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大二新学期开学之际,她的恋爱也正式开演了。
他像一阵风,每天都吹得她昏头转向——快乐地昏头转向。
每天,她一下课,总心急着想回家。
每天,他一回到家,大门还没推开,便急着要喊她的名字。
爱情将他们变成了两块磁铁,他是正极,她则是负极,不论他们相隔多久,爱情磁力总是倏地于瞬间便将他们两人吸附在一起。
无时无刻,他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即便不说话,在爱情海里就这么相互倚偎着,也觉得甜蜜无比。
武圣扬原本就是游泳高手,于是他自得其乐沉浸在爱情海里。他不游泳,只是漂浮着,享受着被海水包围的舒适感。
邬若玫不会游泳,怎么样也学不来他的如鱼得水。可她有他在身边啊!光是看着他享受着爱情海时光的一派安然模样,她便能暂时忘记许多不安。
这一晚,小俩口和平时一样窝在家里。
不同的是,他们今晚没有相依相偎,而是各自分据书房长形书桌的左右方,专心一意地挥毫写作。
邬若玫的大二上学期课程里,有一门「书法」必修课。
因此,即便邬若玫万分不愿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可她要交作业,实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他面前写字。
邬若玫蹙着眉,全神贯注地写着每一个字,因为写得太认真,而没发现一旁的武圣扬早已停下了笔,正目瞪口呆看着她。
「小玫同学,你真是太让我惊叹了!」
武圣扬惊恐地凑到她身边大叫出声,邬若玫被他吓得差点把毛笔掉到桌上。
「MY GOD!我还没见过瘦金体写得比你还好的年轻人。瞧瞧这劲瘦硬挺的笔触——」武圣扬啧啧有声地从每个角度看着她笔下的瘦金体,很努力地想挑出毛病来。
「我的字没有特色,只是模仿。瘦金体只要抓住写作时的几处提捺和夸张笔触,就可以营造出很强的装饰书法感觉。」邬若玫说着,急忙伸手想去挡他的视线。
武圣扬直接把她搂到胸前,下颚顶着她的发丝,继续对着她的作品评头论足。
「啧啧啧——模仿成这副德行,已经算是一种艺术了。你根本是被宋徽宗附身了吧!不然怎么有法子把他自创的瘦金体写得这么入木三分。」
武圣扬脑子灵光一闪,他拿起一张空白宣纸往桌上一搁,拿起纸镇一压。
再把她安置在宣纸左侧,命令地说道:「随便写些什么……嗯,就写苏东坡的念奴娇吧!」
他走向右侧,大笔一挥,就落在长形宣纸的左侧——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
他身躯随着手腕律动,像在进行着一场舞蹈表演。
「看什么?你也继续写啊。」武圣扬头也不抬地说道。
于是,宣纸左侧,邬若玫很秀气地写着瘦金体,武圣扬的草书则是像一阵飓风,飞快地吞食了大半个版面。
「哇,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个就叫夫唱妇随吧!」武依玲站在书房门口,惊呼出声,用力地鼓着掌。「真想拿摄影机拍下这一幕啊!」
武圣扬写完最后一个字,回头一看来人,马上翻了个白眼。
「你来干么?吃饭时间又到了吗?」他揶揄着老姊。
「不急,还有一个小时。我只是打字打到手麻,所以过来走走。」武依玲走到书桌前。「唷,刚柔并济,了不起喔!」
「以后每天晚上找个固定时间,我们一起练字。」武圣扬命令地对邬若玫说道,口气表情全都兴奋到了极点。他喜欢两人合作的作品里那种冲突却又融合的不对称美感。
「可是,我星期二、五晚上有家教。」邬若玫说道。
「推掉。」武圣扬马上接话道。
「可是……」那个小朋友和她很投缘,每次都很期待她说历史故事给他听。
「不用可是了,难道你不想陪我吗?」武圣扬在她额上轻吻了下,仿佛一切就此定案。
邬若玫蹙着眉,为难地看着他。他天之骄子当惯了,从来就是以他的需要为第一优先。她虽不介意小鸟依人,但偶尔总该让她飞出笼子去转一转吧。
