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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母威武 第5章(1)

  翌日,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其人的心情很郁闷。

  “翁氏上回被小的在半夜里喂了一颗吃喝不下的药丸,这阵子清瘦不少,如今药效已过,是需要换药?还是半夜再去喂同样的一颗?”

  “贺大小姐对冯姑娘还没消气,命了丫鬟到厨房交代,让厨房送去的吃食只能是残羹剩饭,因事关冯姑娘的健康,所以,小的已自作主张,以主子名义介入,所以,厨房送去的仍是新鲜现作的吃食。”

  贺乔殷已用完早膳,坐在院子的亭台里喝茶,一边听着秦剑报告事情,但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贺乔殷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很扭曲,像是憋笑憋到变形的样子,“怎、么冋事?”

  秦剑连忙绷紧脸皮,“冯姑娘一早食欲不佳,在百合离开屋内后,她就自言自语起来,她说——咳——噗——咳咳咳——”他全在忍俊不禁的低头,很努力的忍住笑意,但几度破功,只能以咳嗽掩饰。

  何松在贺乔殷身后侍候着,一脸讶异的看着秦剑,他一向冷静自持,怎么会在主子面前如此失控?念头一转,他即眼睛发亮,肯定有听到好玩的事儿。

  贺乔殷闷闷的盯着秦剑憋得辛苦的脸庞,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说了什么。

  冯雨璇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直接认定他是躺在男人身下赚皮肉钱的……

  “她说了什么?”他揉揉颜际,明知听了会吐血,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秦剑差点失笑,但仍憋着笑意回答,“咳——她说,嗯——呃——主子做嗯——肯定是不得已的,她又不会瞧不起,人为五斗米折腰,她知道——嗯——咳——主子的心一定受伤了,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然后,就说——咳——被迫那个时,眼一闭,牙一咬,就当是被狗咬了,虽然这样对狗也不公平,污辱到狗儿。”他实在没胆子直说爷当妓,只能以嗯代替。

  这是安慰?!贺乔殷脸黑,头都要疼了,他没好气的朝其个已经全身在抖动的下属挥挥手。

  秦剑很快的拱手出去,想找个地方好好大笑去,免得得内伤。

  何松还呆愣在后,他有点听不明白啊,仔细想,努力想——他眼睛倏地瞪直了,抖着手指,无法置信的提高了声音,“天啊,冯姑娘以为爷是男——”

  一道冷光狠狠的瞪了过来,他连忙闭口,但眼睛开始变成两道弯月,双肩也开始可疑的抖动起来,只能噗噗噗的吐出“小的肚疼”,接着逃往茅厕大笑去。

  贺乔殷吐了口长气,缓缓的啜饮香茗,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何松笑脸回来,还不时的憋笑。

  接下来,是府里管事依例前来报告府内这几日的状况。

  “大小姐要将花园里的花都铲除,重新种一片兰花。”

  “三少爷又收了一名小妾,是在外的老相好,已经怀了八个月身孕,穆姨娘付了三百两给女方家的人,将人从后门带进来玉和院。”

  “已经出嫁的三小姐又搬回来,闹着要休夫,对方却直言除非她再付千两黄金,赔偿打坏的一屋子家具古董,不然,也不必回去了。”

  管事咽了一口唾液,一件一件的报告贺家主子们这两日如何败家的荒唐事。

  贺乔殷只是沉默,神情平静的挥挥手,就让管事退了出去。

  这座宅院乌烟痛气,鸡飞狗跳,三年前,就是如此一大堆槽心事,他才干脆一走了之,看来现在,又有不少人要故技重施,让他再度离开。

  这种技俩,连长年待候他的小厮都看出来了。

  “爷这回可别又撒手不管,这里的坑越来越大洞,再不处理,爷又得搬一座金山过来填,填也没关系,偏偏没人感恩,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何松跳脚啊,他替主子抱不平,这些人都我行我素,行事很没天良。

  他的确不能离开——贺乔殷知道自己还不够狠,毕竟是一家人,但让另一个人出手,倒是可行,而且,或许是一种直觉,他知道才智双全的冯雨璇有能力可以处理,只是再想到她昨天所说,还有秦剑今日说的话,他的脸就又要黑了。

  他哭笑不得,但也难得,在误以为他是男妓后,她还愿意当他是朋友。

  他思索一会儿,下了决定。

  “大少爷请我过去?我?!”

