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服,在刚刚为宝宝洗澡时已经弄湿了,虽然现在已经四月,宝宝的房间还开了暖气,但他还是担心她会感冒。
她当作没有听到,甩开他的手,直直往客厅走去。
“猫儿。”他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你留下来,好不好?”
“严君尧,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她冷冷地说道。
“那你对我不客气吧。”他搂得更紧,“我喜欢你的不客气。”
她无语!论口才、论智慧,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个男人脸皮厚得连子弹都打不穿,“你到底想要怎样?我认输,认输了好不好?能不能放过我?”
他转过她来,面对面。漂亮的眼眸里,全然的认真,“猫儿,你告诉我,怎么放过你?自从那天之后,我每晚都睡不著,想的、念的全是你!为了不让自己发疯,我拼命地接手术,一直到手再也抬不起来。”
“那与我无关。”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却发现好难。
“怎么无关?怎么可能无关?”他握住她的肩,生平第一次,将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呈现。“我知道当初是我伤害了你,我没有给你想要的承诺,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猫儿,我从小的生活环境、所受的教育,都告诉我说,爱情根本不是生命中的重点,只不过是点缀而已!在遇上你之前,我从来也没有爱上过谁,我以为爱情再深,也就只是那样了。”
“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只是单纯地想宠著你、对你好,喜欢你脸上的笑,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我从来都不了解爱情,我不知道,那种只想著一个人,心里总是牵挂一个人的感觉,就是爱情,我真的认为,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她静静地听著,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他对她的感觉、听他说起以前的快乐时光,她的心,酸酸的,却又有著甜蜜。
“所以,当你希望我承诺只喜欢你一个、只爱你一个的时候,我真的不敢保证。看著你只是因为一个吻,情绪变得那么激动,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对你专一,你发现了会不会疯掉?因为,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猫儿,你爱我,发疯般地爱著我呢?”伸指按住她要反驳的嘴唇。
“我不敢保证自己,其实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已,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以爱一个人一辈子的能力!可是当你离开的时候,当我吻著别的女人,却发现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不是她们不够美、不够娇,而是她们再美也不能打动我的心……猫儿,我爱你!虽然我很迟钝、很笨,明白得很晚,但我是真的爱你。”
眼泪在眼眶里转著,她咬了咬唇,“你现在说爱我,又怎么样?”抬起头,愤怒地瞪著他,“当初我那么求你,不要自尊、不要颜面,傻傻地求你,你都拒绝我了。放我一个人伤心难过,我甚至、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胃口吃东西!当我好不容易振作一点了,你又闯进来,说你爱我?”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爱我又怎样?很了不起吗?告诉你严君尧,我不稀罕。”
“你怎么会不稀罕?”他笑著,抹掉她的泪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吗?”
“你……”她气得发抖,他怎么敢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她……她喜欢他?她怎么可能会……
“猫儿,我知道你还爱著我的。”他在她气地颤抖的嘴唇上柔柔地吻了一下,很轻、很短促的一吻,“你现在不接受我,只是因为你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轻松地原谅我!没有关系,你想要怎样都由你,只要最后,你回到我怀里,你想要如何,都可以。”
她气结,他凭什么这般自大,敢说这样的话?当初她离开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他分手的。她也已经决定不管怎样都不会回头。
可是他这样讲,好像她只是在耍矜持、在端著架子,她才不是、才不是!
“你看到我生病,你会心疼,你帮我盖被子,帮我收拾房间,还帮我做饭,我就知道,我的猫儿,还是放不下我。”
他没有睡著,他居然没有睡著,又耍她,太过分了。
“严君尧,你去……唔……”咒骂的话被他堵了回去,他给了她一个又深又让人窒息的热吻,像是要把她吞进去般,狠狠地吻她,死命地吸著她的舌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抵著她腿间危险地揉弄,热烈地低喃,“猫儿,我想要你。”伸手,将她的裙摆往上撩。
她气喘吁吁,被他的吻弄得心烦意乱,拼命地拉住他的手,抬腿狠狠地踹他一脚,推开他,“严君尧,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转身飞快地跑过大厅,拉开大门冲出去,她急切地按著电梯的按钮,心里又羞又急又窘,气得要命,又觉得委屈到不行。
一双大手,握住她疯狂按键的手,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她挣扎著,对他又捶又踢又咬,他却搂紧她、低头吻她,像是发了狂般,用力地吻她。
这个吻,根本就不算是吻,他们在激烈地互咬,唇破血流,热情吸吮,等他们的唇终于松开,两人都受伤了。
她愤怒地瞪他,胸膛因为那一吻而快速地起伏,而他紧紧地盯著她,半晌,突然伸手抱起她,再度吻上她,“那就更讨厌我一点吧。”
ji\情的交缠,从电梯口一直到进入房门。
……
*****
凌晨的暖阳从透明的玻璃窗射进来,直接照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皮上。
汪甜皱了皱眉,在温暖的怀里辗转地翻身,想要继续睡,可是身子一动,全身泛起诡异的酸痛,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酸,她喃喃地痛呼,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男人笑得一脸满足,温柔地望著她。
一室的光明,他们就chi-luo地躺在柔软的床上,毫无遮蔽,她习惯性地一僵,望向没有拉窗帘的落地窗,下一秒,才猛地放松。
她想起来了,严君尧家里的窗户都是特制的,外面是无法看清里面的东西,这个男人真是变态,控制欲强,连装个窗户都要搞这些鬼。
她不理会他一脸的柔情,瞪他。
“猫儿,早安。”他低头在她唇边响亮地吻一记,“你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要不要再补眠?”
