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位于高山上,加上周遭防备重重的高墙,使得里头终年阴冷。
唯一能完全照到阳光的地方是宽阔的庭园,微风吹过园子里的大树,枝叶发出飒飒声响,听来特别悦耳。
“何原东已被杀,照理说,晴也该回来了,可是她仍一点动静也没有。”
站在南淳河身旁的人是南天门的总管南古干。
“晴从来不会在外头多逗留。”南淳河停下喂鱼的动作,眯起眼,“也许正被各大门派追赶。”
“晴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会这么不小心留下线索吗?”南古干一脸怀疑,摇了摇头。
“事情总有万一,何况盟元派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当家被杀,怎么可能不追查,就算有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放过。”
“主子说得是。”南古干停顿了一下,问道:“要不要派人暗中帮她?”
南淳河淡然一笑,“用不着,晴可以做得很好。”
“主子待晴这么好,可惜她一直没放在心上,还时常冷眼相待,古干真替主子抱不平。”虽然主子以毒药控制她,但比起对其他弟子的无情,对她已经够好了。
“谁教我是她的杀父仇人。”
“主子,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她好几次都想对主子下手,不得不提防!”
“她的武功还不成气候,根本伤不了我。”
“假以时日呢?她可是徐向天的女儿。”
“我知道她想报仇,也想过要杀了她以绝后患,但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主子,南天门人才济济,我想还是赶紧解决她才是上策。”南古干对她非常忌惮,总觉得迟早会出事。
“她吃下了我给的毒药,若没有解药,毒发后只会痛苦得生不如死,不会有办法对我下手的。”南淳河拍拍他的肩膀,扬起得意的笑,“何况,这段日子她再不动手,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
“她会成为啸时的妻子,我的媳妇。”
南淳河的儿子南啸时武功算是高强,但生性优柔寡断,难成大器,所以当徐代晴一出现,南淳河心里就盘算着一个法子。
当初他被徐向天打败,成为江湖上的笑柄,而今若让徐代晴和他儿子成亲,武林盟主的女儿成为南天门继位掌门人的妻子,是多么有趣的事?
徐向天赢过他又如何?女儿可是认贼作父啊!他光想就兴奋不已。
“主子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南古干原以为经过这些年,主子的想法会不同。
“没有。”南淳河摇摇头。
“但是晴没这么容易听话,她恨着咱们。”
“无所谓。”南淳河眯起眼,神情阴狠。“将她彻底变成南天门的人不就行了?”
“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古干不明白。
“我已研制出‘魂散’。”南淳河缓缓地道。
“主子已经研制出能够使人的记忆消失的毒药?”南古干惊愕不已。
“历经十多年的钻研,总算让我成功了。”南淳河难掩兴奋之情。
南古干回过神,有些害怕地问:“主子是想以‘魂散’让晴失去记忆?”
“我只是想让她重生。”南淳河眼神阴寒,不疾不徐地回答。“她的人生够苦了,让她忘掉痛苦的一切,重新过着不一样的人生,这不是很好?”
南古干看着南淳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禁毛骨悚然。以“魂散”对付敌人固然不错,相信南天门必定能够因为这毒药而称霸天下,但南淳河若用来对付自己人,可就糟糕了!
“是啊。”南古干立刻点头,生怕忤逆南淳河,下一个遭殃者就是自己。
“晴已将药吃下了?”
南淳河挑起眉,“或许。”
“或许?我记得主子在她出发前曾给她药丸,难道那就是‘魂散’?”南古干皱起眉,小心翼翼地问。
“没错,你的脑筋果然动得很快。”不愧是他的左右手。“晴会以为那是解药,将毫不犹疑的吃下,自然能达到我的目的。”
“主子是打算怎么做?”南古干好奇地问。
“为了不让她起疑,也怕万一她无法在预定的日子赶回来,所以我给她的‘魂散’里还加入‘火嗜’的解药,由于两种药融合,药性难免冲突,吃下去之后头会感到昏沉,嗜睡的情况比以往更严重。”
南淳河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
“毒性发作前,除了嗜睡和晕眩的状况之外别无异常,时间一到,她会立刻陷入昏迷,醒来后便会失去一切记忆,到时候,无论对她说什么,她肯定不假思索的相信,这不就让她彻底重生,成为我要的晴了?”他越想越得意,嘴角扬起。
“是,主子真厉害。”好可怕的毒药啊!南古干的头皮瞬间发麻。
“我实在迫不及待见到她。”南淳河握着拳,兴奋地说。“对了,不如趁这段时间准备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吧。”
“是,小的立刻命人准备。”
“啸时呢?成天不见人影。”南淳河提起儿子,心中不免感叹,若啸时的性子能霸气一点,他也无须费尽心思留住晴。
“少主一直在后山练功。”南古干回答,又问:“话说回来,少主对晴可有那个意思?”
“你以为我这想法是从何而来?”南淳河微笑,“要不是知道啸时的心意,我怎会想到成亲这法子?”
“原来少主他……这倒出乎小的意料之外,小的从没见过少主表示过什么。”
南淳河无奈地叹气。
“那孩子,若不是我做主替他安排,就算再过十年,他仍然什么也不会说。”
“是。那么小的就去张罗一切。”南古干拱手,说完后便立即退下。
南淳河看向正在池里游来游去的鲤鱼,心情愉悦。南天门过不久就有喜事了!
***
夏日十分炎热,艳阳照耀在徐代晴的身上,让她更加烦躁。
她看着客栈的庭院里美丽繁茂的花木,思绪却显得紊乱。
近来她昏睡的情况越来越频繁,她因此感到忧心忡忡。
服下的解药顶多撑半个月,她得找时间回南天门,但这次回去后,还不晓得能不能溜出来。
想起南淳河的阴险,她神色黯然。
不,她得赶紧弄清楚沈煜的心意!
徐代晴连忙来到沈煜的厢房,当她打开门,见到那张笑脸,再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心头不由得一抽。
“煜哥哥。”她轻声呼唤道。
“一大早就来见我,这么想念我?”沈煜盯着她美丽的小脸,调侃着说。
“想念你做什么?”
“或许是想念我们那天在破庙做的事。”他的手指抹着嘴唇,语带邪佞。
起初,他只将她当成比武的对手,然而与她相处得越久,他越受她吸引。
她冷艳的外表下,有着率真的一面,大胆的示爱让他心痒难耐,而且她还相当聪敏,伶牙俐齿得教他哑口无言。
她可是第一个让他如此没辙的姑娘!
“我可没那么想过,是煜哥哥成天胡思乱想。”徐代晴扬眉,面不改色。
唉,她这高傲的模样可真迷人!他啐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病入膏肓。
“不说笑了,你的伤势如何?”
“煜哥哥的药很厉害,才几天已经全都好了。”
“真的?”
“难不成还要给你看过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