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铁家是个大家族,但有资格入住高高在上的主屋,从来只有当家一家。其它族人则会以辈分来分配房舍,基本上每一房的族人各自拥有自己的房子,生活作息完全独立、不受干预。
自从半退休的当家和夫人常常在外乐而忘返,二少爷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主屋就变得冷清,总是只有少主一人独来独往。不过少主可不寂寞,铁家庄的事情就足以让他忙个不停,而且还不时会有委托上门,铁维臣的生活绝不枯燥孤单。
温管家知道在少主的心里,家族永远排第一位,而少主最大的兴趣就是钻研武术、修身齐家,他从没见少主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享乐,更别说是谈情说爱了。
其实以少主优越的条件,单是俊朗不凡的外貌与高大威猛的身形,已能迷倒众多女性,自求学时代起,已有不少名门闺秀、大户千金主动倒追他,可是少主却全都视而不见,把人家的爱慕之意原封不动退回,不知白白糟蹋了多少女人心。
自幼和少主人一起长大的温瑞行,就怕铁维臣会终生不娶,打算为家族贡献一生幸福。唉!其实如果太过柔弱的小姐们少主看不上眼,方茜督察也算是个不错的对象,以她的能干强悍,应该可以胜任当家夫人……
“瑞行?”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铁维臣抬头看向站在一旁出神的男人,他一向视温瑞行如亲兄弟,习惯直呼名字多于职衔。
回过神来的温瑞行慌忙躬身问:“是,少主有什么吩咐?”
“我刚才问你,新来的铃木表现如何?”铁维臣漫不经心地重复问题。
咦?少主怎会无故问起铃木?
“铃木的表现不错,为人勤奋聪明,做事又认真细心。”
“如果把她调过来我这边帮忙,你认为如何?”瞧他赞不绝口,看来那位铃木小姐满讨咱们温总管的欢心。
“少主的意思是想由铃木来负责料理你的饮食起居吗?”虽然温瑞行也有这个意思,但——“原本服侍少主的女佣若犯了什么过错,冒犯了少主,请少主详细告知,属下定当好好检讨……”
铁家族内所有聘用的佣人都是由总管集中掌管调配,身为铁家总管,佣人们出了什么差错岔子,他自然难辞其咎。
“你多心了。”铁维臣打断他的自责。“最近接下的委托牵涉到日本那边,我想铃木或许派得上用场,可以兼职当翻译与记录。”
原来是这样!温瑞行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做出安排。”
“你不用告诉铃木内情,我不想让她感到压力。”铁维臣不忘叮嘱。“待会儿你向她讲解一下主要的工作内容,把手上的事情交接妥当后,她可以直接来找我,我暂时会要她跟在我身边办事。”
什么?那铃木岂不变成少主的专属贴身女佣?!
“还有,你把她的个人履历表拿来给我。”
“是。”尽量控制嘴角不上扬的温瑞行,再度想入非非起来。
铁维臣竟然破天荒开口向他要人,过去可是从来没发生过,想不到铃木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孤男寡女朝夕共处,真不能保证不会擦出什么火花来,如果少主真的看上铃木……那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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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瀑四溅,急速奔流的水声潺潺,想不到铁家的后山会有一个瀑布,虽然瀑布约莫只有五、六层楼的高度,流水不算太澎湃汹涌,但也令人叹为观止。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有人在瀑布底下打坐。没错,是打坐,就像是武侠小说或电影情节中经常出现的画面,某位武功高强的绝世高手,在隐密的山中潜心修炼。
铃木千羽默默站在溪边远眺这位“武林高手”,虽然深秋的天气还不太冷,但即使不用亲身体会,也可以想象溪水必定寒冷刺骨,打在赤裸的肌肤上,会像被针刺般疼痛难耐,尽管男人体格健壮、肌肉虬结,皮肤再粗糙厚实,也不会全无感觉吧?!
他何苦要这样子刻苦修炼呢?这样真的可以去除烦恼,令头脑心思变得澄明,磨练出坚毅不屈的意志力吗?铃木只认为武林中人总有若干怪癖,说好听点是修身锻炼,难听点就是自虐狂。
知道少主一时半刻不会离去,铃木找了处树荫坐下来等待。
今早突然接到温总管的通知,要她由今天开始转来服侍少主人,她实在感到受宠若惊,其实她进来铁家才不过十几天而已,论资历当然不是最适当的人选。
就算温总管再认同、赏识她的办事能力,也不足以说服她相信这个调任的动机纯正,尤其温总管还笑得贼兮兮的,就更难消除她心头上的疑虑。
难不成这是铁维臣直接下达的命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更感不安担忧,天下乌鸦一般黑,天底下有哪个主子是容易侍奉的?!
