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感觉一会儿就会降下大雨,你一定要这时候到省城?”
“事关重大,这一趟我不能不去。”他蠢擎中的蓑衣,将它挂在马的臀上。
“可是……”她总感到心慌慌,这预感不是很好,却又说不出口。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向前双手按着她的双肩,柔声安抚,“好不容易等到吴忠义与对方接洽,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只有将这群人一网打尽,三江的百姓才能脱离这痛苦。
“同时我们也能藉这机会一举拉下薛浩然,有薛浩然在,太子就别想顺利登上皇位,我必须帮太子扫除眼前的障碍,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只有罪证确凿、人赃俱获才有办法将那一挂人从高位上拉下,老大这太子的位置也才能安稳,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薛浩然那个老贼有逃脱的机会,自己必须亲自出马。
“信守承诺是没错,可……我想你自己也察觉到了这次任务的凶险……”
“玖儿,我是个武将,保卫国家是我的任务,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临阵退缩,而这次的是太子与薛浩然的战争,我必须挺身而出。”
她抿了抿唇,担忧又不舍的望着他,“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无法阻止你前去,我只是担心……”
“玖儿,我跟莲生都是太子的人,我们既然认了太子为老大,就必须替他分忧解劳,这是当时我们所许下的承诺,但凡我们之间任何一人有难,另外两人都必须挺身而出,我不能为了个人安危而背信忘义。”他耐着性子同她说道:“而现在就是太子人生之中最大的危机。”
她知道自己继续绊住他只会让他更加挂心与走不开,她不想他执行任务时心里还挂念着她,火速调整好心情,噘着嘴嗔他一眼,“瞧你说的我好像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谁说我们玖儿不明事理,玖儿是全天下最明事理的女子。”见她想开了,积压在战慕寒心头的为难也消散无踪,他宠溺的拧拧她的鼻子。
“全天下?你这话说得很没有诚意耶,好敷衍!”
“在我心里就是这么认为,自然是这么说的。”
她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常跟莲生一起吃饭?”
战慕寒脑筋一时没转过来,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并不常,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口水吃多了啊,否则怎么跟他一样油腔滑调,专哄女人开心。”
闻言,他自喉头发出一记轻笑,猝不及防的勾起她的下颚,沙哑道:“我不吃他的口水,只吃你的口水。”
炽热的唇覆上,他吸吮着她水嫩香甜的唇瓣,时而温柔的轻撩勾勒,时而激狂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探进她的口腔,热情追逐美妙的丁香小舌,与她共谱一场情爱追逐戏码。
直到察觉到怀中的心上人呼吸有些不稳,他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眼底闪灿着炽热光芒,看着眼神迷茫心上人。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魅惑道:“对我来说,你的唇比你亲手酿的酒更加美味,总是让我无法克制。”
“你!”如此露骨的表露他内心的欲望,她的脸蛋瞬间布满红云,“你胡扯什么……”
“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不是胡扯。”
他将她拥进怀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灼唇再次攻城掠地,入侵她染满甜美津液的蜜腔,汲取她口中的芬芳香甜,强势搅动,逼迫她的小舌与他追逐嬉戏。
此时,一记不合时宜的惊呼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啊!”
这声惊呼将他们从忘情的沉醉中拉回,连忙松开对方,尴尬才刚浮上心头,两人马上又听到一句睁眼说瞎话——
“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紧接着是“砰”一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一连串破坏气氛的响声将所有的暧昧氛围打散,两人互看着对方,相较于战慕寒一脸淡定表情,米玖乐脸蛋上盈满着尴尬与羞涩。
“这……你、你不是要去找莲生,赶紧出发吧,免得遇上大雨……”他的眼神太火热,像是要将她吞噬,她局促的推了推他。
好事被打断,战慕寒心底多少有些抱怨,“真该赶紧替欢欢说门亲事,把她嫁得远远的,免得日后成天坏我好事,多来几次,我跟你未来的幸福就毁了。”
米玖乐岂会听不出他话中藏着的含意,红着脸用力捶了下他的胸口,“不正经!”