  夜云轩内,冯雨璇一脸惊讶的看着前来传话的秀气小厮。

  为什么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他要将她赶出贺府了吗?不过,这也太巧了,她才想在这两天拟好合约找他借款,怎么他也主动找上自己了?

  “我身子虚弱,恐无法走到厅堂。”

  不行,她都还没准备好呢,她就先用拖字诀拖着吧,反正,她在贺家的形象就是体弱多病,个性怯懦没胆量。

  “我家少爷说了,姑娘如果虚弱到无法走,那就让人抬过去。”何松很努力的忍着笑意,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她柳眉一蹙,那家伙知道她会找理由搪塞不去?不可能,肯定是她多想了。

  见那小厮回头真的唤来两名粗壮的老嬷嬷,她连忙开口,“不用劳烦两位嬷嬷,我走就是了。”

  说来,她只离开这座小院落一次,那次是被拖拉着往三少爷的院子去,可这回走的是另一个方向,听闻,贺乔殷所住的万誉阁才是贺府最豪奢精巧的院落。

  在秀气小厮的带领下,她边看边走,才发觉这院落一重一重的,雕梁画柱,影壁垂花门,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看得她都眼花缭乱了。

  一路进到富丽堂皇的厅堂,小厮与两名嬷嬷停下脚步,要她一个人再继续往里走,穿堂而过,她进到一内室,这内室中间又摆放一大型薄如蝉翼的刺绣屏风。

  金色阳光洒入室内,清楚可见屏风后方一男子的身影坐在案桌后,手上正拿着茶杯就口,当他放下茶杯时,这杯子敲到桌上的声音,都让她心惊肉跳。

  他突然找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才想着,一名小厮打扮,但高壮的年轻男子走出屏风,向她拱手行个礼后,道:“我们大少爷说冯姑娘留在这里也够久了,考虑到冯姑娘目前的难处及处境,他打算给冯姑娘一个机会。”

  “机会?”

  “是,只要姑娘可以摆平贺府里的乌烟瘴气,让府中人别再钩心斗角,各守本分过日子,大少爷就放冯姑娘自由,而且,这段日子在这里的吃穿用度等所有费用一笔勾销外,另会备上一笔优渥酬劳。”

  石杰忠实的转述主子交代的话。

  冯雨璇一愣,她听错了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又是什么鬼陷阱吧,不然,两人连面都没见过,贺乔殷就丢出这种好康来?再说了,没听说贺乔殷是个哑巴啊,怎么需要别人替他传话?

  “大少爷在开雨璇的玩笑吧?雨璇哪有那种能力?”她说得坦率,“倒是大少爷若能大发慈悲,让雨璇与大少爷另写一份借据,先借雨璇一笔五十两银,并允诺让雨璇分期偿付欠款,雨璇他日若有出息,定当双倍偿还。”

  她边说边注意屏风后方的动静,见贺乔殷起身,似乎看向该名小厮,就见那名小厮向她说——

  “我家大少爷请你进去。”

  她吞咽口口水,听话的越过屏风,却是一愣。

  只见贺乔殷双手负于身后的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如松,仅仅是背影,身上便散发着一股摄人的霸气,让她觉得这男人不怎么好应付呢,还是先装弱好了。

  贺乔殷微侧头,以眼角余光看着仍习惯低头的冯而璇,注意到她不忘微微颤抖,完美的饰演一个胆怯的小人儿。

  脑海里,不由得浮视她那双水润大眼仰望星空的样子,还有与他高谈阔论府内八卦,甚至说他是男倌的歉疚神情,灵动又逗人,让他眸中再现笑意,也不小心的轻笑出声。

  笑?她低头思忖,她是演得不好,让他笑了?!不对,这笑声怎么有点儿耳熟,是啊,就是——

  她好笑的轻拍自己的额头一下,怎么可能是他?

