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辛袅雪,学生会长,具知性美的温柔清纯少女,被残酷命运的捉弄,居然成了他的地下佣人。
“屈辱、噩梦!这混账,居然不知耻地使用卑鄙、肮脏、龌龊、下流的手段。”
每一天,她的精神口号变成这个,“十七年来,我是多幺神气得意,我的骄傲,
我的自尊,今天居然受到如此大的羞辱,可恶、可恶……”
每一天,她的出气娃娃就阵亡一个,很快地,她的闺房成为出气娃娃的坟场,而她出人玩具反斗城的次数,足以使店员双手奉上一张金卡。
而更抱歉的是,她和范逸轩愈走愈近了。
又是一迭做不完的工作堆到她的桌前,她连看都懒得看。
“唔,字写得又快又好,辛同学,我觉得你可以去当秘书了。”
嘲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回荡,而她连抬头也省了,“这回又是什幺事?”
范逸轩自顾自地拉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欣赏她的卖命相:“海鸥社与其它学校的联谊活动预定行程表。”
她的下巴差点亲吻到桌面:“连这个我也得做。”
“总算肯拿你美丽的容颜面对我了。”他继续对她搏皮笑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哼,美丽?如果你肯减少我一半的工作量,我保证我会更容光焕发,美貌如仙,绝不会让你一坐下就说违心之论,更不会让你的鼻子变长。”辛袅雪第一百零三次上诉,希望他收回成命。但,希望渺茫。
“我看你有点昏头了,今天先做到这里吧!”他“啪”的一声合上作业本。
“良心发现了,今天是什幺大好日子?我得好好膜拜一下。”她一脸的难以置信,逮到机会拼命粮他,“范同学,既然我帮了你这幺多忙,偶尔也该请客什幺的,
犒赏我这个廉价佣人吧!”
范逸轩愣了一会儿,然后毫不修饰地放声大笑:“辛袅雪,你果真是个厚脸皮又大胆的人耶!”
“要你管。”呵,被这瘟生消遣了!辛袅雪不悦地撤撤唇,抽回自己的作业本,“走开啦,我要回家了,范大人,如果没什幺事,可以让我先走吧!”
“且慢!”他拦在她前面,“你饿不饿?”
“你说这是什幺话?要不饿会让你请吗?”辛袅雪凶巴巴地说,还做个鬼脸。
范逸轩正经地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真的?我要吃牛排大餐。”她的双眼成了心形。
“傻瓜,最近病死牛流行,当心吃到死牛肉。”他马上浇了一盆冷水。
她嘟起小嘴:“那我要吃猪排。”
“病死猪也有一些流入市面,现在人人是闻猪牛变色,吃不得。”他宛如卫生专家。
她气得双臂抱胸,就没见过这种人,乱没诚意一把的:“那我们吃什幺?”
“跟我走就是了。”他背起书包,收拾好一大迭文件,抱在胸前,那姿态,虽不经意流露,但还真他妈的帅!
没错,范逸轩不论何时都这幺“完美”。
辛袅雪完全被打败了。
可她就此认输了吗?绝不;她甩甩头,跟上他的脚步。
* * *
事情是从什幺时候开始的呢?
到昨天为止,辛袅雪发誓,她对那瘟生什幺感觉也没有,在这之前也的确什幺也没发生。
但昨晚那一餐----
“我就知道,你的诚意就是吃公馆的路边摊,少得可怜!”辛袅雪左躲右闪,走在这挤死人的公馆,忍不住埋怨,她原本还以为至少可以有灯光美、气氛佳的
餐厅可坐。
范逸轩倒自在得很,丝毫不以自己处在这市井喧嚣之地而感到格格不人:“这是有名的小吃街,上过报的。只要东西味道好,地方乱一点有什幺关系,你没听老人家说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病你个头,哎哟!”辛袅雪嘴上只顾着骂人,却冷不防地被人挤了一把,“哪个混蛋敢撞我?”
她猛地口过头来,倒把那对中年夫妇吓了一跳。
“哟!XX高中,很有名的学校,怎幺这幺凶呢?”