「邬若玫想去打工赚钱,你干么阻止她?你是暴君喔!」武依玲一见邬若玫神态有恙,马上跳出来帮腔。
「打工浪费时间,不如写毛笔修养身心。而且我把我的金融卡交给她了,她想用多少钱就从里头领,她只要负责帮我在皮夹里补满钱就可以。」
「哇!所以这个有钱人的帐户,现在都归你管喔?」武依玲惊讶地大叫出声。
「他最近比较忙,银行的事确实都是我在处理。不过,我没拿他的钱。」邬若玫急忙解释道,不想姊姊有所误会。
「干么解释?!我的钱就是你的啊!」
武圣扬从邬若玫身后环住她纤细身子,心满意足地将脸颊贴在她的发丝上。
早知道拥有她的感觉这么让人平静,早知道娶老婆有这么多方便,他早该在邬老头还在世时,就跟她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了。
邬若玫的手臂被武圣扬抱得有些发疼,可她没挣扎。
现在有姊姊在,一切就顺着他吧。她会再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她想担任家教的事。
「你就是吃定若玫好脾气!」武依玲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吃定她的人是你吧,每逢用餐时间便来报到,你的脸皮怎那么厚啊?」武圣扬不客气地回嘴指责道。
「一古人曾云:『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我不过是在善尽古人的智慧而已。」武依玲才不服输咧。
「拜托,要是先叫你尝味道的话,你八成会连碗都给吞下去吧!」武圣扬扮了个鬼脸,拉着邬若玫的手,坐到书桌边的小茶室边。
「喂,你尽别挑我毛病,你才是真正有问题好不好?人家谈恋爱,至少也要去餐厅吃吃饭,或者出去玩个几天几夜的。哪像你一天到晚,只会拉着若玫的手窝在家里。」武依玲双臂交叉在胸前,存心就是要替邬若玫出口气,讨个公道。
「干么要出去,我们喜欢待在家里,对吧?」武圣扬搂过邬若玫,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邬若玫扯动了下嘴巴,并未接话。
其实,她觉得出去走走也不错。
她不喜欢一个人旅行,所以父亲走后便不曾再出过远门了。可他不一样,他曾经有过长达好几年的时间都在旅游,所以现下最喜欢的地方便是家。
她不想勉强武圣扬配合她。反正,他们来日方长,总是会有机会出去走走的。
「小玫,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想出去走走。」武依玲没忽略邬若玫脸上淡淡的渴望,追根究底地问道。
「没关系,我想拿奖学金,本来就要多花些时间在课业上。刚好他现在也忙,寒假再一起出去,应该会比较适合。」邬若玫走到武依玲旁边,笑着握着姊姊的手。「姊姊,谢谢你的关心。」
「关心你是应该的——」
武依玲话还没说完,武圣扬就已经把邬若玫的手抢了回来。
「这是我的。」他霸道地说着。
武依玲对他翻了个白眼,继而和颜悦色地问着邬若玫。「对了,我们下星期六有个家族聚会,你也一起来吧。」
「对不起,我们系上有个露营活动,我星期六、日都不在家。」
「你星期六、日不在家,我怎么办?」武圣扬马上搂紧她,很黏人地追问道。
「你星期六早上要去艺廊,下午要去舞台剧最后一次彩排,星期日要演出,不是吗?」邬若玫拍拍他的头,有些失笑于他的迷糊。
「对喔。好吧,那你好好去玩吧。」武圣扬也拍了拍她的头,又是一派无事人模样了。
邬若玫闻言,脸颊习惯性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有点小小失望。
是不是因为她从没要求过他什么,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一切就应该以他为主呢?
