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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医妃(下) 第二十一章 医室医家(1)

  这回回府,秦肃儿只带了润青和珊瑚,其他人还是留在她置办的宅子里制药,如今他们各司其职,她除了月银之外还发给他们薪水,他们找到生活的重心和乐趣,天天都忙得十分起劲,她可不想剥夺他们的这份活力。

  萧凌雪对此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无妨,府里的下人都是你的,全部随你差遣。”

  这是他的意思,自然阖府上下都得到了“听从王妃”的旨令。

  这几日皇上要阅兵,萧凌雪得随侍在侧,都是天一亮便直奔京城郊外的大营驻地,翼王府人心惶惶,猜想着王爷不在,王妃肯定要整顿府里了,她要铲除异己,重用自己人也是当然的事,尤其之前冷待过她的人,比如大厨房的人,都绷紧了皮在等待发落。

  所有人战战兢兢,可一整个上午过去,毫无动静,惩戒没下来,王妃也没召见任何人。

  秦肃儿在房里写“讲义”,把每个部位的开刀程序仔仔细细的写下来,韩青衣有心要学,她乐得教他,她写的讲义将来会成为太医院的传家宝,自然不能马虎。

  下午,她正歇会儿在喝茶时,珊瑚进来禀道:“王妃,冯大总管求见。”

  秦肃儿点点头。

  再次回府后,她记得见过冯大总管几次,但他都是低着头在听萧凌雪的吩咐,好像有意无意在回避着什么,她也没放在心上。

  冯敬宽躬着身子进来。“老奴见过王妃。”

  台词他已演练好了,老奴年事已高,请王妃准许老奴告老还乡云云。

  昨儿夜里他悄悄进宫见过太后了,也把自己对王妃做的胡涂事向太后坦承,太后责骂了他几句,最后叹了口气,说王妃若铁了心要赶他出府,她也不能说什么,她会为他准备一大笔银子让他回老家赡养晚年。

  “冯总管,你来得正好。”秦肃儿看着他道。

  冯敬宽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无妨,他已有了心理准备,王妃容不下他也是自然的事,他并无怨言,只是不能看着小主子诞生,着实遗憾罢了,主子可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呀。

  “王妃有何吩咐?”他敛了心神,忍住老泪,屏息以待地问。

  把他赶走没关系,可大厨房里的人是无辜的,他们是受到他指使才给瑞草院冷饭馊菜的,他必须要为他们求情,让他们留下来,才能安心的离开。

  秦肃儿咳了声,说道:“冯总管,我给你的哮症偏方,你可有按时服用?”

  冯敬宽一愣,本能的点了点头,“有。”

  “症状可有好些了?”

  他又是一愣。“回王妃的话,老奴好了许多。”

  她欣慰一笑。“那就好,切记,要时时记得保暖,适度的运动,要多晒太阳,我再给你开帖食补方子,多食有益。”

  冯敬宽怔怔地道:“王妃,您不是要赶老奴离开王府?”

  秦肃儿不解地道:“我为何要赶你走?我还要忙惠仁堂的事务,日后恐怕也无暇顾及府里的事,还要冯总管为我分忧解,多多担待。”

  他感到五味杂陈,“可老奴先前对您……多有不敬。”

  秦肃儿心里好笑,何止不敬,他是存心不给瑞草院活路啊。

  萧凌雪也对她说过,得罪过她的人,任凭她处置,包括太后派来的冯总管,可她才没有那么傻,既是太后婆母派来的人,非但不能赶走,还要好好收买他的心,何况她对操持府里的事根本没兴趣也没耐心,有个现成人才在眼前,哪有不用的道理?她把这件事轻轻放下,对她没任何损失,往后他必定会对她忠心耿耿。

  “我明白你是心疼荷花才会如此。”秦肃儿看看他局促的神情,微微弯起唇角,随即神情一敛,严肃地说道:“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同样不想荷花死,那是一场意外,我从没有下令要人打死她,她死了,我也很难受,我已吩咐了执事嬷嬷,往后花花的祭日,一次都不可以忘记,我要亲自上香。”

  她这么做也是在为原主赎罪,荷花因原主而死毕竟是事实。

  冯敬宽眼眶一红。“王妃……”

  他都不知道那是意外,还主观的认定是她要人打死荷花。

  秦肃儿见他受用了,又语气温和地嘉勉道:“王爷一直倚重你,往后希望你也能成为我的左臂右膀,我一向缺心眼,管不了这么大的王府,还要冯总管你帮我看前看后,我才能发挥所长,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也听了她在外头开了医馆一事,还救活了小太孙,当下他胸口一热,慷慨激昂地道:“王妃放心,老奴虽然愚昧卑微,但将来一定为王妃尽心尽力!”

