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走进来一名穿着紫色锦袍,气质沉稳、丰神俊朗,身分看起来十分尊贵,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的男子。
这名男子身后跟着数十名身形魁梧高大、表情冷得像寒冰一样的侍卫,带着股王者气势和风范,裴子瑜的目光完全被他所吸引,而且,他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些地痞还不知死活的砸着,可指使着他们砸店、在一旁叫嚣狐假虎威的余泰宝,一看见这名紫衣男子之时,整个人都惊愣住了。
那些地痞显然并不是单纯的地痞流氓,许是宰相府里的家丁假扮的,当他们发觉主子异状,再看清紫衣男子面貌,顿时手中所操用来砸店的家伙纷纷咚咚咚的落地,表情惊悚,有的甚至全身开始发抖,瘫软无力地跪倒在地。
那高贵威严的紫衣男子身边的侍卫,扶正一张还算完整的太师椅,让主子坐下。
紫衣男子不怒而威的脸上噙着一抹冷笑,“继续啊,本太子的店也敢砸,本太子倒是想看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后台太硬?继续。”
什么,这药材铺是太子开的……
那群地痞一听,吓得差点屁滚尿流,连忙磕头如捣蒜的求饶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裴子瑜跟这群地痞一样当场被“太子”两个字给吓到,她这才惊觉自己似乎失了礼数,才想要下跪,便接收到江仲伯传来的暗示,示意她先不动声色。
裴子瑜心下暗怔,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家铺子的挂名股东太子会亲自前来,还正好看到这群恶霸在砸店,再思及江仲伯老神在在的态度,难道……这是故意设计好的圈套?
瞥了眼江仲伯那平静的表情,看来,他早知道今天会出事。
她不知道,是太子想借着此事成就某些事情,正好借她的铺子来办点大事……
“隐一、隐二,把他们的家伙拿给他们,让他们在本太子面前继续砸,不砸就换你们动手砸了他们的手脚,看他们方才是哪只手、哪条脚砸本太子的药材铺,就把那手那脚给本太子砸了,动手。”太子看了那群地痞一眼,云淡风轻的下令道。
一听见隐一、隐二这两个名字,裴子瑜嘴角忍不住扯了下,该不会还有隐三、隐四吧,这个太子也真是恶趣味,跟霁三一样,一个字,懒,懒得给自己手下取名,全部用一、二、三代替。
太子身边的侍卫领命后,操起地上那群地痞方才用来逞凶斗狠的家伙,就往这一群跪在地上的地痞们的手毫不留情地砸下,霎时,自百草堂传出的凄厉恐怖哀嚎声传遍整条大街。
不用多久,这群地痞还有指使的人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地趴在地上,这凄惨模样让人看得不自觉的全身窜起一阵寒颤。
裴子瑜捂着激烈跳动的胸口,头皮发麻的看着那群躺在地上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地痞,行事手段如此狠戾、杀伐果决,不愧是未来的储君。
片刻后,太子弹了弹指甲里的灰尘,“隐一,通知宰相了吗?问问宰相要怎么跟本太子解释这件事情,本太子这间药材铺里可是还有太后的资金。
“太后老人家自从身子康复后,有感于佛祖庇佑,又可怜京城百姓常常因为药材过于昂贵,生病吃不起药只能病死,因此暗中出了资金,让本太子协办此事,现在反倒是遭到宰相派人来砸太后出资的药材铺,莫不成这大业王朝已经改成姓余的天下了?”
太子爷一顶谋反的大帽子扣下,坐实了宰相叛国罪名,整个街口顿时议论纷纷。
“隐二,通知邢部尚书王铁处理此案,本太子今天就要看看,这天下究竟还是我皇甫家的还是他余府的?”
听完太子一番凛然言论,一百万只的草泥马瞬间从裴子瑜胸前起伏的草原狂奔而过,她当下只想扯着嗓门大声咆哮,什么时候她的药材铺成了皇家药材铺了?!
难怪,这太子会这么大方同意给她当人头,在太子同意的当下,就打了这个主意了是吧,靠!
