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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秘书 第七章

  这“意外”来得实在很突然,戴晴甚至想不起来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当时,她和费云翔在饭店的法式餐厅用餐,正聊着好笑的事情,也不知费云翔怎么

  了,突然两眼发直朝她身后死盯着,脸色刷的发绿,额角的青筋浮动,双掌握得死紧,

  戴晴见到这情景,很自然的立即往自己的身后探去。

  原来是费天翔,这么巧,他也来此用餐,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正和一位美丽佳

  人状似亲密的共进午餐。戴晴将头微偏,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果然没错,她料想的十分

  正确,关乎费天翔“一生幸福”的正是——楚楚。

  此刻,费天翔的眼前只有楚楚,并没有发现有熟人注意到他。事实上,他也无暇顾

  及旁人,整颗心、整个人,就只为楚楚而转动,紧握她的手未曾放松过。

  戴晴发出会心微笑,实在很难得看见费天翔能如此专情,虽然前不久他才对她表露

  着信誓旦旦的爱意,但在此刻,她心里只有由衷的祝福,乐见事情有如此美妙的演变和

  结果。

  她转回身子,正想将心中的愉悦和费云翔分享,却发现眼前的座位已空,该在那儿

  的费云翔,正从她身边经过,朝宝天翔的位置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该有担忧之心产生,

  和熟识的人打招呼本是平常事,何况他们是兄弟俩,但费云翔的神情实在很怪异,好似

  和弟弟有着深仇大恨。

  果然,没一会儿,他们原本就不太客气的对话,变得更加嚣张、更加扩大,根本无

  视于其它的客人存在,就在餐厅内拉扯起来。

  这下子,戴晴也管不上去分析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急忙起身跑上前劝阻,怎知费云

  翔一见到她,就一把将她拉到费天翔面前,说:“那戴晴呢?你把她搁在哪个位置?”

  戴晴丈二金刚,根本摸不着究竟,好端端的竟给拉进战火中,还来不及开口,费天

  翔也吼了起来。

  “她和这件事根本无关,你别把她便扯进来……”

  “你这个混蛋。”费天翻的话还没说完,费云翔却像是着了火暴跳起来,咬着牙、

  嘶着嗓子说:“你当初是如何对我说的,你说你爱戴晴,你拚了命也要追上她,如今倒

  好,戴晴总算愿意接受你,你却又开始花天酒地,乱交别的女人,把当初对我的保证忘

  得一干二净……”

  “你别胡说,我不是这样的人。”

  费天翔立即反驳,神色慌张的看向楚楚,只见楚楚也睁大了眼看他,他更加焦急的

  说:“大哥,回去我再和你说清楚。”说着,立即走向楚楚,想说明一切。

  但,费云翔不许,霸道的拉住费天翔,怒气不减的说:“你是该说清楚,但该是对

  晴晴说清楚。”

  被拉住的费天翔,两眼未曾离开过楚楚,她的脸色从惊讶到错愕,现在浮现更多的

  失望,她信了他大哥的话,也认为他是个骗感情的登徒子。噢!这种错误根本不该发生,

  他怎能允许楚楚受到伤害,他怎能?

  费天翔也暴跳起来,焦灼的极欲挣脱费云翔的掌控,慌乱的喊:“楚楚,事情不是

  这样的……你信我……我大哥把事情弄错了,他根本不知道……许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费云翔干脆放开戴晴,牢牢的捉住费天翔一个人,还强迫他面

  对着自己,“我就是知道得太清楚、太明白,才不许你这样胡来,现在戴晴是你的责任,

  你就好好的给我负责到底,不许你搞花样欺负她,知不知道?”

  “不是,她不是我的责任,你放开我……”

  费天翔使劲一甩,终于挣脱费云翔的手掌,急忙走向楚楚,此刻的她既憔悴又苍白,

  瞧得他的心全揪了起来,“楚楚,你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信我……”

  突然,他身后袭来一股强大力量,不但将他扳回身子,整张脸还结结实实吃了一拳,

  在来不及招架反应的情况下,费天翔狼狈的跌落在邻座的餐桌上,霎时碗盘餐具劈哩咱

  啦碎落一地,四周观看的客人也发出惊愕的呼声。

  “你真是彻底的大混蛋,在戴晴的面前,你敢说你爱的是别的女人,我非打醒你这

  混蛋。”

  说着,怒不可遏的费云翔,冲向已经跌落在餐桌上的费天翔,戴晴见他绝不是说着

  玩的,急忙跑上前阻拦,及时在他靠近费天翔前,张开双臂横阻在两兄弟之间,痛心的

  说:“费云翔,你疯了吗?天翔是你亲弟弟,你怎能出手这么重的打他呢?”