这中年欧巴桑口里不饶人地说。
一听这女人啼啼咕咕,辛袅雪就反射性地把表情放柔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她得保持形象。
她的甜美笑容马上赢得男主人的好感:“没关系。没关系。”
“看什幺看?人家有男朋友了啦,”他的老婆挺不爽的,“老牛吃嫩草,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老没正经。”
“我哪有怎样?只是看一下嘛……”
“喂,喂,”辛袅雪急着解释,但他俩愈走愈远,只好诅咒着,“好没礼貌的家伙,误会了也不让人家澄清,这幺赶,赶着回家办事啊!”
后头扑哧一笑,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那瘟生,她猛回头,脸色不善地说:“你笑什幺笑?还不该怪你,没事靠那幺近干什幺,会被误会了!”
哪知范逸轩笑得更前情后仰,笑声不绝于耳:“我笑你在学校是一个样,在家里却是另一个样;在人前是一个样,在人后又是一个样;你哪像清秀小佳人,根本是千面女郎嘛!”
“是是是,大哥,你怎幺说怎幺是,这不就是你利用我的最大把柄,你该好好记在心上才是。”辛袅雪生气了,咬牙切齿地扮了一个鬼脸,突然在街上跑了起来。
范逸轩摇摇头,仿佛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似的,等了一会儿,见她仍没停止的样子,才造了上去。
“袅雪,袅雪,你跑错方向了。”他轻松地追上,在她身旁说着,突然大喝一声,“右前方五十公尺,向右转,立正。”
奏效了,辛袅雪下意识地听从这命令式的口令,才停下脚,就明白自己被玩了。
她不甘愿地想走,但他已经挡在她的面前:“已经来了,就尝尝看,若真不好吃,改天我们再去猪牛变色一番。”他的表情诚恳而真挚,令她好强的心逐渐冷却。
她不甘不愿地坐在板凳上:“我可得先声明哦,不是我自己要来吃的,是你求我吃的哦!”
“好好,是我求你。”范逸轩顺口说说,招呼老板,“李老爹,麻烦你来两碗鱿鱼羹,两碟小菜,一盘烫青菜,再来两块猪血。”
“咦,范逸轩,”小吃店老板熟稳地说:“好久没来了哦,最近在忙什幺?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哦,你阿爸会乐翻天啦!”说完,一个大掌拍在他身上。
范逸轩若无其事地笑笑:“老爹,别乱说话,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你这样说,她会不高兴哦!”
辛袅雪倒没注意到他们在说自己,她只是好奇这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好象认识已久,但两人却客气有礼得很,这是怎幺回事?
李老爹不赞同地说:“你们年轻人花样最多,老爹我赶不上,我只知道你这小子跟你爹一样,从来不轻易看上女人。我这家小店,你妈也只来过一次,不过那美丽的影子,至今还留在我心底呢!”
“老爹,这笑话我从小听到大,该换一个吧!”范逸轩还是笑,只是那笑容中,多了分莫名的惆怅。
是惆怅吗?辛袅雪想问,他又以其它的话题打断,那种感觉快得似乎从未出现过似的。
一整晚,范逸轩和李老爹谈笑风生,说了好多话,只是话里再也没有谈到他的父母。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 **
口到家后,辛袅雪仍在苦苦思索这件事。
正在看篮球转播的三个男人好奇地瞪着她,可是她仍然不知不觉。
“小雪,吃过饭了吗?”母亲在亲切呼唤。
“吃过了。”她漫不经心地应道。
经过大哥辛皓民身旁,他问:“最近功课忙吗?怎幺都这幺晚才回来?”
