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他死了。
对,浮烟死了,顺道带走自己一切的希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地狠心?这么地绝情?最可恨的是,即便如此,她发现自己仍然爱他,甚至比以前更加深爱他。
她爱他,但他究竟知不知道呢?自己好像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或是她以为往后还有的是机会,所以便不急着说呢?
不管理由是什么,现在都没用了,因为他已经死了,而自己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便是切下那个杀死他的大将军的头,拿到南海去条拜他。
子夜觉得自己的一头又发酸、发麻了,于是她抬起下巴,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哭,因为她是冷若冰霜的寒子夜呀!
还是想想那天的情景,想想待会儿要杀的犬将军吧,讽刺的是,要杀他,还得先跟他拜堂成亲,不过,谁理他呢,她是夜邪嘛,就算再加上一条弑失之罪,又算什么!
浮烟对她的意义太大,不这样做,无以回报。
自己的心一向冰冷,是他给了自己温暖,教她懂得爱的力量,生死与共,不是爱的极至表现吗?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酬谢知己。
对,浮烟就像自己的至交好友,相处的时间虽短,但这一点不容置疑,所谓“刎颈交,忘机友”,指的就是他们之间的这种情谊吧?
那日醒来,那日醒来!
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岩洞内,岂料不是,竟是一间虽简陋,却舒适的房间,后来才知道自己是两天前被一位“小哥”托付在这户渔家的。
他们口中的“小哥”,必定是浮姻!
“他人呢?”人下床都还无法站稳,子夜便急急忙忙的追问。
“没有回来。”看来五十开外的渔人告诉她。
“没有”子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老伯,你穿的是青色衣服。是不是?”
明摆着的事实,她还要问,这个姑娘满有趣的,渔人笑了。“是呀!”
“我……”她完全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我看得到,我看得到你,我看得见了,真的看得见了!”但她最想见的人却——“老伯,谢谢你们一家人的照顾。”往襟内一探,碎银全在,可见浮烟没把自己托错人。“微薄谢礼,不成敬意。”
“不,我不能收。”岂料他拼命推辞。“老伯——”
“姑娘,非是我不贪财,而是那小哥付的银子已然足够,我不能再拿你的。”
“那……我想告辞了。”
“不成。”
“不成?”子夜愕然。
渔人接下来就滔滔不绝的讲起她昏睡这两天内所发生的事。包括海上起喋血,死了不少人,海盗船全沉了,真是大快人心。
“对了,我们这儿有你的东西。”说完也不等子夜问,就扯开嗓门大喊:“狗蛋儿,叫你娘把姑娘的包袱拿来,快啊!还有,烧锅热水,煮点好吃的,叫你媳妇儿一起送进来。”
“老伯,快别为我这么忙了,麻烦了你一家人这么多,我已经非常过意不去。”
“不麻烦、不麻烦。”笑谈之间,渔人已经把包袱送到子夜手中。
虽然想尽快看个分明,但有他们在场,频频劝吃劝喝,加上自己也的确需要漱洗,子夜便只得先依了主人的好意,等到终于能解开包袱时,已是黄昏时刻。
包袱不大也不重,子夜原本并没料到里头的东西会那么珍贵;一打开,就看到雕花精细的檀木盒子,子夜心念一动,心里还想着:不会吧?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将盒子打开啊!十颗浑圆、温润的夜明珠,完美的呈现在她巳恢复光明的眼前,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还有一件……一件染血的上衣,和夜明珠完全不搭轧,可是带给子夜的巨撼却远远超过那批无价之宝,因为捉到鼻端一嗅,她便肯定:这是浮姻的衣服,但为什么染上了血?
里头还有一张纸,子夜用颤抖的手拿起打开,看清楚内容时,恍如五雷轰顶,差点又晕死过去。
明珠还,浮烟散;
南海别,京城会。
浮烟散,南海别,这是什么意思?子夜再顾不得其他了,斜背起束回的包袱。马上往海边冲去。
当天晚上,她就快马加鞭,一路往京城飞奔,心里头只有一个意念,为浮烟讨回公道!
从听来的资料,子夜自认已经拼出全貌:浮烟得着她功力的挹住注,加上心疼她的辛苦,决定独闯龙潭虎穴,帮她完成任务,但也因而送了命,连尸首都被推人海中,教她听了情何以堪?
当然要为他报仇!
但她凭什么肯定“大将军”就是凶手呢?凭血衣内的那张纸笺。
对,就凭那张纸笺,有大将军的框边浮印,这个大将军,派头也太大了吧?