  她频频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冯敬宽一走,珊瑚便进来抱怨,“您怎么就这么放过冯总管?想当初他是怎么对咱们的,连块冰都不给。”

  秦肃儿笑了。“这就是多给讨厌的人一块糖。”

  珊瑚蹙眉。“奴婢在跟您说冰,您说什么糖啊?您是不是肚子饿了要吃点心,厨房刚蒸好了栗子糕,奴婢去给您端来。”

  秦肃儿笑吟吟地道,“去吧,多拿一些,顺道把润青、多儿叫来,大家一块儿吃。”

  皇上阅兵期间,萧凌雪早出晩归,没什么睡好,好不容易阅兵结束了,皇上给他放了几天假,他便用力补眠了。

  “王妃……”

  夜里完事,两人未着寸缕的裹在锦被里相拥而眠,心满意足,好梦正甜,就听到处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唤。

  秦肃儿睡眼惺忪的先醒来,萧凌雪也随之被扰醒。

  秦肃儿被他折腾到大半夜,困到不行,呵欠连连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知。”萧凌雪蹙眉,有些起床气的扬声问道,“何事?”

  外面珊瑚怯生生地道:“凌宝肚子疼,疼得很厉害,满地打滚,王妃能不能过去看看?”

  萧凌雪一听就来气。“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秦肃儿医者本能,瞬间清醒。“珊瑚不是说了吗,他肚子疼,满地打滚。”

  萧凌雪更加不悦,“肚子疼不会去茅房,何来扰人清梦?”

  “肯定是去过了,还是疼。”秦肃儿起身穿好衣裳,披上外衣,乌发随意用棉布条扎起,取了药箱道:“我去看看,你再睡会儿。”

  “什么话?”萧凌雪也起来了。“我同你一块儿去。”

  凌宝的房间就在旁边的抱厦里,走路不用三十步,且都是在有屋檐的地方,可萧凌雪还是把秦肃儿捂了个严严实实,怕她受凉。

  房里,凌宝果然是面色苍白,痛得死去活来,秦肃儿让他躺平,取出听诊器来细细听诊,面色十分凝重。

  凌宝呜咽道:“爷……小的快死了,小的死后……您要保重身子……还有,千万不要忘了小的……小的也不会忘了爷的……鸣呜……”

  萧凌雪没好气的道:“你闭嘴!有王妃在,你死不了。”

  秦肃儿拍拍凌宝的脸,大声问道:“凌宝,你回答我,是不是感觉到腰痛、恶呕吐、腹部痛,还有血尿?”

  凌宝冒着冷汗,不断点头,“嗯、嗯。”

  秦肃儿说道:“你是急性肾绞痛,这种痛会痛不欲生,起因是肾结石,简单来说就是肾脏里有小石子,形成原因有很多,将来我再慢慢告诉你。”

  凌宝完全愣住了。“石、石子?!”

  秦肃儿对萧凌雪道:“肾结石是很难得的经验,你马上派人进宫去找韩大人,让韩大人带针管和青霉素到惠仁堂与我会合,最好也把顾太医和吉安带上,还要派人去找刘大夫,同时派人去惠仁堂叫晓锋、晓翠做开刀准备!”

  萧凌雪对她一系列的开刀前准备驾轻就熟了,很快便叫珊瑚速速去吩咐冯敬宽。

  他们火急火燎,凌宝耳边却是响起了从前他为难秦肃儿时,秦肃儿对他说过的话——

  我见五爷一面就走,只要确定他平家无事就好,你再不讲情面,要知道人活在世上很难说的,改天你被人捅了或是哪个脏器损了,有个三长两短落在我手里,我可不保证会救你。

  想到这儿,凌宝顿时头皮发麻,“王妃……王妃娘娘……小的、小的知道错了……求您手下留情,不要……不要把小的身上不该割的脏器给割了……”

  萧凌雪不悦。“胡说什么?胡涂东西!你识得王妃也有一段时日,王妃是会公报私仇的人吗?”