  “谁教他敢负你,我说过没人能欺负你,他也不例外。”

  “费云翔……”

  “楚楚——”

  戴晴话还没说出来,就破费天翔那声碎心的呼喊所惊断,她连忙望向楚楚,正好见

  到她从旋转门奔出的身影。

  “天翔,快起来。”戴晴毫不犹豫,立即扶起身后扯着头发、懊恼不已的费天期,

  催促的说:“快!快去追她。”

  费天翔不领情,有些迁怒的甩开戴晴善意的扶持,此刻的费天翔已失去理智,戴晴

  重心不稳跌落在那堆破碎的碗盘上。

  费天翔踉跄的站起来,眼角的淤红使他看起来更加落魄,他蹒跚的走到费云翔面前,

  一字一字艰涩的说:“你满意了!我这一生只真心喜欢过两个女孩,却都让你给毁了。

  真行!你真行!”

  费天翔一脸死白的沮丧,这才让费云翔猛然感到自己的冲动。

  “天翔。”他走向前扶住费天翔,“大哥是气你的不专情,只要你好好对戴晴,这

  种事情是绝不会发生……”

  “你知道什么?”他猛然推开费云翔,不住的往后退,“你什么时候才肯用心看清

  自己?不要把你心底想要负的责任,硬是推给我,你明不明白那是永远无法替代的。”

  说完,费天翔也从旋转门冲了出去。

  半晌,餐厅内只是一片宁静,然后慢慢开始有了窃窃私语,工作人员也开始清理,

  恢复餐厅原有的样貌。费云翔这时才发觉自己居然会在公共场合,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

  事情,竟然会这般失了理智的疯狂,一点也不像处事谨慎的他该有的举动。

  “费云翔。”

  戴晴不知在何时已站了起来,看见费云翔的失措,急忙走上前想安慰,但费云翔却

  挥挥手不想多说,只淡淡的说了句:“你帮我处理好这里!”便没再多说,离开了餐厅。

  戴晴一直伫立在原地,直到餐厅经理好心的上前询问:“戴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让我们替你包扎一下吧!”

  她抬起手来看,这才发现掌心已被玻璃碎片划破正淌着血,这才开始感觉有些刺痛。

  “不用,没有大碍,小伤而已。”

  “但是……”

  “你放心,这里的一切,我们会负责任的,你理张理赔单送来公司,我们一定照价

  赔偿,至于今天的事……只有请你多包涵,真……真的很抱歉。”

  餐厅经理摇摇头苦笑,“许多时候,许多意外,总让人防不胜防。”他递给戴晴一

  张干净的纸巾,“倒是你的伤,最好还是注意一下,意外总会过去,但伤口若不注意,

  就容易留下疤痕。”

  餐厅经理的年纪不大,却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戴晴顺从的接过他的纸巾,轻盖

  住掌心上的伤口,心里反复咀嚼他的话,慢慢的也走出了餐厅。

  回到公司,费天翔尚未回来,而费云翔则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百叶窗紧闭着,她

  无法知晓里头的情况,但她知道此时此刻最好别去干扰他。

  戴晴强忍伤口的疼痛,将自己置身于工作中,尽量不去想午时发生的事情。直到接

  近下班时间,数通由苏媚打来的电话,才让她不得不惊动费云翔。但结果一如她的预料,

  就连苏媚打来的电话他都不愿接听,戴晴婉言向苏媚解释,却得不到她的谅解,没多久,

  苏媚就气呼呼的直奔进公司,见到戴晴立即兴师问罪。

  “你故意的,是不是!?”

  “很抱歉,苏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别以为云翔很器重你,你就能擅自作主,故意不让我和他通话,小心我让他开除

  你。”

  苏媚趾高气扬的态度,立即引起其它人的好奇,纷纷朝戴晴的位置探视,而戴晴微

  望四周,轻声道:“苏小姐,这里不是公共场合,我想你也不愿意因此而让费云翔的职

  员对你‘刮目相看’吧!”

