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风挣的手提电脑忽地发出呼叫。
风挣打开电脑,键入密码后读取传来的讯息。
"风,这一阵子,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都没有回复我的讯息?距离交货日还剩一个星期,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
风挣盯着萤幕好半晌,才抬手回覆--
"我出了一点意外。"
萤幕上又出现另一行字--
"怎么了?上次联络时一切不是都很顺利?有什么问题吗?"
也该是面对问题的时候了,她回了几个字:"事情有了变化,货品恐怕无法如数交给你。"
"为什么?"
"弄丢了。"她据实以告。
"风,你是开玩笑的吧?"
她也很希望是。"是真的,很抱歉无法完成你的托付。"
"风,你不会是想要黑吃黑吧?"
"我们合作不是头一次了,你难道信不过我的职业道德?"风挣秀气的眉蹩了起来。
"但你从没失手过。"
这个不用你提醒。风挣没好气地扁扁嘴。
"失误已经造成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此回的失手,下次我们仍能合作。"
"风,我不接受这个结果,希望交货日那天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再见了。"
"等等!"风挣敲打着键盘,但对方早已没了踪影。"真是固执。"
她已经放弃找回高跟鞋的打算,要拿什么去交货?一只高跟鞋吗?
只怕这么一来,惰况会更糟。
医院复健室
"风挣,休息一下再做,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好吗?"神差不断的来回踱步,担忧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自从风挣的双腿恢复了知觉,她就不停地强迫自己做复健,以期早日回复当初行动自如的时候,但这个情况让他很担心。
"不行,今天的感觉比昨天差,我得多做一些才行。"风玲双手撑在辅助器上,豆大的汗珠儿声地滴落。
"你这样勉强自己效果反而不好,听我的话休息一下。"神差苦口婆心地劝她。
"你别管我,你不会了解不能行走的痛苦,你不会了解的!"风净情绪激动地反驳。
神差无言地望着她,他的确无法了解她的痛苦。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失控的情绪,风挣停下的脚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大吼大叫的,我只是心急。"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他不以为意。"不过,做任何事情都该适可而止,听我的话,休息一下,待会儿再继续练习,嗯?"
她点点头。
"你坐一下,我去买个饮料。"他搀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好。"她温驯地回答。
一等神差离开复健室,风挣随即又扶着墙壁起身,艰辛地一步一步走向辅助器,又开始做练习。
她必须早日恢复才行。
神出无声无息地走人复健室,看到的便是满头汗却仍不肯稍作休息的风挣,还在努力做着复健的这一幕。
"不休息吗?操之过急反而不好,况且,你的复原情形在主治医生的病历中已属迅速,也该适可而止了。" 神出淡淡地开口提醒她。
"玉皇,你什么时候来的?"风挣停下动作,转头望向神出。
"刚到。"他环顾了一下,不见神差的踪影,"神差上哪儿去了?"
"买饮料,等会儿就回来,你是来找神差的?"风挣随口问。
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来看你的,听神差说这几天你一直很努力在做复健,我来看看成果。"
她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我会加油的。"
看她似乎没有休息的打算,他提出建议,"坐一下吧,等神差回来再继续也不迟。
"……好。"他的话无形中总有一股让人信服的魔力。
这几天来,她突然发觉神出其实并不像他给人的感觉那般冷酷。
就在两人交谈的空档.三名壮汉砰地一声闯进复健室,手上各自执着一把枪。
"不要动,把双手举高。"其中一人怒喝。
"你们是谁?"神出的身形一动往风挣的身前一挡,气定神闲地开口。
"不关你的事.你闭嘴。"大汉又是一声吆喝。
不关我的事?神出思忖着他话中的含意。
"小妞,如果不想连累你英俊的男朋友.我劝你赶快乖乖的出来,跟我们走。"另一名男子阴恻恻地威吓。
男朋友?神出饶富兴味地扬扬眉。
"你们的目标是我?那好,我跟你们走,你们被伤害其他无辜的人。"风挣正打算起身走出却遭到制止。
"别出来。"神出按住她。
"少逞强,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我数到三,小妞,你若再不出来,你的英雄男朋友可就要变成狗熊了。"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楚地回荡在空气中。
"原来玉皇你是风挣真正的男朋友,我们都被你瞒得好苦啊!"神出耳际传来鬼使笑意乱窜的声音。
"少罗唆!"神出低斥。
耶?风挣纳闷地盯着神出宽阔的背,他也有喃喃自语的习惯?
