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晟睿压根儿不想再理那边的人,所以即便听到些什么也完全是听而不闻。
纪芙柔就更不用说了,每天待在家里吃饱睡,睡饱吃的做个爽爽的孕妇,爽到都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哪里还会记得庆州裴家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糟心事。
总之,对纪芙柔来说,日子在平静与幸福中一天天的滑溜过去,转眼间就来到她快要临盆之时。
裴晟睿很紧张也很担心,从前几日大夫说应该就在这几天会生产后,他就把生意上的事全丢给李诚去处理,自己足不出户的待在家中,寸步不离的守着快临盆的妻子。
纪芙柔也有点紧张与担心,毕竟她在生小希望时着实吃了不少苦,虽说那时情况特殊,小希望是意外早产的,但她还是会害怕啊。
兴许是被她的不安情绪所感染,裴晟睿也变得有些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跳起来,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也因此,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他的一双眼睛已变成了熊猫眼,让纪芙柔看了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你别这么紧张,大夫和稳婆不是说我的状况很好,顺其自然就好,不会有问题的。”她安抚他道。
“我知道,我没紧张。”他睁眼说瞎话。
纪芙柔无奈,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却突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收缩,可是她并未感觉到疼痛,所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生了。
才刚这么想而己,又一阵明显的宫缩传来,接着便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流了出来。
瞬间,她第一个想法就是羊水破了,她要生了。
“晟睿,我好像要生了。”她赶紧抬头对孩子他爹说,怎知却见孩子他爹的脸莫名的有些苍白。“你怎么了?”
“你要生了?”他紧张的问道,看到她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像和他听说女人要临盆时的反应不太一样,“你怎么不喊疼,肚子不疼吗?”
“很奇怪,好像没什么痛的感觉。”纪芙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着感觉又宫缩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坐在她面前的孩子他爹突然间倒抽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她关心的问道,完全忘了自己才是要临盆的孕妇,因为她真的不觉得肚子疼,就是肚子有种收缩和往下坠的感觉,还有腰酸酸的。
见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不适,裴晟睿也松了一口气,以为她还没有要生,因为这几日他实在闹过太多笑话了,所以这回他冷静了许多。
他先回答她的问题,道:“不知道,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是吃坏肚子了吗?”
“感觉不太像。”
“那——”纪芙柔正想问他要不要请大夫来看时,感觉肚子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收缩,这回有些疼,但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看见裴晟睿又猛然倒抽了一口气,瞬间疼得整张脸都泛白了,就好像阵痛要生孩子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等一下!
一个离奇的想法突然从她脑袋里一闪而过,她忍不住脱口道:“我的天啊。”
“怎么了?”裴晟睿忍痛的问她。
纪芙柔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等着自己的肚子传来下一波的宫缩。
来了!
“嘶。”裴晟睿忍不住抽气出声,脸色泛白,拳头紧握。
“哇!”纪芙柔也忍不住再次脱口惊呼道:“这不会是真的吧?”
她在上辈子的确听过有这种情况,夫妻相爱至深,老婆在生孩子时,老公能感同身受的与老婆一同承担分娩的痛苦,这事说起来很像天方夜谭,但是确有其事。所以,她不会这么幸运,成为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那个女人了吧?
在裴晟睿再度随着她的宫缩而抽气忍痛时,她已经不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女人了。
“晟睿,你听我说。”她抓着他的手,认真而严肃的对他说道:“你现在的疼痛就是女人要生孩子时阵痛的感觉,你正在帮我痛着,所以我才没那么痛。痛楚的频率会愈来愈密集,直到我将孩子生出来为止。你明白我说的吗?”
