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是蓄意的,每天晚上准时抵达,半诱惑半强迫的与她做爱一整晚,累得她每天早上醒来都腰酸背痛、四肢虚软,该不会以为榨干她的体力,就能阻止她任何行动吧?
然而他那该死的责任感,还有对工作的重视和热忱,八点前他在公司,管不到她,而她就算累得像条狗,依然要戒备着,听候银狼随时派出任务。
下午四点,她必须到银狼指示的餐厅,乔装成受虐妇女,与一名姓侯的律师谈案子。
她不知道侯律师哪里犯到亚曼达,但是为了成功,她穿着一身名牌套装,还刻意在露出的手腕上包裹一层纱布。
“请问是侯律师吗?”餐厅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梳油头,又西装革履,很好认。
“我是,林小姐,你好。”侯律师微笑着替她拉开椅子,并唤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饮品。
在饮料送上来前,夏萝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观察他。
侯律师似乎以为她在审视他的专业,便开始炫耀自己的丰功伟业,“林小姐,对于你这类家暴的案例,绝对是可以打赢官司的。首先,你必须要到医院开出验伤单,证明你身心受创,我也会尽我自己所有的能力,还你一个公道。”
“有用吗?虽然我丈夫默默无闻,但是他很有钱,我怕打输官司。”夏萝故意对他没信心。
“要想赢得官司,自然也得投注金钱,你放心,你花在我身上的律师费,我会一并帮你要回来的。”对侯律师而言,林小姐这类型的案子接多了,只要证据齐全,在这个强调男女平等的社会,要打赢官司不算困难。
“我不在乎钱。”她端起杯子,轻啜一口,状似无意的撩开头发,就是要让侯律师看见她手指上的钻戒,还有昂贵的耳环,借以宣扬她的富有。
看见侯律师眼晴发亮,她暗忖,原来是个贪财的人渣。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受虐妇女对人性难免怀疑,不过你必须先建立对我的信心,如果你听过纽约商人亚曼达总裁,就会更相信我了。”侯律师一脸诚恳的说,还不忘搬出名人为他加持。
“亚曼达总裁很有名呢!”她想,她大概知道银狼为何要找侯律师的麻烦了,一个虚张声势,狐假虎威的男人,只会坏事。
“蓝山咖啡、蔓越莓汁,请慢用。”服务生送上饮料,随即退下。
侯律师的死期就到了……
突然,夏萝话锋一转,“侯律师,我想给你看一个宝物。”
“什么宝物?”侯律师立刻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
“这个怀表……”她掏出怀表,若有似无的晃动,启动神秘的力量。“听说是历史悠久的皇室宝物,当初我朋友从国外标下来送给我,后来我上网查,才知道它价值千万。侯律师,只要你帮我打赢官司,我就把它送给你,如何?”
“真……真的吗?”侯律师看得目不暇给,逐渐的,一股昏沉的不踏实感袭来,好象一块黑布兜头盖了下来,感觉怪怪的。
“你要相信我,对,仔细的看,慢慢的放松……慢慢的……一、二、三、四……”
十秒过后,侯律师面容呆滞,眼神空洞。
夏萝冷笑的按下了耳环按键,如今侯律师已成为她的傀儡,不管她问什么,他都会乖乖的回答,她则录音做为证明。
很显然,他这“无心”的泄密,亚曼达会送他一路好走,因为当亚曼达要伤害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无所不用其极。
“真厉害。”银狼看着躺在掌心的录音耳环,露出满意的笑容。
“银狼,我必须跟你谈开。”这次夏萝狠下心,绝不再任人搓圆揉扁。
“我不可能帮你跟亚曼达一辈子,你直接开出条件,只要我达成,以后就不许你再打我父亲的主意。”
银狼逗趣的看着她,奚落的说:“跟坏人谈条件?夏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好天真。”
“随便你怎么说!”她咬牙切齿,紧握拳头。
“好吧!念在我们曾经同甘共苦的份上,”银狼扬了扬那只耳环,“这个,就当作你给我的饯别礼吧!我不会再闹你了,再见。”
夏萝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走掉,而且……轻易的还她自由?
当她疑惑的转身,打道回府时,两道人影也飞窜进墙角的暗处。
“你干嘛拉着我?”傅拓丞不悦的瞪着艾莲。
“那个叫银狼的男人发现了,你不知道吗?”艾莲才想敲他的头。他最冷静处事的,不是吗?连这么简单的征状都看不出来,是谈恋爱谈到脑子秀逗了吗?
