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痛?不要怕,姊姊带你去看医生,医生叔叔帮你检查过后,就会帮你治疗,很快就不痛了哦……你等一下,姊姊打个电话叫人来帮忙……”
半蹲在深秋枫树下的女孩,背影纤细,美得像幅画。
“哈罗,同学,狗狗受伤了吗?”安盛宇主动蹲下关心。
他看到一只超级可爱的小红贵宾躺在草皮上,一双大眼无助的看着他们。
不用说,这一定又是哪个铁齿不用牵绳的粗心游客所走失的宠物,不然就是被哪个混球弃养的小可怜。
“呃,对,它脚受伤了……”黄意然没听到有人走近,忽然就有个男生靠她很近的蹲下,吓了她一跳。
“我吓到你了?”安盛宇看到她那受惊吓的模样,觉得有趣。她胆子真是小得可爱。
“对……对呀。”看到他的脸,黄意然陡地脸红了。
她知道他,常跟程品伦在一起的男生,名字叫做安盛宇,他那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脸庞上,有对闪烁发光的眼睛。
俐君几乎天天把程品伦挂在嘴边,而安盛宇的名字也是她从俐君那里听来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记在心里了。
“你是不是认识我?”安盛宇突然问。
意然又吓了一大跳。他怎么知道?
“你真的认识我?”安盛宇愉快的笑着,眼睛闪亮。
好单纯的女生,他一眼就可以看透她在想什么。
他当机立断的说:“我的机车就停在松饼屋那边,我认识一间附近的动物医院,我载你过去。”
意然当然知道松饼屋,就在湖边小径那里,没有另取名字就叫做松饼屋,只卖咸甜松饼和冰热红茶,生意好到还有校外的人专程来排队。
“我们快走吧!我看它好像很痛。”安盛宇小心的抱起狗狗,黄意然连忙跟上。
他的机车很普通,就是男生一般会骑的一二五,可是他跨上车之后,就见她抱着狗狗,一副手足无措,千难万难,不知道该怎么上车的窘样。
“你没坐过机车吗?”他微笑了起来。
为什么他觉得她这样也很可爱?比那种咻地俐落跳上他机车后座的女生更撩动他的心弦。
“没有。”她好尴尬,真的不知道怎么坐上去。
他端详着她穿的连身浅米色过膝连身裙。“把狗给我,你先上车。”没办法,现在规定不可侧坐,只得委屈她了。
她微红着脸,稍拉高裙子,勉力的跨上机车,但因为受限于裙摆宽度,她试了几次才成功坐上车。
见她吁了口气,好像总算完成了某个重要任务,他觉得她更可爱了。
笑着将狗交给她,他才跨上车,“抱住我的腰。”才催油门,前往动物医院。
瞧她刚才上车时娇柔的模样,他开始好奇她平常的交通工具是什么了。
“我叫安盛宇,安全的安,盛会的盛,宇宙的宇。”他边骑车边自我介绍。
向晚的秋风很舒服,这不是他第一次载女生,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载着一个女生是这么令人悸动的事。
“我叫黄意然,黄色的黄,意外的意,然而的然。”她润了润嘴唇,轻声的说。
第一次搂着异性的腰,她好紧张。
“好美的名字,跟你很相配。”他的唇边浮起笑容,毫不吝啬的赞美她。
安盛宇——你的名字也跟你很相配。可是她没勇气说出口。
动物医院到了,把狗狗交给医生之后,他们不约而同看到墙上的协寻爱犬启事。
意然瞪大了水眸。“这是不是——”
“好像是你们抱来的红贵宾耶!”动物医院的助理也发现了,一脸笑意。“我打电话请他们过来看看。”
意然打从心里为狗狗感到高兴。“它的主人在找它,太好了。”
她原本真的很担心狗狗是被恶意丢弃的,那就太可怜了,她会想带回去养。
他们在医院等不到半小时,狗主人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确认是他的狗之后,对他们两个千谢万谢,还一定要包个红包给他们,不管他们怎么推辞,对方说什么也要表达自己的谢意,他们只好收下了。
“有六千块耶。”医院门口,安盛宇拿出红包里的千元大钞,眸光熠熠,含笑望着她。“这笔钱我们要怎么处理?”
