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有工作交代,她这个秘书自是仅有遵从的分,怎奈经过昨晚的肌肤之亲后,和他独处时,她的心悸只会更严重,她实在很担心会让他看出她对他的情意,招来他的反感。
因此当她拿到需要翻译成德文的重要文件后,她立刻说:“我这就回秘书室翻译,等完成后马上交给副总裁。”
未料邵靖棠回她,“你在这里处理就行了。”
“在这里?!”
“是在这里,怎么了吗?”听见她诧异的惊问,坐在办公座位上的邵靖棠微愣的看着她。他有说错话吗?怎么她这么惊讶。
“呃,以往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秘书室处理完再交给副总裁,很少直接在副总裁办公室处理,所以我有点讶异。”意识到自己过于震惊的语气,她急忙找理由粉饰真正令她惊慌的原因。
闻言,邵靖棠愣住。这倒是,除非必要,他平常不会让秘书待在他办公室工作,这份文件虽重要,但并不需要在这里处理,为何他会叫她在他办公室完成这份工作?
“那份文件很重要,你在这里翻译,若有问题可以马上提出来。”除了这个答案,他实在想不出为何会留她在这里,且奇怪的并不想改变主意。
连可瑄微抿红唇,只能认命的低应声,“是,我知道了。”
接着她走至另一边的方桌前坐下,暗做个深呼吸,要自己尽量忽视邵靖棠的强烈存在感,逼自己凝起心神着手翻译手上文件。
办公桌这头,邵靖棠拿了份卷宗要审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连可瑄身上。
他知道她长相清秀,可好像从未仔细注意过她。今天她没有绾发,乌黑的长发自然披泄肩头,让本就有着清新气质的她更显柔雅,虽不特别漂亮,但身上蕴含着宛如山间百合幽柔的清美,相当耐看。
只是……那份翻译比较难吗?怎么她偶尔就要停下来深呼吸?
邵靖棠虽然疑惑着,但他并未出声打扰她工作,再凝看她片刻后,便投入自己的工作,只是仍会在不经意的抬眼间望向连可瑄。
没察觉他的视线,连可瑄边忙碌工作,边忙着深呼吸缓和紧张的心绪,原本能很快完成的翻译工作,硬是多耗了些时间才结束。
“副总裁,文件我翻译好了,不打扰你工作,我回秘书室了。”见邵靖棠接过文件,她转身就往门口走,只想赶快离开这令她无法自在的空间。
“等一下,连秘书。”
身后传来磁性好听的喊声,她心一悸,力持平静的回身低问:“副总裁还有事交代?”
“我是麻烦你将文件译成德文,可是你翻译的并不是德文。”邵靖棠眺眉看向她,他原要向她道谢,不意瞥见她翻译完成的文件上写的是一种他不熟悉的外国文字。
她微愕,疾步走向他拿过文件一瞧,“天啊!我怎么会翻成意大利文?”
“你大概听错了。”邵靖棠直觉这么认为,因为早在她为他和费尔顿总裁的视讯会议做记录那时,他就晓得她对德文的听说写都没问题。
连可瑄心虚的轻咬红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为他而心神不集中,以致连翻译出包都没察觉。“抱歉,我马上重新翻译。”
她连忙要回座,怎料动作太急撞到桌子,发出“叩”的一声巨大声响。
“噢!”她抚着麻疼的右膝低哼出声。
“你没事吧?”见状,邵靖棠忙不迭上前扶住她问,胸中不自觉的掠过在意与着急。
“没、没事。”心跳因为他的靠近再次乱了频率,她刚想推开他,他却已揽着她坐入椅中,撩起她黑色长裤羞得她顿时红着脸急喊,“等等,副总裁——”
“我要看看你伤得如何。”他轻抓开她按住裤管的手,低道。
“不必啦,我没事——”
“别动,这是命令!”见她不合作的又要妨碍他撩她裤管查看伤势,邵靖棠微蹙眉低喝,无论如何,他就是要看她伤得如何才能安心。
连可瑄微怔的看着他,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平易近人的他这样霸道的下命令。可她的伤与公事又无关,这样也在他命令的范围?