他究竟是什么人?老是缠着自己阴魂不散,皇室又在耍什么把戏?娘与大哥和华山诸人,是不是也参了一脚?问题好像很多,但子夜肯定答案却绝对只有一个,而这个答案,只有皇上能给。
他的确给了,听完之后,子夜的心情没有恢复平静,只有愈烧愈旺的怒气与恨意:气自作主张的家人,恨草菅人命的皇室。
“朕呢,原本安排朱海天予你,谁知他会搞出绑架你,再解救你的馊主意,听说还绑错了人?唉,真是个没用的奴才。”
“皇上怎么知道他绑错了人?”子夜问道。
“是他在差人送来的信中提到的,还说因此失去你的踪迹一阵,想不到呀!朕万万没有想到,从宫中偷走夜明珠的人,根本就是他,若非后来这位大将军及时赶上……唉,朕可就不知道要如何对你母亲交代了。”
他根本没病,取回夜明珠不过是个借口,相亲的借口,而这个借口,却差点要了她的命,还真的害死了浮烟!然而他却若无其事的说:“虽然中问的过程颇为曲折,朕也知道有些武林人士因而丧命,不过你能取回夜明珠,大将军又平安归来,婚事得以顺利进行,总算是圆满结局。”
是吗?只要他的东西能拿回来,他的目的可以达成,就算是圆满的结局,中间死掉多少人,根本无关紧要?
“我明白了,”子夜说:“民女寒子夜,敬呈明珠十颗。”
接着,他们便热烈讨论此刻正在进行的婚事,对皇室而言,要把一个“民女”,嫁给“大将军”,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吧?所叫能在最短的时问内办妥。
最最可恨的是,当官娥进来为她梳妆时,她竟然又看见那十颗、不,是十二颗夜明珠,分别缀饰或镶嵌在霞岐及凤冠上。
“这是……”子夜问道,目光如剑。
“是太后娘娘给你准备的凤冠霞峡。”为首的官娥说。
“弄错了。”她只有三个字。
“寒姑娘?”
“我说你们弄错了,送回去。”
“但是——”如果可以,她们也不想来伺候这貌美如花却冷若冰霜的小姐呀!
“我说——”子夜已经不耐烦。
但一个更具权威性的声音却插了进来。“戴上吧,那是你娘跟我合送的礼物。”
“子夜叩见皇太后。”她跟着宫娥们要跪,却被皇太后拦住。
“今儿个新娘子最大,要跪,也得等待会儿拜天地时再跪。”
“皇太后,这样的厚礼,民女受不起。”
“错了,子夜,这份礼,原本就是为你而备。”
“暖?”她是真的掠讶。
“我说这十二颗夜明珠,”她牵起子夜的手,慈蔼的说:“原本就是要送你的,我和你娘早就商量好,要送给你当嫁妆。”
子夜蓦然低下头去,当然不是皇太后以为的羞怯,而是悲愤交集,她要这十二颗夜明珠干什么呢?还不如一个活生生的浮烟!
“不是说这十二颗夜明珠只有处子能够直接碰触?”子夜同道。
“傻丫头,”皇太后笑着说,“我们怕不这样说。请不动你呀!”
不能再听下去了,否贝难保她不会动怒。“子夜谢过皇太后恩赐。”
于是现在她便穿着、戴着浮烟用血肉生命换回来的夜明珠,等待新郎的到来。
他一定没想到在洞房之内等着他的,除了自己,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吧?
对,她决定杀了他,就在这间大宅内,就在铺着龙凤喜被的大床上,等明白仆佣来时,她早已远走高飞,只留下大将军的无头身躯。
想到这里,子夜的唇边总算浮现一抹笑容,京畿大将军,我哪能任你予取予求,样样如愿?
啊,末了,外头传来脚步声,虽然有点乱,却颇沉稳,不是个草包将军。
门被推开了二八个守门的宫娥随即躬身行礼。“大将军。”
“免礼、免礼,”听得出来他很开心。“你们都退下吧,这儿有我呢!”
瞧他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有一、两个官娥忍不住笑出来,听在子夜耳里,不啻火上添油,令她更加愤怒,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接口道:“都下去吧你们也该休息了。”
子夜知道是他?鲁荻满心惊喜,等着宫娥们鱼贯而出,不晓得她们会如何描述两人的“急迫”表现?但是……管她们要怎么说,理别人听了之后又要怎么想,今夜这里便是他们的小小天堂。
闩上门,鲁荻转身回到她的面前。“累了吧?喝过交杯酒,就可以休息了。”
是,的确就可以休息,永远的休息,子夜的手慢慢滑到臀后,匕首就藏在那里。
“只揭盖头,依然辛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把整个凤冠都拿下来,可好?”
