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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先宠妻(下) 第九章 好消息传来(1)

  江瑾瑜醒了,而且太医还宣布了一个好消息:郡王脚趾头能动,以后只要好好服药配合针灸,还是能行走。

  现在房里一屋子的人,皇上在,怀王也在,孙孺人自然也来了——儿子重伤,身为母亲当然想亲手照料,但由于江瑾瑜已经成年,母亲照顾成年儿子,为了儿子日夜挂心,那会变成儿子不孝,为了避免江瑾瑜将来落人口实,怀王先前都不准孙孺人进宫探视。

  但今日江瑾瑜醒了,怀王终于带着孙孺人进宫。

  孙孺人眼见昔日健康的儿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颊深深的凹进去,眼泪就止不住,饶是怀王几次暗示,还是没有办法停下啜泣,皇后见状,纡尊降贵的安慰一个孺人,孙孺人不敢再哭出声音,只是眼泪流不停。

  皇帝是九五之尊,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样的好事让他也忍不住一脸高兴,「瑾瑜,你快些好起来,只有亲眼看到你能走,朕才能放心。」

  「臣弟……一定早日恢复……」

  「那就好,朕还有奏章要批,就不陪你了,过几日再来看你,皇叔跟瑾瑜说完话,就来御书房找朕。」

  怀王连忙躬身,「微臣领旨。」

  江瑾瑜也道:「臣弟恭送皇上。」

  皇上带着皇后离开了。

  一直很矜持的怀王,这下子也忍不住眼眶红,「兔崽子,还知道要醒来,知道父王多担心,你母亲为了你,这几个月早晚念经几个时辰,跪得膝盖的青紫没好过,你祖母的院子也禁荤腥……你总算还有点孝心。」

  「父王,母亲,儿子劳你们挂心了,母亲,儿子已经醒了,您切莫再跪,不然以后怕落下病根。」

  「没事。」孙孺人一边擦眼泪,一边握住儿子痩骨嶙峋的手,「只要你能醒,母亲做什么都愿意,多亏菩萨保佑,母亲还要继续跪下去,祈求菩萨让你早点康复。」

  「儿子既然已经醒了,自然会好好喝药,好好吃饭,母亲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母亲您也瘦了许多,是儿子不孝……」

  见儿子挂念自己,孙孺人脸上总算露出笑容,「只要你好好的,母亲身体又有什么要紧,母亲进宫不易,你可得好好听太医的话,知道吗?」

  江瑾瑜点头,「儿子知道。」

  孙孺人想起什么似的,用另一手拉过夏兰桂,「你遭逢此番大劫,夏家却没退亲,兰桂还进宫照顾你,这番心意实在难得,以后成了亲,可得好好对她。」

  夏兰桂脸一红。

  江瑾瑜点头笑说:「儿子明白。」

  孙孺人对这个准媳妇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这样的好女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偏偏让自己儿子遇上了,「今日是瑾瑜醒来,我才能进宫,我们母子下次见面,应该就是瑾瑜回家,刚才太医说,躺了三个月,要恢复至少也得三个月,还劳烦兰桂多多照看,他若是不听你的话,传个口信给我,我写信骂他。」

  夏兰桂听到未来婆婆这么说,连忙道:「兰桂一定好好侍奉郡王。」

  不一会,有个姑姑进来,「孙孺人,太后娘娘请您过去寿康宫,说是要一起用晩膳。」这自然是看在江瑾瑜分上,不然一个王府孺人,哪有资格跟皇太后同席用膳。

  孙孺人一听,马上站起来,虽然内心不想去,只想跟儿子聚聚,但她膝下除了瑾瑜,还有一个女儿,都得靠皇家照拂,她这个生母不能不懂事。

  「姑姑等我一会,我洗个脸,把自己整理好。」

  那姑姑见她知礼,笑说:「孺人请便,奴婢外头等着。」

  怀王想着,「那我也一起走了,还要去御书房。」

  过了一会,怀王跟孙孺人一前一后离开。

  房中终于只剩下江瑾瑜跟夏兰桂。

  江瑾瑜眼睛很亮很亮,一点都不像躺了三个月的人。

  她心想,能康复起来真是太好了,老天知道刚刚看到他脚趾随着张太医的指令一下张开,一下合拢,自己内心多激动,恨不得挤到床榻前,让他再动一动。

  太医们也是高兴的,因为江瑾瑜醒了,皇上说,现在开始他们可以回家了,每天留四个驻守在东宫就可以。

  江瑾瑜见她脸色微红,神色欣喜,眼神中说不出的高兴——说实话,原本他对这婚姻只觉得「还不错」,但在她念诗的声音中醒来,内心却是大大的震撼,他伤得如此之重,不知道能不能醒来,就算睁眼,也不能保证能像常人一样行走,如果夏家退亲,也没人会说夏家不是,但夏兰桂入宫了。

