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柔的声音划过上官寻的脑海,接着瞿影拉着他的手,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竟轻而易举的被她扑倒在床上。
「等等,我告诉你……」事情会发展到两人这么快就光溜溜的叠在一起是上官寻怎么也想不到的,他毫无心理准备,只能苦思着理由,想找个比较不伤她自尊心的方法,解释为何不能和她圆房。
身为一个男人,都到了这种地步,这女人还是他随时可以拥有的,身体更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甚至都觉得有点痛了,可他要背负的责任比儿女情长、男女之欲要重要太多太多了。
想不到还不待他解释,瞿影将他推倒后,居然又把他推开,自己一个翻身,钻进了被窝,然后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他。
「相公,这样就算圆完房了吧?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如果刚才被推倒只是愣住,这次被推开就是傻眼了。「你这是……圆完房?」
「是啊!」瞿影一脸无辜就算了,清澈的大眼居然还眨了眨,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相公,你也知道我母亲早逝,很多女儿家的事我根本不知道,爹也没找人教我,所以我找将军府里的丫鬟问过了。丫鬟说,圆房就是男女脱光光睡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上官寻挑了挑眉。「你那丫鬟几岁了?成过亲吗?」
「她年龄应该与我相仿,还没有成过亲。」瞿影认真地点了点头。
即使一向以严肃的一面示人,但现在上官寻真的有点想笑了,虽然是苦笑。
幸好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也保持着理智,否则被她脱光衣服后却踢到一边,是男人都会悲痛欲绝啊!
他到底该感谢他那个大老粗岳父,还是该埋怨那个不懂事的丫鬟呢?
这一瞬间,他心里头那种作梦般的感觉,幻灭了。
「你说对了,圆房就是……呃,男女脱光光睡在一起。」他暗自一叹,顺着她的话鬼扯,都说不上来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
「爹说,嫁人了就要当个贤妻,相公才会疼爱你,那么相公,我这样算贤慧吗?」瞿影眨着明媚的大眼,很是期待的问。
上官寻这下真的在心中苦笑起来。「呃……算。」
「太好了!我们已经圆过房,该睡觉了,相公你也早点歇息吧!」
说完,她还当真翻过身,就这么背对着他自顾自的睡去,让上官寻又是好一阵反应不过来的怔愣。
「……唉,睡吧。」
隔日,瞿影一如在将军府的习惯,卯时刚到就起床了,此时天还蒙蒙亮,但她发现自己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伸手去摸,被褥是凉的,代表她的相公早就起床,可能一早就忙公务去了。
虽然忙碌代表着他可能没有很多空闲时间陪她,但瞿影的遗憾只是一瞬间,随即便露出一抹羞涩的微笑。这样也好,两个人没有很多时间在一起,才会把握在一起的时时刻刻,而她那粗鲁的本性……呃,应该说是没那么温柔的本性,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看出来!
从今以后她就是上官寻的妻子,别人要称她上官夫人!光想到这里,她就有种甜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虽然教她圆房的那个丫鬟,支支吾吾的要她脱光衣服之后继续努力,才会让她的相公满意,但她实在不明白脱光光各睡各的要努力什么,不过他昨夜也没有排斥的反应,应该还算喜欢她吧?
起床之后,她发现床边已经有一盆清水,想来是为她准备的,她将自己整理好后,一推开房门,恰恰与一个衣着朴素、绑着双丫髻的丫鬟遇个正着。
「啊!夫人,你醒了!」
那丫鬟清清秀秀的,一见到她便笑得灿烂,与一般官家那些谨小慎微、总是紧张兮兮的下人完全不同。
「我叫冬梅,是专门服侍夫人的丫鬟,有事交代我就好了。」
「冬梅,这里是县衙吧?让人准备马车,送我去县令大人的府邸。」瞿影虽然平易近人,但久居上位,又看多了大场面,随口一句话就很有气势,与她现在温婉的形象有点格格不入。
「县令大人的府邸?」冬梅呆了一下,「不就是这里吗?」
这下换瞿影纳闷了。「县衙就是县令大人的府邸?上官寻……啊不,县令大人该不会住在这里吧?」
孰料冬梅点头如捣蒜。「是啊,县令大人就住在衙门里啊!这是北临县的人都知道的事,大人公务繁忙,所以干脆就住在县衙,也没有费心再去购置住处。」
没有府邸?瞿影有些懵了。「呃,那你带我参观一下县衙。」
「参观县衙?」冬梅莫名其妙地看着瞿影。
由于两人就站在房门口,面对的是一个中庭小花园,四面各有一排房舍,于是冬梅连动都没动,只伸出一根手指。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大人和夫人的卧房,卧房外有一个小厅,至于西面是下人房,对面是厨房和食堂,至于东面这门出去就是衙门的公堂啦!介绍完毕。」冬梅一口气就说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没有澡间?没有针线房?没有起居室、花厅、膳房?」
「针线房、起居室、花厅、膳房是什么东西?」冬梅被问得都傻了。
这上官寻简直……简直家徒四壁啊!他不是个官吗?不会穷到连批阅公文时都得在墙壁上挖个洞从隔壁借光吧?
瞿影有些哭笑不得,俏脸微微抽搐。「那我们的早膳,应该准备好了?」
「哦,夫人想吃什么?」
就在瞿影以为冬梅说她要去取的时候,冬梅却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瞿影说道——
「夫人要自己去煮喔!县衙里没有厨娘已经很久了,连大人都是跟着那些衙役吃馒头或白饭呢!」
瞿影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冬梅。「所以你不会煮?」
「不会。」冬梅摇摇头。
「你是专门派来服侍我的吧?」
「对啊,今日还是我第一天当值呢!」
「那你会什么?」瞿影有种不妙的预感。
一直表现得伶牙俐齿的冬梅突然顿了一下,接着傻笑道:「夫人,我什么都不会啊!不过我武功很好,可以保护夫人!」
说完,她一记手刀往旁边一劈,门廊旁的一支木柱居然被她劈歪了些许,果真好功夫!
瞿影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慢慢发起抖来。
冬梅见状不由有些慌了,该不会自己吓到夫人了吧?还是夫人看到上官大人太穷太寒酸,整个人快要崩溃了?
正当冬梅着急地想着要怎么补救时,想不到下一刻,瞿影居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她手抚着胸口,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啊!」
这下换冬梅不懂了,夫人这么兴奋该不会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她小心翼翼地望着瞿影。「夫人,你……你还好吧?千万不要太激动了……是什么太好了?」
「原来相公过得这么随便……啊不是,是过得这么简朴,简直太好了啊!这种日子正合我意,我也最讨厌繁文褥节呢!哈哈哈!」
上官寻的日子如此简单随意,代表着他对「贤妻」的要求一定超级低啊!
这难道不值得她高兴?难道不值得她兴奋?要不是冬梅在这里,瞿影还要维持主母的形象,她都想冲上城墙朝着人狼族开一炮庆祝了呀!
开心之余,她拉起冬梅的手,即使这个丫鬟什么都不会,她还是觉得冬梅此刻顺眼极了。
「既然如此,走吧!咱们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别再吃馒头了!」
说完,还顺手把歪掉的柱子一手推回原位,简单得像把落叶捡起来一样,这可是比冬梅劈歪它还要难上数倍,接着瞿影便拉着冬梅笑嘻嘻地往厨房去了。
而她推回柱子的行为,直叫这个被夫人天差地别的反应搞得摸不着头脑的丫鬟呆若木鸡、张口结舌。
「应该是这柱子本身就很脆弱吧,否则哪有可能轻轻一推就推回去的?对,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