虽然双目紧闭、耳鸣如雷,但四周发生的一切皆逃不过铁维臣的掌握,细碎轻盈的脚步声靠近溪边,来人驻足、接着坐下,他全都察觉得出,至于来者的身分自是再清楚不过。
纵然旁边多了一名观众,也无阻他继续洗涤身心。每天在瀑布下静心打坐已是铁维臣风雨不改的习惯,他很喜欢这种摒除杂念自我、凡尘俗世皆忘的感觉,以及把身心融入大自然里,摄取当中的精华灵气。
其实小时候爷爷就是用这个方法来锻炼他的身体,犹记起第一次坐在瀑布下,被冰冷尖硬的溪水撞击得全身骨头快要散掉,结果他挨不到一分钟便滑落溪底,想不到小时候最讨厌、被强迫做的事情,现在会变成戒不掉的习惯。
他矫健的身影熟练地穿梭在溪涧,最后稳稳地落在溪边,拿起大毛巾慢慢拭抹水滴,再套上汗衫,铁维臣不慌不忙地转头看向树下的女人,而在闭目假寐的铃木正好让他趁机仔细打量。
她的身材窈窕纤瘦、肌肤素净白皙,粗框眼镜下的瓜子脸很小巧,铃木给他的感觉是个清爽干净的女人,而且相当乖巧文静,不过表面的东西向来都不可信,只有深入了解后才知道真相如何。
他睥睨着铃木的黑瞳深不可测,俊容更是莫测高深,良久之后他刻意屏息静气地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女人跟前不到二步的距离弯腰俯身、伸出大掌——
一只纤纤荑手霍地格开企图接近的手掌,倏地睁开眼眸的铃木,停住伸懒腰的动作,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怔忡地看着贸然出现的少主,不过近在咫尺的慑人深瞳像在窥探什么似的,使得她浑身不自在地调开视线。
铁维臣收回审视的目光,被挡个正着的大掌改而抓住铃木的手肘,然后一把将她搀扶起来,铃木是凑巧醒过来,还是惊觉有人靠近而做出的自卫动作,他了然于胸。
“对不起少主,我不小心睡着了。”铃木登时伸出双手接下大毛巾,再退后两步恭敬地垂下头道歉。
铁维臣发觉她不太敢正视自己,似是在刻意回避。“数天前有名小偷潜入了宅内,疑犯至今还未抓到,你一个人的时候要格外留神。”
“是。”头顶上的灼热视线教她严阵以待。
“如果你觉得闷的话,下回可以看书打发时间。”他盯着文风不动的女人。
“是。”
“铃木。”这回铁维臣低唤她的名字后停下来,静待她抬起头来和他四目交接后,才施然接下去。“我知道你们日本人很有礼貌,亦非常注重身分尊卑,但我不习惯对着别人的头顶说话。”
铃木诧异地圆瞠水眸,不过很快地垂下眼帘遮掩失态。“对不起,我会谨记在心。”
“还有,我比较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交谈。”他不慌不忙补充道。
“是。”有什么吩咐就一次说出来,干嘛故意分开来说?她有种被耍的感觉,不自觉地抬头挺胸站立,却倔强地不去看居高临下的他。
铁维臣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还有捍卫尊严的傲骨,知道她并不如外表般乖巧,骨子里也有若干反叛的基因。
没再说什么,铁维臣迈步往小径走去,铃木连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菅原的母亲身体好点了没?”走了没多久,他冷不防问及。
“伯母已经没大碍,只是需要时间调理身体。”她紧绷着每一条神经,不敢掉以轻心。
他放缓脚步,和她并肩而行。“你和菅原认识很久了吗?”
看不出来他是个多话的男人,还是想刺探什么?“我们小时候是邻居。”
“关西人。”他今早看过的履历表上,是这样写的。
“是。”
“你的国语很流利,自学的吗?”他兴致不错地继续闲聊。
“我的前雇主是台湾人,所以常常会用国语交谈。”与其游手好闲地伴在他身旁谈天说地,她情愿留在宅内辛勤工作。
“为何想来台湾工作,一个人离乡背井你家人放心吗?”
