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还没换上家居服,江水然本以为他一会儿还有约会,谁知,江水然才将便当跟书放在餐桌,坐下来打算用餐,卫得雍却没预警的走过来。
“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那人,他见过几次了,第一次是她半夜归来,而自己那时正由书房下楼喝水,无意间由落地窗外撞见妻子由机车下来,两人还聊了一下天,感觉像是舍不得分手的小情侣,那甜蜜样教他看得很不舒服。
接著,因为她母亲生日去学校接她下课时,又在校门口见那男子撑伞陪她在雨中等自己,两人有说有笑。
而后,连著几次见那男子送江水然回家,到今天中午,他见到那人的次数多到令他感到十分不爽快,之前他没开口,只因为遵守当初的婚前约定,他自己也一样在外头养女人,而且是公然地。
那时他每天与女人玩得开心,享受婚后依旧自由的单身生活,根本不会在意江水然跟什么人在一起,可他觉得外头的野花不再吸引自己时,那份不在意似乎变了调,教他怎么看都不顺眼。
如果是今天之前,他肯定耸耸肩,祝她跟男人玩得愉快,可今天与于意大吵一架后,他发现,原来自己的肚量并不大,只是碍于大男人的面子不好发作,才会等到今天回家兴师问罪,只是外头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自己,又有什么借口要求江水然对婚姻的忠诚?
想到这些,又在家等江水然进门,心里唯一能让自己理直的借口只有一个,他虽然与女人玩乐,却从不将女人带回家,毕竟这个家,还有个女主人,虽然她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卫太太,可,他没打算因为自己的风流帐而引来一场家庭风波。
所以,当那男子接二连三送江水然回家,他认为自己有权抗议。
江水然手拿筷子,一时怔然地低头,“朱家风,研究所的助教。”
“助教?这么勤劳的助教天天送你回家?我看他是喜欢你?”
呃?江水然应不上话,觉得此时的卫得雍有些奇怪,平时他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就连她的交友状况也从不干涉,怎么今晚会突然问这么多,语气还带著淡淡的嘲讽。
“刚开课时,他曾经开玩笑说要追我,不过那只是说说而已。”比自己大二岁的朱家风一直很照顾她,知道她是大学三年级跳级进研究所的高材生,没有亲近的朋友,为此身为助教的他像个大哥哥般的陪她。
闻言,卫得雍嗤笑了声,看著桌上的爱心炒饭,可以想见那位朱家风追求的用心,拿起印有卡通图案的汤匙,问都没问地吃起别人的爱心蛋炒饭。
“卫得雍,这是我的晚餐!”江水然见状,连忙抢过便当盒。
“他亲手做的爱心便当?”想到男人为了女人而下厨,卫得雍轻哼了一声,随即丢下汤匙语带不经心的问:“你跟他说你结婚了?”
“没有……”
那时他曾说过,不想让人知道,而忙著课业的她又没有亲近的朋友可以聊天,结婚的事,就一直被她放在心里。
反正这个没公开的婚姻跟一般人的婚姻本来就不同,不公开,对自己对卫得雍或许都是好事。
“如果他知道你结婚了,他还会像现在这么讨好你?”卫得雍意有所指的问。
终于,在卫得雍说完这句话后,江水然意识到他语气里的不悦全是冲著朱家风来的,虽然他婚后不曾对她发过脾气,也不曾对她大声说过话,一向沉稳内敛的他,很少显露情绪,可敏感的她,还是感觉到那阴晴不定的风暴,却不明白今晚的卫得雍为什么会无故挑起莫名的争执。
虽然不想多作解释,但不想让家里气氛陷入争吵中,江水然还是简单的说了:“我跟朱家风只是朋友关系。”两人一同讨论功课,也同样是跳级生的江家风目前是研究助教,对于她不懂的课业都能很细心的指导。
“现在是朋友,以后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没有畏惧,江水然迎上卫得雍的视线,那细长锐利的黑眸,不带一丝温度地瞪她。
“我不喜欢那个男人。”朱家风斯文的外表及温雅的气质,教他看了生厌。
他不喜欢?然后呢?这就是他今天一再挑毛病的原因?江水然安静的等著他的下文。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离他远一点。”这是卫得雍的结论,而后他皱眉地瞄了一眼不怎么美味的爱心便当,“把这便当丢了,一会儿跟我出去吃晚餐。”他像个君王般下令,完全没考虑江水然愿不愿意。
江水然只是瞪著他,对他突来的强硬态度感到不解,却也无法接受,毕竟这场婚姻,是以约定开始,她以为两人早有共识了。
“你不觉得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交友自由吗?如果我也开口说不喜欢你交的异性朋友,你要怎么办?”江水然理性的问,二十二年来的生活,她的心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像是火山被人激起,火花熊熊跳跃。
一直都以念书为生活重心的她,难得碰上像朱家风可以谈心的朋友,不想因为卫得雍的情绪而放弃这段友情。
他都可以在外头养女人,她只是跟朱家风讨论功课,也不行吗?
