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内幕是没必要让东方临逐知道,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投其所好,成为东方临逐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的朋友。
“那就好。”东方临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一点都不喜欢风起云和别的男人接触。
风起云举杯示意,两人就在沉香阁里一边畅饮,一边天南地北的聊开。
酒逢知己千杯少,朋友的距离也就这样拉近了。
东方临逐为交到风起云这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暗生欢喜。
而风起云,如她所愿地“培养”起了和维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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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之后,前太子庆王斗志骤失,让向来支持太子的东方临逐一度心烦气躁,当日在海边才会轻易被激怒威胁。
自从认识了风起云,东方临逐的心思渐渐地从庆王身上转移,放开了心,不再纠结失势之事。于是,一有空就往风氏盐行跑,尽可能地占有风起云的空余时间,别有居心地跟着她了解盐市,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减少风起云为盐行去和其他商人应酬跑花楼的可能。
不久后,整个东市的人都发现了维王与风氏盐行的特殊关系,风起云也毫不客气地利用东方临逐所代表的维王府的影响力,无形中增加了风氏盐行许多合作机会。
这日,东分临逐一如既往地一退朝就回府换上常服往风氏盐行跑……不过,此次是坐着马车去风氏盐行接风起云的。
因为,西市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江湖艺人汇演,东方临逐已经让家仆去预定了最佳的观看位置,自己则亲自去邀请风起云。
虽说与风起云认识时间不长,但对她的在乎,却远远超出东方临逐的意料,一颗火热的心,不受控制地挂在风起云身上,十分享受与她在一起放松惬意的感觉,甚至因此迷恋上了与风起云的相处。
尽管风起云的职业是他有些反感的精明狡诈、心思迂回的商人,然而,他相信风起云与其他商人不同,从叶柔的事上可以看出,她与他一样是热血之人,只是她表现得更为内敛而已。
而且,风起云身上还有着许多他羡慕欣赏的特质:冷静、理智、明睿、自信、豪爽……在她面前,他能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放松了。
自从未登基前的新皇性格骤变,那个温和的二皇兄变成了冷酷的魔鬼,为了母亲的死,大肆报复所有相关联的人,他和庆王不得不绷紧了神经应对。
最后,未见烟硝四起的战争,二皇兄就已全面获胜,庆王的不尽力和不战而败,让东方临逐颇为郁闷,因此无法真正地承认新皇,更别说臣服于他。
在东方临逐的心中,庆王仍是他最想追随的人。
可惜,庆王已无意再争,让东方临逐一时间也迷失了方向,变得心浮气躁,冲动而莽撞。
而今,风起云的出现,让他重新有了目标,浮躁的心绪,不知不觉间因为她淡雅清爽的笑容而沉淀。
他想,他是喜欢这个能与他畅谈的新朋友。
只要一见到风起云,就觉得阳光是灿烂的,天空是明朗的,微风是怡人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于是,他也懒得去管新皇对他的压制,就算新皇让他堂堂一个亲王在礼部挂闲职又怎样?这样的安排,反而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找风起云呢!
一想到要见风起云,东方临逐就吩咐马夫加鞭快行。
“起云,西市今日有表演,我们一起去看吧!”东方临逐的马车在风氏盐行前停下,跳下马车冲到柜台前,期待的热切目光闪闪发亮,视线舍不得离开眼前英气秀丽的脸。
“好啊!”风起云不假思索地答应,即使盐行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处理,但对东方临逐的要求,她秉持一贯作风,投其所好,予取予求。
她刻意又不着痕迹的讨好,成功地成为东方临逐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让这个新朋友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嘿嘿,风氏盐行以后仍需要维王多做贡献,陪他看戏,这种应酬算是相当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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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是京城休闲娱乐的大本营,与东市隔着朱雀大道,南临明沧湖,各种有趣好玩的玩意充斥其中。
东方临逐与风起云乘坐的马车在中央戏台边停下,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参加汇演的江湖艺人与看热闹的民众,周边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小摊,现场热闹滚滚,十分喜庆。
两人来到预定的看台位置,那里已有家仆摆好的茶点水果。
东方临逐招呼着风起云坐下,剥了个冬沙城特产的黄金橘递给她,趁着表演还未正式开始,颇有兴致地打开了话匣子。
“起云,我最近去盐务司参观,发现了很多官盐与私盐的不同之处。”东方临逐歪着头,对着风起云眨了眨眼睛,就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踊跃的表现希望博得佳人的肯定和表扬,“盐务似乎很有趣呢!”