  没想到这丫头这样喜欢他,喜欢到这后果都不怕。

  江瑾瑜知道,自己昏迷已经三个月,秋猎隔日出的意外,现在都快过年了。

  自己的内心……慢慢起了变化。

  以前只觉得她可爱,现在还有种怜惜。

  如果能跟她一起生活,一起养儿育女,感觉很不错。

  叩,叩,格扇响起声响。

  「奴婢给郡王送药来。」

  「进来。」

  一个小宫女端着乌丝盘进来,上面一个白瓷碗,散发出浓浓药味,旁边一个小碟子放着去苦的蜜饯。

  那个端药宫女连忙过来,跟夏兰桂两人一起,把江瑾瑜稍稍往上挪,又在他背后垫了几个迎枕。

  她端过白瓷碗,「小女子给郡王锻药。」

  「我自己来吧。」江瑾瑜伸出手拿汤匙,却发现自己手抖不停——躺了三个月,连拿汤匙的力气都没了。

  夏兰桂笑着拿过来,「你别逞强,太医说了,你现在的力气没一个孩子大,慢慢来吧,来,嘴巴张开,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

  「乖,吃药。」

  良药苦口,夏兰桂就算只是闻,都能闻出药中的苦味,所以也没捉弄他,一汤匙一汤匙的喂完,赶紧拿起蜜饯放入他的嘴巴去苦。

  江瑾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见她的手来到嘴巴旁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趁势亲了她的手指一下。

  他刚刚做了什么?连忙解释,「我刚刚……我不是……那个……」江瑾瑜难得的慌乱。

  她脸一红,心中觉得有种喜悦漾开,他亲了她的手呢……看着他,微微的笑了。

  「不生气?」江瑾瑜试探问。

  她轻轻摇了摇头。

  江瑾瑜放心了,笑着问:「那再亲一下?」

  「哪有这样的。」说是这样说,却没有生气的样子。

  在医女的帮助下,又让他躺回床上。

  夏兰桂看着躺在床上的江瑾瑜,觉得他能醒来,实在是老天眷顾,瘦,是太瘦了,不过慢慢吃总会补回来。

  江瑾瑜定定看着她,「我生死未卜,你为什么不退婚?」

  「不想退婚。」

  「万一我醒了,却不能走呢?」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真那样,我就命工匠在椅子底下装小轮子,到时候你坐着,我一样可以推着你四处走——小女子不怕身体不方便,脑子出问题那才可怕。」像夏家那一大家子,除了祖父跟母亲外,没有正常人。

  江瑾瑜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对这桩婚事,他的心情从「还行」,变成「还不错」,现在则是「期待」了。

  一个花样年华的小姐,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不是选择退婚,而是选择守在他床边,他想快点恢复,最好能在五月如期成亲,他会用未来的日子告诉她,他值得她这么做。

  「兰桂。」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郡王能醒来,已经是对小女子好了。」

  「不,我现在……」很难形容,就是满腔热情,巴不得把什么最好的都拿到她面前,让她高兴。

  江瑾瑜是怀王府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庶子,生活上自然颇多压抑,虽然深受皇上信任,但就是因为这分信任,让他跟嫡母怀王妃的关系非常紧绷。

  不能说没有开心的时候,但感觉不同。

  今年粮食收得比去年好,喜悦,但那也只是走路轻快一点,而不是像现在,知道夏兰桂守床三个月,他内心有一种难言的鼓动,要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真想摸摸她的头发,跟她说辛苦啦,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好,手不能动,但跟她说说话总可以,于是道:「朱豪约我去六月节游船时,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我现在想,还好去了,不然就没有这一串的阴错阳差,我们俩也就不可能订婚。」

  「这样说来,还得感谢秦玫霜的恶作剧,要不是她在回签的纸条上写了我的名字,孙孺人也不会上门。」

  江瑾瑜突然想起,「对了,秦玫霜怎么样了?路王呢?」

  「路王降爵,现在是路郡王,这也就算了,他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但倒霉的是他那十几个郡主女儿,因为亲爹被降爵,她们活生生从郡主变成县主,但要说最无辜的,应该是黄门侍郎吧,谁知道秦玫霜那样大胆,连郡主的箱笼都真搜,皇上拔了他的官,说孙女都教不好,没资格管天下。」

