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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美人 第四章

  如果说车毁换佳人,就某种程度而言,因为对象是某个相当具挑战性的女人,他还觉得满值得的,但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只会让他成为笑柄,会让他觉得自己被人当成白痴情圣看待了。

  在一番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替自己讨回公道。

  但是……

  尚行书一脸不悦地站在魅的西式木门前,耳边听的是来往的客人甲的窃窃私语,还有客人乙的指指点点,

  他现在成了笑话了吗?

  他甚至连门都还没打开,不过是几天前发生的事,现在已经搞得众人皆知了吗?

  那么……他需不需要赶紧躲回家里大哭一场以泄羞愤?

  啐,没那么容易。

  从小到大,他从未接受过如此大的羞辱;多年前,她要求交往,在他情生意动之际又要求分手,让他攻无不克的丰功伟业上头记上一笔败帐,而多年之后,虽无关男女情感,但是她却在砸了他的车之后,给他来了一个相应不理,仿若对他视而不见似的!

  整人也不是这种整法,要他这天之骄子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所以他今天是来讨公道的,是她逼他的,所以不要怪他;今天就算要他当个小人,他也要替自己讨回一点面子。

  不要以为他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忍气吞声,就算要他忍,也要她值得,但照眼前的状况看来,要是他再容忍下去的话,这些不知道内幕实情的路人们,恐怕要笑破肚皮了。

  哼!笑吧,尽管笑吧,反正这些不重要的人要笑的机会也不多了,因为他开始要展开大反攻,千万别以为他会一直屈居下风。

  尚行书大剌剌地打开门,他犹若疾风之姿来到柜台,然而却意外地没见到文沛含。

  咦?他微挑起眉梭巡着四周,除了几张极为碍眼的笑脸之外,依旧找不到文沛含的踪影,所以他将在吧台里的服务生抓来。

  “你家老板呢?”

  “度假去了。”服务生很老实地据实以答。

  “我说的是女老板。”他翻了翻白眼。

  “哦,女老板说身体不舒服,所以待在家里休息,要店长代为监督。”

  “她身体不舒服?”他拧起眉头,想了一下,又问:“那你知道她住哪里,或者是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吗?”

  “这是私人隐私,不方便透露。”服务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虽说眼前这个男人衣冠楚楚,可天晓得他会不会是个衣冠禽兽?说不定因为前几天的事由爱生恨,想要对老板娘采取什么报复行动哩。

  这种事在最近的社会新闻上头,可是多得不胜枚举,他防范一下是再正常不过,要不然真发生事情,他岂不是成了共犯?

  “我是她的朋友!”混帐!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把他当什么罪犯一样。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他真不懂事有轻重缓急吗?

  尚行书以前听文沛儒说过他父母已经移民到国外养老,而他现在又度假去了,想当然家里头一定只剩她一个人;倘若她感冒发烧,连要起床都爬不起来的话,那要怎么办?倘若她更严重一点,说不定连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体力都没有。

  “把电话和地址给我!”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尚行书一把揪起服务生的衣领,完全忘了此趟前来所为何事。

  “不行。”服务生宁死不屈。

  尚行书眯起了向来微弯带笑的魅眸,倏地将他拉到自个儿的面前,附在他的耳际道:“其实你只是个还找不到就业机会的打工族吧!想不想到我的企业底下一展长才?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会替你安插一个你想要的位置,如何?”

  服务生一愣,思忖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先打电话问文姐的意思才行。”

  “那你赶快打吧!”他松开了手,笑得万分虚伪。

  无所谓,他只是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安好,又不是要对她意图不轨,有没有拿到电话地址,并不是重点。

  服务生见他放开了自己,连忙拿起电话拨打,然而电话响了许久,却一直无人接听,他不由得有点担忧地抬眼,“很奇怪耶,没人接电话。”

  尚行书皱起眉头,“把地址给我。”

  “不行啦,要先问过文姐才行。”他相当坚持。

  “你是念书把头脑念坏了,是不是?”尚行书吼了一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说她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而现在打电话过去没人接,这不是意味着她可能病得很严重吗?你最好赶快把她的地址告诉我,要不然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绝对会被所有的企业摒除在外。”

  虽然她在某些时候相当任性又刁蛮,属于行动类型的毒舌派,但是整体而言,她却是至今最教他心动的女人。

  不管她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但目前的情况不同,什么恩怨情仇都可以先丢到一旁,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他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服务生很无辜地扁了扁嘴,无奈地点了点头,连忙找出通讯录。

  ***

  听说她生病了,打电话到住家,也没人接听,所以他抱着担忧得有些焦虑不安的心,飞车来到通讯录上头登记的地址,却得到了一个答案。

  管理员说,她在中午时便已经出去了。

  这就是答案,而他像个疯子一般在路上狂飙而来,竟得到这个答案,这个令他啼笑皆非,很想要仰天大笑的答案。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恶的,因为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她文大小姐依旧还未回来,他像个白痴一样在大楼管理处前站了将近五个钟头,为的就是要等她回来,确定她真的没事,可想不到她大小姐不知道是到哪里流连,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她以前不是一个这么喜欢玩的人。

  印象中的她,尽管蛮横,但她的蛮横和任性都在她自限的原则里,在她自成的一套思想里,她有一定的规则和道理,自己不可能会逾矩的。

  而且她几乎是把她的人生都贡献在她的学术研究上头,外头的诱惑根本就对她毫无作用,尽管她会彻夜不眠也绝对是为了学术研究,但是事隔多年再相遇,很多事情都是会变的。

  或许是因为到魅工作之后,让她开始对外头的世界起了兴趣,所以她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但是她也该有分寸的,撒谎不上工而外出,也不可能太晚才是!