为了拉近与风起云的距离,与她有共同的话题,东方临逐主动地去了解相关的盐务,去盐务司晃了几次收获颇多,忍不住就想与专业人士风起云分享。
“是吗?你不会也想下海,与我们这些可怜的盐商抢饭碗吧?”风起云不动声色,把玩着手中的黄金橘,打趣道。
她会任由东方临逐在她的盐行瞎晃,引诱他对盐务的兴趣,就是要让他主动去为她获取不易得到的官方情报。
“当然不是!”东方临逐忙不迭地摇头,“我是想知道盐市吸引你的原因,才会去盐务司了解情况。”
在风氏盐行,风起云常常为了与盐商谈判,而冷落了他,这让东方临逐心里很不是滋味呢!
“那么,你觉得有哪些不同呢?”风起云若无其事地顺着他的话询问,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的情绪,仍只是微笑地面对东方临逐,聊着家常似的。
“首先,官盐的质量和产量都优于私盐,价格也远远高于私盐。其次,官盐与私盐的市场不同,官盐占据了各大城郡,私盐以县乡为主。第三,两者的生产规模差别极大,官盐出自盐场,私盐则来自散落的盐户。”东方临逐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地阐述着自己的发现,“虽然私盐价格低廉,但这些主要的差别让私盐的竞争力大大低于官盐。”
盐市的利润巨大,即使在官盐的市场垄断下,仍有许多商人投入这块市场的竞争,风起云他们所面对的对手也越来越多,必须寻求突破来保持自己的优势。
“不错,功课做得挺足的。”风起云含笑颔首,出其不意地抛出问题,“那你觉得私盐该怎么做才能提高竞争力呢?”
“很简单啊,与官盐一样成立大盐场。”东方临逐有些热血沸腾起来,“这样的话,产量和质量都能赶上官盐,价格又比官盐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私盐了。”
“的确是个好主意。”风起云优雅地掰着黄金橘,好整以暇挑了瓣橘子送进东方临逐的嘴中,“但是,你知道为什么私盐只有盐户没有盐场吗?”
“呃?没有私人盐场吗?”东方临逐受宠若惊地吃下风起云亲手喂下的橘子,心思有些飘飘然起来,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为了在风起云面前好好地表现,他之前只专注官盐与私盐的差别,倒没留心背后的问题。
“盐务司未曾颁发允许私人成立盐场的许可证。”风起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东方临逐的反应,装作不在意地说:“这样怎么可能会有私人盐场呢?”
嘿嘿,这个傻王爷只当她在与他讨论纯粹的专业问题呢!
风起云心情愉悦地再掰瓣橘子送进东方临逐的嘴中,等着从他嘴里听到更多美妙的信息。
东方临逐心花朵朵绽放,吃着风起云的橘子。风起云如此亲昵的举动,让他整个人好像飞上了天,踩着软绵绵的云朵,享受着她的服侍,扯着一点都不风花雪月的问题:“原来是这样,那我要认真再研究研究了,那盐务司要怎样才会颁发许可证呢?”
“也许,会有一些特定的条件和限定吧?”风起云若有所思地盯着东方临逐,继续喂着他橘子吃,看他傻傻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那我去盐务司找人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东方临逐眼睛一亮,这次没准备好让他无法在风起云面前风风光光地表现,下次一定要再接再厉,绝不能这样被她问倒,他可不是不学无术的王爷,他也能成为盐务方面的专家呢!
东方临逐暗暗地握了拳,又陶醉地吃着橘子,着迷地看着闲雅的风起云,双颊荡出淡淡的红晕。
谁知,风起云突然笑容一敛,轻声叹气,“临逐,你好像是礼部的人吧?”
“对啊,怎么了?”跳跃性的话题,叫东方临逐一时没反应过来。
“盐务司隶属工部,身为礼部的你,这样大大咧咧地干涉工部内务似乎不大好吧?”风起云微微地蹙着眉头,声音里充满了担忧,“若工部的人弹劾你的逾越之举,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这个热血王爷做事稍嫌冲动,她可不想盐行被他的莽撞行为拖累。
“哦!”东方临逐恍然大悟,风起云是在关心他啊!
一股暖流,瞬间在心田漫开,胸口热烘烘的。
“起云,你放心。”东方临逐咧开嘴,神秘兮兮地凑近风起云,“跟你说哦,盐务司的长官以前是太学院的老师,我这个昔日学生求知好学,向老师虚心请教,怎么会是干涉工部的内部呢?”
不错,孺子可教也。
“那就好。”风起云眉头瞬间舒展,嘴角扬起,一缕精光划过那双骄傲的凤眼,目光投向中央的戏台,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临逐,表演开始了呢!”
“是啊,相信会很有趣的!”东方临逐见风起云手中的黄金橘都喂给他吃了,赶紧殷勤地再剥一个。
于是,风起云一边与东方临逐喝茶聊天吃黄金橘,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江湖艺人的精湛表演。
她想过不了多久,东方临逐应该就会给她带来满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