也好,杀起人来要方便得多,子夜点了点头。
他开始帮她摘凤冠,一边摘,一边说,“怎么不跟我说话?”
说话?他要她跟他说话?有没有搞错!“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动作停了一下,好像没料到自己会得到这个答案。“你说什么?子夜。”
这个恶徒!居然直呼她的名字,凭什么?凭他大将军的名号?
子夜决定不再等下去,身后的手一握一翻,直接送出,正好抵在他的腰间“不要动。”声音虽轻却冷,毫无商量余地。
鲁荻手捧凤冠,甚至来不及看她的娇颜,便先瞥见泛着蓝光的匕苜,忍不住了出来。
“我叫你不要动,淫贼。”
淫贼?这从何说起?“子夜,你没有不舒服吧?”这从何说起?简直毫无理。
“会不舒服的人是你!”
翻手将凤冠扔到被上,鲁荻火速退后一步,但子夜立刻跟着站起来,匕首随往上,直指他的胸膛。
看来不表明身份不行了。“子夜,你在干什么?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鲁荻呀!”
什么?
子夜的动作首度迟疑,然后望向他。“鲁荻?你是鲁荻?”怎么会这样?
“谢天谢地,”他夸张的说:“你还记得我。”
“蜻帮帮主?”
“是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才奇怪呢,你想干什么?”鲁荻指着她仍握在手中的匕首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看见我这一身衣服吗?当然是来迎娶你。”
“你是大将军?京畿大将军?”
“不错,刚受封不久。”
“那你就该死!”子夜扬手,企图再刺。
“等一下,”鲁荻轻易便闪开了。“至少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子夜的笑容凄迷、痛楚,看得他好生不忍。“因为你是京畿大将军。”
“太荒谬了!”鲁荻宜斥。
“荒谬?你好好的蜻帮帮主不当,受封为什么大将军,才是天大的荒谬!”
“我也不想当什么将军呀!若不是皇——”
“若不是怎样?若不是皇上许你以重利、高位和娇妻,你也不会答应?”
子夜毫不掩饰她鄙夷的表情和讥刺的口气,鲁荻怎么会听不出来?“高位、重利,也许还有,但你算什么娇妻?我看叫做妖妻还差不多!”忍不住回嘴。
“你说什么?”
“相信你不会听不清楚,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精神错乱,却清楚一件事。”
“什么?”她丝毫没有松掉匕首的意思。
“你并不乐意嫁给我。”
“废话,谁会想要嫁给害死自己所爱的仇人?”
鲁荻闻言愣住,半晌之后才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根本不想嫁给你,更从来没有与你同床共枕的打算,所以你休想碰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换鲁荻逼近。“否则你就想杀了我?你大概不知道我现下的武功——”
“你现在的武功怎么样?”在她身为“夜邪”时代,曾跟蜻帮结下梁子,起因于他们帮内一位堂主觊觎她的美色,竟想脱离蜻帮,加入他们,最后当然是被宰了,所以子夜和鲁荻的相处经验,向来不甚偷快,虽然那位堂圭原本就是蜻帮想驱逐之人,可是子夜还是气他们利用自己及大哥之手除掉他,后来在司徒漠与蝶舞的婚宴上与他重逢,关系虽已经大为改善,但是爱抬杠的毛病,却是两人一直不变的习惯。“比以前更差了?”
“正好相反。”
“是吗?我还看过猪在天上飞哩,你看过没有?”
“寒子夜,讲话不要太过份。”
“实话实说,你的武功会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突飞猛进?除非吃了什么灵药仙丹。”
“差不多,我的确是服了一帕叫做‘爱情’的良药。”
“爱情?你也有心爱的人?”
“当然,而且她是——”鲁荻正想乘机把话说清楚,子夜却已经哇啦啦的叫开。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而且还杀了浮烟?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再次刺过去,这回,鲁荻干脆一个转身,反手将匕首夺下。
“浮烟?你说我杀了浮烟?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匆匆描述了一下浮姻给她的“感觉”,毕竟她从没清楚见过他的长相。“现在你还敢说他不是你杀的?如果不是,为什么你一出现,他就消失不见了?”
废话!鲁荻心想:我就是他,浮烟不散,鲁荻如何出现?“明珠还,浮姻散;南海别,京城会。”这样说,她总该明白了吧。
不料予夜的反应,竟然是拔下发上金钗,立刻往颈间刺去!