  只是才抬头,冯雨璇顿时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这、这、这不就是他吗?!

  脸庞如玉,鼻骨挺秀,一双黑脸邪魅,全身散发着一股强悍与刚硬的气息。

  她吞咽了  口口水,喃喃低语,“我见鬼了吗?每晚跟着我爬树聊天的就是贺乔殷?!不可能!还是我搞错了?他其实不是三少爷的男倌,而是贺乔殷的,对喔,他的五名通房丫头都在守活寡,天天盼着他,那是掩人耳目,只是装饰用的,所以,他在贺乔殷的屋里也是正常了——”

  乍见到他,她都昏头了,以为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想到,竟一字一句的吐出来了。

  贺乔殷也觉得自己被雷劈了,脸都黑了,本想整她一f所以还搞了屏风这东西,没想到,依旧被误认为为男倌,只是换了个恩客——什么乱七八槽的!他怒气冲天  $真的不知道她脑袋在想什么?

  “噗噗——对不起,大少爷,你别瞪我,我马上出去,唉哟,冯姑娘,你到底哪里来的?想象力实在非比寻常啊。”

  石杰跟何松是哥俩好,早听闻这段“误会”了,可没想到,睱下这段让他笑到喷泪,他只能抱着肚子跑出去。

  “冯雨璇,你到底搞清楚我是谁了没有?”贺乔殷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她眨眨眼,贺乔殷的男人?不,不对,尤其那双彷佛洞悉她什么秘密的深邃黑眸,此刻冒出了熊熊怒火,不似过去的温柔平和……

  她终于回了魂,心惊胆颤,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她竟将叱咤商场的贺乔殷当成男妓?!

  “大、大、大少爷,小女子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女子计较啊。”她抽抽噎噎的哭着,一双泪眸惹人怜爱,双频因哭泣浮现两抹嫣红,神情上有几分羞惭、几分无助,还有几分的生气——

  对,她的表情转换很快,此刻,竟然冒出火来了,贺殷乔原本要发飙,没想到她变脸速度这么快。

  “不对啊,大少爷,我视你为朋友,因你的悲惨遭遇还想着怎么解救你出水深火热之中,为你烦,为你忧,哈!你倒好,装什么萌样的来诳我,明知我为了死皮赖脸的在这里生活,在外人面前演很大,在你这个‘朋友’面前又是怎样?你看得很愉快吧?是吧,是吧?!”

  恶劣啊!她越说越气,口气越来越差明明身高只到某人的胳肢窝,却硬是咄咄逼人的一步步向前,硬是抬高下巴的往人家身前凑,两人距离只有咫尺,这倒让挂在某个不远处的屋檐下方偷看的秦剑跟越瓦纳,在见到她如此“勇敢”的逼近主子时,实在忍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

  主子可不是没脾气的人啊,凶残暴怒起来,可是惊天动地的,果然——主子动了,动手了,还双手……呃?

  贺乔殷伸手将冯雨璇抱到怀里,黑眸中熊熊怒火在她的这一番话后消失于无形竟然又趁机劫色了?屋檐下的两人眼角抽搐,嘴角微抽。

  贺乔殷俯望眼前的小女人,她因为生气,双眸冒火,粉频嫣红,更美了。

  她没好气的推他的胸膛,“干什么?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她仰首瞪他。

  他挑眉轻笑,“你跌在我身上两回,怎么不见你说这句话?”

  她杏眼圆睁,“你还敢说,听说大少爷是文武全才,怎么只能当肉垫?”