他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而且越来越深入……“我已没有亲人。”
铁维臣侧头看她。“如果你喜欢铁家,不妨考虑留下来,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他是什么意思?铃木霍地停下脚步,昂首看着他,转过身面对她的铁维臣从容不迫,俊容没半分戏谑,让她瞧不出端倪。
“铃木谢过少主。”
“等等。”看她举步,他突然唤住她,半眯眼眸盯牢她的头顶上方。“你怕蛇吗?”
“不怕。”她隐约感到某种“物体”接近,并且听到细微的吐舌声音。
“很好,你别动。”
从她镇定自若的反应,铁维臣知道她没说谎,而且临危不乱的勇气可嘉,和平常老是垂首回话的模样判若两人,而她凝重的警戒神情,更加深他心中的猜疑。
缠在树枝上蠢蠢欲动的小毒蛇,没让他有太多的时间思索下去,赶在小蛇张牙舞爪袭击铃木前,铁维臣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徒手捕捉住毒蛇的头,另一手把铃木拉往身后保护着,然后才用力把毒蛇扯下树枝、抛掷出去。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明显颇习以为常,从他身后看着一切的铃木丝毫不觉危险或恐惧,因为她躲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宽肩厚背后,而这个伟岸背影的主人是个可靠的男人。
从不依靠任何人,自小已学会照顾自己、甚至去保护别人的铃木千羽,此刻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以及崭新感受。在眼前巨大黑影的庇护下,她发觉自己非常渺小,她自问个子并不算矮小,可是和他比起来却显得娇小玲珑,她的身高竟然只及他的腋下。
此时,铁维臣突然转了个身,不动声色地睨着发呆的铃木,她凝思的表情绝对不是惊吓过度,他不经意瞥向她梳理整齐的发髻,然后蓦地上前一步靠近她。
回过神来的铃木差点以为他想要拥抱自己,不过他伸过来的大掌,只是帮她拿掉头上的树叶而已。
严格来说两人并没身体上的接触,但铃木却感觉好像整个人被他包裹住般,眼前的肉墙压迫得她呼吸困难,不敢乱动半分的她目光只能往下飘,可是在触及短裤下的粗壮长腿后,反而令她更难为情,不好意思地脸红心跳起来。
微弯腰凑近她,铁维臣瞥了一眼她发上的发夹,并轻嗅秀发上的香气,黑瞳闪着湛然精光。错不了,正是这股熟悉的清香。
“谢谢。”不喜欢和人太靠近的铃木僵硬地后退一步,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把玩着树叶的铁维臣一瞬也不瞬地盯牢她,饶富兴味地轻勾薄唇,一语双关。“你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尽管心一突,她仍佯装困惑,不明所以地回望他深邃炯亮的锐眸。
“很少女人不怕蛇。”他终于好心解惑,语气虽泰然自若,紧盯她的两泓黑潭可丝毫没放松。“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管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为何,铃木没回话,更别过脸躲开他的刺探。这个男人远比想象中厉害,难以应付,看来她得多加防备,日后要更小心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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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温适中,再将毛巾以及更换的衣服摆放好……再三地检查,确保没什么遗漏掉,铃木千羽才安心离开浴室。
寝室内的铁维臣正专心翻阅文件,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响,随即把文件合上。铃木把铁维臣的防备尽收眼底,不过却装作没看见,迳自稳步走向他。其实一股暗潮汹涌隐约在两人间流动,彼此都心里有数,只是没有言明而已。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少主随时可以沐浴。”铃木毕恭毕敬地说。
“麻烦你了。”铁维臣把文件放进抽屉内,站起来步往浴室。“今天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是。”铃木恭送少主进浴室后,便转身准备就寝的床铺。
心不在焉的她一直留意着浴室的动静,直至听到若干水声、确定他已在泡澡,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往书桌,再瞄一眼浴室的大门后,才打开抽屉、翻阅文件……
铁维臣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梭巡浴室,需要的用品一应俱全,且摆放整齐,水温也刚刚好,放松肌肉浸泡在按摩池内的他闭目养神。
铃木做事一板一眼,像个专业女佣,再加上那副乖巧柔弱的外表,的确几可乱真,不过若以为这样便能瞒天过海、逃过他的法眼,那么她就太天真了!