小青、小红也很诧异,两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的问着,“小姐,您的药材铺何时成了皇家的药材铺了,还跟太后扯上边了……”
裴子瑜斜眼睐了江仲伯一眼,瞧他依旧一副从容的模样,这事情的发展似乎都在他掌握之中。她淡然道:“现在,先等着看。”
她就等着看,这江仲伯今天如何送给她别人的药材铺当作开幕贺礼。
没一会儿,余承嗣匆匆忙忙赶到,看到趴在地上的那些人,其中还有一人是他的三儿子,当下脸都绿了,心下一声哀嚎。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余大人还知道我是太子呢,本太子还以为这大业王朝换人当家作主,改姓余了。”太子不疾不徐酸了余承嗣一把。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给老臣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这等异样心思。”余承嗣即刻下跪求饶。
“没这异心?本太子亲眼所见,莫不成宰相大人当着全城百姓面前,指控本太子诬蔑栽赃你?”太子睐了眼也匆匆赶来的邢部尚书王铁,摆手示意他免礼了。
“不、不,老臣没有这意思,请太子殿下明察……”
“江仲伯,把这群人砸毁太后出资药材铺的经过,当着王大人跟余大人的面说了,不许有半句虚言-全城百姓可是看着的,在场人证更是有满满一屋子。”
这时江仲伯站了出来,向太子及另外两位大官拱手作揖后,便开始将事发经过通盘说了一遍,其中没有半句添油加醋,说到要紧处,一旁的百姓也纷纷点头为江仲伯左证。
听得余承嗣是脸色黑如锅底,大寒冬里却是冷汗涔涔,恨不得一手掐死这个愚蠢的三儿子。
待江仲伯说完,太子脸色更加严峻起来。“余承嗣,你连太后出资用来帮助百姓的药材铺都敢砸,说你没这等异样心思,本太子还真是不相信,这事到皇上面前说去吧。”
“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老臣这愚蠢儿子……并不是老臣本意,请太子明察。”
“余泰宝是你三子,你如果没有这心思,你儿子岂敢这般蛮横,为非作歹?!”
余承嗣顿时语塞。
“王大人,这事就交给你处理,本太子还得进宫去面见父皇,太后美意被一群乱臣贼子给践踏在脚下,这事岂能如此算了……”
“是,下官一定会严谨办理此案,不让太后美意让恶人糟蹋。”
太子眯着眼,冷冷睐着跪在地上的余承嗣,冷哼一声,随即大氅”扬,昂首阔步地冷然离去。
余承嗣惶恐地看着太子大步流星离去的身影,因为端王的事情,皇上早已对他有所怀疑,现在又出这事,恐怕他这顶乌纱帽是难保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这顶乌纱帽,至于儿子?哪个官员敢不买他的帐,自是不敢对儿子处以重刑的。余承嗣心下一衡量,提起衣袍赶紧追着太子而去。
一干人犯全部被刑部尚书命人给押回府衙,所有人证也被请去做笔录,整个事件可以说是随着太子离去而作鸟兽散,独留损失非常惨重的裴子瑜心在滴血的看着这一室的狼藉。说好的药材铺当开店贺礼呢?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啊啊啊?
江仲伯像是听得到她心里的的孟克呐喊和质疑,只是勾着嘴角淡淡的对她保证。
“三日之内这药材铺必定到手,更会有百万两白银的赔偿,东家小姐请放心。”
裴子瑜压下心头的怒火,在滴血的心头绑上止血带,深吸口气,“希望如江先生所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将提拨二成股分给江先生,请你入主百草堂的正式股东。”
心情不好就会想要吃甜食,尤其是裴子瑜心头的那一股怒气没吞下呢,三天,江仲伯信誓旦旦的说余承嗣三天内必定会登门道歉,同时送上赔偿金跟铺子。
虽然她是相信江仲伯的,可这事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很不靠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能用吃出气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未接到八角传来消息,裴子瑜在屋里怎么也坐不住。
手中的闲书往榻上一丢,喘口大气,叉腰对着一旁忙着做绣活的小青跟小红喊道:“别做了,我们出去逛逛街,我再不出去发泄发泄-这口气都快憋不住了。”说着,她径自的拿过一旁垂挂的紫裘大氅披上。
她带着小青、小红便出了府,由于铺子一开张就出了事,她将八角跟刀豆先暂时调派到百草堂去帮忙,因此现在要出门也只能让府里的车夫驾车了。
站在大门口等着车夫将马车驶到大门前,看着朱门外街巷人流穿梭的繁华景象,她心中微微一叹,怎么她想在京城里安安静静的赚钱就这么难,招惹了宰相就算了,余家说穿了也跟她是有冤有仇的。
可这太子跟她好歹是无冤无仇的吧,怎么就会招惹上太子这号人物,不过就是请他帮忙当个挂名股东,就成了箭靶子了!