  「黄门侍郎也不算无辜,他是白身出身,我不信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不知道孙女在做什么,只是他更想攀附路郡王那边的富贵,所以对秦玫霜的主意都睁只眼闭只眼,他只是错估了一件事情——秦玫霜还没过门,不算皇家人,但青和郡主,柳梢郡主,琴韵县主她们几个确确实实是皇家人,那就是皇上的脸面,这件事情要是轻轻放下,任皇家的人被个四品官的孙女儿羞辱,以后都不用出门见人了。」

  「秦玫霜没上山念经,路郡王也因为生气没让她过门当郡王侧妃,而她害得黄门侍郎被拔官,秦家怎么可能容得下她,两个月前已经把她嫁给一个富商当续弦,只希望皇上息怒,黄门侍郎这官职虽然保不住,也回不来,但他还有个弟弟在詹事司直,现在秦家就靠他了。」夏兰桂顿了顿,「小女子现在想起秋猎那天,还是觉得有点后怕,要是老天爷站在秦玫霜那边,小女子就算死了,夏家也还是完了。」

  江瑾瑜见她说起那件事情,面有土色,足见心里还在害怕,于是出言安慰,「老天怎会如此不长眼,放心好了。」

  「她已经许了一门好婚事,即将成为王府侧妃,为什么不能好好自已过日子,非得要害小女子……若不是高嬷嬷看出那东西珍贵,郡王又知道来处是内造,一旦要搜箱笼,小女子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人心难猜,你以后多长点心就是。」

  「郡王你说,王府内会不会也有这么多事情?」

  「王府内事情不少,但不会有人想要人命,我大嫂是祖母那边的表妹,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叫做江雁,一个叫做江珍,还有赵良人生的江荷,至于我二哥……」江瑾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二哥,成亲了吗?」

  记得当时说是要十二月十五过门的,他醒来只知道自己昏了三个月,却是没问今日到底何年何月。

  夏兰桂微笑,「成亲了,那天天气晴朗,没下雪又出大太阳,日子是不能再好了,听说很热闹,而且新娘子是有头发的,发长过腰呢。」

  安康郡王江山柏娶的是长孙家的五小姐,那五小姐十分孝顺,为了替病母祈福,自愿出家三年,而且是一头秀发全数落尽,今年四月才从山上回来。

  温侧妃得知可以自己替儿子说亲,马上就到长孙家去打听了,长孙家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唯一的问题就是五小姐的头发没长这么快,温侧妃只想着抱孙,当然不介意头发,反正只是一时长不长,又不是永远长不出来。

  江山柏见母亲高兴,自然也没太大意见,温侧妃这辈子被怀王妃压得一头,难得有高兴的事情,做儿子的怎么会反对。

  发长过腰?应该是假发。

  不过长孙小姐落发是为了尽孝,也没人会去笑她这点小事情。

  江瑾瑜知道二哥成婚了,又高兴,又有点可惜自己没赶上,然后又想,自己跟夏兰桂的婚事是五月,一定要在五月前好起来,他要骑着爱马,亲自领着锣鼓跟红轿,一起到夏家迎接他的新娘子。

  他要赶紧恢复,越快越好。

  因为江瑾瑜清醒了,皇后于是下令,让夏兰桂今日出宫——当然是一片好心,因为人醒了,就会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即便是未婚夫妻,也还是要避讳,于是就住在那天下午,皇后的口信传来,说她这阵子太辛苦了,快要过年,总不好让夏家圑圆饭少一人,让她收拾东西,回家准备一起守岁。

  夏兰桂蔫了,她想陪在他床边说话,想陪着他学走路,还想问问他想吃什么,如果刚好自己会,那就下厨给他吃,除夕夜,一起吃饭后,就打开窗子,看城头的烟花……可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皇后的意思很明白,用最快的速度打包回家。

  高嬷嬷安慰道:「人言可畏,皇后娘娘也是好意。」

  「我明白,就是……」

  高嬷嬷继续劝,「小姐不用心急,来日方长。」

  妙珠也跟着说:「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五月到来也很快,等小姐进怀王府的大门,就可以跟郡王日夜相处了。」

  「我现在也没想婚礼的事情,就是想他还病着,想陪在他身边……」

  「小姐宽心,郡王一定能体谅的,只是世人对女人太严苛,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小姐的将来着想,要是被人传说婚前就两人同房相处,那可多难听,二夫人要是知道有人这样污蔑自己的亲亲闺女,也会伤心的。」