  他温柔的答,“怕你摔疼了。”

  内室里寂静无声。

  肉麻兮兮……这是他们不爱女色的主子吗?!秦剑、越瓦纳鸡皮疙瘩陡起,内力一时没撑住,倒挂的身子砰砰两声跌入树丛里。

  内室里,冯雨璇轻咬下唇,目光仍瞅着贺乔殷,“为什么?第一次,我们甚至连见面都不曾……”

  “我说了我以为你是仙子,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仙子,也没有凡人舍得仙子受伤。”他说得很真诚,虽然这是谎话。

  一句话蓦地闪过脑海——我以为仙子没有重量。她困窘的红了脸,轻咳一声,“好吧,那之后呢?为什么不说明白自己的身分?”

  “这个家是什么样子,你也很清楚,你不知道我的身分,我们才有机会当‘朋友’,我可以暂时逃离贺乔殷的身分与责任,那是我可以放松的时候。”他诚挚的凝睇着她,“如果你知道我是贺乔殷,你会跟我做朋友吗?”

  “当然不可能,无奸不成商,更甭提,我可听说了你也是只精明又危险的老狐狸——呃——”她低头,她干么这么诚实啊。

  他突然大笑出声,由于他还抱着她,这一笑,他的胞膛起伏震动,两人贴得紧啊,她不禁脸红心跳,心里有抹莫名的情绪闪过,“放——先放开我。”

  他微笑放开她,“坐吧。”

  她脸儿莫名红红的,但她还是坐了下g接过他倒的茶,喝了一口,顺便好好打量他的房间,他身后就是张看来很好躺的柔软大床,还绸缎帘子再加珠帘咧,一旁的柜子则放了古董花瓶及唐三彩的陶马。

  他也静静的喝茶,但含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东张西望的粉脸上,他知道她在思考,在考虑他提的事。

  她再喝口茶,这才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是真的要我来——那个吗?”

  他点头,“不是有人说过‘女人对付女人,应该比较容易,所谓的女人心,海底针’吗。”

  “那只是口头随便说说,行动力才是真的。”不是她对自己没信心,而是,这贺家一家子——没见过的大家长贺敬哲不说——好像没什么善类啊。

  “你对自己的能耐质疑,这么没信心?可我却对你很有信心。”他再为她倒上一杯茶。

  她握着茶杯,秀眉微蹙,“怎么做都行?只要达到你要的效果?”

  “是,你想怎么样都成,你可以先回去思考个几天。”他顿了一下又道:“这是我替你想的方法,咱们互惠算是做生意,如何?”当然,他从不做亏本生意,在这件事上,他不会让她窥见他的居心叵测。

  她拧起柳眉,来回打量他脸上的诚挚神情,心里琢磨着,才道:“好,我回去再想清楚,再给你答案。”

  接着,皇城连下了两日大雨,闷雷怒吼,到处湿淋淋。

  冯雨璇坐在屋内,望着窗外淅沥沥雨景,心倒是意外平静,思绪也更清晰。

  所谓富贵险中求,很多事都要冒险才有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在这古代好好存活下去,而且能力更生,找个有钱有势的人抱大腿是要的,再来,等她有钱,身后有势,也能平顺的过日子吧。

  冯雨璇很努力的思索两个昼夜后,有了万中选一的好答案,她坐在圆桌前,特意挑了百合不在身旁侍候的时间,偷偷写了好几页的合作契约。

  然后在雨停的这晚,正想爬到老松上与他会面时,一名小厮走了过来——

  “小的是大少爷的贴身小厮石杰,大少爷正在书斋等冯姑娘。”

  她点头,跟在石杰身后一路弯来弯去,远远的,已看到万誉阁的书斋,只是她很好奇,“咱们这一路走来,怎么都没见半个人?”

  “大少爷还不想让府里的其他人知道他跟你见面的事。”石杰说。

  所以早已先行扫除路障,她明白的点点头,也是,翁氏不是要让自己日子难过吗?但听百合说,她近来身子欠安,已请大夫进府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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