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娶来满园chun se的宫之瑾,甚至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而已,他做事随心所yu无所忌惮,他与他没有什么过节,他偏偏跟他来纠结牡丹奴的事,偏偏要来揭他的伤疤,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宫之瑾,你在耍我吗?”
顾砚旋叹口气,也不再恭敬地称呼他“世子”,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顾砚旋,整个临玡城的人知道,弟弟对我的重要性,你觉得我会耍尽心帮我寻人的人吗?”
面对追根究底又冥顽不灵的顾砚旋,宫之瑾烦躁地挠了挠头,为了确保那人的幸福,“他”必须这么做。
“他”现在不能将一切告知顾砚旋,顾砚旋只能相信“他”,时间会向他证明一切,解开他的疑惑。
只要顾砚旋相信,那么,奇迹就会存在。
如果顾砚旋不相信,就没有任何奇迹了。
“独眼飞鹰还在临玡城,藏身花楼。”顾砚旋决定相信宫之瑾,告诉他在意的事,“不过,你上次打草惊蛇了,你出面与独眼飞鹰干涉不妥,我找个可靠的人去套独眼飞鹰的话,你等着我的消息吧!”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宫之瑾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大半年来,弟弟失踪成了“他”的恶梦,就是因为顾砚旋二话不说帮“他”的忙,所以“他”才愿意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来成全他的“痴心妄想”。
“那么,顾砚旋,你娶不娶我的堂妹?”
顾砚旋想到梦中牡丹奴说的话,胸口闷闷地发疼。
“如果我说,我为了牡丹奴打算终生不娶呢?”
他想要得到答案,必须如宫之瑾所愿配合他,否则宫之瑾永远都不会告知他真相的。
“那么,你会后悔终生,关于牡丹奴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这是宫之瑾最后的警告了。
宫家办完丧事不到一个月,就敲锣打鼓地办起喜事,又轻而易举将临玡城全城的注意力吸引,关注着宫家与顾家的联姻,茶余饭后又多了谈资。
喜庆的迎亲队伍带着顾家八人抬的大轿,来到平阳侯府。
高头大马上一身红颜喜服的顾砚旋,毫无新郎官的喜气,反而像被赶鸭子上架似的,虽然带着惯有的微笑面具,但严重的不情愿泄露了他的勉强。
喜娘扶着新娘子上轿,新娘子头盖的喜帕吸引了心不在焉的顾砚旋,终于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到新娘子身上。
那块喜帕,曾是太子妃大婚时所用,是宫之瑾从结海楼拍下的“凤穿牡丹”绣帕,应该是送给喜欢牡丹的郝魏紫,不是应该跟着郝魏紫的尸身一起烧毁吗?
“这里是我住的拂香院,我向来不喜欢外人近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你当拂香院的主人。虽然你的闺名叫牡丹,但不是我心爱的那朵牡丹,我把话先说明白,让你心里有个底。我之所以会娶你,不是恋你传闻的国色天香之颜,不是贪平阳侯府皇亲国戚之势,更不是惧怕世子的威胁,我只是想找个答案。”
闻言,她稍稍转过头面对顾砚旋,喜帕的遮掩,让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不过,他的坦白并未伤到她的心,她知道这妻子他娶得心不甘情不愿,可他还是为了他想要的答案,拿婚姻当赌注了,顾砚旋见新娘子没吭声,知道她听进他的话语,于是继续“丑话说在前头”。
“再者,我娶了你,给了你妻子的名分,就再也给不了你其他的东西。我不想欺骗你,我心中的妻子永远都不会是你,而是为我而死的牡丹奴,她才是我最爱的女人。这辈子,我欠她太多,到最后连妻子的名分都无法为她保留,所以,我能坚守的只有我的心始终为她而动,希望他日你不要怨恨我对你的凉薄。”
闻言,新娘子的手松开了绞着的衣袖,有些失控地抓住了顾砚旋的手,她永远都不会怨恨他的,他对牡丹奴的情意比什么名分都重要。
“你……”顾砚旋有些惊讶地看着新娘子主动握住他的手,“你别这样,听我把话说完。”
顾砚旋不得不掰开新娘子的手,熟悉的触感却让他愣了一下,但还是推开了她的手,他必须让她对他不抱任何希望才行。
“我只爱牡丹奴,这辈子我的心都不可能再容下其他女人,也许有一天,我会因为太想念牡丹奴,抛下一切追随她而去,因此,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任何的感情,我已经背负太多无法偿还的情债,无力再承担更多了。”
因他注定只能当影子的孪生弟弟和为他而死的牡丹奴,都是此生他逃不开的枷锁,是他还不清的罪孽。
然而,顾砚旋还是想要答案,想要掀开新娘子的喜帕看个究竟,但当他对新娘子说出这样混账不负责任的话后,他反而害怕去看新娘子的真面目,怕答案会大大地超出他的想像。
不料,新娘子突然起身,整个人扑向顾砚旋,将毫无防备的他压倒在床铺中,同时,熟悉又激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少爷!”
这一声“少爷”几乎将顾砚旋的三魂七魄都震掉一半,难以置信地推起压在他身上的新娘子,那块“凤穿牡丹”的喜帕早随着她“饿狼扑羊”的动作掉到床角。
红艳艳的烛光照亮了新娘子精心妆点过的面容,眉宇间溢满了娇憨与愉悦,令人惊艳。
娥眉如远山,清新而温婉。
水眸似星辰,闪亮而动人。
朱唇若花瓣,娇艳而丰润。
鼻挺如玉雕,精致而秀气。
这样如花似玉的五官组成了一张明丽绝伦的面容,好似春日摇曳绽放的牡丹花,雍容华美、国色天香、自然而然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这张脸,美得独一无二,顾砚旋永远不会错认的。即使,他只有数面之缘。
他认得她的,她根本不是什么宫家牡丹,也不是宫之瑾的堂妹!
顾砚旋匪夷所思地捧住眼前满脸漾着笑意的绝美脸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怎么是你?”
郝魏紫!
前段时间在瑾园暴毙身亡的郝魏紫!
让郝家一夜烧尽满园牡丹的郝魏紫!
为什么会用牡丹奴的语气唤他少爷?
为什么她会变成宫家牡丹嫁给他呢?
该死的宫之瑾,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怎么会将他的妻子当作堂妹再嫁呢?
该死的!看到新娘子真面目这一刻,顾砚旋有种将宫之瑾大卸八块的yu望。
他敢肯定,这一切,都是宫之瑾在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