  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夜间开车,车速总是会快了些,而最近酒醉驾车的事件也是层出不穷,或者是有人觊觎她的美色而……

  混帐!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绑住自己的手脚,自动地把自己捆在这个地方不得动弹,再放任这脱轨的思绪把他搞到快要崩溃。

  他在乎她那么多做什么?

  她是那么不羁难驯,蛮横无理,任性到了极点,尤其是她那一张嘴,永远说不出半句好听的话,最厉害的就是说出一堆杀人于无形的狠话,还有一堆颠倒是非的道理,这世界上怎会有她这一种女人,如此聪慧得知道如何伤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悦的嗓音在他的面前响起,尚行书瞅着自个儿的表,三点二十一分,不算太晚但也绝对不算早的时间,她大小姐总算是回来了。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他拾眼不悦地道。

  一开口,他才发现在等待之中,过多的烟已经哑了他的嗓音。

  “不关你的事。”文沛含睨了他一眼,打算从他旁边绕过,却被他拉住了手。

  “放手,我跟你之间可没有熟到可以这么亲密的程度。”

  她被东方妤捉去严刑拷打得很累了,很想睡了,别在这当头烦她好吗?

  到底是哪一个混蛋把她的地址给他的?

  “可是我们曾经亲密到可以在床上袒裎相见。”他懊恼地道。

  他为了她站到双腿都发麻了,为的可不是她的冷言冷语,更不是要她视若无睹的冷漠!可恶,他为什么要为了她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文沛含挑了挑眉,笑得极为邪恶。“那又如何?你说的是几百年前的事?我都已经忘了,你也差不多该要忘了吧!”

  她就是受不了他这种个性,他一直以为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一定会得到手,可得到她的身体又如何?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以为得到她的清白,他就可以控制她的人生,她还没有愚蠢到自己跳入坟墓,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况且,当年他吸引她的,不过是他的声音罢了,而且那仅只一回的亲密,不过是在意乱情迷之下所产生的错误罢了。

  尚行书傻眼了,他就知道她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似一般寻常的女人,但却也没料到她可以用如此教他心痛的口吻描述得这般云淡风轻。

  “依我看,尚大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吗?”她依旧笑得极为邪恶,在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之下,薄妆轻点的她依旧美艳。“拿你这一张小白脸,再配上你那用钻石镶出来的身价,哪需要为了一个刁蛮无理又不识好歹的女人站在这里等待,浪费时间呢?”

  倘若他坚持不放弃征服她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气到脑溢血!

  但是他手上还有王牌……

  “你以为我到这里等你是为了什么?”他努力地扯动有些僵硬的唇角,不怀好意地勾出一抹冷笑。

  “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再聪明也猜不到你那只装着美女图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想同她杠上吗?倒也好,反正这里也没有第三者,她把话说得再难听,也不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估价单在她面前晃动着,见她的脸色微变,他总算有了一点占上风的胜利滋味了。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他总算是扳回一城了。

  尚行书真是忍不住想夸奖自己,当初让她砸车可真是砸对了。

  “当然。”她依旧笑着。

  哼!果真是挟估价单以令她了,这么快就把王牌拿出来,想必这也是他的底陴了,只要过了这一关的话,他就再也没有理由找她了。

  “你决定怎么处理?”

  “既然你这个人这么没度量,硬是要我赔偿的话,我当然还是得要赔啊,不管是去偷、去抢抑或者是去……卖,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凑足上头的金额。”文沛含站得腿有点酸,她索性往墙上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怒瞪着她。

  她可真是太有本事了,很明白说什么话便可以让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沉不住气。

  “没什么意思啊……”她把尾音拖长,顺便两手一摊,说有多无辜便有多无辜。“其实,保时捷虽是挺贵的,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愿意,想买几部便有几部,可是你偏偏要和我计较,那么我当然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赎罪才是,你说对不对?可是你知道我以前不过是研究人员罢了,我身上自然没什么钱,硬要我赔偿修车费用的话,倘若不……”

  “你这句话好像犯错的人是我。”他倏地打断她的话。

  搞得好像他逼良为娼似的,看来这张估价单会成为呆帐的机率相当高。

  “没有啊,我有这么说吗?”没有吧!她可是很认真地在忏悔耶。

  尚行书翻了翻白眼,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说:“我有个建议,只要你到我公司上班抵帐的话……”

  “太慢了,照你那种说法,我要做多久才赔得起七位数的修理费用?”她想也不想地拒绝。

  笑话!她逃开他都来不及了,还到他公司去?