马车在巍峨大门前停下,车夫见她依旧站在大门口长吁短叹的,疑惑的看着她片刻,接收到车夫那疑惑目光,裴子瑜才收拾好心神。
“走吧,到珍宝斋茶楼去。”
这京城很大,今天天气也难得放晴,加上年关快到了,大街上的人比起以往来说多出不少,因此马车行驶得极慢,等到达这间在京城里最负盛名的糕饼店珍宝斋茶楼,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马车停下后,裴子瑜下了马车,交代小青道:“小青,天冷,拿几枚碎银给马大叔,让他到对面的酒肆去喝壶酒吃点肉祛祛寒。”
驾车的马大叔一听,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接过碎银迭声道谢后将马车停好,便到对面的小酒肆吃酒去了。
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本还不知道,等进了这门面装饰得古香古色的珍宝斋茶楼,裴子瑜才赫然发现几个“熟人”。
那几位熟人正和几名官家小姐,弯着身子兴味盎然地指着架子上那五颜六色各色陈列着用来搭配香茗的糕点,欢喜地讨论着。
小红连忙拉住正欲往店里走去的裴子瑜,有点担心地道……“小姐,是大小姐和三、四、五小姐她们。”
“怎么,她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裴子瑜淡然一笑便迈步进去,“她们别找我麻烦便好,找我麻烦我连她们怂恿余宰相三儿子砸我药材铺的事情一起算账,我不介意把她们母女背着我爹做的事抖了出来-来个一劳永逸,看谁损失更为严重。”
方才前往珍宝斋茶楼路上从马大叔口中得知,原来余宰相名下那两间药材铺余氏也投资了五十万两白银。
这五十万两白银自然不可能是余氏的体己私房钱,应该是拿这几年她爹打赢胜仗,皇帝所赏赐的真金白银投资的。
按理说,皇帝赏给她爹的赏银所投资的获利,如每年四季分红,该都得归入公帐才是,可这些分红全部进了余氏的私房,供给她们母女三人吃香喝辣。
这马大叔说得是义愤填膺,原因无他,他儿子在账房做事,余氏银钱流向他儿子多少都会知道一些,本来主子家要如何用钱也不关奴才们的事,可余氏不仅克扣姨娘们的月例,有时连下人的月例也要拖延甚至找理由不给,马大叔一家早就对余氏不满在心。
而据其他下人回报,百草堂开幕那天,裴子茹跟裴子玉两姊妹在她出门后便匆匆前往余府找余泰宝,余泰宝也是因为跟她们俩谈过话,才急忙带人前往百草堂闹事。
要是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才不相信,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子人马故意泄露风声,或是早在余泰宝耳边煽风点火这也是有可能的,但她可不相信她们两姊妹没有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跟着裴子茹姊妹一起出门的裴子娟跟裴子瑄,率先看到裴子瑜带着丫鬟进入茶楼,不由得扯了扯她们两人的袖子示意。
正与其他几位官家小姐聊天聊得正开心的裴子茹蹙眉,正欲怒喝跟在她们身后像个跟屁虫似的庶妹,没想到才一旋身便见到站在那用来搭配香茗最为昂贵糕点的柜台前,正点着糕点,让伙计打包的的裴子瑜。
“想不到六妹也会过来啊。”在几位官家千金面前她不能失了风范,但要她跟她打从心里瞧不起低贱的庶女开口说话,她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怪声怪气的尖酸问道。
“这不是在院子里闲得慌,趁着好天气出来逛逛,正巧逛累了,渴了,便进来这茶楼喝茶用点小点休息休息,正好又想到我娘那里的糕点似乎也用完了,顺手给她打包几盒回去尝尝。”
裴子瑜捏着帕子的手又指着几样糕点,“小二哥,这几样再帮我每:种包上三盒,我方才点的一会儿另外帮我送到听雨阁。”这听雨阁是茶楼里雅间,得另外付钱使用,跟裴子苑她们这种算是坐在大堂的档次不同。
瞧她如此挥霍模样,在这里吃茶用两块小点就算了,竟然还想打包冋去给五姨娘那贱女人用?!
