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临逐带着风起云回名义上的娘家——左侍郎府拜访义父义母,圆满结束成亲的礼节。
春光明媚,维王府华丽的马车缓缓地离开左侍郎府,在分隔东市与西市的朱雀大道上行驶。
“今天我们顺便也去见月馆看看你哥吧?”东方临逐凝视着车厢对面的风起云,兴致勃勃地提议去见大舅子风起行。
“没这个必要。”风起云想也不想地拒绝,懒懒地斜倚在窗边,不以为然地斜睨着东方临逐。
不久之后,她就要成为他的“下堂妻”,无须多此一举让他与哥哥培养一家人的感情,到时分道扬镳,只会平添尴尬。
她已经想好如何逼东方临逐休妃,而且不会让他发现她与新皇的交易。
以东方临逐热血直爽的性格,她只需要与他常唱反调,不断地忤逆他,激怒他、挑衅他、撩拨他,对他不屑一顾,让他对她深恶痛绝到恨不得“休”之而后快,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风起云的一盆冷水就这么当面泼过来,浇灭了东方临逐的热情。
“怎么会没必要呢?”东方临逐不悦地皱眉,风起行是风起云唯一的亲人,归宁真正该见的人是他,“或者,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认识他吧?”
从最初到现在,风起云似乎都在刻意隔绝他与风起行见面,以前还会敷衍说有机会在盐行为他正式介绍风起行,自从她原形毕露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风起云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对她而言,东方临逐始终是个她可利用的外人,她不希望外人介入她和哥哥的世界。
她的嘲讽之语,犹如棒槌当头敲向东方临逐,让他气得额上青筋骤然浮动。
可恶!东方临逐忿忿地瞪着风起云,火苗在他眼中窜动。
他的示好之举,根本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自取其辱而已。
因为他和她已是夫妻,生米煮成熟饭的夫妻,他想珍惜这样的情分,放下大男人的自尊,决定不计前嫌与她重修旧好,但她却丝毫不在乎他的“退让”,给他铁板踢,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停车!”马车经过汇儿街街口,风起云突然扬声叫停。
“你要干嘛?”东方临逐反射性地询问。
“这几日为了婚事浪费许多时间,疏忽了盐行,我得去看看。”风起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临逐,揶抡道:“王爷还真是关心我呀!”
哼,太过分,竟然把他们的婚事当成浪费时间的事。
“我才没关心你。”东方临逐别扭地转过头,装作不在意地说:“你爱去哪就去啦!”
“那么王爷请先回府好好休息,可别把自己气坏喽!”风起云下了马车,挥挥手打发了东方临逐,然后笑脸盈盈地进入汇儿街,悠然惬意。
被抛弃在马车里的东方临逐,看着风起云闲适的身影,闷闷地鼓起双颊。
在她心中,他根本就比不上她的盐行。现在好歹是他们的新婚期,能不能给他这个新郎点面子啊!
从奉旨成亲到现在,原以为可以拿到主导权的东方临逐,一与风起云交手,就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情绪因她波动起伏,郁闷不断地在胸膛里累积着。
然而,看着人群中神采飞扬的风起云,凤眼依然骄傲自信,笑容仍旧淡定自若,全身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耀眼得让他移不开视线,最初的悸动隐隐地在胸口叫嚣着。他一直着迷于她慧点睿智的气质,大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气势,那么地与众不同,才会让他神魂颠倒没了自己的原则,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明知道她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善于做表面功夫,心思狡诈、利欲薰心才是她的真面目,他却控制不了自己,无法真正地恨她,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想要改变她,让她喜欢他。
“起云……”东方临逐低喃着,缓缓地收回了专注的目光,吩咐马夫回府,心中百味杂陈。
风起云啊风起云,究竟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倾心以待呢?
新婚期还未过,身为盐商的风起云就开始活跃起来。
她毫不手软地挖掘“维王妃”这个尊贵身份的价值,将维王府变成了风氏盐行的应酬之地。于是,形形色色的商人在维王妃的“召见”下,大摇大摆地出入维王府,冠冕堂皇地与风起云谈起生意来。
东方临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风起云“兴风作浪”的本领瞠目结舌。不过短短几天,他的维王府,在风起云的运筹下竟然成了鱼龙混杂的贸易市场。
风起云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东方临逐看着他的王妃像只花蝴蝶一样周旋在众商人之中,美目流转,巧笑倩兮,哄得那些男人一个个俯首帖耳,生意似乎就这样一笔一笔地做成了。
碍眼!太碍眼!