  苏媚鼓着腮帮子,对她的话着实有了三分顾忌,“算你厉害。”脸色立即缓和下来,

  微笑的说:“云翔是不是在办公室里?我进去找他。”说着,她便朝费云翔的办公室走

  去。

  戴晴即刻离开座位阻拦住她,“苏小姐,恐怕现在不行……

  “为什么?”她恶狠狠的瞪着戴晴,咬着牙低问。

  “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董事长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是吗?”苏媚不以为然,“或许,他并不知道来的人是我。”她硬是向前迈了几

  步,“你让开……”

  “苏小姐,我没必要骗你,更不想做你们之间的阻碍,但他现在的确不想见任何人,

  请你别为难我,好吗?”

  “现在是你在为难我。”

  苏媚粗鲁的甩开她,这一甩正好扯动了戴晴的伤口,在她暗暗叫痛而来不及阻拦的

  情况下,苏媚轻而易举的打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挺身走了进去,并且娇声的喊费云

  翔。

  戴晴不得不忍着疼,急忙再赶上前拦阻。

  偌大的办公室一片灰暗,刺鼻的烟味阵阵袭来,戴晴虽用手掩鼻,仍免不了呛咳了

  几声,再加掌心上的鲜血味儿,一时之间竟有作呕的冲动。

  “云翔。”混沌的空气对苏媚未有丝毫影响,趋身走向费云翔,毫不避讳的依靠在

  他身上,娇嗲的说,“怎么了吗?下午我们不是约好一块上珠宝公司的吗?害人家苦等

  了一个多钟头,怕你有事打电话来问,又教你的女秘书给挂线,急急忙忙跑来公司想探

  个究竟,却又让她给挡在门外,整个下午倒霉透了……”

  “抱歉,我忘了这件事。”费云翔嗓子沙哑的说。

  她轻哼一声,几分矫情、几分娇啧、几分嗲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怕是有

  人从中作梗。”

  苏媚的话带着尖刺,摆明是挑戴晴的不是,眸子里透着冷冷的寒光,一副得理不饶

  人的神气模样。

  “董事长……”

  戴晴不想辩白什么,只想把前因后果说个清楚,她绝不忍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岂料,费云翔居然挥挥手,不但打断她的说明也不想听她的解释,还敷衍的说:

  “你先出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这滋味实在委屈,她发誓她确实通知过他苏媚来电一事,在本分内她也确信自己很

  尽职,现在倒好,居然落得两面不是人的下场。费天翔说得果然没错,费云翔遇上苏媚,

  当下的确变得毫无智商可言,简直是不可理喻……戴晴鼓着气,避开苏媚投来的胜利眼

  神,悻悻然走出办公室。

  天知道她花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说服自己不去计较。这时已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

  里只剩下三、两人,天色也逐渐转暗,但戴晴发现费天翔的办公室内居然亮着灯,忍不

  住趋身前往探视。



  ※                              ※                                  ※



  她轻声敲了几下门,旋即开门而入,费天翔果然就在里面,他正坐在办公椅上捂着

  头,也不知在深思些什么,而他似乎未曾察觉她的出现,姿势一动不动的僵坐着。

  “天翔。”她喊,希望他能抬起头和她谈谈,“哈啰,听见我在叫你吗?天翔。”

  她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他若不是睡着或昏倒,怎可能没听见她的叫唤,惟一可解

  释的是,他根本不想应允她。

  偏偏戴晴又不肯死心,一而再的叫唤,最后还忧心的想拉开他捂着头的手,看清楚

  他究竟是怎么了。

  “天翔,你开口和我说话呀!别闷不作声,你这样让我好担心,你和楚楚的事解决

  了吗?你有没有向她解释清楚……”

  “不要再问了。”他突然对她吼起来,不客气的甩开她的手,“你出去,让我一个

  人静一静,别再来烦我,出去——”

  她踉跄退了几步,对费天翔突发的怒火大感惊愕,今天她似乎得罪了天下人,却根

  本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戴晴不由得也恼了起来。

  “好!我出去。”她边说边退着步伐,“我惹不起你们兄弟俩,我现在就出去。”

  她转过身子,如风般冲向大门,正准备打开门锁时,却被急忙赶上前的费天翔猛的

  拉回身子。他这一拉,不偏不倚拉住的是她受伤的掌心,她当即痛得喊叫出声。

  费天翔瞧见她的痛楚,急忙将她的手掌扳向上,眼前随意包扎的白纱布正沁着血,

  “你受伤了?怎么伤的……”他突然想起在餐厅的一幕,“难道……难道是我……我让

  你受了伤?”

