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槐夏。
她不是故意无礼,但就是无法自制,以着自己都不明了的思念、盼望、泫然欲泣的激动情绪,凝视着云槐夏,就像是姑娘家在凝视自己的情郎。
这想法让她震惊,也让她羞窘,耳根子热辣辣一红,急忙命令自己收心敛神,专注于办正事上。
“民女安瑛姿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金氏皇帝开口,“安姑娘有好一段时日没进宫了呢!”
“是,前一阵子民女身体微恙……”
“什么?”一道紧张的男音突兀的插话,“你人不舒服吗?”
“因为民女得了急性妇疾……”她直觉回应,当意识到说话的人竟是云槐夏时,双眼大瞠。
“你刚才说了什么?”金氏皇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槐夏却未回应金氏皇帝的问话,径自对安瑛姿再度提问,“你是怎么个不舒服法?是着了凉还是得热病?会痛吗?会咳吗?吃得下东西吗?你怎么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唉……”
我跟你有这么熟吗?安瑛姿本来想反唇相稽,但不知为何,一开口却成了——“你还敢说我?你才怎么了呢?怎么瘦了、憔悴了这么多?是你生病了吧?”
怪了,她怎么也在关心他啊?这是一种礼尚往来吗?
金氏皇帝则是在旁边看戏看到呆掉。眼前演的这出戏是什么?对头冤家大和解?那接下来呢?日头要打西边升起,天要下红雨了吗?
安瑛姿先行回过神来。不对!她来这里是晋见天子,而不是和云槐夏斗嘴的。她静定下心神,又朝金氏皇帝重施一次叩礼,这才道出来意。
“民女有一件珍品想呈献给皇上。”她手中捧着一只长薄的木盒子。
“是什么样的珍品呢?”
说真的,金氏皇帝现下对他们方才突兀又激动的“演出”更感兴趣,只是既然安瑛姿都要献珍品了,他就先看看也无妨。
安瑛姿自行打开盒盖,露出里头一根根约孩童小指粗细的线香,再请一旁的毛公公取来烛火焚点。
香烟袅袅升起,烟色淡白,开始飘散出此线香的特殊香气,先是极淡、极优雅的栀子花香,渐渐的又变为蔷薇花香,蔷薇浓馥华丽的芬芳未尽,桂花花香已然取而代之。
“啊呼……啊呼……”金氏皇帝双眼一闭,浑然忘我的抽动鼻翼,就怕会疏漏半缕的香气。
只可惜香气虽好,却很快就焚烧殆尽了。
怎么这么快就没啦?金氏皇帝意犹未尽的睁开眼。
安瑛姿朝他恭敬的微笑,“皇上,您还喜欢吗?”
“好极!此线香真是绝妙极品。”金氏皇帝是真的喜欢这场嗅觉感官上的享受。
“这是何处出产的线香?”
“启禀皇上,此乃民女祖父的故乡安锡国的特产。此线香以特殊方式采撷花朵精华制造而成,而且一根线香以数种花朵精华精制,点火焚烧至哪段线香,便会散发出那段线香的花香。”安瑛姿的话锋适时一转,“这也是民女想向皇上请求之事,民女意欲前往安锡国从事商业买卖,除了能为皇上带回更多种线香,以及上回所呈献的‘孔雀开屏’等珍玩外,更有多种珍奇商品……”
说着说着,她困惑了,不明白为何金氏皇帝一脸古怪,云槐夏一脸意外,一齐盯着她?
“安姑娘,你倒像是跟槐夏商量好,一前一后都向朕提出相同的要求。”
金氏皇帝笑了,“若非你们是对头冤家……嗯,或许就因为你们是对头冤家,所以你们才会如此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心有灵犀一点通?谁啊?他,还是她?没来由的,云槐夏及安瑛姿同时脸红,更浮现一模一样的别扭神色。
“至于你们所提出的前往安锡国从事商业买卖的要求,朕会另行斟酌,再下诏旨。若没别的事,你们今日就先退下吧!”
“是,小民叫谢皇上。”
“是,民女叩谢皇上。”
云槐夏与安瑛姿齐声回应,退出御书房。
毛公公派了个小太监,为他们带路出宫。
小太监走在最前面,他们俩走在后方,原本两人是并肩而行,但云槐夏大步从容,安瑛姿的步伐则较小,不过眨眼的工夫,安瑛姿便又落在云槐夏的身后,形成三人一直线的小队伍。
她走路都是这么慢的吗?云槐夏不觉挂怀了。还是她累了,走不快呢?愈想愈不对,他突兀的停下脚步,意欲转身,一探究竟。
“哎呀!”孰料安瑛姿正待加快脚程,一张娇靥就这么冷不防的撞上他,身子更因这一撞而微晃,脚下则是一扭。
“小心!”云槐夏早就想与她接触,借机扶住她还不够,还朝前头带路的小太监要求道:“小宣子公公,你瞧瞧,安姑娘这一撞可不轻,你可否帮个忙,让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再走?”那里,指的是就近的一间殿房。
“啊?”小宣子傻眼了。
“借用殿房?”金氏皇宫里重重层层,朱阁楼阙成千上百间,空着的殿房自然比比皆是,可是从来没人胆敢提出这种借用殿房的匪夷所思要求。
“不行吗?”无视行经的宫女太监的注目礼,云槐夏将震惊哑口到忘了反抗的安瑛姿一把抱起,嘴里乞求,行动却坚定得教人无法反对。
至少小宣子就无法反对。
“应该……可以吧!”宫里人人皆知,云槐夏与安瑛姿皆是金氏皇帝相当激赏的人才,这种要求虽然有点突兀,可是应该也不为过吧?