裴子茹心里来气,不咸不淡地“哼”了声,“看来六妹的荷包挺丰盈的,不仅可以上这珍宝斋茶楼来吃茶,还买得起茶楼里最昂贵的糕饼给五姨娘。”
这珍宝斋茶楼的茶随便一壶都要十两起跳,一块糕点也都是一一两银子起跳,真是非富即贵的人出入不起。
以往就算有娘亲的资助,她也是极少来到这里,毕竟花费实在太大,何况这吃进嘴里的东西不像穿戴在外头的能让人瞧见,吃了就没有了。
今日是谢尚书女儿邀约,她才会前来,也跟那几个庶妹说好了,她带她们出门可不帮着会帐,她们所花用的钱,回府再算。
哪里知道裴子瑜这个庶女竟然一进来就往最贵的那一排去,像不用钱的点了一堆,还说订了听雨阁,看得她好心疼。
父亲定是私下给这庶女不少零花钱,否则怎么可能那天上药材铺买了高级人参送给父亲,今日又有闲钱可以上这珍宝斋茶楼来挥霍,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咬牙。
要不是裴子瑜,母亲不会被父亲惩罚到佛堂闭门思过,中馈交由二姨娘负责,现在她也不会跟这一群庶女一样得领月例。
那点月例怎么够用,她这些日子简直是受够了,如今看到裴子瑜出手如此大方更是嫉妒敌视。
裴子瑜岂会听不出她话中暗讽她败家的意思,瞥了一眼眼神充满妒意,像把刀片一样刮着自己的裴子茹,浅浅一笑,故意气死她一般的说道:“妹妹我大钱是没有,不过上珍宝斋茶楼吃碗茶、买点小糕点的钱还是有的。”
小钱?这个贱人是故意糟蹋自己的吗?
这小钱两个字,差点没把裴子茹两姊妹给噎死。
“姊姊千万不要心疼妹妹抢着帮妹妹付账啊,这样妹妹会羞愧的。”裴子瑜挑着眼角、捂着一边脸颊,故作羞怯的道。
帮她付账?!
这裴子瑜竟然这么不要脸,当着她其他好友面前暗示她,想要表现你长姊的大度气量,就赶紧把这些糕饼钱给付了。
裴子茹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地道:“六妹妹这是在说笑吧。”
“不会吧,这一点小钱而已,姊姊竟然舍不得替妹妹支付……”裴子瑜先是一阵惊呼,而后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了裴子茹几眼,那目光像是在说:堂堂将军府大小姐,会连替妹妹付糕饼茶水钱的钱都没有?
“莫不成是姊姊阮囊羞涩……”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她轻笑了声,“这也难怪,母亲这
一阵子都在佛堂闭关,中馈都交给二姨娘,如是这样,姊姊千万不要感到为难,妹妹自己付账便是。”
分明是她自己不要脸开口让她替她付账,现在竟然还变成她委屈了?!这话一出,裴子茹差点没被她气得晕过去,青着脸怒瞪着裴子瑜,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将她生吞活剥了。
虚荣心极强的她绝对不会承认看来光鲜亮丽的自己,荷包里没有可以挥霍的银两,更不会允许自己被这低贱庶女给比下去!
“妹妹说这是什么话,这点小钱姊姊我还不放在眼里。”裴子茹面上漾着诚挚无比的微笑,看着伙计道:“我这六妹的帐,一会儿跟我的一起结了。”
“那就有劳姊姊了。”裴子瑜学着她们的样子拿着帕子掩嘴娇笑,接着转头故意交代伙计,“我刚点的糕饼包装得漂亮些,我还要“借花献佛”送人呢。”交代完后便尾随着领她前往听雨阁的伙计离开了。
裴子茹气得不行,狠抽一口气地恶狠狠的盯死裴子瑜那娇笑而去的身影,需要用着很大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要不她那双暴起青筋的拳头可能已往那贱丫头的脸上挥去。
伙计将裴子瑜点的糕点打包好,前来找裴子茹会帐,“裴大小姐,一共一百两银子。”
什么,一百两?裴子茹眼一瞪,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往后倒去,当场被气晕了。
远离了大堂那边,确定那些女人不会听到她们的谈话,小红挨到裴子瑜身边,幸灾乐祸的小声说着,“小姐,依我看这一次大小姐肯定会被气死,不气死也气晕。”
“就是,将军夫人现在被老爷关在佛堂闭门思过,府里的中馈大权是掌握在二姨娘手里-二姨娘早对大小姐她们姊妹气得牙痒痒的,怎么可能多给她们月例,一切按着当初夫人定的例,她是挑不出半点过错来指责二姨娘苛刻的。”小青也笑着道。
裴子瑜心下冷笑了声,从前余氏十分苛待这些庶女跟姨娘,现在只能说自食恶果。
“小姐,你说这大小姐回去后会不会捶胸顿足,吐血啊?”小红好奇地问。
“管她呢,谁让她害我们小姐损失更大一笔,吐血刚好而已。”小青自鼻腔里哼了声说道。
裴子瑜嘴角微勾,偏过头睐了眼大堂的方向。她这么做只是刚好而已,裴子茹害自己损失那么大一笔钱,能不能讨回还是未知数,也该让她尝尝什么叫作心痛!
