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示意掌柜自去忙,谢玉言走上楼,推开从不招待客人的雅间,几个相熟的朋友和招来的姑娘已经推杯换盏正是热闹。
看他进来,姜啸第一个招呼,他来得早,酒已半酣,大笑道:“谢二少,你终于来了,请我们的是你,迟到的也是你,我还当你不会来了,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大家闺秀,莫非是被新娘子拴住了?”
谢玉言走进雅间,看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听到这话都瞧向自己,没什么正经地轻笑,“你觉得呢?”
见他既没反驳也没生气,姜啸胆子更大,示意姑娘拉他坐下,调笑说道:“怎么样,新婚娘子如何?还记得当初谢二少何等风流,怎么这些日子都忘了我们。”
“生意忙碌。”简简单单几个字,谢玉言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忙碌得连朋友都忘了。”
这里的人与自己最熟的就是姜啸,谢玉言对他更为亲切一些,即使被调侃也不气,斜睨他一眼,慢悠悠说道:“我不来,姜大公子不也玩得很开心吗?”
“那如何一样,你我兄弟不是更亲厚吗?”
“我可没觉得。”
“哎,冤家,你这样讲真真伤我的心。”做出垂头顿足的表情惹来一片笑声,姜啸不以为意,也跟着笑。
心里最清楚这个朋友的脾性,谢玉言丝毫不恼火,一个笑容就让身边的姑娘们激动起来。
无论相貌、能力,眼前的谢二少都是这群官家弟中最为出色的,何况他最爱游戏花丛,若能钓上这条大鱼,一辈子吃喝不愁,何况看着他这张脸,就算一夜风流也心甘情愿。
前些日子谢玉言成亲后便不再出来,以前好过的姑娘还以为新夫人把他魂魄勾去,难免心中遗憾,此刻看他依旧风流不羁,便都放下心来,刚才不敢靠近的也都靠过来,一心想要在谢玉言心中留个位置。
外貌最为标致且与他有过几夜情意的一个姑娘,柔柔弱弱地走到谢玉言身边,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手里的酒杯就凑到了他的唇边,“二少,喝了这杯酒吧。”
凤眼看她粉面含春的脸颊,谢玉言顺势喝了,轻笑一声,“该你喝了。”
一言既出,气氛热闹许多,习惯了察言观色的姑娘拥簇上来,纷纷端起酒杯凑到他唇边,娇羞劝酒,“谢二少好久没来见我们姐妹了,不该多喝几杯吗。”
推搡间,有艳丽的女子坐在他的身上。
谢玉言从进来后脸色一直很好,,可是看到坐在自己怀里的姑娘,他的表情变了一变,却又恢复如初。
没人发现他表情的突然变化,只是嬉闹着,看着眼前一张张艳丽的面孔,听着那些柔声入骨的声音,谢玉言心里突然涌出一些不舒服。
美人相陪原该是人间风流雅事,可看着眼前这些谄媚吹捧的笑脸,他的心里忍不住想到贺如意,想到她平时笑着的模样,娇俏又不矫揉造作,眉梢眼角间透漏着一丝活泼。
若论相貌,不是没有比她好的,可是明明没什么特别,却让他忘不了,平日相处还不觉得,此刻见到这些女子才觉得她的不一样,再想想一整天的心不在焉……想到这,谢玉言一下子没了调笑的情绪,顿时冷了脸。
“都下去吧。”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他还是说了。
吃惊的不只他一个人,姜啸也是大吃一惊,却还是吩咐那些女子退下,屋里坐着的几位都是平时交好的,可是论感情还是姜啸与谢玉言更亲切,眼看正主不高兴,另外几人也都借口离开,只留下姜啸一人。
看着好兄弟难看的脸色,姜啸坐到他身边,“为了何事这样不悦?”
自己主动请客又摆了脸色把人吓走,谢玉言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吩咐下去让他们另辟雅间玩乐才有了一些心情,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没什么。”
看他闷酒一杯一杯,姜啸也不过多追问,只是陪着一起喝,“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也不勉强。”
谢玉言一连喝了七八杯,心里才舒服些,终于开口,“也不知怎么的,我最近有些古怪。”姜啸并不多言,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个女子,我已经对她最好,可是她还是不开心。”不想承认自己不快是因为贺如意,谢玉言含含糊糊说道,“你说,我还要怎么做?”
既然能做朋友,说明姜啸的心思也不弱,虽然好友没明说,却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他笑了,“谢一一,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别人眼里你是脂粉堆里的领袖,可是要真说感情两个字,你真不懂。”
谢玉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慢慢品着杯中酒,“好像你懂一样。”
“我也不懂,但知道的比你多一些。”
“怎么说?”
“你既真心问我,那咱们便摊开了说,那人是新娶的弟妹吧。”虚长谢玉言五个月,
姜啸便说了一声弟妹,“你间我为什么你对她很好,她还不高兴,要我说,是因为你给的不够多。”
雏眉,谢玉言有些不解。
“你给她的是什么呢?首饰衣衫、闲暇时刻陪着,是不是只有这些?”看他并不说话,姜啸继续说道:“刚才出去的姑娘,有几个也曾与你春宵一度,你给她们的也是如此吧。”仔细听着这些话,谢玉言疑惑,“是又如何?”
“那你就错了,你给她们一样多,青楼的姑娘高兴,是因为心里清楚这是你能给的最多的东西,别的求不来,所以她们得了东西就高兴,就哄着你、恋着你,但弟妹不同,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求的自然不是金银首饰,贺家不缺那些,缺的是一个能对嫁出去的女儿一心一意的夫君,你不只要给东西,还要给她一颗心。”
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谢玉言一时不解,难道对贺如意好并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心。
看他这样似懂非懂,姜啸乐了,“你还不懂,再简单点说,她不高兴是因为吃醋。”
灵光一闪,终于有些什么东西在心里开了花,想到贺如意生气正是从入画那事开始,谢玉言一下子有了些觉悟。
刚想开口言谢,楼下却突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两人同时往外瞧,姜啸更高兴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你的酒楼打闹,你不是心情不好?走吧,出去瞧瞧,找人撒撒气。”
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谢玉言无奈,随在他身后出去,站在楼上往下瞧,刚看了没几眼,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贺如意没想到出来会友会遇到无赖,明明只是从他身边经过,却偏偏说自己碰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流氓,她秀眉紧锁,“让开。”
“让开?我凭什么听你的。”笑得一脸横肉,那人拦着贺如意的路不让过去,还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小娘子长得真标致,留下喝一杯再过去吧。”
听到这话,跟着贺如意的小舞简直气炸了,“你敢。”
“我让你看看爷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