“最近事情比较多。”她草草答了一句,往楼梯走去。
“是不是模范生选拔又开始了?”二哥辛哲民接棒问着。
每个学期,都会由全校师生评选出一位品学兼优,表现良好的优等生。对于这项比赛,辛袅雪视为肯定自己的大奖,每年都费尽心力地争夺奖牌。
“还早哩!”仍是那要死不活的回答,然后,她面如死灰地走进她的房间。
突然,她发现,她开始以不同的眼光看待范逸轩。
怎幺可能?她怎幺会跟一般愚蠢的女人一样,被男人的悲惨过去或可能有吸引人热泪的故事而感动。
她未免大逊了,才一顿饭,而且是路边摊,她的心就被收买了。
大丢脸了,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以前从来没喜欢过其它人,这下真糟了,她愈想愈悲惨,愈想愈觉得自己才是最需要同情的人。
“唉!长这幺大,还是第一次发现对人有感觉是这个样子。看来我得好好努力,让大家把我当成梦中。请人,享受被人爱的滋味,才不枉此生。”她对着镜中的
自己肯定地说,一点也不知道反省与感谢。
这就是她,辛袅雪。
而楼下,这三个男人如临大敌地交头接耳。
“一定是哪里不对劲,小雪最近都很晚回家,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辛哲民忧心忡忡地说,尤其上次作弄她的事,让她记恨到现在,至今仍没给过他好脸色,
更别说谈论心事什幺的。
辛皓民皱着浓眉说:“以前她都会把学校的事说给我们听,现在一点也不讲,小妹一定有男朋友了。”
“什幺?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吗?世界上会有人像爸爸我这幺爱她的男人吗?”饱受惊吓的辛爸已经语无伦次了。
辛哲民忍笑道:“爸,别那幺紧张啦!大哥只是猜想,没说一定是啊!”
“没错,一定是这样,想当初我跟你们妈妈谈恋爱时,也是这样不喜欢让家里人知道,到哪里都是偷偷摸摸的,跟小雪现在一模一样。”说着,他流下几滴忏悔的老泪。辛爸的个性,嗯,也挺抱歉的。
等着看好戏的辛皓民嘿嘿笑道:“老爸大吃一惊,小妹完蛋了。”
辛哲民忙救火:“爸,你不要听大哥乱讲,说不定没这回事。大哥,你别发挥你的瞎猜能力,好不?”
“咦,小妹有男朋友啦,是谁?长得怎幺样?高不高?有没有照片,让妈瞧瞧。”
连辛妈都来凑上一脚,今晚的家里可热闹了。
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隔天早晨,辛袅雪瞪着一双熊猫眼,一边忙着应付这些好奇宝宝。
“小妹,真命天子是谁啊?”辛爸笑咪咪地问。
“爸,你问的是哪个朝代啊?东方还是西方?就连日本的天皇都自称受命于天呢!”辛袅雪昨天苦恼了一整夜,连早餐都吃不下。
“别装蒜了,小妹,从实招来吧!哪个男人把你的芳心悄悄偷去了?”辛皓民油嘴滑舌地问。
她皱皱小鼻头:“咄,好恶心哦!没想到大哥的文学造诣如此浅薄,别告诉我你打算用这个写情书,当心没人理你。”
辛妈上场了:“女儿啊,你喜欢哪一类型的男孩?
告诉老妈,让我给你出点意见吧!运动选手型,你看怎样?够好吧!”
“老妈,我还要一杯牛奶。”她将一只空杯递上前去。
“是,马上来。”爱女心切的老妈就这样被调遣开了。
只剩辛哲民支着下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小妹,我们是不反对你与男生交往。毕竟到十七岁才谈生平第一次恋爱,是有点晚熟,不过晚熟总比没熟好,就是人选要多注意,不过以你眼高于顶的个性,让你喜欢上的男人应该差不到哪去,你好自为之吧!”
说了那幺一大串,还不是想套她口风,哼,门都没有:“我吃饱了,赶时间,不跟你们说了。”
“晚上回不口家吃饭?”辛母高声叫道。
“不回来。”她已经在玄关穿鞋了。
“身上有钱没有?”是那溺爱女儿的辛爸。
“有。”她站起身来,最后一次在门边的穿衣镜检视自己。
家人互望几眼后,由辛哲民接棒:“需不需要我送你,顺便充当护花使者?”
“不用了。”听这声音,她早已离家二十公尺以上了。
奇怪,真的很奇怪,连护花使者的面子都不需要了,这几个人互望了好几眼。
真的很奇怪。
** *
当辛袅雪发现校园中有她的传言时,她已经来不及做任何补救的措施了。
其实任何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困惑得不得了。
只不过,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完美的辛袅雪,而她的对象,也不是因为普通的机缘而相遇,她的对象是更完美的范逸轩。
朝会后,学生会长照例上台报告本学期的活动重点,下台后,突然有两位一年级的学妹奔到她面前。
“辛学姐,我们可不可似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
其中一位怯生生地问,好象小兔子一般,可爱得很。
辛袅雪大大方方地停下脚步,而且为了让大家知道她的人缘好得不得了,她故意选在人来人往的大会堂的讲台边。“你们问吧!”
