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望着他愧疚非常的脸,她努力撑出微笑,「你一直维护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让你和你母亲吵架,我过意不去。」
她的微笑,反而让他更自责,将她搂进怀里,「没什么,我母亲只是希望她高贵的身分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希望我和她相中的对象联姻,并不是为我好,我跟她只是血缘上有关系而已,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是她生来稳固夫人身分的东西罢了,她向来只顾着自己玩乐,不怎么在乎我,现在突然管起我来,我怎么可能如她所愿,当她的棋子。」
从他母亲的态度,她可以感觉到,他说的是真的。
天啊……他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难怪他会变得冷面无情。
她不舍的回抱着他。「你有我,我很在乎你的。」
她的话让他的眼神柔和起来,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说:「我知道。」他深深地觉得,拥有她,是他人生最大的幸运。
两人相拥一会儿后,她想起上楼前,回头看见了他父亲那有些苍凉的背影,忍不住还是说:「你父亲……我觉得,他刚才好像是在帮你。」
许承瀚微微一愣。
没错,父亲的态度的确令他困惑,父亲说「随便他」……以往他不会这么说的,那种态度,像是放他自由一样,不再以父亲身分拘束他。
在这个宛如牢笼的家,完全的自由与独立,确实是他所追求的,而计划中就包括将父亲百分之三十的持股都吃掉,彻底让公司成为自己的。
难道,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吗?
不,那只是错觉而已,要是他被这样的假象骗了,以后还是会继续受制于父亲,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他沉声说:「别再说了。」
看他充满挣扎的眼眸,她也不忍继续逼他,只是默默地应声,「……嗯。」
孙丽霞没有放弃。
儿子本来也是利益至上的人,她一直都认为,儿子迟早会跟袁家联姻,去比利
时玩之前,她有口头上跟他提,他那时为了接班没空,说先不提这件事,但也没有排斥,所以她很安心,以为和袁家联姻是迟早的事情,因为儿子知道那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料到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家庭背景不仅无法登大雅之堂,身分地位更是低落,让她颜面无光。
儿子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肯定是那个女人对他下了什么蛊。
她如是想,于是打算好好跟陈钰琦聊聊。
然而,儿子看到她隔日没赖床,准时出现在饭桌前,就露出警戒的表情,出门上班的时候,居然就顺手把陈钰琦一起带走了,她只好饮恨。
陈钰琦被拖走前,还困惑地问许承瀚,「去你办公室,为什么?」
「帮我盯着特助和秘书长有没有打混。」许承瀚随口说了个理由。他没忽略母亲眼底算计的目光,居然还没死心,真烦。
「欸?」去盯着特助和秘书长工作,她怎么敢啊?
结果,陈枉琦在办公室,特助常常嘘寒问暖需不需要喝茶吃点心,秘书长三不五时找她聊天还眨眼放电,故意营造两男伺候一女的美好画面,让许承瀚大吃飞醋,紧急将她抓回总裁办公室,杜绝那两个想从中破坏的损友缠上她。
她看他像小孩子赌气的脸,不禁笑出声,「他们两个只是在闹你啦,别跟他们认真。」谁叫他总是没什么表情,朋友们想闹他是正常的。
「哼,晚点他们就知道,我认不认真。」他露出危险的微笑。老板的淫威是禁不起挑战的。
果不其然,一堆工作忽然从天降临,令两个人发出哀号,拜托陈钰琦帮忙说清。
下午,陈钰琦不过是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小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怀中多了一束玫瑰。
她微愕,抱着那束玫瑰坐起身,眼神看向办公桌后埋头办公的许承瀚,他的面容在灯光下,光影分明,沉肃的脸色没什么温度,但她知道,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
她不禁微笑,「这束花是送我的?」
他抬眼看向她,有点不自在地说:「嗯,是啊。」
「怎么突然想送花?」有点不像他喔。
他离开办公椅,走到她面前,神色认真地说:「其实这阵子,我一直想说服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就算你脸上的瘀痕不见了、不作恶梦了,也继续跟我同居,好吗?」他凝视着她,「我希望我们能熟悉对方的一切,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个有臂膀、可以依靠的男人,也能包容你所有的习惯、照顾你,还有,我希望你生活上所有的花费都我出,你的薪水可以自己存起来。」
「也就是说,你的钱是我的,但我的钱还是我的?」这么梦幻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对。」
她垂阵想了一笑,笑问:「其实你在试图让我对你很放心,放心到以后有机会将未来交给你?」这个男人也会玩心理战啊?
这种进入论及婚嫁阶段才会有的台词,他拐弯抹角的讲,她还听出来了。
被拆穿了,他反而滩开来讲,「我知道你不相信结婚会幸福,但我也不需要你立刻相信,那是需要时间证明的东西,甜言蜜语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说,你可以
为你自己留退路,拥有一笔足够让你有安全感的存款,等你觉得金额够了,我们结婚;结婚后不必立刻有小孩,等你觉得想要了再有,如果你怕等你想要小孩的时候卵子不够健康,也可以先冻卵;小孩出生后,我也会给你足以抚养小孩的金钱和一栋房子,还有监护权放弃的文件,哪天你想跟我离婚时,不会觉得单亲是一件艰困的事情。」
「你啊,真的很实际呢。」她笑说。
顾虑周全、详细的规划……以她没有后顾之忧为前提求婚,在别人眼中一点应该也不浪漫,但这才是她要的浪漫。
「我想,你也不需要不切实际的誓言吧。」这是他思考许久的方案,只是趁势提出。
他知道,她跟自己是有点相像的,比起童话,更相信残酷的现实,这没什么不好,每个人都该保护自己,他宁可她这样,也不愿她掏空自己付出全部,那太可怜。
对于他的话,她承认,「没错。」
「那你的答案呢?」
「同居可以,但是结婚……还是让我想一些时间,再告诉你答案吧。」就算这是对她全然有利的方案,但是,也还是赌注。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走过一池水还不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人是有感情的,认真投入后很难轻易退开,否则她母亲不会直到她被社工带走,才真正下定决心离婚。
他对她的答案没有任何不满,「好。」他知道要她答应不容易,等待的时间他该给的。
至少,他已经先把他的决心传达给了她,他相信她有天一定会鼓起勇气答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