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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口不提爱 第5章(1)

  “被我说中了,嗯?”清澈酒液正要下肚,他勾着玩味的笑容略顿,朝眼前不发一语的人儿举杯,继续好心情地昂首饮下。

  钟盼儿倔气地强迫自己专注在西餐盘内的干酪烤扇贝,才能忍住不去撕烂对座宽肩男人笑谵的唇。她直想找个水杯塞进他嘴中,因整个饭局下来他没有一句话是好的。

  “哈哈,我不得不说你的表情取悦我了,我的未婚妻。”忘记当领导者的第一条法则了吗?心里所想的怎可以这样直接表现在脸上?

  “你可以停止落井下石了,上官先生。”

  钟盼儿的银叉极力维持平稳,根本食不知味,然而满腔愤慨不平却找不到话反驳他;确是她任人不善,作为董事主席实在责无旁贷。

  对于奥利海运的竟标,昊天势在必得,专门顾问的资料也准备充分,一切的股价内幕、盈利概观无一不深入透析,最终拍板敲定洽购价;她放手让他们去处理,但代表的竟标组员却自以为获得可靠的内部消息,临时调低出价,结果被竞争对手以极少的差距价格标下。

  这份期货交易对年终的业绩有很可观的进帐,表面上她保持风度恭贺对手,然而背后这一道气她却怎样都咽不下!

  整个小组在踏入公司的第一时间便获悉已被裁撤。昊天不需要毫无远见的员工,计较蝇头小利而和亿万利润失之交臂;她并下令彻查对方有否收买下属的可能,保留法律追诉权,怕相熟的同业可能已对她公司人员的忠诚度起猜疑。

  “我真找不到你投不到这次标的原因。”不论是盼儿她认知里的缘由,还是背后她未知悉的因素。

  他迳自斟酒。他们的谈话涉及商业机密,钢琴手、服务生都被遣到门外,反正是自家饭店的人,他说了算。

  上官耀司尝试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但她可不领情,拿走半满的酒杯;他耸耸肩,很随和地自赏自饮,和孟买无关的BombaySapphire,还能凑合着喝。

  钟盼儿不说话,全力解决桌上的晚餐主菜,连甜品也打算免了,反正进饭店时记者已拍过他俩的照片,她和新闻界交情不错,对双方家长交差的照片不会太难看。她可以离开了。

  她得回去收拾烂摊子,也许是翻查记绿或者跟进其它的投资机会,起码不是坐在这里继续听他废话。

  “要不要我派人帮你?”

  “不要。”看样子就知道他只长一张嘴,分明等着看好戏的恶劣口吻。“你不见得会那么好心。”

  自跟他订立婚约以来,她得到的护荫不少,商途也渐渐平顺;但这可不代表她是那种一旦有事就躲到夫婿后面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尊严。

  “真了解我呵,盼儿。”上官耀司几乎想拍手鼓励-在他身边几年,总算摸熟了他在商场上的性子,不错。

  “但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男人是很矛盾的。”他手轻佻地抚上烈酒瓶身的标签,滑过一行行的细字,不介意代别人提点她:“你得顺着他的毛摸,撒个娇做做样子,就算他表面上还是文风不动,说不定最后他就会悄悄放弃初衷,去应你所求。”

  他都当面这样教育她了,伊人到底领受到了吗?

  “那你去找你的女人玩这一套吧。”她也知道上官和钟家的联姻无疑是替他以往的风流帐做背书,可是到目前为止她还不在乎。“别算我一份。”

  “小东西,我真想看清楚你这话有多言不由衷。”他不改邪笑,一桌酒菜已近尾声,他们的话愈来愈接近心底。

  “别用这么恶心的话喊我,这里没外人,你还是省点好。”钟盼儿撇开凌厉眼神,无关羞怯。即使双方家长谈好,子女愿娶愿嫁,但她深信不管他们再订婚几年还是培养不出什么感情,要是婚后能继续保持相敬如宾已属万幸。

  “说的也是。”他受教地点头,像普通的兄妹闹脾气,最后居下风的还是哥哥。上官耀司放下酒杯,漫不经心地续道:“对了,你知道我们婚礼的详情吗?”

  钟盼儿听见他的话,身体明显一僵。“我前天才收到请柬的草稿。”

  压花的白色卡纸里头当然没有结婚照,只是简单地以新人署名写上邀请的字句等等,初步预计二百桌酒席,在他的饭店举行,方便收宣传之效。

  仪式的日子……在两个月后。

  明明早知道会发生的事,但当她从井宫辅仁手上接过柬函阅读时,心里还是一阵紧揪,想起的第一个人是……翔。

  “我昨天收到。”他脸上露出一副“好不甘心,你赢啦”的可惜表情。婚礼秘书已帮他们敲定时间,总之主角只要根据时间地点上场便是。“到时穿漂亮点,我可不想演到一半笑不下去。”

  “彼此彼此。”她损人的话不比他差,但盼儿无心表现,只敷衍过去。

  她知道他为了他爷爷的遗产而接受婚事安排,他们除了略略可交换的商业意见之外从不投契,也并不相爱,可是为什么他始终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迄今仍一脸轻松?