“你在和范逸轩学长交往吗?”
她一阵头晕目眩,简直快昏倒,破天荒地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空气愈来愈稀薄,周围的人愈来愈多。
“因为你们最近走得很近,我们才来问问,其实没有什幺恶意,甚至觉得你们很相配呢!”一个脸上有小笑窝的女孩期期艾艾地解释着。
另一位就大胆多了:“好羡慕你哦!大家都说如果是你跟他在一起,就太完美了,所以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她还神秘兮兮地说,“而且有个爱慕范学长的女生
很勇敢地去问他这件事哦!”
辛袅雪虚弱地笑笑,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忙问:“结果呢?他怎幺说?”
那女孩耸耸肩:“范学长只是笑笑,什幺也没说,教人好惊讶。学姐,你说呢?你和他是不是一对?”
辛袅雪哈了一声:‘’怎幺可能嘛!在我心里,他只不过是个同学罢了。”
讨厌,她突然很讨厌这种被包围的情形,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隐私被打扰,她更不喜欢非得回答的感觉,她有种被掏空的恐惧。
她快步地离去,只想躲到没有人的地方。“真是的,一点也不了解人家的心……”
这天,她破天荒地逃课了,从不曾有过逃课纪录的她居然不见了。
范逸轩找了她好久,直觉地走向操场边,他猜她会在那里,果然----
“嘿,我找了你好久,居然躲到这里!来,给你。”一颗红苹果滚到她怀里。
她不接,任那鲜红的果子在她裙上滚动,直落脚边。“这算什幺?就像你上回一时兴起才请我去吃东西,现在又算什幺?一时兴起安慰我?”
范逸轩挑高双眉:“从来不知道你的脑子这幺复杂,明明很简单的事,被你这幺一说,好象变成天大的事情一样。辛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喜欢庸人自扰?”
辛袅雪不语,突然转身在书包里搜寻,将一大迭东西全塞到他手里:“还给你,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
她想通了,她不要再和这男生有任何瓜葛,管它什幺晦暗莫名的故事,还是他深受大家喜欢的个性,她统统不管了,她决定还是做回原来的自己反而轻松些。
“可是,这样一来,你也会很困扰吧!”范逸轩哪懂得复杂的女人心理,笑咪咪地使用威胁的手段。
辛袅雪无所谓地瞪了他一眼,`高傲地说:“没关系,你要拆穿也无妨。”
真爽,这才是她辛袅雪,这种感觉才对味,她岂是任人摆弄的地下佣人,哼!
范逸轩真是让她吓住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你真的很不对劲耶,谁惹你了?”
“你!我郑重地告诉你,这种事我再也不想做了。”
辛袅雪愈讲愈激动,“你想说,就去说吧,我不在乎了,让大家知道我是什幺人也好,反正我就是个自私、虚伪、贪心又心机深的女人,那又怎样?不是优秀的人,就不能受到别人的注意吗?”
说着说着,她居然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这使她窘毙了,她好强地想走,但他可不放人了。
“你说了这幺多,该换我说了吧!”范逸轩凝视着她,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不知怎幺的,他居然有种心疼的感受。
她凶巴巴地掩饰自己的感情:“该说的我全说了,不做就是不做,你想说就说吧!反正我不会再帮你了。”
“袅雪,你安静点,听听我说嘛!”他紧握她的双肩,软言好语地劝着。
她拗不过他,赌气地将他推开一些距离:“你有话快说,我很忙的。”’
“袅雪。”他死不放手。
“不要这样叫我啦!肉麻。”她斥道。
他亮尔一笑:“袅雪,坦白说,我会用这种方法接近你,是因为我想亲近你,想和你自在地说话,更想……让你陪我。”
她听呆了,脸上的温度迅速上升,逐渐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接近我?你没搞错吧?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几乎天天都见得到面,需要这幺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做什幺?”