就在她们跟着伙计要弯进另一条小径前往听雨阁时,一旁岔路传来一阵鼓掌声。
“这招不错,不过有些可惜没把人给气死了,只不过是晕了。”
“霁三,你怎么会在这里?”裴子瑜停下脚步回头,惊喜的看着斜倚在月洞门边上的皇甫霁。
“见过黄公子,”一见到皇甫霁,小青、小红异口同声的屈膝问安。
“你带小青、小红到后面糕点房去,让她们两人尝尝最新研发的小点,本宫与六小姐有事情商讨。”皇府霁命令带路的伙计。
“是。”
伙计领命后便领着小青、小红前往糕点房,皇甫霁则领着裴子瑜前往另一处,位在湖中央一处十分精致典雅的小阁楼。
裴子瑜尾随着皇甫霁穿过弯弯绕绕的九曲桥,好奇的看着周遭的景致和前头这座位在湖心的小阁楼,听说这珍宝斋茶楼是别有洞天,看来果真是如此。
“霁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对这儿好像很熟悉似的。”
“日后你得帮为夫打理产业,先带你来熟悉熟悉。”
“什么,这珍宝斋茶楼是你的产业?!”
“这珍宝斋是为夫手中产业的其中一样,你爱吃糕点,日后正好让你打理,你不想打理,收了它把厨子叫到府里专给你做饼吃也使得。”皇甫霁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糕点?”裴子瑜眼睛一亮,惊喜问着。既然是济二的产业,那不知道可不可以弄到一张V一P贵宾卡?
皇甫霁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揉了揉她的浏海,“我的夫人,你第一次给为夫带的礼物就是糕饼。
“那时每一次见到你到张大夫的医馆,手里也总是提着好几盒糕饼,甚至你屋里也是随处摆着各式糕饼。为夫再没眼力,也该知道娘子是只蚂蚁,嗜吃甜食的。”
他这么观察入微,让她很满意的点着头,“你都知道我喜欢吃各式糕点,那这样在我们还未成亲前,我上这里买糕点你可得交代下去,让人给我打折。”
“小傻瓜,这为夫的产业自然就是你的,还打什么折,日后想吃什么糕点让人上这里取便是。”穿过长长的九曲桥,终于来到小阁楼,他推开门,让她先进屋。
“你不怕我把你吃垮?”
“就你那么一点鸟胃,还能把为夫吃垮不成,放心的吃吧。”他鄙夷的扫了她那纤瘦的小身板一眼。“这珍宝斋茶楼的糕点师父,之前是可是御膳房的糕点师傅,他做的糕点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还是御厨?!你竟然请得到御蔚来帮你开店,真是不简单。”听到“御厨”两字,裴子瑜那一双明眸是睁得再大不过。“难怪……一块糕点卖到一两银子还是一群人趋之若鹜。”
“当然,御厨这两个字就够让那些想要彰显身分地位的富人争先恐后的前来抢购,在珍宝斋茶楼里喝壶茶、吃块糕点,够他们出去炫耀好一阵子了,毕竟不是人人这辈子都有机会吃到御厨所做的吃食。”
“你真是有生意头脑。”这就好像是现代某家六星级大饭店,聘请某位米其林级的大师担任主厨,或者是出国到某个米其林餐厅,吃某位大厨料理的餐点一样,不管好不好吃,光冲着“米其林”三个大字就可以炫耀显摆好久了。
整个小阁楼里暖呼呼的,一点都不像是位于湖面之上,她瞄了眼墙上挂着的几幅木雕山水画,靠着灰白色墙边的矮几上放置着一副棋盘,周围也摆着一些古玩,布置得十分雅致。
四个角落各安置了一个暖炉,其中一个上头还煮着茶水,原来有四个暖炉,难怪整个小阁楼是一片温暖,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只是这么雅致的空间里,角落处怎么摆了几大口破坏美感的箱子啊?