他还好意思说?想到他们昨晚战况之惨烈,从客厅、到厨房,再到浴室,最后将这张大床蹂躏得不成样子,她的身子到现在还是好痛。
幸好他这里隔音效果一级棒,不然,小宝宝早就被两个不知羞耻的大人给吵醒了。
她皱皱眉,轻微地转身,才刚动,就猛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严君尧。”她咬牙切齿地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猫儿。”
“你居然……还在里面……”
他笑著,一脸的得意,手掌不老实地摸上她的ru\房,“猫儿,你里面好温暖,我舍不得出来,所以就……你知道的。”
她知道才怪!“该死的!”她低咒著,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得不轻。
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保护措施都是他在做的,结果昨晚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不做任何保护措施,她刚刚一动,从腿间汩汩流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让她明白了。
她气呼呼地想要起身,被男人一把按住,“你要干什么?”
“去买药,你这个没有责任感的臭男人!”
“我去!”他很快地起身,拉开衣帽间的木质门,“一会儿小翔就要醒了,你留在家里,他起床很闹,我搞不定他。”
巨大的穿衣镜里,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当医生还真是不错的职业,想让伤痕看起来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想要让体温升高,当然也再简单不过,连药都不必吃。
她狠狠地瞪著那扇拉开的门,恨不能咬他一块肉下来,半天,不甘心地问道:“他到底哪里不舒服?”昨天严君尧说宝宝是因为不舒服,所以寄放在他家,可是她陪他玩了一天,觉得他状况好的不得了,根本没有不舒服的迹象。
严君尧动作很迅速地穿戴整齐,立刻就是那个有著优雅举止,清贵容颜的世家公子,昨晚那个像野兽一样的男人,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
他拉开大门,停下来,转头望著她,“他在长牙,牙床很不舒服。”
“啪”地一声,胖胖的枕头砸上迅速关上的大门。
可恶!又被他骗了,这个男人太坏了!
*****
已经分手的情侣,可不可以做到一夜泯恩仇?答案是,不可能!
汪甜并没有因为某人无耻下流的行径,就将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她可没有打算原谅他。
不过,聪明如严君尧,当然也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她会那么轻易地回到他的身边。
他说过,对她,他有无限的耐性和热情,随便她怎样,他都可以!
所以圣心疗养院每天都可以看到英俊痴情的严医生,跟可爱甜美的汪护士火花四溅的爱情大战。
顺便附送的是,整个疗养院病人多到爆,忙翻一大票人,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位医界的鬼才现在在这里当医生,所以明明只是疗养院而已,却比最高级、最好的医院还红。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严君尧的好心情。
他每天都会开车送她上班,当然,汪甜最初是不会上车的,可是严君尧是什么人,柔情攻势加上霸道手段,直接抱著佳人上车,无数次之后,汪甜明白自己反抗不了,于是消极抵抗,随便他载,不管上班还是下班。
一日三餐,他都陪在她的身边,带她去好吃的餐厅,看她低头猛吃不理他。不过她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好,甚至比以前还要好很多,这让他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
汪甜过得可没有他那么开心,她每天都很矛盾,也许就像他所说的,她不甘心;不原谅,她自己又舍不得。
也许她就是那股怨气没有纾解,那种是怎么咬他、打他都不解恨的怨气。
她从来都是坦率而且诚实的!她知道自己还是爱著他的,但她又没有办法对他毫无芥蒂地面对他,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所以只好每天这样过著,不原谅也没有办法去爱。
一直到六月,她的实习期满,他也结束了驻院医生的体验,说要为她庆祝一下,开著车载她到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去吃饭。
途经一家她喜欢的甜品店时,他停下车,去给她买她喜欢吃的蓝莓蛋糕。
她最近胃口很好,特别喜欢吃甜食,看到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那家店,他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嘴馋了。
他看著店员将蛋糕包得非常可爱,嘴角不自觉地挂著一抹微笑,这个小家伙一会看到,肯定会很开心。
