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吧?两年前你和你父亲既然敢算计我,就没想过我会报复吗?”他心情其实很好,却故意冷笑以对。
有那么一瞬间,李容芸很想怒吼,告诉他那件事自己同样是受害者,但转念想想,如果今天角色对调,只怕她也不会相信这番话。
毕竟天底下有几个父亲会将亲生女儿送上别的男人的床,以换取利益?她自嘲的想着。
“随便你。”沉下脸,不想再和他共处一室,李容芸起身,走出客厅。
他爱怎么想、怎么做,都由他吧!反正现在的她,没什么不能失去了。
也因此,她并未看见他异样的目光。
胡子宸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捉到她情绪转变的关键。
他非常好奇想知道,为什么连被绑架都没有露出一脸惧色的她,却总在听他提起两年前的事时,出现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或许他该去弄清楚这一点才是……
胡于宸陷入沉思,那一刻,完全忘了他的复仇大计。
晚上,没事做的李容芸早早便就寝了。
床,她是不敢睡了,和昨天一样躺在沙发上,却翻来翻去睡不大着。
实在她不懂胡于宸在想什么。
白天明明说要报复她,却也没见他对她做什么,为了避开他,她尽量待在楼上,可是几次下楼,都见他在客厅忙着用电脑或电话对外发号施令。
他工作时像换了个人似的,沉着的模样哪里还像那个先前冷笑说要“报复”她的男人?
别说虐待她了,他甚至没让她饿着,午餐晚餐还都是他自己弄的,虽然不是什么精致料理,却简单好吃。
她很意外,这个外传身价百亿起跳的男人,没给人像她父亲那种暴发户财大气粗之感。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她吓得坐起,便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堵在门口,而她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怎么不睡床上?”
“啪”的一声房内的灯被打开了,李容芸这才看见对方正皱眉瞪着自己。
“我睡不习惯。”只要是床她都很难习惯,可现在她在意的是另一回事,“你……你……”她想问他来她房间做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知道她的疑惑,他倒是自己先说了,“这是我房间,昨晚我有事忙,所以才没回来。”
这是他刚买没多久的别墅,位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中,平时固定有佣人来打扫,由于先前没想过要拿这别墅招待谁,因此当初只整顿出一间主卧室而已。
“你的房间?”她又呆了。
昨晚他将她“绑”来之后,便将她丢在这里,她还在想怎么肉票会有这么高级的房间,连浴缸都大到可以在里面走动,却没想到原来这房间竟是主卧室。
相同的话他没再说第二次,从柜子里拿出衣服便往浴室走。
她就那样呆坐着,直到他洗好澡再度回到房内。
他的头发在浴室里吹过了,虽然没有全干,但至少已不再滴水,微湿的发不再乱翘,柔顺的服贴在头上,少了平时给人的压迫感。
当他走至她面前站定时,莫名的,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你……”察觉到房中隐隐流窜着的诡异暖昧气氛,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发现自己没法说出完整的话。
“这里只有一条被子。”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
“什、什么?”
他俯身,连人带被的将她捞了起来。
“胡于宸!”她惊喊,下一秒,发现自己跌入床中。
李容芸变了脸,但是还来不及害怕?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
“我不想委屈自己睡沙发,也不打算不盖被子,只能你来将就我了。”
“我不要睡在床上。”她慌了。
尽管他的语气像是没要对她如何,可她本来就害怕床,那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呃,好吧,真要严格说的话,确实是有些因果关系。
胡于宸还没关灯,因此见到她脸上再明显不过的不安,而他发现那似乎并不是针对他。
她说,她不要睡在床上,而不是不想和他睡同一张床。
他突然想起了白天她失控的模样,心中隐约有了模糊的想法,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你怕床?”这个问题听来荒谬,但种种迹象让他不得不这么猜想。
她脸色惨白,呼吸开始急促。
“被子给你,我去沙发上睡。”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挣扎着想下床,然而他不肯放手,她被卷在被子里动弹不得,“你放开我!”
“若我不放手,你又要咬我了吗?”他挑眉。
她望向他受伤的手,微微红了脸,倒有几分心虚,“你不要硬抓着我,我也不会咬你。”
“肉票没有选择的权力。”何况有哪个正常人有席梦思不睡,硬要跑去窝沙发的?
她瞪他,“绑匪也没有要求肉票乖乖听话的权力。”
闻言,胡于宸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她不甘愿的模样很可爱。
“有没有权力也不重要,反正通常绑匪只要威胁恐吓或是虐待肉票一番,肉票就会乖乖听话了。”
她没有被吓到,只是蹙眉,“你会这么对我吗?”
胡于宸怔了下,反问:“你忘了我绑你来,就是为了复仇?”
可嘴上虽这么说,他却隐隐心惊。
当初他告诉自己,是为了报复折磨她,才把她带来,可是相处了一整天,他只想着她的不寻常、想更迸一步了解她,探究她的秘密,完全没想到报复的事。
“你不会。”她替他下了结论。
他是生她的气没错,她知道,可直觉告诉她,他嘴上说归说,却不会随便伤害她,甚至连她咬他一事都没追究。
也因为这样,面对他时,她心中并无恐惧。
说完,李容芸也不管他有什么反应,继续为自由奋战。
“我不懂。”胡于宸的手臂一紧,将她罕困在被子里,“你不怕被绑架,却怕躺在床上?”
他发现她真的不怕他,会令她惊惧的都是其他事物,好比说床,或是过去的事,总之不是他这个人。
不过李容芸实在没有心情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谈心,挣扎了半天见他始终不肯松手,终于忍不住气道:“你到底放不放手?”
他才不会傻到白白放弃自已的优势,“等我得到满意的答案,自然会放手。”
她狠狠瞪着他,可惜眼神杀不死人,她依然受制于他,僵持了半晌,她挫败的妥协,“你想要什么答案?”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怕床的?”他直盯着她。
她抿抿唇,不怎么情愿的道:“两年前。”
“两年前?”他皱眉,心蓦地漏跳了一拍,“你是说……”
“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她快速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他不解的追问。
她不说话了,别过头,将唇咬得泛白。
胡于宸心中突生不安,“李容芸,那晚你是不是……”被迫的?
过去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她的反应太不寻常,他不由得往这方面想。
“我已经回答完,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她再度打断他。不愿他再问下去的意图很明显。
胡于宸没有动,想着她的话。
如果她真的是被迫的,那么先前他讽刺她的那些——
他忽然觉得心脏被什么狠狠掐了下。
“胡于宸!”她想抗议他不守信用。
当他一松手,她立刻飞快跳下床,完全无法忍受在上头多待一秒。
李容芸在沙发上躺下,扭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睡姿,闭上眼,要自己假装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然而她才躺没几秒,一件松软的被子突地盖了下来,她错愕的睁眼,却只见他已转身的背影。
他淡淡的道:“你要是感冒我很麻烦。”
她愣愣望着他躺回床上,关灯,心口不知为何突然发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