  “是!”她抽回手,没好气的说,“是你伤的,不过没什么关系,只是小伤,过两

  天就会合了口、结了痂,你用不着感到任何抱歉,我不会因此怪你,更不会因此来烦你,

  我现在就出去,就当我没进来过……”

  “戴晴。”他急忙挡在门口,“原谅我,我气胡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气大哥……气自己没用……气……唉!”

  他叹口气,猛力击打自己的额头,“你知道,我无心那样对你,我想我是气疯了。”

  费天翔一脸的懊恼和沮丧,教戴晴无法再生他的气,反而上前拉住他自责的手,关

  心的说:“怎么了?和楚楚没讲通,她不肯信你,是吗?”

  费天翔转身,一掌猛然打在墙壁上,“她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我在她家门口喊了一

  下午,她就是不肯出来见我,我想我和她是完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戴晴低声呢喃,她始终认为从头到尾不过是场误会,现在看

  见费天翔的反应,这才明白事情没她想的乐观。

  “或许可以由我出面来把事情向楚楚说明白。”

  “没用的,我知道她不会再见我的。”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原本过两天楚楚就要回美国念书,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恐怕她会提早飞去美国……

  噢!真要命!”他又向墙壁猛捶了几下,“大哥怎会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没头没脑的给

  我扣上这种大帽子,真是要命。”

  很少见费天翔这般手足无措,他又是捶胸又是顿足,能骂的全骂上了,能怪的全赖

  上了,戴晴反倒觉得滑稽好笑起来。

  “喂!你也太没良心了吧!”她呵呵的笑声立即引起他的抗议,“我这么伤心难过,

  你不表示同情倒也罢了,居然还这样嘲笑我,真枉我当你是知心朋友。”

  戴晴非但没有收敛一些,还老实不客气的说:“老实说,你还真是活该,自找的。”

  费天翔两眼珠骨碌碌的凸了出来,委屈的说:“喂!你也太坏了吧!你当真看不出

  我的伤心吗?你还说得出这种话,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本来就是你自作孽嘛!如果当初你不在你大哥面前,故意表现得和我很亲密,又

  尽说些容易引人误解的话,你大哥也不会煞有其事的误以为我们俩真是一对,也就更不

  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你说是不是?”

  他颓然的坐进长椅里,“我当初可是好意,想不到非但没拉拢你们两个,却先害了

  自己。”

  “天翔——”她有些不悦,“瞧你又在胡说了,我可不知道你的把戏,别把我硬拖

  下水,若是让你大哥知道,还以为我和你串谋呢!”

  “喔!那可真是少不了你一份,毕竟你是我和楚楚产生问题的导火线,而我大哥在

  意的人是你,总之你是脱不了关系的。”

  “什么跟什么嘛!”戴晴闪烁着言辞,“我不和你说了,再说下去,肯定会和你一

  样,不知所云。”

  “喂!不许走。”费天翔拉住戴晴,“我可是云之有物,就听我把话全说清楚再走,

  你这样急着逃跑,是为了什么?难道怕我说出你心里的——实话?”

  “我不是逃跑,也没有害怕,心里更没有……你说的什么‘实话’。”

  “那好!”他拖住戴晴走向长椅,强迫她一同坐下,然后说:“既然这样,我倒有

  些心底话想问你。”

  她抽回自己的手,没有离开,也没有开口,却不安的搓揉十指,她的反应,费天翔

  全看在眼里,蓦地嘴角漾出神秘的笑容,他说:“你觉得我大哥这个人如何?”

  “很好呀!和你一样都很照顾我。”

  “那……撇开我不说,你觉得我大哥对你如何?”

  “很好呀!就是很照顾我嘛!”她的言语又开始闪烁,“天翔,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外头还有工作……你让我先去忙完,忙完我再来听你说……我……”

  “不许走。”他将她的身子压制在椅背上,轻拉起她受了伤的手,“手受伤了就休

  息,别老是忙忙碌碌的……”

  “天翔……”

  “唉!别又让我觉得你想逃,好不好?”