“老天,都红成一片了还说没事。”瞧见她白皙膝上一片醒目泛红,之后肯定会瘀青,邵靖棠心口不由得一揪。
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发现她的裤管已被撩起,连可瑄羞窘的正想将长裤拨下来,他的命令再次兜头落下——
“坐好,我记得抽屉里有一瓶药膏,等我。”
她还不知该说什么,就见他起身走向办公桌,不一会儿又走回来,落坐她身旁,并亲自为她抹药,当他修长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胸口小鹿乱撞,险些低呼出声。
“会痛吗?”尽管手劲极轻柔的为她抹药,邵靖棠还是怕会弄疼她。
“不、不会。”她摇头,只感觉他温柔抚碰的部位,仿佛每个毛细孔均泛起羞涩的轻颤,就如同昨夜他温柔又热情的爱抚她全身那样……
天啊,她在想什么!
教自个儿脑中的遐思羞得无以复加,她慌乱地按住他的手,“谢谢副总裁,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感觉到她小手微颤,邵靖棠抬头看向她,霎时教她脸上的迷人羞红定住眼,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十分娇柔好看,让他不禁想,昨晚在他身下的她,有着怎样迷人的娇羞神情……
“老天。”他忍不住暗恼,他想到哪里去了!
“什么?”她困惑地瞅他,她刚害臊的拉开他的手,没听清楚他的低哝。
“我没有责怪你译错文件的意思,你不必这么紧张,把自己都撞伤了。”心里的暧昧遐思说不得,他收起药膏,边放下她的裤管边找话应对。
他体贴的言语令她感动,可提到需更正的文件,她试探的说:“谢谢副总裁的宽贷,这份文件我会马上改正过来,只是请副总裁让我回秘书室作修正,这样……我的压力会小一点。”
在他身边让她完全无法专心,为免她这次神思难定的又将文件翻成其他语言,她得回秘书室才有办法静下心做事。
闻言,邵靖棠讶异自己竟有不想让她离开的念头,不过他未去细究这想法因何而来,猜想她因难得的失误而自责,再要她面对他这个上司更正失误,确实会有压力,再加上自己无端兴起了暧昧遐想,他也需独自敛整纷乱的思绪。
“好,那你处理好再将文件送过来。”
“谢谢副总裁。”一听他答应,她立即抱著文件站起来。
“你的脚还会不会痛?”邵靖棠直觉关心她的脚伤,不放心的轻拉着她的手臂,担心她会因站不稳跌倒。
连可瑄的芳心抑不住地又跳快好几拍,腼腆的道:“只是小伤,不碍事,谢谢副总裁的关心,我先走了。”
再向他点个头,她迅速离开他的办公室。
直到目送她的纤影消失在敞开的门外,邵靖棠依然站在原地,心里只想着——对于他昨夜醉酒后的失控占有,她真的一点都不怪他吗?
回到秘书室,在泡了杯能安定心神的薰衣草茶啜饮,抑下为邵靖棠波动起伏许久的心绪后,连可瑄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失误更正过来。
在确认这次翻译得正确无误后,她请同事温安妮帮她送文件到副总裁室。
“没问题,可是你怎会突然请我帮你送文件?”温安妮爽朗答应,只是有些好奇平时几乎不曾麻烦别人替她办事的可瑄,今天怎会破例请她帮忙。
她困窘一笑,小声告诉温安妮,“早上我将文件误翻成意大利文,现在虽然已经更正,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麻烦你帮我送给副总裁。”
真正的原因是她怕一见到邵靖棠,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要乱七八糟,到时他若要她处理事情,她恐怕又会因无法专注而出错。
“哇,你好厉害,连误翻都能翻成意大利文!”温安妮惊叹直呼。
连可瑄哭笑不得,“你在挖苦我吗?”