"玉皇,让我出去吧,我不想拖累你。"
"不用担心。"他胸有成竹地安慰她。
低头看着神出护着自己的手臂,风挣的心底有股暖流直上心头,这么久以来,她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对于有人关心她的安危,她感到很温馨。
"你们两个少在那里你侬我侬了,我们的耐心有限。"壮汉又是一声怒喝。
"是吗?那不就委屈你们了!"鬼使与神工如同鬼魁般的自两名壮汉身后现身,轻易地制住他们。
"只剩下你了,还想玩吗?"神工冷冷地笑问第三名男子。
"你们……你们是谁?干么插手我们的事?" 男子退了数步,眼中的惊惶清晰可见。
"你用不着知道我们是谁,就当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好了。" 鬼使朝神工眨眨眼,为自己独特的想法感到十分得意。
--侠士?这个年代还有侠士吗?
神工无宗地回她一个苦笑,这种可笑的话亏他想得出来!"如何?你是希望我们先宰了他们两个,再来解决你,还是就此打住?"
男子衡量当下的情势,只得投降,"放了他们,我们马上离开。"
神工一丝不苟地说:"放下手上的枪。"
三人手上的枪先后落了地,神工及鬼使同步地将手中的壮汉用力丢出门外。
"你吞了江老的货,事情没这么简单解决的。"男子撂下话,才转身离去。
"你们没事吧?"收起枪,神工快步地走近两人身边探视情形。
没给神出和风挣开口的机会,鬼使抢先一步."风挣有我们玉皇这个'男朋友'保护着,怎么可能会受到伤害呢?你说对不对啊?玉皇。"
"少耍嘴皮子了。"神出给了他一记白眼。
"对不起,"风挣自神出的背后走出,"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鬼使不怀好意的邪笑,"既然你是玉皇的'女朋友',为你做再多的事都是我和神工的荣幸。"
"鬼使!"他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鬼使大哥,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当不得真的。"她急忙解释。
鬼使大哥?这个称呼不错,挺顺耳的。鬼使首度露出堪称正常的微笑,"我也只是开开玩笑,别紧张。"
"怎么你们都到齐了?"神差提着袋子走进复健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三把制式手枪,"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攻击风挣。"神出开口。
"攻击风挣?!"神差大吃一惊,目光转到风挣身上,"你没事吧?"
"嗯,幸好有大家赶来,我没事,"她试着起身,但腰部的痛楚仍让她皱紧了眉头。
"你不要乱动。" 神差急忙制止她,"你曾和人结怨吗?要不,为什么会有人要攻击你?"
"这……"风挣的头压得低低的,方才发生的一切她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最后离去的那名男子口中的"江老"就是此次任务的委托人,他绝对是认定了她想吞掉货品,才会派人来找她,可是她该怎么向他们说明一切?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找错人了。"她选择隐瞒实情。
她真的千万个不愿意破坏目前的现况。
但是,当他们知道她的身分、她的目的之后,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呢?她不敢想象。
"那肯定是误会了,你只身来到台湾,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会与人结怨,不过,没事就好,别想太多。"神差由袋子内拿出鲜奶递给她。
"谢谢。"接过鲜奶,风挣心虚的放低视线,不敢直视真心关切她的神差。
"别害怕,有我们在。"神出环着双手,悠然的开口。
风挣仰着头对上神出的视线,"玉皇,又给你添麻烦了,请见谅。"为什么她越不想造成别人的困扰,就越会适得其反?
神出浅笑,没有表示意见。
"我早就说过不麻烦了嘛。"鬼使扇扇手,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鬼使!"神出及神工异口同声斥道。
"怎么了?"神差一头霞水,不明白玉皇和神工两人话中的无奈从何而来。
"因为啊……"鬼使在感到有两道犀利冷冽的目光向他投射而来时住了口。"嘿嘿!"这个我们私下再说好了,我可不想被人劈成两半。"
"哦?"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神差漂亮深邃的眸子不解地眯了起来。
"风挣,我想你还是回我们的住处做复健比较安全。"神出淡淡地提议。
因为他明白这样的"误会"不会只有一次而已,若她有什么闪失,神差肯定又会责怪自己,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我赞成,否则难保那样莽撞的人不会又弄错对象。"神差举双手同意玉皇的话。
"我……"风挣蹙着柳眉,犹豫不决。
她明白自身的情况,所以不想连累其他人。
神出看出她的忧虑,适时再下一剂强心针。"况且这样一来,神差要照顾你也方便多了。"
神出的活让风挣没有其他选择,她已经给神差带来莫大的麻烦了,对于这点,她深感愧疚。
"我把东西整理好就回去。"她不再有异议。
风挣拄着拐杖,心神不宁的在客厅里缓慢地踱着步,微扬的凤眼不时瞟着墙上的钟。
今天是与江老约定的交货日,而她手上根本没有完整的货可交,她很是担心江老会采取的行动。
从几天前江老派人狙击她的事件看来,江老肯定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警告她休得有黑吃黑的私心。
"哼!"她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
自她开始从事"偷"这一行以来,她所经手的各式贵重货品不计其数,其中更不乏造价上亿元的稀世珍宝,而她未曾动过心,除了应拿的酬劳外,她所在意的就只有得手瞬间那胜利的快感,货品的价值从不曾蒙蔽她的眼。
不过,江老显然没有同感。
"你又在做复健了?神出自长廊走来,径自走到冰箱前拿了罐拿铁咖啡。
"嗯?"她心不在焉地,没听清楚他的话。
神出微微一笑,性感的唇瓣勾勒出迷人的弧度,"没事,你要喝吗?"