  隐隐察觉不妥,但她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官耀司嘴角维持着笑弧看她,也看落地玻璃窗外最广阔的夜景。盼儿有什么好摆个小媳妇的委屈神情对着他的?她只需按着别人安排好的路走,不就是了吗!

  真是不懂人情世故。

  她搞不清楚变得奇怪的,到底是不是只有她一个。

  撇除今天整日忐忑不安地等待和他约会不提,就算现在来到他夜店的私人套房里,她在他面前还是反常的。

  乔晓翔这次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些,在瞧见他的刹那,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想他。

  她起身紧紧搂住他,从来没有这种渴望依赖他的软弱。被太多事情烦扰,以致贪恋他能带给的安心感觉……钟盼儿自他怀里抬头,发现乔晓翔脸上神色略倦,正想开口询问,他外套的口袋震动起来。

  他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亲亲她的发顶,跟着别过脸去接手机,说话不多,大概是应诺对方的话,就收了线。

  “是谁?”她不经意地问,直觉告诉她他晚上的忙碌和这有关.

  他一如以往地关机。“没什么,只是同事交托一些事。”

  乔晓翔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她身上,搂着她的肩回到厅后睡房,没有把后续说出。日本九州稍早前发生地震,那边的酒窖有些存货损害,刚才保险公司的评估师报价损失逾亿。

  但他用不着把这些告诉她-在他身边,她只需要快乐。

  坐在床上,他双掌仍环着她腰部,让她放松地倚靠着他。从不是个聒噪的女人,但在他怀里,她习惯把最近的一切跟他分享,公司的事、奥利的失标,还有……不久后的婚事。

  在两人初交往不久,翔已知她接受联姻,但当要告诉他正式的婚礼日子时……她迟疑着不知要怎样开口。

  钟盼儿盯紧着他的脸容。在知悉她的婚期后,他平静的表情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变化;他眼里的黯然掠过得太快,她没看见。

  他沉默半晌,定种锁着双臂间的她,淡淡轻问:“那你要我出席吗?”要,他便去。

  “不要了。”她摇首,她会无法在那时面对他。

  “好。”乔晓翔埋首在她发问答允,不作二话。他唇在上面游移……话题结束了吗?她落寞地闭唇,看不见翔的表情,仅感觉到自己心里那掩不住的空洞失落。

  是的,她不应猜想着他的反应,他只会一味应允她,不改对人淡漠的性子……约定限期的完结对他没有影响,反而是她,纠心地放不开。

  究竟她在期待什么?又在恐惧些……什么?

  强迫自己冷下心肠忽视怀中女子的胡思乱想,他薄唇从发问漫至她唇畔,轻咬那下唇提醒她的失神:“你唇好干,要不要我帮你调杯酒?”

  “你还想工作吗?”她勉强回神,没好气应道。他噙着浅笑点头,从容地离开床边,赤裸着大脚走到酒吧区,那里的酒柜里有几瓶可供选择的酒。

  她靠在床上看他,乔晓翔低下头无言调理;他必须做些熟稔的事,方能保持自己不致在她面前失控。

  错乱的思绪千回万转,撕裂、坍塌,犹如找不出迷宫的出口处……在抬头一瞬,他强迫自己恢复冷静面容,单单拎起一杯琥珀色的龙舌兰回来。

  “我不太喜欢橄榄的味道。”她眯眼,望着里面浸染的小巧果实。

  “就一口好吗?”乔晓翔出声要求,没理会她地举杯喝进酒,然后执起她的下巴悉数渡入红唇里。

  他把酒杯随意放在柜上,两手拥住她的肩膀,那一口的感觉好漫长,就算吞下甘液,酒精味儿在他们口中徐徐沿着神经末梢灼烫而上,融化了她的唇腔,想张嘴吐出酣红的闷热,但连最浅的呼吸都是缠绵。

  ……

  房里弥漫着驱散不去的热晕和麝香味道,她不太敢回望那温柔的深视,但仍是爬了起来,从后搂住坐在床畔的男人。

  “怎么了?”他有些受宠若惊,半晌,才将她勾回怀里。今天这么黏人的?“你觉得累吗?”

  “有点……”盼儿软软地坐在他腿上,下巴抵住他坚硬的眉头,有些内疚地望向那同样泌出薄汗的背部,上面纵横留下鲜红的抓痕,每一划,都是情动的证据……

  她不语,以指抚过,抬眼望向翔深邃的侧脸,一阵暖烘在心窝泛起……红唇微张,覆上他因沉思而紧闭的唇瓣,由浅至深地撩拨。

  而他,彻彻底底地呆住。

  无措的眼神、僵硬的手,连她都感受到了。盼儿不解地张着眼,他脸庞至颈际皆蔓延起烫热的红……她蓦然察觉,不禁失笑。“翔,你在害羞?”

  那刚刚和她做尽一切坏事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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