  她还正常得很,压根儿也不想靠近这种男人:要是预言真实现了怎么办?倘若真是实现了,二话不说,她宁可转世投胎去。

  “要不然你打算如何?”他双手环胸,就怕自己一时冲动失控。

  这个女人,还真是亏她说得出口,搞得好像什么事都是他的错,仿佛她砸车砸得相当理直气壮,而他被砸当然是应该的。

  他好心地想为她制造就业机会,怎么她却视他为毒蛇猛兽,不,说是视他为某种肮脏之物,避之唯恐不及还较适当一些;他真的不知道她是这样看他的,更不了解当初她怎么会主动地提出要和他交往的要求。

  他再怎么放浪形骸,她根本没有在乎过,不可能到了现在才在乎吧!

  就算他想破头,也绝对猜不出心思缜密的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砸他的车,为什么把她的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像是怕他看不懂似的,他是杀人放火,还是掳人勒索了?好歹也给个罪名吧!

  至少要让他知道她讨厌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吧!

  “我哥要度假之前,托我看管他的店,而我的薪水自然是从每个月的营业额支出,我相信,我哥给我的薪水绝对会多过你愿意付给我的薪水,所以你就慢慢等吧,看我把每个月的花费支出之后,到底还剩下多少,而那些就是我每个月偿还给你的赔偿金。”

  她早就已经想清楚了,虽说多少还是会和他有点牵连,但没关系,她可以固定一笔金额,每个月按时地汇入他的户口里,这样不就得了!

  反正少接触便少一事,倘若可以别见面,那就别再碰头了。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吧!”他简直快要崩溃了,“你以为事情是你说了便算吗?你至少也要先问过我的意见吧!”

  她现在是当他死了不成?

  当事者是他,受害者也是他耶,在民事诉讼上头,他是原告,而她是被告,可以尊重他一点吗?

  “要不然你打算如何?”她微挑起眉,“难不成你真的会为了那么一点钱而叫我去从事非法营业?你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小鼻子小眼睛呢?为了我以前主动提出分手便记恨到现在,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就如你所说,有感觉便在一起,没感觉时就该闪了,不是吗?”

  看来她把他估得太清高了,虽说他一直游戏人间,对于公司业务不见有何推动进展,但毕竟也是在商场上玩了一阵子,比较懂得锱铢必较,也是满正常的。

  就某方面而言,也算是一种成长。

  “谁要你去从事非法营业?我不过是要你到我公司上班罢了,毕竟你学的是环境工程,你也曾经拟过几个方案可以建立完善废弃物处理系统,所以你只要到我公司当个顾问就可以得到一笔算是挺可观的薪水,可以加速你快点把钱还清,这样不是很好吗?”先让他喘口气,要不然他可真是气到快要晕了。

  “那我干脆把我哥的店抵押给你算了。”她想也没想地道:“那一家店在闹区,土地和地上物都是自己的,倘若要卖出去的话,应该是还得起你要的赔偿金额。”

  既然要她看管店面,总是要冒上一点风险,所以这就是她老哥所要承受的风险。

  “那又不是你的店。”反正她就是不愿意到他的公司上班就对了。“更何况现在景气不佳,谁又知道这店到底是不是顶让得出去,那不是我应该要承担的风险。”

  “那我也没办法,你上法院告我,再把那家店拿去拍卖。”她绝不妥协。

  尚行书快要气炸了,狠狠地说:“上法院也无所谓,倘若你坚持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僵的话,但是我必须要先提醒你,要是你父母在国外得知这个消息的话,你恐怕会很难交代。”

  拿她的父母压她还不成的话,他只好自认倒楣了。

  这个阴险狡猾的人!

  文沛含挑高眉,水眸闪过一丝不悦,“好,先不提那家店,但是你要我到你公司上班的话,我根本就拨不出时间,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配合你,但是该赔偿给你的费用,我会想办法筹出来的。”

  学狡猾了吗?别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逼迫她。

  “无所谓,我只要你上下午的半天班,然后你再回店里去忙,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听她这么一说,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胜算,“至于你说筹钱的事情,只要你什么时候筹得到钱,你自然就可以不用再到我的公司上班。”

  相当合情合理了吧!

  “我会考虑。”她轻点着头,满脸轻蔑。

  “不是要你考虑,而是你一定要答应。”他快要被她气死了,“而且我明天下午就要见到你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文沛含不耐烦地睐他一眼,“没问题,我现在可以上去休息了吗?尚总经理?”

  算了,先虚应他,明天再打电话给东方妤,硬着头皮先跟她调头寸好了,只是这么一笔金额,若是她不先把藉口想好的话,东方妤一定会发现其中有疑,她得要先想清楚才行。

  她等了一会儿,见尚行书没打算退开,便冷冷地将他推开,迳自往公寓走去,压根儿不理睬他,完全当他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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