裴晟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她,“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过有这种事。”纪芙柔摇头道,感觉宫缩的阵痛愈来愈频繁,疼痛感也愈来愈明显。
当然,她的夫君比她痛得更甚,因为他已经咬紧牙关了。
“你忍着点,亲爱的。辛苦你了,我爱你。”她忍不住倾身吻了他一下,有些同情他。
如果她是全天下最幸运的那个女人,那么他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男人了。
“我叫人来扶我去产房,你就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也别担心我。”说完她立即扬声朝门外唤道:“白露和白雪在吗?我要生了,你们快进来扶我去产房。”
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太太这几日就要临盆了,因而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当,一等太太肚里的孩子有动静,所有人便各司其职的迅速动了起来。
唯一的意外就是裴晟睿了。
纪芙柔在阵痛的间隔期间,突然伸手抓住待在她身旁陪产的春花,对她说:“春花,你让人去找张虎来,叫张虎去陪二爷。”
“陪二爷?”春花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
“快去!”纪芙柔没力气与她解释,因为新一波的阵痛又朝她袭来。
她的孩子迫不及待要出生了。
***
没生过孩子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生孩子的那种痛是什么感受,裴晟睿也没生过孩子,可是经过这回的感同身受后,他敢说全天下除了生过孩子的女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了解那种痛楚了。
他整整痛了四个时辰,痛了一整个晚上才将他的次子给痛出生,真的是好不容易。
这一晚张虎都在一旁陪着他,从一开始紧张得要去寻大夫来替他看“病”,到被他拦下得知他是什么情况后,张虎整个人都懵了,然后一整晚都带着傻眼的表情看他的主子经历女人生孩子时的各种痛,看主子抽气呻吟,看主子握拳低吟,看主子咬牙低吼来抵御那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张虎跟随裴晟睿许多年,知道主子对痛楚的承受力有多大,而今见他痛得脸都变形了,又怎会不明白这生孩子会有多痛?也因此,在经过这一夜之后,张虎对妻子也更加体贴,大有跟随他的主子成为府内第二位宠妻狂魔的迹象,当然,这是后话了。
府内的第两位小少爷平安诞生,虽然他爹为他的到来而痛得死去活来,但傻爹还是开开心心的大发赏银,把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乐得阖不拢嘴,各种赞美祝福的好话说个不停。
之后,洗三礼,满月礼,周岁,回回大办。
次子如此,长子的生日当然也不能含糊,一样大办特办。
如今沛城人都知道,沛城裴家这位年轻的当家人不仅是个宠妻狂魔,也是个爱子狂魔,其宠妻宠子程度用令人发指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也因此,沛城里不知不觉间多了许多怨妇、怨偶,个个都被羡慕嫉妒恨所迷了眼,也不想想什么锅配什么盖,就算当初嫁给裴晟睿的是她们,她们也不可能得到裴晟睿对纪芙柔的钟情宠爱,因为她们不是纪芙柔。
没错,就像女人们羡慕嫉妒恨纪芙柔那样,也有很多男人羡慕嫉妒恨裴晟睿能娶到纪芙柔这样一个貌美如花又能点石成金的女财神,若是换做他们娶到这样一个美娇娘,他们也愿意变成宠妻狂魔好吗?
总之,不管外头的人私底下怎么讨论裴晟睿和纪芙柔这对夫妻,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都毫不在意,因为别人再怎么酸葡萄,他们一家人都还是过得开心快乐、幸福平安。
“所以就让那些人继续酸咱们一辈子,咱们一家人继续幸福一辈子好了。”
晚上,纪芙柔与夫君闲话家常的聊到此事时,有些得意又有些小坏心的以此做为结论。裴晟睿听了只觉得好笑,目光柔柔的凝视着妻子,问她,“你觉得幸福吗?”
纪芙柔毫不犹豫的点头。她何止幸福,根本就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上辈子的她一直梦想能当米虫,没想到这辈子不仅如愿做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还生了两只可爱的小米虫,母子三人都被眼前这男人惯得宠得不成样,简直幸福得太梦幻,太不真实了。
不过摸摸她腰间的幸福肥,她又觉得这幸福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好想拿把刀子把这圈幸福肥给铲掉啊。
“真的觉得幸福吗?那怎么会是现在这种表情?”裴晟睿伸手捏了捏她有些愁眉苦脸的软嫩脸颊。
“我好像愈来愈胖了。”纪芙柔嘟嘟囔囔的说,这大概是身为米虫的她现今最大的烦恼了,因为太幸福了,结果愈来愈心宽体胖。
“一点也不胖,这样很好,抱起来舒服,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前太瘦了。”裴晟睿将她拥进怀里。
“真的吗?”纪芙柔立刻就被安抚了,眉开眼笑的问着他。
“真的,我每天晚上的表现还不足以证明吗?”裴晟睿低头亲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她的毒,对她的爱才会上瘾到愈陷愈深,无法自拔的地步。
纪芙柔忍不住轻笑出声,对于夫妻俩的“性福”生活,她真的只有满意两个字可以形容。
她伸手回抱着让她身心都幸福到不行的男人,温柔缱绻的凝视着他,告诉他,“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我也是。”裴晟睿露齿微笑,再度低头深深地吻住爱妻软嫩的香唇,翻身将她压倒在床铺上。
人生得意需尽欢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