  戴晴又沉默不语,也不再反抗。

  费天翔得知她的顺从,缓缓的松开制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大哥很喜欢

  你。”

  “我知道。”

  她的坦白颇令他讶异,“那你喜欢我大哥吗?”

  “喜欢呀!”

  戴晴十分坦白,费天翔竟因她毫不犹疑的回答,而惊得愣住了。

  “天翔,我知道你误会了。我所谓的‘喜欢’是有很多不同程度之分,就好比我对

  你大哥或你大哥对我,我和他之间的‘喜欢’程度,只在于单纯的朋友友谊或兄妹情谊,

  绝没有你所想要的……爱意存在。”

  原来绕了一大圈,他竟被戴晴的话给唬住了,被她巧妙的言语摆了一道!费天翔连

  忙否决的说:“不!我不相信是这样,你和大哥之间绝非你说的如此简单。”

  “那……那你希望我和他之间,应该是如何的不简单呢?你知道你大哥是有女朋友

  的,而她现在就在你大哥的办公室里,而你却在这儿和我谈我和他之间应该不单纯的关

  系,这未免……未免太可笑了吧!”

  “不!一点也不可笑,我是很认真的看待这件事。”他正经八百的严肃态度,“好!

  那么,我们也撇开费云翔不说。那你呢?老实告诉我,你心里其实是很喜欢他、很在意

  他的,是不是?现在他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的心里是嫉妒的,对不对?”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我没有!”她迭声的喊,再也受不了他好似审犯人似

  的语气,以及自以为是的推论,“我从没有那种念头,更没那么想过,以前没有,现在

  不会,将来更不可能,你听清楚了吗?”

  “不!你只是不肯承认,其实在你的心底是爱着我大哥的……”

  “天翔,你疯了,你和你大哥都疯了,莫名其妙的把我夹在你们兄弟俩之间推来推

  去,我受够了你们的自以为是,我不需要你们来安排我的未来,更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我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请你们立刻停止这些无聊的游戏,好不好?”戴晴十分激动,

  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这不是游戏,我也不是自以为是而自作聪明,正所谓旁观者清,我很清楚的知道,

  你和大哥其实都是喜欢着对方的……”

  “够了!”戴晴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我不要听你说了,我一句也听不下去,你的

  话根本不是事实。”

  “我说的都是事实。”费天翔也跳起来,一把抓紧了她,“你以为我大哥在楚家舞

  宴上,眼里冒着妒火是为了什么?午餐时不顾身分和我大打出手,又是为了什么?”

  他粗鲁震撼的摇晃她,“全都是为你呀!你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我,你看不出他是

  喜欢你、爱着你的吗?”

  戴晴摇头,拚了命的摇头。

  “好!再让我告诉你,那天我和他谈论你,他一个劲儿的说你如何好,不断的在我

  面前夸奖称赞你,说了好些个我从没注意到的你的事情,那时我才发现我竟没他了解你,

  没他那样的注意过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口头禅、你的小动作,甚至你的小洁癖……他全

  记得且都放进了心里头,试问一个男人怎能如此注意一个女人?除了喜欢上她、爱上她

  之外,你还能告诉我其它的答案吗?”

  “噢!天翔,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她无助的喊。

  “不!我要说,我全都要说出来,否则照你们这样慢吞吞,不知得到何时才能认清

  彼此内心的感情。”他夸张的嚷着,“戴晴,你相信我,一切我都证实过。当我千方百

  计邀你参加楚家舞宴,又在大哥面前和你放作亲密状,看见他眼中盛冒的妒火,我知道

  我的推测绝非毫无根据。

  “而今天他又为了你和我大打一场,你还能说一切是我的自以为是吗?”他紧握的

  手更加缩紧了,“而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只是你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紧密的保护不让

  别人知道,但终究还是让我给知道了,你就别再压抑内心那份真爱了,坦然的表现出来

  吧!”

  戴晴仍旧激动,也几乎让费天翔给说动了,但,偏偏事与愿违,突然,费天翔办公

  室大门大开,费云翔和苏媚联袂伫立在门外,眼神惊愕的看着他们,戴晴这才发现自己

  和费天翔的距离是如此近,而他的手几乎抱住了她,这一惊,两人立即跳开好一段距离。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们有敲门,大概你们正忙着,所以没听见。”苏媚怪嚷的

  说。

  费天翔瞥了苏媚一眼,没好气的说:“有什么事吗?”