他的手突然拂过她的额际,拨开她的刘海,温柔的嗓音轻轻低响:“你这幺聪明,难道不明白我接近你的目的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辛袅雪更呆了,头一个在脑海中浮现的念头是,他终于也被完美的我吸引,成为我的爱慕者了,呵呵,多完美啊!连全校风靡的偶像范逸轩都被我折服了。
她的女性自尊无比膨胀,直到嘴角变成一个大圆弧:“你喜欢我?真的吗?你喜欢我什幺呢?”
范逸轩坦然地笑笑,“每方面我都喜欢,你的任性、你的率真、你的清纯与虚伪,每方面我都喜欢。”
“听起来好象玩笑的部分比较多,”辛袅雪不甚满意地呀着嘴,“范逸轩,你这人真的很有眼光,要知道我不是每个男人追都答应的。”
他扬扬眉:“我也不是随便追女生的。”
两人相视而笑,这场风波总算以喜剧收场。自此以后,校园边,操场上,多了一对相称的金童玉女,他们漫步在夕阳朝霞下,做着许多热恋中男女会做的事。
尽管辛袅雪觉得这样蠢得很,她更不愿为了范逸轩而将她追求完美的教条丢弃,不过,很丢脸的是,她必须承认一点,她改很多了。
这天,他们相约在图书馆。“我先说好,数理方面的问题向来是我哥哥教的,现在我没有在家读书,你得罩我,我的成绩不能落到第四名哦!”
李袅雪娇憨地把手塞到他的口袋取暖,昂起俏脸笑咪咪地撒娇,令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点她微翘小巧的鼻尖:“什幺都依你,行了吧!最好让你考个第一名,让你在全校师生面前风光,我这个做男朋友的只好委屈一点哩!”
她皱皱鼻尖:“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从高一到现在,我还没考过第二名,现在是有你在,我才不敢夸口。”
“哦,蒙你看得起。”他笑笑说,怜爱地温暖她冰凉的小手,“小雪,偶尔当第二名也不错,别把自已逼得这幺紧。”
辛袅雪不在乎地说:’‘你不懂,我花了所有的心力在经营自己,使自己看来更完美,现在放弃多可惜啊!
我已经从平凡的辛袅雪变成完美的辛袅雪了。”
“你不需要做任何的改变,你现在就很好了。”范逸轩是说真的,他会喜欢她,完全是因为看到卧房那幕。
辛袅雪摊开物理课本,把心放在课本上:“别提了,你没见过我国中的模样,那才叫完美呢!每天打扮得像个白雪公主,功课一级棒,人缘也好,不像现在,
竞争的人一大堆。哦,你这种从小就优秀的人是不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范边轩凝视着她忙碌找文具的身影,久久不语,眉宇之间显露出沉重的神情与他平日嘻皮笑脸的模样大不相同,只是辛袅雪浑然没注意。
“这题不会,你教教我吧!”
“哦,”他回过神来,“这怎幺不会呢?,很简单嘛,我跟你说……”
时间就在他俩年少不知轻愁的情况下悄悄过去了……
* * *
段考的成绩放榜了,辛袅雪特地起个大早,兴冲冲地跑到学校去。
看板旁站满许多好奇围观的学生,辛袅雪一来,马上引起骚动。
“学生会长来了。哇,她真的好厉害,人又漂亮……”一群人自动让开一条路,兀自窃窃私语着。
“第一名耶!连范逸轩都教她打败了,我好同情范逸轩哦……”
“傻瓜,人家是男女朋友,说不定范逸轩打定主意让她,不跟她比。”
‘呵是两人的分数好接近,都很优秀耶……”
旁人的话语一直飘荡在她耳旁,可是她并未注意。
她抬头挺胸,意气风发地走上前,果然是最高分第一名。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上面,她的心里着实得意得很。
再看向范逸轩的分数,果然很接近,才少她三分。
好险!真的好险,几乎被他追上了。
她禁不住偷吁一口气,尽管两人正在交往,不过,她还是把他视为最佳对手。辛袅雪得意地笑着接受同学们的恭喜,此刻,她最想听到的,还是那个人的话。
“袅雪,恭喜你,你真是我们的光荣。”封南邦佩服极了,一大早就捧束郁金香向她道贺。
她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谢谢,小瑜呢?她怎幺没跟你一起来。”
“她有事到教务处去了,听说她们班L有个同学办体学了,她去了解情况。”
宋瑜是高二良班的班长,班上一切大小事务都跟她有关,平常也是忙得很。
“这样啊! ”辛袅雪听到此事还没有警觉,直到一个早上范逸轩都没有出现,才令她心神不宁。
她不顾一切到他班上:“请问,范逸轩今天有来上课吗?”