铃铃……
武圣扬不动如山坐在原地,邬若玫则是起身接起了电话。
武依玲瞪着大男人老弟,又想开口骂人了。
「喂。」邬若玫柔声对着电话说道。
「奶奶不对劲!你们快点过来。」武妈妈在电话里大叫着。
「奶奶不对劲!武妈要我们快点过去。」
邬若玫话音未落地,人已经开始冲到了书房之外。
武圣扬和武依玲旋即跟上。
到了隔壁屋子,邬若玫一看奶奶半边脸部僵硬,心里便稍稍有了谱。毕竟,在她爸爸生病的那段期间,她不知道看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医疗相关报导。
她猜想,奶奶应该是中风了。
邬若玫站到奶奶面前,脑子浮起一则美国辛辛那提所发展出来的脑中风评估方法。
「奶奶,你微笑一下,或者是露出牙齿给我看,好不好?」她柔声说道。
武奶奶嘴角颤抖着,显然力不从心。
「奶奶,那你先闭上眼睛,再伸出双臂十秒钟,好不好?」她又要求着。
一旁的武圣扬紧张地看着奶奶依言闭上了眼睛,可她伸出的双臂却只维持了三秒。
「奶奶,你随便说一句话,好吗?」邬若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你……小武……」奶奶嘴角抽搐着,再也说不出话了。
「快叫救护车,奶奶应该是中风了。」
邬若玫才急声说完,武圣扬便已经拿起电话拨号,而奶奶的身子也在此时偏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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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在十分钟后抵达。
武圣扬拉着邬若玫的手上了救护车,武妈妈和姊姊则坐着计程车尾随其后。
救护车上,武圣扬目不转睛地看着戴着氧气罩的奶奶,心底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哆嗦。
忽然,一双温暖小手握住他的。
武圣扬茫然地抬起眼,对上了一双温暖的眸子。他那颗飘浮在空中的心,这时才找到了依靠,双眼也才渐渐地开始恢复了聚焦能力。
「奶奶会没事的。」邬若玫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手。
他牢牢地反握着她,咬紧牙关忍住即将决堤的哭声,他不能让他的悲伤影响到奶奶。
「你握着奶奶的手,对她说话,不要让她觉得那么孤单。」邬若玫抚着他脸颊,柔声地说道。
武圣扬点头,侧身握住奶奶的手。
奶奶的手,冰冷地让他心寒。她紧闭的眼,让她看起来好憔悴……
「奶奶,我是小武。」他红了眼眶,心酸哽咽住鼻腔呼息,让他的气息变得沉重了起来。「见鬼了,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邬若玫揽住他的肩膀,偎在他身边。
她红着眼眶,想起了她与爸爸之间的点点滴滴。有些悲伤,永远不会遗忘,只是学会了如何调适,如何安适罢了。
「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让奶奶听到你的声音。」开口说话,有时是一种释放心理压力与难受的方式。
「奶奶……你还没看到你的曾孙……我还没学会跟你撒娇……所以,你……你要好好的。」武圣扬在哽咽了几次之后,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顺了。
「其实,我和邬若玫已经结婚了,你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快乐到跳起来吧!你那么喜欢若玫,已经说过一百次,要我快点把她娶回家。所以,你要加油,不可以什么努力都没做就放弃……邬老头离开前,至少还给了我几个月的时间……你可不准突然离开……」
武圣扬的眼泪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将脸颊埋入双掌间,破碎的哭声终于逸出唇间。
「我是笨蛋……我平时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以前干么那么爱耍个性,就连到隔壁吃顿饭也要人三催四请的。现在可好了!等到这种生死关头,我才在这边跟老天爷求一点时间……」武圣扬的肩膀剧烈地震动着,再也说不出话了。
「奶奶会没事的。」邬若玫用双臂环住他的腰,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轻声地对奶奶低语道:「奶奶,你要加油、要加油喔……」
在邬若玫的加油打气声中,救护车抵达了医院。
奶奶被送入急诊室检查,而武妈妈、武依玲也在稍后赶到。
武家人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邬若玫则成了他们的定心丸。
她替大家买来晚餐,在医生推着奶奶进去检查之际,她要武圣扬到医院附属书局买了本中风的书,好让他们能更了解状况。
稍后,武圣扬坐在家属等侯区里,牢牢地握着邬若玫的手。
「没有你,我怎么办?」他低语着,满脸虔敬地望着她。
邬若玫一直觉得被需要是好事,可她现在却感到不安了。
武圣扬需要的真的是邬若玫这个人吗?
或者,他需要的只是邬若玫的特质呢?今天如果有另一个能够安稳人心的女孩出现,他是不是也会对那个女孩说出同样的话呢?