刺中了,但不是她的脖子,而是他护过来的掌背。“子夜,你在干什么?”
“不必管我!”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鲁荻气急败坏,完全顾不得手背上的伤。“你可是我——小心!”感觉身后有异,鲁荻赶紧护住子夜,一起趴倒在地。
再起身时,只见床头柱上插着一把钩。“是大妖,还是小妖?”子夜马上就认出来。
看见她恢复生气的眼眸,鲁荻放心了,却忍不住调侃:“不想死了?”
“在还没有为浮姻报仇之前,是的,我是不想死。”
“你知道凶手是哪些人?”
“至少知道包括你在内。”
“错了,没有我。”
“如果没有,为什么你要写那封信跟我耀武扬威?”
鲁荻不太明白。“哪一封信?”
“明珠还,浮烟散;南海别,京城会。”子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
“啊!”原来如此,原来她误会了。“那个,那是‘浮烟’写的。”
她瞪大了眼睛。“你诓我!”
鲁荻索性举起手来说,“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他什么时候写的?为什么会用大将军的信笺写?”
当时他急着追捕幸存的阴山大妖,外加七蛟龙中的飞腿龙和铁掌龙,实在没有时间等她醒来,才会把拿回来的夜明珠,连同利用短短的空档写下的便条,还有自认可代表身份的血衣,一起托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请他帮忙送到先前拜托他们照顾子夜的渔家去。满心以为她醒来之后,看到夜明珠,看到留言,看到染血的衣裳,再回到京城,就会明白一切,想不到……她会把意思全给弄拧了!照说她很聪明,应该不会弄错才是,除非……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对,这才是问题所在;不,这样说也不对,因为这表示她的确爱他,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哇。
“你在笑什么?淫贼。”子夜冰冷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笑……当然是有开心的事,才会笑罗。”自己干脆与她玩玩。还可保障她的安全。
“什么开心的事?”
“原来不想成亲的,并非我一人。”他一边用布巾包扎手,一边说。
“不想成亲?你也不想成亲?”
“其实我二十八,是该成亲了,对不对?”
见他说得颠三倒四,子夜的脾气再度上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浮姻的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还没散之前呀!”
“他真的死了?”虽然之前便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获得确定,仍令子夜几乎难以招架。
虽然知道子夜关心他、爱他,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和离谱的误会,不过被说成死人,仍是不是怎么愉快的事,于是鲁荻便支吾其词的搪塞:“我只说他‘散’了,又没肯定他的死讯。”
“把话说清楚一点!”
“帮我包扎好。”他突然朝她伸出手。
“什么?”
“你刺痛了我,不是吗?”鲁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还想叫你去追漏网之鱼哩,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子夜近乎嗤之以鼻,不过还是帮他扎紧。
“他们都不怕死,还潜进来送礼祝贺了,我又何必担心他们溜掉?”鲁荻知道来人已经走远,才没忙着追赶。
“究竟是大妖,还是小妖?”
“大妖,另外还有铁掌龙。”顺便把追杀他们回京城的事,说给子夜听。
“飞腿龙呢?”
“自然是追捕到案了。”
“你饶了他一命?”她美丽的眸子透露出不甘的心意。
“总要给皇上一点面子吧,”他摊一推手,说得轻松:“好,你早点休息。”
以为自己听错了,子夜不禁冲口而出,“你不留下来?”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才赶紧亡羊补牢。“我……我没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鲁荻,你不要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再请问你,我是得了什么便宜?”
“你!”子夜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好了、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折腾了这么久,我看你也累了,不妨早点休息。”
“鲁荻,”她叫住已走到门口的地。“告诉我一件事,这件事,我非得从你口中得到证实不可。”
“你说吧,要我告诉你什么?”
“浮烟不是你杀的?”
“我已经说过,他只是散掉了。”
子夜只把那当成是他安慰自己的空泛之语,依她的想像与推测,鲁荻八成是在浮烟已经快把一干匪徒剿净时赶到,结果反倒成为大英雄,世上本来就多疯狂事,讽刺得很。
“天下第一帮,只是个名号?或是幌子?”子夜再问。
“我最爱的,仍是蜻帮,”鲁荻当然知道她这样问的用意。“京畿大将军是哄皇上用的,他喜欢封,就让他封,我又不会因而少掉一块肉。”
“帮他到南海去跑一趟,甚至成这次亲,也都只是为了哄皇上?”
“这个嘛……日后你就会明白,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
“等一——”话一出口就打住,真是的,她原本想干什么呢?叫住他?不是急着赶走他吗?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子夜突生满心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