她视线收了回来-垂涎的看着桌上几盘做成各式各样花朵、蝴蝶、蜻蜓,做工十分精致小巧的糕饼,这些糕点像是个热闹的小花园似的,让人根本舍不得吃。
“怎么光看不吃?”皇甫霁执起冒着滚滚白烟的黄铜壶,亲自为两人冲泡香茗。
“这么漂亮点心,舍不得吃呢。”
“你放开心的吃吧,为夫让掌柜的帮你备上两盒带回去,一盒你留着,一盒你拿去孝敬黄姨,帮我同她说一声,过一阵子我就上贵府去探望她。”他双指夹着杯盖,不疾不徐的拨弄着茶汤里的嫩叶。
闻言,她开心地拿了个蝴蝶造型的糕饼塞进嘴里,当入口即化的糕饼在嘴理化开时,层次丰满的美妙滋味瞬间盈满口腔,好吃得让她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别光吃糕点,喝点茶才不会噎着。”他将已经吹凉适合入口的香茗递到她面前。
她一边小口呷着茶汤,一边问道:“对了,霁三,你带我过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同我说吗?”这处位于湖心,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就不能只是想与我的未婚妻培养感情吗?”他宠溺的睐她一眼,浅笑说道。
她的脸蛋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红晕,“当然是可以……”
“与你培养感情是其一,主要是有东西要给你,外头人多口杂,怕是有什么风声传出。”皇甫霁放下手中茶盏道。
“给我什么东西?”她好奇了。
皇甫霁起身走向一面墙,将上头其中挂的一幅画掀开,敲了敲墙壁,一个机关跑了出来,他将机关往下一压,一个小暗匣跳出来,他自里头拿出一个油皮纸袋。
“这是给你的补偿。”他将手中的油皮纸袋推到她面前。
她疑惑的打开油皮纸袋,抽出里头的两张文书。“什么东西……呃?”
一看上面所写的文字,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再看一次,不敢置信的指着上头的名字,“这两间药材商行真的成为我的了?”
“太子借了你的名义整治了余宰相,自然要给你一点甜头。”皇甫霁双臂抱胸地说着。
看着手中这几张文书,裴子瑜乐得简直快笑到合不拢嘴,怎么会有天上掉馅饼这么好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啊。
“就这两间商行就让你笑得合不拢嘴,那要是看到那五口箱子里的东西,你不乐得跳起来了?”他努努下巴,示意她去打开那几口箱子。
他本就打算找机会带她来珍宝斋茶楼,东西都准备好放在这里了,没想到她自个儿上了门,可以说是两人心有灵犀吗?
裴子瑜顺着他的意思推开其中一口大箱子,一看,竟然是一锭一锭的银元宝,这让她差点下巴掉下——不是她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只是一口气有五大箱的元宝在面前,不管换作是谁都会惊讶得掉下巴的。
五口箱子都打开后,她感觉眼睛都快被这一箱箱的银元宝给闪瞎了,用力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指了这几箱银元宝。“这……也是要给我的吗?”
“你救助灾民与协助三皇子平定内乱有功,这是皇帝赏给你的,不过是余宰相出的,皇上借花献佛的把它都赏给你了。”
“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竟然可以让皇帝随手就赏给我?还有我何时协助三皇子平定内乱有功啦?”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但笑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日后你可以亲自问问三皇子你的功劳在哪里?”
裴子瑜听到那个三皇子就头疼,连忙转开话题道……“对了,太子借我的百草堂给余宰相穿小鞋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不可能这么一点小事,皇帝就让余宰相告老还乡吧。”
“当然不可能,但这事已经成功的让皇上对余宰相留了个心眼,日后太子要处理余宰相这老奸臣就容易多了。”
“这么说来,太子算是正是跟宰相结下梁子了,我那小小的百草堂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