邬若玫一甩头,不许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毕竟,现在奶奶的病情才是当务之急。
「武圣扬,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纤瘦女人惊喜地尖叫着走到他身边。「你为什么老是不接我电话?」
「滚开。」武圣扬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有亲人在加护病房吗?」女人追问道。
邬若玫认得这个声音,那是武圣扬称之为床伴,而那人则自称为「前女友」的女人。
「滚开!」武圣扬低咆一声,额上青筋爆突,随时都要大发雷霆。
邬若玫握住他的手,安抚地轻拍了几下。
「他的奶奶在里头。」邬若玫友善地对「前女友」说道。
洪筱薇瞪着他们交缠的手,表情相当不快。
「你奶奶生病了啊,我马上打电话叫我叔叔安排病房和最好的医生,他是这间医院院长。」洪筱薇抬头望向武圣扬,眼神很讨好,口气很兴奋。
马的,他奶奶住院,她在高兴个什么鬼!武圣扬缓缓抬起头来,狠狠地瞪她。
洪筱薇被瞪得发毛,可目光却没法子从武圣扬脸上移开。
凌乱乌发下那双冒火的黑眸,野性地让她的心头小鹿乱撞,让她不禁回想起那几次通宵达旦的狂欢。
洪筱薇故意低眸睨着武圣扬,并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拨号。
「叔叔,我筱薇啦。人家有一个好朋友的奶奶入院了,你现在就打电话交代医院的人……」
武圣扬懒得看她搔首弄姿,但却很专心地听她交代着他奶奶住院的事项,严峻脸色也因此而稍缓了些。
洪筱薇挂断电话后,倾身微露酥胸,食指轻戳着他的肩膀。「干么一直盯着人家啊,想感谢我的话,就请我吃饭,如何?」
「你——」武圣扬嫌恶地一侧身子,眉头一拧,挥手就想叫她滚开。
「谢谢你的帮忙。」邬若玫握住武圣扬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冲动。
武圣扬咬着牙根,强压下对洪筱薇的怒火。
若玫没错,他现在确实不能发飙赶人。如果洪筱薇能帮得上忙,能对奶奶病情有帮助,他就得忍!
洪筱薇一见武圣扬的情绪再度被人安抚了下来,她马上不客气地将他身边的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秀气容面配上清汤挂面的及肩直发,加上简单的白衣、棉裙,谈不上什么品味,不过气质还可以就是。洪筱薇挑剔地在心里忖道。
「你就是他现任女朋友吗?」洪筱薇纡尊降贵地说道。
「不对,她是我老婆。」武圣扬一把搂住邬若玫的肩膀,重重地将她往他的身上一揽。「我跟你说过我已经结婚了,你没忘记吧!」
邬若玫身子一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武妈妈和武依玲则是不能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气。
「骗人!」洪筱薇尖叫出声,化妆精美的脸庞几度扭曲。
洪筱薇的音量太尖锐,医院等待区所有病患家属的目光,全都随之而来。
武妈妈和武依玲则是屏气凝神地期待下一回合的发展。
「闭嘴,这里是医院,你给我安静一点。」武圣扬不悦地斥喝着洪筱薇。他真后悔自己怎么会荒唐到和她发生了几次关系。都怪他太贪方便,又笨到以为她真如她自己所再三强调的,是个玩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连一个交代都没有!亏我刚才还打电话帮你攀交情。」洪筱薇跺了下脚,拼命地耍小姐脾气。
那是你别有居心,没人要你多事!武圣扬气得想揍人,可邬若玫娇小身子挡在他身前,提醒着他要忍耐,害他只好把满腔的怒又全吞进肚子里。
「对不起,他现在心情不好。等他有空时,我会让他找时间请你吃饭的,谢谢你的大力相助。」邬若玫脸上漾着笑,柔声说道。
「谁稀罕你跟我说这些。」洪筱薇迳自转头看着武圣扬。「反正,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说完,洪筱薇一蹬脚,一扭脚,模特儿般的纸片身材扬长而去。
「马的——」武圣扬从嘴巴喷出一声诅咒。
「不许骂人,她打了电话要院长帮忙关注奶奶,对你也有恩。」邬若玫皱眉,对武圣扬摇了摇头。
「!@#$%^&……」武圣扬无声地,用嘴形骂了一大串后,朝空中挥拳数十下。
「武圣扬,就跟你说夜路走多了,早晚会出状况的,现在被八爪章鱼缠住了吧。」武依玲朝他挤眉弄眼一番。「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的?竟然能说出邬若玫是你老婆这种漫天大谎,简直让老姊叹为观止。」
「我没说谎,邬若玫本来就是我老婆。」武圣扬理直气壮地说完后,他低头看向邬若玫,满眼满脸的温柔。
邬若玫瞪大眼,不能置信地仰视着他,置于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他们不是已经说好,暂时先别跟他的家人宣布他们婚事的吗?为什么他做任何事之前,总不和她商量呢?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武妈妈和武依玲惊喜地一个箭步上前,两人四手一扬,牢牢地抱住了邬若玫。
邬若玫全身僵硬,勉强挤出一个笑。
「如果奶奶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高兴到跳起来的!」武妈妈哽咽地说道。「等奶奶好起来后,一定要帮你们办场盛大婚宴。」
「你们会不会太戏剧化了一点啊!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审你,罚你把细节说个一清二楚。」武依玲又笑又叫地说道。
邬若玫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但她却没法子脱身。她是渴望家庭、渴望有家人没错,可她和武圣扬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为什么又牵扯入他家庭关系了呢?