“我就是要出去抓他,让他以后不敢再接近夏萝一步。”其实傅拓丞一直都跟踪、监视着夏萝的一举一动,目的就是等银狼出现。
“不要急,现在不需要你,夏萝已经自由了。”
“走开!”他面色黑青,什么不需要他?他就是不爽这个!“我一定要逮到银狼,那么就可以把亚曼达一起送进监狱。”
艾莲瞧他气冲冲的模样,突然闲闲的开口,“银狼是谁?亚曼达身边早就没有银狼这号人物了。”
傅拓丞顿住,狐疑的回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讲,你一直打贫啊。”艾莲翻了个白眼,“亚曼达的手下资料里已经没有银狼的名字,他在上个月的拍卖会场被暗杀,尸体戴着银制面具,死亡原因是子弹射入心脏,死得很干脆。”
“刚才那个男人是鬼吗?”他冲动的咆哮,接着灵光一闪,“不对,是装死!那家伙戴着面具,谁也不晓得他的真面目,随便把面具罩在一个死人的脸上,要装死也太容易了。”
“你终于肯用脑袋思考了。”艾莲讽刺的说,双手交抱胸前,“所以你就算抓到银狼,也无济于事,我还怕你坏了大事。”
“什么?”他狠狠的瞪着她,一个资料夹迎面飞抛过来,他下意识的接住。
“看清楚这些资料。”艾莲跩个二五八万的解说,“银狼死了之后,亚曼达两个礼拜前应该举行的拍卖会没办成,纽约警察查到他贩毒的线过,光是应付警察,他就忙得分身乏术。然后有人连番检举他拍卖会的赝品,一些原本没吭声的人也联合起来造反。最近还有个女人,从纽约跑来台湾躲藏,就是怕药头的身份曝光。亚曼达已经用尽最大的财力压下新闻,不过还是有个关键,他犯罪赚取的财产几乎都交给专人负责保管,除了纽约的一票黑心律师,接下来为了抢压亚洲地区的商机,有个华裔律师也加入阵容,互相呼应。”
傅拓丞看完资料,一颗心也揪紧了。他这才想到,万一亚曼达出事,夏萝会不会也被牵累?
“喔!对了,我这几天又查到一件事情。”艾莲的缺点就是话不一次讲完,就爱看这票大男人提心吊胆的模样。“前几天夏萝有跟那名来台湾躲藏的女药头接触,又很刚好的是,刚才在餐厅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就是亚曼达的华裔侯律师……真奇妙,世界还真小。”
“少在那里打马虎眼!你现在的意思是说,银狼是卧底?”他大概明白了。
“不知道。”
他青筋跳动,“把话说清楚!”
“就说不知道啊!”艾莲委屈的眨眨眼,“好样的,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跟阎京笙越来越像了。”这样,她会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好,都是我的错。求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他挫败的捂着额头,事关夏萝的安危,他不能与艾莲对冲。
“等待,再过一个礼拜,相信我们就会有答案了。”她从他的手中抽回资料,“为了查这些资料,耗费我好大的精神,真不晓得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这么没用!”
“哼!”他不屑的撇唇,“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资料的?”
“绮绮啊!”
“她不是季飞帆的人吗?”她又随便使别人的保镖做事?
“那又怎样?”艾莲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绮绮可厉害了,一个人跑去纽约勘查,亚曼达那里没半个人发现。”这么好用的手下,跟在季飞帆的身边才叫可惜,好不好?
“这样我就欠飞帆一个人情了。”傅拓丞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兄弟要相挺,但是他没忘记刚开始季飞帆也是觊觎夏萝。
“错!你们欠的都是我的人情。”拜托!季飞帆那色魔除了播种,还能成什么大事?
“真敢说!”装酷归装酷,在傅拓丞的内心,仍是佩服艾莲的智慧与机智。
“嗯哼。”艾莲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你很感激我,不过你放心,这个人情一定会让你还,别太客气。”
傅拓丞无言以对,只觉得毛骨悚然。
明明是星灿集团的重要集会,夏萝不懂,为什么她也得跟着去?
“我想跳车。”她瞪着窗外飞掠的景致。
傅拓丞太贼了,本来硬逼她出门吃饭,没想到一上了车,他才公布地点,竟然是艾氏的本馆。
“我已经把门上锁了,除排你能催眠我,让我停车。”傅拓丞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开车的方式和他的个性如出一辙,顺畅乎稳。
提到催眠,夏萝有点难接口,银狼已经允诺不再威胁她,但做过的事不过发生在几天前,她一直很害怕被他发现。
人真的不能做坏事,诡异的是以前她害过的人更多,从没像现在这样神经兮兮。
傅拓丞也是在给她机会,希望她能够诚实的告诉他。
但,她还是保持缄默。
他的眼眸黯淡,表情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