  凌宝哭丧着脸,“王妃当然不是那种人,可因为小的、小的一直对王妃不敬……所以很、很难说……”

  秦肃儿好气又好笑,“在我眼里,你只是病人,要整你,也得等到把你救活了再来整,欺负患者可不是医者会做的事。”

  萧凌雪嗤之以鼻地道:“你别费功夫理他,这小子冋来不知歹、吃里扒外,等救活了你再踢他两脚泄愤。”

  大半夜的,大雪纷飞,三辆马车由翼亲王府往惠仁堂疾驰而去,在月色下留下长长的车轮痕迹。

  林晓锋接获了通知,已做好了开刀前置作业,晓翠也在候着,韩青衣、顾太医和吉安都到了,刘大夫最后一个赶来。

  凌宝躺在开刀床上,所有各就各位做好了准备。

  秦肃儿道:“韩大人,你学习针灸麻醉也有所成了,今日就由你来做针灸麻醉。”

  韩青衣眼里发光。“是!”

  从前他不可一世,如今透过秦肃儿,他已深深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要学的还很多……

  凌宝术后恢复得很快,还把从他肾脏取出的结石请工匠串成项链戴着,逢人就炫耀是从他身子里取出来的石子,让秦肃儿哭笑不得,在现代可没人会这么做,结石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凌宝不会傻到以为那是什么舍利子吧?

  总之,经过这次的手术之后,凌宝对她是五体投地,又收服了一个人,她也挺有成就感的。

  冬日寒风一阵比一阵冷,秦肃儿偏爱在廊下赏雪,她说可以清醒脑子,珊瑚劝不动,只好陪着,不时给主子更换热好的手炉。

  不多时,前方回廓有人转了出来,赵于婳一身雪白的狐狸皮斗篷,走动时可见盘金彩绣祆裙,头上簪着点翠珍珠步摇。

  见到秦肃儿,赵于婳面色冷锐,立即带着丫鬟掉头离去,空气中彷佛能听见她走前还不屑的哼了一声。

  珊瑚皱眉。“又来了,那个赵姑娘好生无礼,明知道您是王妃,却从不过来问安。”

  秦肃儿漫不经心地道:“你当没看见她不就好了?”

  珊瑚对于赵于婳总是愤愤不平,她倒觉得没什么,反正王府这么大,两个人又不熟,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对她先有敌意的人,她也懒得去应酬,跟不喜欢自己的交朋友,何必呢?

  至于赵于婳为何对她有敌意,凌宝说,那是因为赵于婳喜欢萧凌雪很久很久了。

  凌宝自首他有推波助澜一番,不过现在他已对王妃娘娘“投诚”了,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搧动赵于婳。

  人家把她当情敌,她也没必要热脸去贴冷屁股,只是免不了夜里要追究那罪魁祸首的“祸水”一番。

  杏黄色的帷帐里,萧凌雪除去身上的衣物,黑眸深处跳跃着火焰,好不容易等到秦肃儿癸水结束了,他再也忍不了,迫不及待的为她宽衣解带,胯间的分身也迅速觉醒。

  他的大手渴切地在她身上抚摸游移,又如春雨般细密的吻着她,吻了好一会儿,当他放开她的唇,准备进行下一步时,她突然从他怀里爬起来。

  “你不知道赵姑娘喜欢你吗?”

  萧凌雪扑过去把她按在床上,目光发亮,欲火焚身的说道:“那不重要,现在没必要说那个!”

  秦肃儿弓起腿来,使出了杀手锏,“你若不说,今天晚上就不能碰我。”

  他下/身早就被欲火胀得发疼,听到这话,脸一黑,蹙眉道:“她喜欢我又如何?不是你说的吗,她喜欢是她的事,我对她没感觉,她再怎么喜欢也无用。”

  她的眸中浮现淡淡的笑意,“小阿飞翅膀硬了,用我的话堵我。”

  萧凌雪含住她酥胸上的红晕,粗喘着气,嘴角噙笑。“岂止翅膀硬了,某处更硬,小蝴蝶要不要领教看看?”