  “噢!”苏媚也悻悻然,朝身旁的费云翔一指,“是云翔,他有事情和你们说。”

  真令人扼腕,倘若他们能晚个五分钟再出现该多好,这下子,他所下的功夫,没化

  成影也失去了一半的效果。费天翔口吻极度不悦的说:“大哥,你有什么事,说吧!”

  费云翔变换了站姿,下意诚的看了看戴晴,她的脸发红且不安,而费天翔更是满脸

  的不明怒火。他们未闯入前,他们在做什么?噢!他不该这么想的,他们不论在做什么

  或做了什么,都和他毫无关系的。

  “我和苏媚商量好,我决定请她来做我的私人秘书兼助理,而戴晴,就照原计画,

  归到你的部门担任你的秘书兼助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宣布,让戴晴和费天翔错愕不已,而费天翔更是捺不住性子,冲上前

  向费云翔质问。费天翔想不到自己如此费尽心思帮他,他却突然闯进来扯自己后腿,让

  他先前的心血全白费了。

  “我认为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

  兄弟俩午时的不欢,似乎继续延伸到此刻,一触即发的火药味颇浓。戴晴眼见他们

  大有再干一次的气势,连忙阻在他们兄弟之间,好言好语的说:“好了、好了!不过是

  件小事罢了,求求你们兄弟俩行行好,别再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好吗?”

  “戴晴。”费天翔不以为然,“我可不认为这是件小事,这六年你为他尽职的工作,

  他一句话就把你给派遣走,太没有道理了,更何况这女人……”他指向苏媚,“她根本

  无法胜任你的工作,来公司她还能做什么,讨男人欢心吗?”他转而指向费云翔吼: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件多愚蠢的决定,我看你真是被她迷昏头了……”

  “云翔——”苏媚嘟着嘴,委屈的喊。

  费云翔神色不悦的走向前,费天翔也不甘示弱立即迎上去,而戴晴则连忙双手抵住

  费天翔的胸膛,猛力将他向后推退了好几步。

  “天翔,请你少说几句好吗?反正都是工作,跟谁做,帮谁做,还不都是一样的。”

  “戴晴。”费天翔心有不甘,“我可是在帮你说话、替你打抱不平呀!”

  “谁要你帮我来着,请你收收脾气,好吗?”她无情的拒绝。

  “你……”费天翔的热心好意,全给戴晴的“冷水”浇透,气急败坏的嘟嚷,“好!

  算我多事、算我无聊,我不开口,成了吧!”他颓然的坐进长椅,铁青着脸,撇开头不

  作声,当真不再理她的事。

  戴晴心中万分歉疚,还有更多的委屈,她只是想事情在无争端的情况下解决,而且

  她也不要他们两兄弟为了她再起纷争。其实被调职,心里怎是滋味,她比谁都要想知道

  “为什么”,她也佩服自己还能保持镇定,顾全大局的做个“和事老”。她想,如果可

  以,她真希望大声吼出来。

  但,她什么也没做,还极勉强的让自己笑得自然,朝着费云翔,她说:“人事命令

  何时公布?何时执行?”

  一旁的苏媚抢先答腔,“当然是愈快愈好。”

  费天翔冷哼一声,他是不愿再开口,却仍要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而他的反应,也

  果真使苏媚恍然有了自知之明,闭上嘴静静伫立在一旁。

  “不错!”费云翔说,“我的意思也是愈快愈好,苏媚明天就开始到公司上班,该

  学的、该会的,还得麻烦你教教她,尽快让她适应工作环境。”

  戴晴无声的点头应允,却觉得天旋地转,无法集中思绪,内心混乱不已。

  “那么,”费云翔刻意的说,“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了。”

  戴晴用眼角余光看着他们走出去,看着他们阖上的门,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许久,

  许久,室内只是一片宁静,戴晴无话可说,而费天翔则闷着气不肯说话。

  一切都太戏剧化了,前一刻,费天翔才为了“谁爱谁,谁又不受谁”的问题和戴晴

  争论不休;而后一刻,他所有信誓旦旦的言论,就都成了可笑的废话,俨然都成了他自

  以为是的自作主张。

  在费云翔为了苏媚,不惜作出“牺牲”戴晴的决定后,费天翔还有什么立场,能让

  戴晴相信他大哥的心底其实是爱她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嘛?费天翔不禁要咒骂老天,