"不了,谢谢。"她摇摇头,别开脸没有勇气迎视神出的视线,她一直有种错觉--在神出面前,她就像不着寸缕般被看透。
神出无所谓地拿着他的咖啡悠闲地折回房间。
就在她高悬的心即将落地之前,神出突然脚跟一转,又走了回来。
"呃……还有事吗?"她的神经再度绷紧。
"你想不想出去透透气?我正好要拿份文件给神差,要一起去吗?"他就口喝着手上的咖啡。
"我……"她迟疑了许久,还是无法作出决定。
"只是顺便问间,你若不想出门的话,别勉强。"
"我去、我去。"顾不了恁多了,这此天她确实快给闷坏了,况且,她待会儿也许可以乘机探查一下情形,她可不想一直当箭靶。
"我去拿个东西。"神出回房间拿了些资料又来到客厅,"你要带什么东西吗?"
"我的电脑。"碍于自己行动不便,她只得麻烦他。
神出提着笔记型电脑和风挣并肩走下楼,一路上静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酝酿流转。
"玉皇,你的女朋友怎么不见了?"耳际传来鬼使刻意夸大的言词。
"她在我身边,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关心她了?"神出没将鬼使对风挣的称谓放在心上。
反正等他玩腻了自然就会收口,他太了解鬼使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了!
"玉皇,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风挣她可是玉皇你的女朋友,若她有了个闪失,属下怎么承担得起呢?"鬼使怪里怪气的语调让人发噱。
"我知道你很用心。"他清冷的眼里闪烁着汹涌的笑意,"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神差要的文件你带了吗?"讲了那么多废话,这个才是重点。
"我正要拿过去。"
"好吧!那就不打扰你和风挣的约会了,拜拜。"鬼使一说完立即收了线,免得招来一顿数落。
神出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一转头却发现身旁的风挣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风挣!"他四下找寻她的下落。
他可不以为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边带走风挣。
"我……我在这里。"一丝微弱的嗫嚅自老远的一辆房车后方传来。
他不解地皱起眉头,"你躲在那里做什么?"看着只探出一颗脑袋来的风挣,他有点哭笑不得。
她的行动倒还满敏捷的嘛!
"你……你刚才跟谁说话?"她狐疑地望着他。
"鬼使啊。"他答得理所当然。
"骗人,我根本没有看到鬼使大哥!"她瞧右瞟地。
意识到风挣究竟在害伯什么之后,神出眼中的笑意开始泛滥,而后笑了出声。
他不常这样在别人面前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此回他真的忍不住狂笑的冲动。
"你在笑什么?"他看起来很正常啊,难不成……是这个地方有什么古怪?
"过来。"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朝她招了招手,打算解开她的困惑。
风挣犹豫了半晌,左右探查了一下才缓缓地离开车子后方,一步一步走向神出,方才逃离的俐落身手已不复见。
"你想说什么?"她不时注意着周遭的情况,生怕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你和神差相处了不少时日了,难道都没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什么?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又是她应该发现的?
"你没注意到……"正打算解释清楚的神出被风挣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
"难道神差他--不是人?!"不会吧!
神出真的很佩服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神差他当然是人了,一切你看来怪异的举止全都是因为这个。"他伸手将耳际上的耳环拿下来。
"这是?"好眼熟的红宝石耳环。
她好象不只一次看过这种红宝石耳环……啊!对了,神差也戴了一个!
"通讯器,我和其他人都各有一个,这也是我们相互联络的工具。"
原来如此,"难怪神差他们耳垂上都戴着这么一个同样款式的耳环。"她终于弄明白了。
"这样一来,你应该不会再害怕了吧?"他似笑非笑地将耳环戴上。
"呵……"她很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他掏出钥匙走向一辆黑色宾士轿车,"我们该出发了,别让神差等太久。"
"对了,玉皇,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打开车门,神出看向她。
"别把刚刚的事告诉神差,好不好?"她一脸腼腆。
闹出这种笑话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毋需大肆宣扬。
"当然了。"他清冷的眸子里笑意乱飞。
"谢谢。"他唇畔的微笑和眼里的笑意让她的心跳脱了序。
褪去那一股令人畏怯的冷然后,神出十足是个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