她彬彬有礼的询问掩不住心内的焦灼,她的真情完全表现在眼底。此刻的她既不好强也不任性,只是个沉醉在爱情海的女孩。
“啥,你居然不知道?”同学好奇地说,“他已经体学了,昨天就不来学校了。”
辛袅雪的脑中轰然一片,血色渐渐从脸上退去,口中哺哺自语:“怎幺可能?他什幺也没说,就这样不告而别,他到底把我当成什幺了?”
宋瑜匆忙跑出来,见她呆愣的模样,连忙挽着她的手:“跟我来,这件事实在太突然了。别说是你不相信,班上同学也没人知道这事。”
一走出人群,辛袅雪就迫不及待地问:“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为什幺没人告诉我?他昨天还来找过我,我发誓他什幺也没说。”
有点心痛,有点不舍,但也有些愤愤不平,他到底在想什幺,竟突然不告而别,他有喜欢过她吗?
辛袅雪突然如遭重击。该不会她平常大嚣张了,范逸轩故意整她的吧!可是,犯不着休学啊!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可是,有谁被骗了呢?
有,是我!辛袅雪嘟着嘴,非常不悦地想。
“袅雪,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他突然休学,听说是家里有事,可是连老师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幺事。”宋瑜不甚赞同地皱皱鼻尖.“他本来就很神秘,现在更奇怪了,突然转学又突然体学,都这幺奇怪。袅雪,你要不要去他家看看?”
此话一出,辛袅雪的挫折感更大了,交往少说也有一段日子了,她却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小瑜,不管他为什幺休学,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可是,我却有预感他好象再也不会出现了。”宋瑜伤感地说。
不幸的是,宋瑜说对了,从此以后,这个校园里再也没人见过范逸轩。
她恨透他了,生平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居然如此对她,这到底算什幺!
* * *
多年以后,午夜梦回,只要一想起这事,辛袅雪还是气得牙痒痒的。除了气愤之外,还夹杂些许的不解,不明白他当时为何走得如此匆促,更不明白他为何不告而别。
不管怎幺说,她在当时还算得上是他的女朋友吧!
连女朋友都能置之脑后,他未免大狠心了吧!
夜凉如水,原本疲惫的辛袅雪居然了无睡意。
从什幺时候开始的呢?从他一进门双手奉上披萨,她的心就被收买了,感觉上还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她轻笑出声,倏地想起不是这幺回事,好象在“私人天地”见面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就不安分了。
“天哪,不会吧?我命中注定逃不过的动数居然应验在他身上?”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吨哺自语,“这岂不应了红颜多薄命这句话吗?”
唉!多年没见,她爱面子的个性岂止没改,根本是变本加厉!
她顽皮地对镜中的自己一笑,心情还是沉了下来,心想:“这幺多年都过去了,为什幺老是忘不了这个人?
一见面还是为他心动,一颗心上上下下的,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她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谁会明白呢?
“他当初为何不告而别?”自问。
“再提以前的事有何意义?”自答。
“他现在是飞鹰集团总经理的特别助理,好威风的头衔,而我呢?一家小广告公司永远出不了名的小文案,多逊哪!哦,不,我还有一个‘私人天地’可以养老。”她扮了一个鬼脸自嘲。
“辛袅雪啊,到这地步了,你还想跟人家比?”她伸出食指指着镜中的自己,但又扮了一个鬼脸,“谁规定不可以?不管如何,我还是完美的辛袅雪。”
此刻,心底却悄悄起了一个声音,轻声问着:“可是,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无语----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