“太正经怎么将你娶回去?”
“你说什么!”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长臂一勾,再度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吮了下她光滑的额间,目光含情脉脉的锁着她语气慎重严肃,“玖儿,待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可好?”
对上他深邃坚毅,没有一丝戏谑或是玩笑的眼神,须臾,她轻轻一笑,“好!”
染着娇羞的甜美笑颜宛如刹那绽放的花朵,在这一刻驻进他心头,成了永恒。
“等我。”他不舍的松开她,转身翻身上马。
米玖乐朝他挥手送别,猛然瞧见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连忙取下,镯子在脱离她手腕的当下又变回了玉扳指。
“慕寒,等等。”她伸手将玉扳指递了过去,“这戴着,它可以保护你。”
他看着掌心上的玉扳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答应我,戴着它,不要拔下。”她拉着他的手耳提面命,“把自己平安的带回来给我。”
他甩开心头浮现的异样感觉,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将玉扳指套进右手的拇指上,一瞬间,那熟悉感再度涌上,他眸光深幽,若有所思的看着玉扳指。
这玉扳指大小刚好,没有一丝缝隙,完全感觉不到压迫,紧贴在他的指上,好像天生就是他的物品。
“好了,你自己在家小心点,注意门户,我走了。”说完他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一直站在屋旁那株大树上看着他们的巫仙,看到她将玉扳指交给他,震惊得愣在当场,待他回过神来,战慕寒已经离开,他只能焦急地拍着翅膀飞向她。
“米玖乐,谁叫你把玉扳指送给战慕寒的!”气急败坏的怒吼如闪电般劈进米玖乐的脑子里。
她皱眉瞪了眼巫仙,“有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我担心他会出事,这玉扳指是仙器,肯定有自我防护的功能,所以我才暂时将玉扳指交给他,保他平安。”
“你、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大事!”
“他平安回来后就会还我了,你急什么。”她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即将去执行任务的战慕寒,就是想将玉扳指交给他,直觉只有将玉扳指戴在身上才能保他平安。
“我急什么?万一他回不来,或者是存着私心不还你呢?”巫仙破口大骂。
“既然这么担心,那你跟过去看看啊,你的诅咒之力说不定还能帮他一把,让他平安归来。”她耸了耸肩,赖皮道。
巫仙气得倒仰,一只翅膀直指着她,声嘶力竭地怒喝,“好,好,你这不知所谓的小仙,竟被美色所误,不知严重性,这笔帐本巫仙给你记下了,玉扳指能平安回来最好,若不能,你这小仙别想再回到天庭!”
落下狠话,巫仙拍着翅膀追着已经不见踪影的战慕寒而去。
如瀑的大雨连续下了近十天,一直没有减缓的迹象。
一群穿着藏青色装束的蒙面人埋伏在山洞里或是大树上,直盯着前方树林里正在进行交易的那队人马,为首的那人正是三江总督吴忠义。
所有罪证已经收集齐全,独缺人证以及人犯,这一次若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便可将多年来把持着朝堂呼风唤雨的薛浩然以及他的人马全送进监狱。
薛浩然仗着有个当皇后的女儿,在朝堂上专断独行,嚣张跋扈,欺上瞒下,勾结内侍,收买禁卫军和官吏,朝廷及后宫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知道。
有了国丈这崇高的地位他还不满足,假传旨意垄断东宁国的经济命脉,甚至勾结外敌,为的就是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让这天下变成薛家的天下。
当今太子杨羿是先皇后所出,乃皇上的嫡长子。先皇后在十年前病逝,过世半年后,皇上立四妃之中的德妃薛佳豫为后。