“谢谢小宣子公公。”云槐夏老大不客气的说,抱着安瑛姿,自行以膝盖顶开门,再用脚带上门。
门外,小宣子与路过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
现下这是什么情况?
安瑛姿的心中也有着相同的疑惑。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更奇怪的是,当云槐夏将她抱入殿房中时,她心底浮现的不仅有惊讶,还有无比的雀跃与期待。
也因为这份期待,她反常温驯的端坐在椅子上,任由云槐夏脱去她的鞋袜,检查她扭伤的程度,当男人的大手长指抚触到她的肌肤时,她竟然兴奋得微微颤抖。
云槐夏也在颤抖,不过故作镇定,“很好,你的脚踝似乎没什么扭伤,但我还是帮你捏捏可好?”
“好。”她不假思索的回应。
于是男人的大手果真开始为她揉捏小脚,从她的脚踩捏到脚背,趾头一根一根揉过,最后抚向她的脚掌,修长手指不意拂过一处柔软。
“唔……”她反射动作的缩收脚趾。
而他则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整只脚掌。
不约而同的,她俯下螓首,他仰高俊美脸庞,如火似炬,四目相交。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唤出对方的名字——
“瑛姿……”
“槐夏……”
云槐夏徐徐起身,伸手挑高安瑛姿的下颔,以极其爱恋眷念的视线审视着她的娇靥,再俯身,低下脸庞,轻轻含住她的双唇。
她猛然发难,狠狠的咬破他的嘴,用力甩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凶悍的将他一把推开……
按道理说,她应该要这么做,捍卫自己的名声与清白才是,可是她非但没这样做,反而主动迎合他的吻,双臂抬起,却是要勾上他的颈子,十指更是顺势滑入他的黑发中,揉弄纠缠。
他高大硬实的身躯往下压,她便挺高健美却柔软的娇躯,与他相互磨蹭……
一蹭,无形的情yu火花燃起;再蹭,火花开始燃旺;三蹭,火花已经燃成焰光,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本能?还是他们忘却的记忆在作祟?他不知道,她亦然。但是,那重要吗?有什么能比得上这缠绵悱恻的一刻还来得重要?
四唇相交,他们吻得难分难舍,舌儿相弄,相濡以沫……他只顾着专注亲吻她,她也只顾着专注回应他。
但安瑛姿身下的椅子太小张了,云槐夏觉得手脚伸展不开,于是他又一把抱起她,步向一旁的贵妃椅。
“嗯……”她发出销魂的嘤咛声。
他顺势覆上她的娇躯,与她贴得密合无缝。
“你……”她真的该尖叫、该怒骂、该呼救,可是云槐夏好坏,丹凤眼与她凝视时,竟流露出些许撒娇意味,这教她如何骂得下去?
“嗯?”不同于她的犹豫不决,他倒是好整以暇,低下头,额头轻抵着她,扬起魅惑的笑容,唇间逸出浓热的气息,渡入她微张的小嘴里。
她沉醉在他的气息中,双手自有意识的抚弄着他的黑发、他的脸庞,指尖继而淘气的搔弄他的颈后,知道他会怕痒的往后缩。
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他怕痒?这思绪仅如流星擦过,她便被他回敬的张嘴,作势朝她脸颊咬下的模样分了心。
“你想咬我?”
“没错,我想咬你。”云槐夏郑重其事的响应,“除了你的小嘴,我还想咬你这里……”他的双唇随着字句,吻上她的眉间,“还有这里……”她震颤的长睫,“以及那里……”琼鼻、小嘴,以及更下方的……
双唇吻着,他的双手也没闲着,十指先是挑开身下佳人的衣襟。
“呀!”酥麻亢奋之余,安瑛姿却又有种异样的熟悉感,彷佛已经承受过这样的爱抚,现下不过是重温美梦罢了。
而且他那一边爱抚着她,一边流露出的傲慢自信态度,教她在娇喘之余,亦油然兴起不服输之情。
什么嘛!那一副骄傲模样……她也办得到啦!安瑛姿抬高双手,朝上方的男性胸膛回敬摸索,十指轻巧的探入他的衣襟,触及他火热的体肤,指尖不断摩挲抚蹭,彷佛在把玩一件珍宝。
顿时,云槐夏的气息变得粗重不稳。
她淘气的笑了,指尖更冷不防的朝他胸膛上一点。
“嗯哼……”他整个人震颤了一下。
是怕痒?还是难以招架她的撩拨?安瑛姿决定要搞清楚。
她的指尖更加大胆了,直接搭上眼前的男性胸膛,再刻意缓慢的将他的衣襟拉得更开,直到上衫自他的肩膀滑落,腰间系带松掉,再加上他披肩的黑发、俊美的脸庞、专注得教人全身躁动不已的神情……
她登时口干舌燥,不觉以舌尖轻舐下唇。
下一刻,他发出低沉的喉音,身形迅速,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她的胸前俯下脸庞。
“啊……”娇躯猛然往上方一挺,完美的贴合他的胸膛。
有些事,即便是丧失记忆,照样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