沐浴过后,披上浴袍,他返回空无一人的寝室。铁维臣打开抽屉,不用翻开文件也知道被人动过了,因为他预先放在文件上的透明丝线已经不翼而飞。
那夜潜进他书房的黑衣人果然就是铃木!他撇撇嘴角扯出冷笑,锁定犯人后,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诱导她供出幕后主使,以及他们的最终目的。
铁维臣拿出探测器,在房间内四处仔细探查,不消一刻便发现两枚超迷你型的窃听器,他心念一转,随即坐下来打开笔记型电脑,联络上在日本的弟弟铁维生。
“Hi,亲爱的大哥。”萤光幕上出现的漂亮男孩神采奕奕。
“你有没有查到什么?”铁维臣在键盘上飞快输入:不要说真话,我的房间装了窃听器,有人混进来我身边伺机而动。
铁维生机灵地点一下头,一边敲打实情一边装出沮丧的声音回答:“还没,我抓到的全是小喽啰,就算严刑逼迫也问不出什么,他们好像真的全不知情。”
萤光幕上显示的却是:人赃俱获被我逮住,确实是警方所用的佩枪,所有人的口径一致,据卖家透露,供应商是台湾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在警界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能够只手遮天,偷运枪械,保证不会有麻烦上身。
“百密总会有一疏,你继续查探,有什么进展立刻报告。”铁维臣忙不迭地打着:有没有揪出卖家?
“对方行事十分高明,恐怕一时半刻不容易抓到狐狸尾巴。”
铁维生接着在键盘上打着:对方处心积虑栽赃嫁祸给咱们,各方面都做足了功夫,各个分销点早已人去楼空,逮不到半个人。据闻其中一批为数不少的军火落在鬼冢家手上,或许可以从这个线索跟下去。
“如果需要日本警视厅协助或帮忙,我可以安排一下。”铁维臣神色凝重地叮嘱:关西的鬼冢家数年前和关东地区的组织合并后,已成为日本势力最大的黑道组织,你不可小觑他们。
“我看暂时不用。”铁维生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打道:我打算先前往神户,潜入鬼冢家总部调查。
铁维臣点头应允。“有什么需要你再通知我,万事小心。”
“是,是。”铁维生促狭地眨眼,虽然事情满棘手的,不过要不是这样难搞定的话,便不刺激、不好玩了嘛。
正当他打算离线时,哥哥传来的最后一句话令他莞尔,真是知他者莫若兄也。
那一句话是什么?还不就是——别玩过火,办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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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千羽放下耳机,脱下眼镜、长发披散开来的她看起来清新动人,是个十分标致的美人。不过已然换上一副精明脸孔的她,干练中带点冷酷,澄明水眸更闪着睿智锋芒,感觉像是另一个人似的,任谁也不会把这个凛若冰霜、难以亲近的女人和唯命是从的女佣联想在一起。
凝神思索的铃木反复推敲着刚才铁家兄弟的对话,他们想在日本查探什么?打着台湾警方的名号去追查那批军火的下落吗?铁家居然连日本警视厅也勾结上,怪不得敢明目张胆地偷运军火进日本贩卖了。
铁维臣猜得没错,铃木千羽的确是那名黑衣人,身为鬼冢组干部的她专责组织的内阁事务,这次假装女佣混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调查铁家。
一个月前,铃木收到属下的汇报,发现两批来路不明的军火相继流入了关东地区,并以东京为首,在地下秘密贩卖,而当中涉及若干东京地区的鬼冢组组员。
涉嫌和外人勾结、私自贩卖枪械的组员,是合并前在东京地区活跃的旧有组织余党,虽然他们已投效鬼冢家多年,但一直存有异心。他们此次以鬼冢组的名义来犯案,令现任组长鬼冢正希震怒不已,为了维护鬼冢家的声誉及威望,正希少爷下令肃清叛徒以儆效尤。
于是铃木千羽便奉命展开调查,虽然初步搜集回来的情报,显示出幕后主谋是台湾的铁家,但却一直欠缺实质证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铃木把其中一批军火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收,然后静待犯人自投罗网,可惜“物主”迟迟未有进一步行动,所以她才会亲自混进铁家探查真相。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就连台湾警方也介入了,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却是他们竟委托嫌疑最大的铁家来负责调查,到底他们是打算官官相护还是别有内情?
看来事情变得耐人寻味了,不过铃木千羽深信能够解开这个错综复杂谜团的钥匙一定在铁家身上,所以基本上只要她继续待在铁维臣身边,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就算他已经敏锐地发现她的异样,甚至开始怀疑她的身分,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他应该暂时不会有所行动。因为还没弄清楚敌人的真正身分及意图前,不作任何迎战准备而贸然对质的话,毫无胜算可言,而且亦不能解决事情。
再者,从他刚才故意用一份假文件来试探她,而没有当场把她逮个正着,可见他只是想求证自己的揣测,并不打算揭穿她。
所以这场角力赛才刚开始而已,且看谁先自泄底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