当时薛佳豫的大哥威武将军薛猛打赢一场大胜仗,结束与敌国长达八年的战争,加上她又刚生下五皇子,各种荣耀恩宠于一身,因此大臣们这才推举由德妃为后。
皇上大喜之余给了薛家各种恩宠与权力,大力重用薛氏族人。
薛浩然深得皇上的信任,逐渐掌握大权,内心也不再安分,觊觎起皇上的位置,处心积虑开始布置规划。
他最先想要除掉的人便是太子杨羿,太子府中布满他的眼线,他多次派出杀手暗杀,也在太子的饮食中下慢性毒,欲取其性命。
太子心知他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欲除之后快,于是想了借口搪塞皇上,暗中离开京城。
在一次群架中,战慕寒跟莲生无意间结识太子,之后太子毒发,两人为他寻来救命解药,三人从此成为愿同甘共苦的结拜兄弟。
太子这才说出自己的身分以及他的困境,那时战慕寒跟莲生便发誓要为他扫除障碍。
当时东宁国与西歧国正好爆发战争,战慕寒拥有一身功夫,于是看到征兵公告后决定从军,累积军功以便日后成为太子身后最坚固牢靠的一面墙。
莲生虽然也会武功,但他选择走文官这条路,第一次下场参加科举便考了一个状元回来,并深入敌方,进入薛浩然门下,暗中收集这一派人马的罪证。
战慕寒从军后,一切如他所期望的,很快便累积了不少军功。
为了爬得更高,他冒险只领着一百人小队夜袭敌军,取下西歧国将帅首级,逼得西歧国不得不投降,也因此一战成名,又领军夺回二十年前被西歧国侵占的国土。
之后他剿了长踞于黑凤山上令朝廷闻之色变的土匪窝,又打败不时侵扰沿岸百姓的海盗,破了海盗的海上据点及海盗窝。
几次的行动运回来大批金银珠宝及矿藏,让皇上对他是更加重用,封他为二品骁勇将军,掌握三十万大军。
战慕寒爬得太快,引来薛浩然踉薛猛的忌惮,他深知继续待在骁勇将军的位置上掌握三十万大军定会为自己遭来横祸,而他若死,太子定不保。
正好当时他也出了状况,罹患失眠症,于是他以身体不适,欲找天下名医治病为由,辞了骁勇将军的官职,缴回虎符,隐姓埋名多年。
薛浩然以为战慕寒缴回虎符,他所带出来的那三十万大军就会听令于他们,然而那三十万大军在发现皇上不再可靠后就转而效忠太子,他们只是蟹伏,等着太子一声令下,登高一呼便会不顾生死勇往直前。
战慕寒与莲生得知交易日期提前的当晚,有一封机密消息传来——皇上病重。
因此他们必须趁着皇上未驾崩之前拿下薛浩然,将他跟薛皇后以及所有党羽送进监牢。
不然皇上若是驾崩,太子也很难继位,定会死于“意外”,由五皇子这个十岁小儿登基。
如此,薛浩然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再过不久,五皇子恐怕也会死于意外,这天下很快便会成为薛家的。
“慕寒,你瞧,接头的人来了!”莲生抹去脸上的雨水,指着前方过来的一批人马,
“那穿着,是西北塞外的人。”
“看守边关的人有两人,一个是陈将军,一个是王将军,每半个月轮一次。王将军是薛浩然的人,这半个月正好轮到他看守,不过这阵子大雨不停歇,严重影响到出关时间。眼看轮值的时间就要结束,他们若再不把银两送出就要运不出去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今明两天一定会有所动作。”
“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塞外冬天最缺的是食物跟保暖衣物,他们不要这些,却要一大堆银子做什么?还约在这种地方。”
“我的人已经查到,粮食跟保暖衣物等物资前几日已经送出去,在边关等他们了,现在只差把银子交给对方,对方便可以随时离去。我猜测这笔银子有可能是他们用来购买军需,像是兵器、塞外马匹的尾款。”战慕寒用着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将他的猜测告知莲生。
“这群贼人!”莲生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些人抓起来狠揍一番。
“别冲动,现在双方的戒备还未松懈,等他们开始数银两时再动手。”战慕寒比了下手势,埋伏在周围的手下不约而同的点头表示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