“我是佩服你。不过你的能力那么好,办事效率又高,竟然也会出包,真是难得。”温安妮由衷的赞美道。可瑄的工作能力很强,无论什么工作都能胜任,包括她在内的其他秘书若有事情做不完,她也会伸出援手,是大家公认的万能秘书,她有些讶异优秀的她竟也会出错。
连可瑄因她那句无厘头的“难得”赞美感到莞尔之余,想起背后的秘密,心口悄悄漏跳半拍。
“谢谢你的夸奖。你就跟副总裁说我在忙其他事,请你帮忙跑这一趟,若副总裁有其他事交代,你再告诉我。”她微敛心神说。
“OK.放心,你是万能秘书,副总裁不会因为你的一次出包就否定你的能力,你不用再觉得不好意思。”以为她是因脸皮薄,在工作上失误觉得丢脸,温安妮笑笑地拍拍她的肩膀,即刻替她送文件去。
连可瑄松了口气,纵使她不觉得自己是万能秘书,但她在心底提醒自己,接下来要小心注意,绝不能再出错。
只可惜一天下来,她在工作上还是出了许多小错误,全因她今天分心想起邵靖棠的次数特别多,幸好她总能在最后关头发现,及时改正过来。
也幸好今天邵靖棠无会议要开,又遇上温安妮要送资料给他,她便将处理好的资料请她一并送过去,不单独面对他,否则她不知又要出什么严重纰漏。
不过也因为今天的进度有所延宕,她只好利用下班时间继续处理未完的工作。
晚上,六点五十分,连可瑄正将一份打好的资料存档,端过桌上的茶喝——
“连秘书,你还没下班?”一道厚实嗓音蓦地响起。
这声音……“咳!咳咳……”教入喉的茶水呛到,她呛咳连连。
“你不要紧吧?”邵靖棠一惊,急忙走近她,放下手上卷宗,帮她轻拍背好止住她的呛咳。
她轻摇螓首,又咳嗽好一会儿才止住。
“抱歉,都是我吓到你才害你呛到。”见她咳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他心中一阵不舍,想也未想地伸指拭去滑落她颊畔的泪水,浑然未察他的动作有多亲匿。
连可瑄因他的碰触,心跳不争气的跳得飞快,完全没法细想他怎会这样亲密为她拭泪,一迳热着脸回答,“我不是被副总裁吓到,是突然听见你的声音……很意外,不小心就被茶水呛到。副总裁怎么会过来秘书室?”
她抚住胸口低问,心想,白天才让他看见她差点跌倒,还有撞到桌子的糗样,现在又让他看到她呛咳得一场糊涂的样子,她的形象大概是全没了……
“我刚要离开公司,顺便拿几份重要的文件过来,想说让你明天一早就能处理,没想到你还没下班。”
他来过秘书室,知道她的座位,要将资料直接放她桌上不成问题,然而他这时比较在意的是——“其他人都走了,怎么你还在加班?”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是秘书长另外派给你很多工作,还是其他秘书们把她们负责的工作丢给你做?”他微蹙浓眉问,她优秀的能力令他做了这个联想。她不会常常被迫加班吧?
“没有,秘书长是会请我帮忙,但那是因为我做得来,至于帮同事们处理她们做不完的事,也是我自愿要做的,而今天纯粹是我个人的工作进度有些延宕,才会留下来处理,副总裁别误会。秘书室里的同事都很好相处,她们都是你的好部属。”听出他似乎做了复杂的联想,连可瑄急忙站起来解释,不希望连累秘书长和其他同事被误会。
见她的心急解释全为了怕他误会秘书长与其他秘书,而得知她的工作已经够多,平时竟选愿意帮忙同事,邵靖棠对她体贴又善良的性格感到赞赏。
而这使他不禁要想,她未怪罪他昨夜的冒犯,是否因有副好心肠的她认为他喝醉了,并非恶意欺负她,才善良的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