

  「你抓这么多鱼,莫非很爱吃鱼?」先前被他拨到岸上的鱼,被他的一名随从全都捡进鱼篓里。

  这随从先前见主子拍鱼,一拍一个准,都看呆了,不知主子何时偷偷练得这项绝技。

  熊久苍本想颔首,但又猛然想到也不知道符明宵爱不爱食鱼,故而模棱两可地道:「我见这溪里的鱼十分肥美,所以一时兴起捞了这些鱼。回去后,我烤鱼给你吃。」

  大师兄最爱吃鱼,他烤的鱼鲜美无比,后来因她爱吃鸡他也学会如何烤鸡……韩舒波几乎已经确信眼前这人就是她的大师兄,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变成符明宵的,但此时她管不了那么多,就在她欣喜的想与他相认之际,陈漪霜恰好找了过来,让她不得不吞回到嘴边的话。

  陈漪霜一来,瞧见符明宵卷着裤管,赤着双足,衣摆都湿了一截,惊道:「表哥,你的身子还未完全痊癒,怎么能跑来戏水?」说着,她掏出手绢,上前想替他擦拭被溪水溅湿的脸庞。

  熊久苍避开她伸来的手,淡淡开口,「我已没什么大碍,你别大惊小怪。」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陈漪霜掐着手绢,委屈的缩回手,轻咬着下唇,神色凄楚的幽幽道:「我这也是担心你嘛,表哥,你身子既然没有大碍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她急着想尽快回城里,找高人给表哥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才会性情大变。

  「你先回去,我还想在这儿多待两日。」他还未说服小师妹跟他一块回侯府,不过倘若小师妹真不愿回去,想留在这处别庄,他也可以留下来陪着她。

  陈漪霜暗恨的瞋了韩舒波一眼,「这别庄有什么好,表哥为何迟迟不肯回去?先前得知表哥出事,娘不知有多担忧着急,你如今已无恙,该尽快回去看看娘才是,不该让她老人家一直记挂着。」她刻意抬出他母亲来想逼他回去。

  「这一点你无须担心,我已差人送了封信回去给爹娘,禀告他们我已无事。」

  他话刚说完,别庄的管事匆匆过来禀道:「禀世子、世子妃,侯府里传来消息,说是侯爷病了,夫人差人来让世子尽快回去一趟。」

  陈漪霜登时一喜,拽住他的手臂,心急的僬促道:「表哥,爹病了,咱们快回去看他老人家。」她暗自庆幸公公病得真是时候,这下子表哥没有理由再留下不走。

  都出了这样的事,熊久苍委实没有理由再推拖,免得教人给察觉异状,他正想扳开陈漪霜搂着他的手时,不想有人先他一步……

  既然眼前这个符明宵极有可能是她念念不忘的大师兄,韩舒波哪里容得了陈漪霜这般亲近他,她上前一推一顶,俐落的将她从符明宵身边给挤走,自个儿紧挨在他身边,热络的主动表示,「既然爹病了,我跟你一块回去看他。」

  熊久苍很意外,他还想着要如何劝她同他一块回侯府,没想到她竟自己想通了,他难掩惊喜地道:「那太好了。」

  被挤到一旁的陈漪霜正气恼着,又听见韩舒波这么说,嗔怒之下脱口而出,「你回去做什么?」

  不等韩舒波开口,熊久苍便斥责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我的世子妃,为何不能回侯府?我先前不是已经告诫过你,舒波是正妻,你不过是妾,往后在她面前,你不能逾越了本分,得敬着她,你忘了吗?」

  当着韩舒波的面,被表哥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陈漪霜怒得几乎要咬崩一口银牙,她恨毒的指着韩舒波,厉声诘问,「你究竟对我表哥做了什么?你把以前那个表哥还给我!」

  发觉自个儿可能找到大师兄了,韩舒波此刻心情极佳,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笑得宛如三月的春水,荡漾着一片春情,她亲昵的挽着符明宵的胳臂,坏心的回道:「以前对你百般疼宠的那个表哥,已被雷劈死了,你想找他,下地狱去吧。」

  「你怎敢如此恶毒的诅咒我表哥!」斥骂一声,陈漪霜看向熊久苍,当即向他告状,「表哥,你听见没有,她居然当着你的面如此狠毒的诅咒你!」

  熊久苍心中奇怪韩舒波怎么突然对他亲近起来,嘴上却仍附和她的话,「她说的没错,我先前不也跟你说过,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前的我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已觉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不辨是非,处处纵着你,以后若你再对她不敬,就给我到祠堂去面壁思过。」他对她说出重话。

  「表哥,你、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陈漪霜震惊极了,被他的话给气得嘤咛一声哭了出来,又见他一脸漠然,丝毫无意安慰她,转身哭着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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