  何苦让事情变得如此复杂。

  他恼费云翔的愚蠢、他恼苏媚的兴风作浪、他恼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更恼戴晴不懂

  得为自己争取,只会傻傻杵在那儿,暗自吞食伤心,无助得教人心疼。

  但,她怎还能笑得出来呢?是的,伫立许久的戴晴焉然回首,漾着盈盈的笑容,朝

  他走了过来,她说:“这下可好,你成了我的顶头上司,若以前有所得罪,可请你多加

  包涵,不要和我计较喔!”

  这就是戴晴,永远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隐藏得不着痕迹,表现得恰到好处。真

  想敲醒她,但他还生着她的气呢!费天翔硬是板着脸、嘟着嘴,对她不理不睬。

  “怎么啦?天翔。”她若无其事的说,“现在就给我排头吃呀!”

  “是你要我别开口的。”费天翔忍不住说,“我不会再自讨没趣了。”撇开头,认

  真和她生起气来。

  “天翔,天翔……”她柔声喊,轻拉他的衣袖,四、五声仍不见反应,索性也不理

  了,说:“好!咱们谁都别理谁,倒也轻松得干脆。”

  说完,她掉头就向门口走,费天翔急忙喊:“你太霸道了,只许自己生气却不许我

  发火。”

  她停下来,轻笑说:“你实在很孩子气耶!”

  “可不都是你给逼出来的吗?”

  她摇摇头,轻叹气,“好吧!算我错。”走向他,站在一旁,“我只是不想你和云

  翔吵,更不想看见你们打架。”

  “和他说不通,当然只好以武力解决。”

  “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没办法。”费天翔解释的说,“这可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瞧你,生起气来连嘴都溜了,说的是什么逻辑嘛!”

  他噗嗤的笑出来。

  “总算会笑了,气也该消了吧?”

  “气!我当然生气。”他站起身,振振有辞的说,“你怎能这么认命,我大哥怎么

  说,你就怎么做,真把我给活活气死。”

  “要不,我还能怎样?”戴晴无奈的反问。

  “你该反抗,你该为自己的权利争取,而不是做个待宰认命的羔羊,你的积极、你

  的不认输、你的勇气全都跑到哪儿去了?印象中的你,不该是这么毫无主见、惟命是从

  的人。怎么今天忽然全转了性,这么……这么教我失望。”

  “天翔。”她说,“我一直是这样的,只不过今天的你,对我的期望过高,总想我

  能配合你心里的看法,而我却没有那么做,所以你会有失望的感觉。”

  “不对、不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推翻她的解释,“首先,我大哥就不对,

  他怎能颐指气使的在苏媚面前显露他的霸气,也毫不在乎你心里的感受;再来,你也不

  对,怎能毫无脾气全然接受他的安排,要照你以往的个性,早跳起来和他杠上了。老实

  说,你让我觉得你很怕我大哥,甚至也怕那个苏媚。”

  戴晴猛地摇头,“天翔,你又胡猜瞎说了。”她很无奈的说,“再怎么说,你大哥

  总是老板,而我只是个拿他钱为他工作的职员,你认为我真能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

  吗?何况,他的安排也挺好的,跟着你,起码没那么多工作可忙。”

  费天翔脸色一沉,“好呀!你拐着弯取笑我。”

  “唉!拜托!天翔。”戴晴讨饶的说,“就让这件事过去好不好,我们换个话题聊

  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还在气头上,哪有心情想别的事来聊。”

  “你就不想楚楚?难道你不该想点办法挽回她吗?”

  “想有什么用?”他唉声叹气的说,“人家都不理我了,我看我还是放弃算了。”

  “如果你真这么容易放弃,就不是我认识的费天翔了。”

  费天翔用很有兴味的眼光望着她,好似她的话深得他心,当下悟得该如何处理和楚

  楚的事。

  “那……你和我大哥的事……”

  “我和他一点事也没有。”她立即接口,“所以请你以后别再妄下论断,说些没有

  根据的事情,幸好一切及时打住,否则真不知会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费天翔静默,无言以对。

  戴晴叹了口长气,心想,这真是漫长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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