  秦肃儿微微起身,嘴唇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好,就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他心口一热,蓦地将她拽往怀里,衔住她的唇用力吮吻,火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欲癫欲狂的挺身而入,他要让她知道,他的本事可大了……

  年关将至前,秦肃儿接到倪氏从宜州传来的好消息,她要再嫁了,对象是宜州府姓白的大商家,那人是白家商行的家主,妻子多年前病逝,膝下育有一男一女,倪氏虽是续弦,但她药丸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铺子一间一间的开,因此婆家很是敬重她,两个孩子也十分懂事,同她相当亲昵,还有,原来她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真真是双喜临门。

  秦肃儿很替倪氏高兴,虽然她很想去喝喜酒,可萧凌雪下了禁令,不许她离开京城,因边今年雪势特别大,别说湖上海上都已结冰,无法走水路,连陆上也积雪盈尺难以通行。

  秦肃儿知道他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便也无异议了,派人送了贺礼去,回信说她开春再去宜州。

  开了春,皇上要去京郊的皇家林园围猎,萧凌雪护驾,秦肃儿对于猎杀动物这等残忍的活动不感兴趣,故而没有同行。

  历时五日,她依然每日早膳后便往惠仁堂坐堂,没有病人时便兴致勃勃的开发新药丸,这也是倪氏一直催她的。

  倪氏说,女人钱好嫌,养身丸、安神丸都不及养颜美容的焕肤霜卖得好,归脾汤也是热销款,要她再多开发几款美肤霜或是回春抗老的药丸。

  第四日,她真是有些想萧凌雪了,倒有一些些后悔没与他同去。

  晚膳后,她和珊瑚、多儿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又回屋里写了两张讲义,正想着明白萧凌雪就会回来时,润青撩了珠帘进来。

  “王妃,有个在大厨房做事的小丫鬟来了,说是有话一定要当面跟王妃说。”

  “让她进来。”秦肃儿有现代人的思维,人人平等,她一向不把下人当做下人,王府里如今也人人知晓她这个王妃对下人很是平易近人。

  一个怯生生的小丫鬟进来了,顶多十二、三岁的模样。“奴婢雁儿见过王妃。”

  秦肃儿见她年纪这么小,口气也温和随意许多,“雁儿,你要见我何事啊?”

  雁儿看了润青一眼,似有难言之隐,秦肃儿见状便吩咐润青先出去,雁儿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奴婢的姊姊也在府里做事,前几日下身便一直不舒服,又痛又痒,有时难受到根本做不了事,可姊姊不敢去给大夫看,想救王妃……救王妃为姊姊看诊。”

  秦肃儿思忖应是普通的阴道感染,坊间大夫多是男人,不敢去求诊也在情理之中,她温和的笑了笑。“那有什么问题,你快把你姊姊带过来吧!”

  雁儿情急的跪了下去。“姊姊待字闺中,若是来此,肯定要弄得人尽皆知了,恐会遭人误会不清不白,奴婢斗胆,求王妃入夜后移驾到瑞草院为姊姊看诊。”

  秦肃儿想想也对,还没岀嫁的姑娘,原对此病症就难以启齿了,若再让人知道,肯定要传得很难听,严重的,毁她清白都会。

  不过,有件事她倒是有些意外。“瑞草院?你说瑞草院吗?”

  “是的。”雁儿急急说明,“下人房都是六人二室,怕人多口杂,况且也不好让王妃到人房去,因瑞草院目前无人居住,从前王妃又待过,因姊姊想在那儿等候王妃。”

  秦肃儿点了点头。“倒是想得周到,快别跪了,起来吧。”

  “谢王妃。”雁儿起身,又期期艾艾地道:“奴婢、奴婢不便同王妃一块儿去,请王妇子时到瑞草院,姊姊会在那里、在王妃曾住过的寝房里候着,还有……还有……”

  神色有些忐忑。

  雁儿咬了咬下唇“请王妃自个儿去就好,姊姊不想给人知道。”

  秦肃儿安抚道:“我明白了,你回去转告你姊姊,子时我一定到,也不会带别人去,叫她放心。”

  雁儿暗自松了一口气,低眉垂目说道:“奴婢谢王妃,王妃心慈仁善,一定会有好报的!”

  雁儿走后,润青进来询问,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独自求到上房来,不免令人起疑。

  秦肃儿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她家里困难,想预支银子,来求我,我答应她了。”

  润青蹙眉嘀咕,“这等小事怎么也来求您?跟管事嬷嬷说便行了,真是不分轻重。”

  “兴许是年纪还小,不懂事吧。”秦肃儿笑了笑,继续写她的讲义,想到明白萧凌凌雪要回来了:不如把《阿飞的小蝴蝶》这首歌的歌词写来送给他,他可喜欢这首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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