翻江倒海的醋意将东方临逐淹没了。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商人,恨不得将那一双双黏在风起云身上的眼珠子挖掉,更想把风起云整个人打包关起来谁也不准见。
可恶的女人,她是不是想在自家里给他绿帽戴啊?
“风起云,不准你在王府应酬!”东方临逐向风起云表达了强烈的抗议之声,无法忍受堂堂的维王府变成了“见月馆”任风起云胡闹!
“皇上说过,在维王府我与王爷平起平坐,这招待客人的权利我应该有吧?”风起云搬出新皇当挡箭牌,顺便拎出东方临逐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王爷以前说过不介意我利用维王府为我家盐行谋福利的,怎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还是说,你希望我去花楼应酬啊?”
论口才,他比不上她。论诡辩,他更不是她的对手。
初回交锋,东方临逐挫败。
虽然不能忍受风起云在维王府应酬,但更无法接受风起云跑去花楼招呼这些男人!
于是,东方临逐不得不忍着满肚子的酸意,一边继续看着风起云左右逢源地穿梭在她的“客人”间,一边交代护卫看好门,严禁不明身份的男人进入维王府,减少风起云的“客源”!
东方临逐每天忙完公事就匆匆回府,紧密地监督着风起云的一举一动,真怕一不小心就绿帽在顶。
天色昏暗时,终于看到风起云将一个个“客人”送走,东方临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回到房间时,风起云已经换上一身崭新的玫红色长裙,明艳耀眼得让东方临逐心旌摇曳。但是,看着她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东方临逐开始觉得不对劲,松弛的神经骤然绷紧:“风起云,你还要出门吗?”
“与延吉城来的客人约好晚上在客栈见面洽谈合作事宜。”
风起云望着倒映在镜子里东方临逐渐渐黑沉的俊脸,心情十分愉悦,这几天成果不错,东方临逐已经憋气憋得很久,不知他何时爆发将不安分的维王妃休掉呢?
“是个男人吧?”
该死的,在家招蜂引蝶还不够,居然想要红杏出墙了?可恶的女人,她当他这个丈夫是死人吗?
“嗯。”风起云微笑着点头,见东方临逐头顶冒出一缕缕白烟,不忘再煽风点火一把,“纪公子身份虽不及王爷尊贵,但也是名门之后,年轻俊俏、能力卓绝,除了性子放荡些,是很有前途的未来大盐商,值得深交。”
纪公子?
名门之后?
年轻俊俏、能力卓绝?
性子放荡?
值得深交?
听着风起云对延吉城来的客人赞赏有加,东方临逐只觉得头顶的绿云不断地扩大。
他的王妃,为了一个浪荡的年轻男子费心打扮,在月色迷人的夜晚单独赴约,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爬墙”?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这是谈哪门子的生意啊?
瞪着悠然自若的风起云,妒火与怒火在东方临逐心中交织燃烧着。
“风起云,别忘了你是维王妃,别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来!”东方临逐一手按住风起云的肩膀,额上青筋活蹦乱跳,两眼开始喷火,“你将不三不四的男人弄进维王府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去夜会乱七八糟的公子哥,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和维王府的立场吗?”
“王爷言重了。”风起云对东方临逐的怒气置若罔闻,慢悠悠地起身,回头直视东方临逐火花四溢的眼睛,“维王妃的身份可是为我招揽了许多生意,我怎么可能忘了呢?虽然你觉得我是个利欲薰心的商人,但我做的一直是正当生意,与我来往的客人也是正正当当的商人,可不是你口中不三不四又乱七八糟的人。王爷,你不觉你是在血口喷人……唔嗯……”
风起云长篇大论的强词夺理,让东方临逐气昏头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揽进怀里,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嘴!
耳边终于安静了!
东方临逐突如其来的吻让猝不及防的风起云“中招”,嘤咛着瘫在他的怀中。
他狂乱的吻仿佛软骨散,每次一碰就让她全身发软,脑袋发昏神经纠结,忘了今夕是何夕,随着本能搂紧东方临逐的颈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的吻。
东方临逐一吻就停不下来,风起云的配合让他忍耐许久的欲火瞬间点燃。
以后我不会再碰你。
洞房花烛夜那晚被风起云刺激而说出的承诺,他一直遵守着,每晚与她同床共枕,心猿意马却要努力地忍着当个谦谦君子。
他如此辛苦地满足风起云的愿望,但这女人根本就不感激,反而在他面前放肆与男人亲近!
他忍够了!
既然这样,他何必再遵守见鬼的承诺!
面对精明狡点又奸诈的风起云,他也应该耍些手段,当个小人制服她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反正她都觉得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还客气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