“那你说吧,我的哪些异性朋友你不喜欢,我会跟她们分手。”这阵子工作繁多,他累得没空找女人玩乐,常常开会到半夜夜宿公司休息室。
他起身,不顾她的抵抗,蛮力抢过爱心便当。
“要不要分手那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交朋友的自由……,你在干什么?那是朱家风做给我的晚餐,我明天还要将便当盒还他!”见他竟将蛋炒饭丢进垃圾筒,江水然一时傻眼。
“我可以带你出去吃更美味的晚餐。”女人不都爱高级餐厅,烛光晚宴的气氛更是她们的最爱。
“我没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吃我的蛋炒饭。”
可惜,卫得雍耸了下肩膀,向来习惯命令人又霸道的他并不在乎她的想法,“你的爱心晚餐,已经被我丢了。”
见她冲上前想要捡起垃圾筒里的便当盒,卫得雍力大地一把将她扯住,“丢都丢了,你还捡什么?”不过就是个便当,有什么特别吗?
“放开我!”
不想理会他无礼又跋扈的说词,毕竟自小衔著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哪里会了解别人真心付出的可贵。
“我说不准捡!”
平时,卫得雍没有那种闲情跟女人争吵,工作天天让他忙得焦头烂耳,难得跟女人相处时,他要的只是百分之百的顺从及服侍。
可惜的是,他的妻子,虽然美,却从来都不是那种女人,二十二岁她,还是个青涩的丫头,在攀上他这位金主后,不只不懂得在他身上讨好处,还将他视为空气,亏她母亲还夸女儿聪明,在他看来,不懂得看男人脸色的女人,愚蠢至极,除了与书为伍,天天盯著电脑写程式,她还会什么?
扯著被他擒住的手腕,却怎么都扯不开,最后气不过的江水然,忘了自己平日的冷静,见他手臂近在眼前,想都没想,低头张口猛地重重咬上一口。
“该死!”
手臂那突来的剧疼,教卫得雍连忙松手,不敢置信地瞪她。
“你自找的。”骂完,江水然索性连便当盒也不捡了,拿起桌上的原文书,打算上楼走人。
“你要去哪里?”
“我很累了,我要上楼休息,如果你肚子饿,麻烦你自己想办法随便找个女人陪你吃饭。”
“如果我非要你陪我呢?”
“那是你的问题。”
这男人,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当初说好的结婚条件,每一条都是他开出的,而现在呢?他凭什么要求她?
江水然看了他一眼,闭上嘴巴不想再跟他争吵,转身步上楼梯,却在下一秒传来他如鬼魅般的声音,“是不是我的问题,要不要我跟你母亲询问一下?”结婚后,精明如他,早发现他不可爱的妻子最大的致命伤就是岳母,也看出母女俩人的关系并不亲密,除非必要,江水然很少回家看望父母,感情很是冷淡。
倏地,江水然冷著表情转过身,口气平淡的说:“如果你不高兴朱家风送我回家,我以后可以自己搭公车回来。”
家人,一直是她的弱点,她的母亲,一手促成这场婚姻,只因为她从来不懂得如何反抗母亲的要求,也不敢反抗母亲的命令。
结婚,如果能满足母亲的虚荣心,那她不会拒绝的,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她也不爱的男人,她想,她可以接受。
“不够。”这两个字重重刺在江水然心头,教她晶莹的眸子抬起,紧咬住下唇,瞪著眼前的卫得雍。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你。”那漆黑的眸光,带著火热的视线,烧灼得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