拎著蛋糕推开店门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周围的人全部都朝那个方向跑去,有人吼叫著说出了车祸,有一个东方的女孩子被车撞倒了。
他的血液在那一刻逆流,如发了狂般,拼命地往前跑,他大吼著,疯了似地推开拥挤的人群。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她!他的小猫,那么可爱、那么单纯,不会就这样离开他的。
可是,当他看到地上那一抹浅浅的蓝色,被鲜红的血液不断地晕染,他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印著漂亮小熊的蛋糕盒子“砰”地一下掉落在地面,很快就被人踩烂。
他茫然地后退,忽然失去了抬头的勇气,他就直直地站在那里,感觉全世界在那一瞬间,都是冰冷的,四周都是安静,脑里、眼里、耳里,全都是一片空白。
“严君尧,严君尧。”
“我最喜欢你了,严君尧。”
“讨厌、讨厌你。”
“猫儿、猫儿……”他喃喃地唤著,漂亮的眼眸,全然的空洞。
汪甜嘴里含著小杓,甜甜的香草冰淇淋在嘴里融化的滋味,让她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看著前面围了一大群的人,她有点好奇地走近,却看见严君尧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像傻了一样,赶紧走上前,扯了扯他的手臂,“严君尧。”
他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严君尧,你怎么了?”再用力地摇他。
他还是低著头,细碎的发丝掉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阴沈。
她吓到了,拼命地摇晃他,“严君尧?严君尧,你怎么了,你看看我啊。”
他好像沉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任她摇著,不发一语。
漂亮的冰淇淋掉落在地上,她用力地抱著他,哭了起来,“严君尧,呜……严君尧,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严君尧。”
她的哭声慢慢地穿透他茫然的意识,他抬头,望著那个在他怀里哭到不行的小家伙,“猫儿?”
他说话了、他有反应了!汪甜抬头看他,拼命地点头,“是我、是我,严君尧!是我。”她被他吓死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带泪的容颜慢慢地印入他的眼睛,意识开始回来,“猫儿,猫儿。”他突然用力地将她抱紧,感受到她暖暖的体温,“你没事,原来不是你,太好了,不是你。”
她听得很糊涂,可是当她看到救护车开过来,那个染著鲜血的穿著蓝色裙的东方女孩被抬上担架时,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蓝色裙子,瞬间明白过来了。
“你以为是我,对不对?”
他抱得很紧,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紧得让她发疼。
“严君尧,不是我、不是我。”她安抚地轻拍他的肩膀。
他的脸庞埋入她的颈项,当她感受到冰凉的液体湿润她的皮肤时,她的心脏,又酸又痛、又甜又软。
那个严君尧,那个被大家认为是神的男人;那个在求她原谅,被她狠狠拒绝的男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一脸笑意,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严君尧,竟然哭了……
在他以为她出了车祸的时候,那个身为医生见惯生死,本应冲上前去抢救伤者的严君尧,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要多在乎、是要多爱,才能把那个无坚不摧,自信无比的严君尧伤成这样?她没有怨恨了。“严君尧。”她轻轻地唤著他的名字。
“……”
“如果你可以救回那个女孩子,我就原谅你。”
他的回应是,拉著她飞快地冲上他的跑车,前后不到两分钟,那辆以速度闻名的蓝宝坚尼消失在大街的马路上。
*****
到底严君尧有没有得到他爱的那个女孩的原谅呢?
“喂,严君尧,你不要动手动脚哦,虽然你救活了那个女孩,我也答应原谅你,可是没有答应你可以碰我。”
“你把我表哥打得那么惨,我家里人,可不一定会原谅你。”
很好,那个让他吃醋吃得半死,生平第一次亲自动手打的人,是她的表哥。
“哼,你答应了要给我半年的时间,享受被追求的快感,你是不是想反悔?”
他当然不会反悔,他答应得绝对称得上爽快呢,严君尧笑著,望著他的猫儿调皮的笑容,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
一个月后,严君尧的公寓里传来刺激的尖叫声。
“十三周零两天,严君尧,那天我明明有吃事后药的,为什么会怀孕,为什么啊?”
他望著抽屉里的“避孕药”,嘴角微勾,在那个要杀到他书房来的小家伙进来之前,他稳稳地关上了抽屉。
追求,当然可以!结了婚,她想要怎样的追求,他都可以给她。
早就说过了,医生真的是很不错的职业,可千万不要不相信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