  说起母亲胡氏,夏兰桂就败退了。

  前世的妈妈没日没夜的利用她赚钱,拍电视,拍电影,拍广告,什么都没有的日子,也要开直播,让粉丝刷在线礼物送她,她感受不到爱,只有畏惧,怕妈妈生气,怕妈妈打她,等到十七八岁,身体已经长大的时候,心理上又受虐习惯了,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她赚钱赚得很辛苦,母亲在澳门一掷千金,赚得再多也来不及填补她妈妈一个晚上的坏手气。

  然后拍戏的时候溺死,来到这里,穿越在年幼发痘的夏兰桂身上。

  痘子好痒,好痒,她总忍不住想揠,胡氏会按住她的手,用打湿的手巾轻轻拍她的皮肤,哄着,「兰桂忍着点,不然以后留疤会丑的。」

  声音好温柔,好宠爱,满满的耐性。

  两世为人,夏兰桂第一次感受到母爱。

  母亲希望她退了这门亲事,但在知道她决定要入宫时,还是选择支持她,每十天来看她一次,给她带衣服,带点心,带用惯的熏香,都是些小东西,但是她却能感受到胡氏的心意,这样不辞劳苦,就是怕女儿不习惯。

  是啊,如果江瑾瑜醒来,自己还继续留在这边照顾他,她夏兰桂会变成行为不检点的人,母亲要是听到这种话,那得多伤心。

  接了皇后旨意,她得回家。

  为了母亲,她更要回家。

  她不能让自己有一点把柄落在别人手中,让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她坏话——这惩罚不到她,但是会惩罚到母亲,夏兰桂万万不愿意。

  生活在这个时代,就是得入境随俗,为了夏家,为了母亲,她都得离宫,一切只为好名声,不然她还想跟她的「怦然心动」多相处一点日子呢,不对,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赶紧趁还有时间,去跟江瑾瑜说几句话。

  想到就做,夏兰桂穿起貂裘,又拿了个暖手炉在手上,便出了房间朝江瑾瑜养病的屋子去。

  守门的宫女见是未来的郡王妃,自然没阻挠,小心开了一点缝隙,让她侧身进入——江瑾瑜身子还弱,冬天的风冷,包括皇上进出都是这样。

  屋里除了轮值宫女,还有张太医跟萧太医在。

  闻到的依然是药味混着银丝炭的味道。

  夏兰桂走到床边,失望的发现他在睡,下身被子卷高,露出瘦瘦的两条腿,上面扎满细长的针。

  休息也是恢复的一种方式,总不可能挖他起来。

  张太医见到她来,主动道:「郡王的脉象很好,呼吸也平稳,只要没出意外,两三个月内就能恢复。」

  「有劳两位了。」

  「给郡王看诊,是我们分内之事。」

  「既然脚能动,院判也说能走,那以后骑马射猎,也不会成问题吧。」

  「这还没办法作保证。」张太医用词很谨慎,「老实说,郡王这次伤重,在郡王醒来前,我们二十几人也没人有把握,所幸老天开眼,郡王不但醒了,还保住腿,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要骑马射猎,得再看看,老夫学艺不精,没办法回答。」

  张太医这么客气,夏兰桂反而很不好意思,「多亏太医们日夜针灸照顾,不然只怕郡王也不会这么快睁眼—骑马射猎什么的,是小女子太心急了,问了这不得体的问题,张太医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张太医听得她把功劳都归在太医群身上,自然很受用,「夏大小姐太客气了。」

  夏兰桂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睡着的怦然心动,心里跟他说着话——

  我回家啦,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可得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来到这个东瑞国,最棒的事情是有胡氏这个母亲,第二棒的是有老爷子这个祖父,然后就是与你相遇。

  我想过婚姻,想过未来,但总觉得应该只是随波逐流,因为大家都是十六岁成亲,所以我也是十六岁成亲,嫁给谁,靠运气,不要太难相处就行,以后生了孩子,把重心放在孩子身上,日子自然会好起来。

  可是我遇见了你。

  从不得不成亲,到现在很期待成亲。

  不知道五月的时候你能不能康复,不能也没关系,我们就把婚礼延后,我一定要你来接我,而不是由你两个哥哥之一代为娶亲。

  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可以等,但绝对不将就。

  江瑾瑜,我真的要回家啦,你真不醒来看我最后一眼?

  看来你是打算继续睡了,好呗,没关系,你身体弱,我体谅你。

  希望能早点收到你的手写信。

  我等着你来娶我,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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