她惊慌的目光看向武圣扬,小脸写满了不知所措。
武圣扬对她一笑,走过来将她搂回自己怀里。「傻瓜小玫同学,我们都这么稳定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请问武老太太武王莲华的家属是哪位?」一名护士走过来询问道,身后跟着一名医生。
「在这里、在这里。」一群人连忙冲向医生,急着想知道奶奶的情况。
武圣扬揽住了邬若玫的肩,和她并肩聆听着医生的话。
邬若玫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和他谈判的好时机。和生死相较之下,什么问题都该被搁到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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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被医生判定为轻度中风的武奶奶,自昏迷中醒来。
奶奶看来气色颇佳,身体像是已无大恙。
不过,有鉴于超过三分之一以上的轻度中风病人,会在五年内发生永久中风现象。武奶奶仍需待在医院里,进行心脏超音波、颈部血管超音波及脑部血管摄影等等各项检查,以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好在日后找出最佳预防方法。
在奶奶住院期间,武家人决定采取两班制来照顾奶奶。
武妈妈和武姊姊负责白天班,武圣扬则和邬若玫负责晚上。
这天早上,邬若玫和武圣扬先回到家里休息。
邬若玫沐浴完毕,也实在没力气再去上课了,便拨了通电话给她的好友丁雨恬。
「雨恬吗?我今天有点事,不能去上课了。你今天上课记得带MP3帮我录音,还有笔记抄认真点……」
她挂断电话后,便到厨房替武圣扬温了一杯牛奶。他今天东西吃得很少,显然情绪还未完全平稳下来。
邬若玫轻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他披着一头湿发,盘腿坐在床上发呆。
「喝点牛奶吧。」邬若玫坐到床沿递过牛奶。「喝完之后,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武圣扬暍完牛奶,拉过她的手掌,把脸颊偎入其间。
「谢谢你。」他低语着。
「谢什么呢?我也关心奶奶,况且我也曾经受过你的恩惠,不是吗?」邬若玫拿过他搁在一旁的干毛巾,轻柔地擦着他的湿发。
武圣扬紧闭着眼,感觉着她的温柔,呼吸着她淡淡的沐浴后香味。
他感觉到她柔软胸部在不经意间轻触着他的肩膀,他心跳加快。
当她纤柔的指尖拂过他的发丝,不经意地滑过他的颈间时,他的呼吸紧窒了几秒。
经历过这一天一夜的惊吓,他更加体会到她的美好。
他想紧紧拥抱她,想将她揉进体内,想吻她,想碰触她全身每一寸肌肤,想和她缠绵终夜,好释放他对她的狂野爱意。
她年纪还小,也许还不懂这种想与心爱人儿结合的灼热本能,但他不想再等了,也等不下去了。
人命是那么脆弱,可以珍惜的时刻,他一分一秒也不想放弃。
邬若玫关上吹风机,指尖轻推了下他的眉宇之间。
「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她还有事想跟他讨论啊。
武圣扬倏地睁开双眼,灼灼黑眸是她熟悉的炽热欲望,却又比平时更狂野,让她没法招架。
邬若玫不好意思了,悄悄别开了眼。
武圣扬的眸光变深,大掌搂住她的纤腰,一个翻身便将她置于身下。
「我可以爱你吗?」武圣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