连老天也帮他,给他亲近她的机会。
“是你提议来这里的,那应该属于你。”她有些脸红。
他笑意深深的看着她,不慌不忙的建议,“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吃大餐,把它用掉。”
她的心跳加速了,她从没有跟异性单独吃饭过。
她没有说不要,也就等于要了。
再次坐上他的机车,这次少了狗狗,她双手抱着他的腰,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她心跳得不能自已。
天色向晚,华灯初上,他骑车的速度比载狗狗时快了许多。
他骑车的技巧很纯熟,车身灵巧的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车阵里,凉风扑面而来,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偶像剧的女主角了。
“知道史坦利牛排馆吗?”他骑着车问。
她原本点了点头,想到他看不到,连忙大声回答,“知道。”
那里的牛排很贵,她跟二姊、三姊去过几次。
“吃完牛排我们去看电影。”他轻哼着旋律,茅塞顿开,向来不把机车停在松饼屋的自己为什么早上会把机车停在那里,原来是为了遇见她!
所谓一见钟情就是这种感觉,一眼就有好感。狂喜涨满了他的胸怀,嘴边的笑再也按捺不住。
看什么电影好呢?
就在安盛宇在脑中一一过滤上映中的电影时,一台摩托车竟然逆向而来,对方还戴着斗笠充当安全帽,是个老伯伯。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为了闪开直直冲来的老伯伯,安盛宇猛地转了方向紧急煞车,接着他们便像失控的火车头般斜斜的往路边直冲了过去,一阵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的感觉过去之后,他蹙眉睁开眼睛,觉得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痛。
慢着!意然呢?
安盛宇看到她侧躺在他不远处,长发凌乱的盖着面颊,一动也不动。
他这才意识到她没有戴安全帽,血色从他唇上倏地消失。
要命!她千万不能有事!
意然睁开眼睛,觉得头好重,身体好痛……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安盛宇不知道自己这三个小时是怎么熬的,他自责得差点切腹了。
“我……怎么了?”她蹙着眉心,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他紧张的看着她。“想不起来吗?我们骑车出了车祸……”
老天!车祸失忆不是电视里才会演的吗?如果发生在她身上,他真的要无语问苍天了。
“我想起来了。”依稀记得有辆逆向的机车冲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摔出去了。
“对不起,都怪我,竟然没有让你戴安全帽。”他自责的说。
她完全没有怪他的想法。“你有没有受伤?”
他摇了摇头。“都是皮外伤,不痛。”
看到他脸上、手肘到处都贴着纱布,怎么可能不痛,一定很痛。“你不要自责了,我没事。”
他把意然害成这样,她反而还担心他会自责,安盛宇的心又是一阵悸动。
“肇事者——就是那个老伯,他的家人也来了,说老伯有失智症,自己从家里跑出来还撞了我们,对我们很抱歉,愿意负担所有的医药费和其他精神之类的补偿。”
她睫毛轻扬。“原来是位失智的老人家……不能怪他,他也不是自己愿意这样的。”
他紧紧的注视着她。“你说得对,所以我也没跟老伯的家人要精神补偿。”
她的眼睛好美,好像浸在水里的葡萄,幸好她没伤到脸。
“因为你曾昏迷过去,医生建议你多住院一天观察有没有脑震荡,要我连络你的家人过来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在这里陪她。
“不不,不用,不用通知他们。”她有些紧张的说:“他们一定会担心,所以不用通知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要是家里知道她发生车祸,就会被发现她坐摩托车的事,又被一个男生载,他们一定会认为她的行为有问题、不检点,要她搬回家里住。
她一点都不想住家里啊,明明是一家人却尔虞我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还是住在外面自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