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仇磊意外出现在片厂叫高品隆很讶异,正巧场景还没有搭好,他这个握有片厂生杀大权的人,很阿莎力的喊了休息半小时。
「仇磊,医生不是要你多休息吗?」高品隆马上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他。
「我已经好多了。」仇磊说,语气中好像有一股怎么也无法平息的怒气。
「你好像不太对……」高晶隆和他合作过多部戏,是夥伴也是好兄弟,所以他对仇磊的一些反应都看在眼里,也感受得出来。
「有吗?」他的语气更冷了。
「有人惹毛了你?」
「不只是惹毛。」
「怎么回事?」高品隆不免要八卦的追问,他了解仇磊的背景,但是他答应他要保密,他也不希望记者或是媒体在仇磊的家世上做文章,因而抹煞了影片的成绩或是模糊了焦点。「有人挖到了你和仇氏集团的关系吗?」
「更糟!」
「还能更糟?!」高品隆诧异。
本来仇磊是不想坐下的,但是他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告诉自己不能逞强,他就是因为逞强才会弄到受伤、才得到别墅休养。
「你最近有没有看新闻?」仇磊直截了当道。
「看啊,但你是和哪一则新闻有关?」
「寻人启事那一则。」
「我有印象!」高品隆马上说,他不只是有印象,还非常的深刻,因为那个「失踪」的女人实在美,如果有可能,他还想找她来试镜、拍片,女主角绝对可以给她当,她一定没问题。「那个女人叫……」
「傅琳琳。」仇磊抢白。
「你好像说得很顺口。」
「当然顺口!」他一个冷哼。
「你和她很熟?」
「她『失踪』的那两、三天,都是和我在一起。」他一脸深恶痛绝的说。
「仇磊,你也有意朝编剧那行走吗?」
「他妈的!」仇磊用三字经表示看法。
高品隆开始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了。一来仇磊没有妄想症,他很清楚,二来以仇磊的魅力和知名度,他根本不需要制造这种新闻来抬高身价或是炒自己的名气,那……是真的!
「怎么会?」他很有兴趣的追问,搞不好可以拿来当下一部电影的题材。
「她『失忆』。」仇磊不耐烦道。
「有这种事?」
「她坚持。」
「而你相信?」
「不然我该如何?送她去做脑波监定,确定她有没有说谎?不!我该弄一台测谎机来,我怎么没有想到!」仇磊既气她也气自己。
「仇磊,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高品隆聪明的站开了一些。
「你想问什么?」他厉声。
「有发生『什么』吗?」高品隆忍著笑。
「如果不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高品隆马上高举双手,一副投降的表情。他是没有仇磊高大,但是好歹他也练过身体,有些武术底子,但他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和仇磊干架,万一仇磊耍个性不演,他就得跳河了。
「仇磊,你到底在不爽什么?」他换了个方式问。「我感觉得出来你相当、相当不爽!」
仇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品隆,她是个记者,她为一家女性杂志工作,你真认为会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没有这个『巧』,很多事、很多情节都无法继续下去的。」高品隆倒是非常中立、非常公平的表示。
「那我们谈不下去了。」
「仇磊,她的确可能暂时失忆。」
仇磊真的闭上了嘴。这两天他的情绪还是处於愤怒、无法置信的地步,他曾看过後续新闻,她工作的那家女性杂志红了,只是傅琳琳拒绝接受任何的访问,也没有向媒体交代那几天的事。
「还有没有下文?」高品隆仍等著呢。
「你认为还有下文?」仇磊双手都握成了拳头,一股气一直咽不下去。
「结束了?」高品隆愕然。
「品隆,如果这会儿不是在片厂……」他威胁的说。
「你和她划清界线了?」
「她的心机你还看不出来?」
「但是这两天的新闻平淡无奇,没有什么爆炸性的消息或是震撼性的报导,如果她有心机、如果她有所图谋,你不是早该上八卦杂志或是各大报娱乐版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高品隆分析著。
仇磊突然之间哑口无言。
「仇磊,你会不会误会人家了?」
「误会?」他死不承认。「我不相信她!」
「你不相信她,可也不必这么恨她!」高品隆比较有怜香惜玉的心。「她是很美的一个女人。」
「我承认她美,但是……」仇磊眼神带著杀气。「美丽的糖衣里裹著的通常是毒药!」
「仇磊,才两、三天,你竟有这么深的——」
「品隆……」他警告著。
「恨意。」高品隆说,又私下偷偷的补上了一句。「看来这出戏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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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琴本来就不喜欢傅琳琳,现在则是更加的想找她的麻烦、挑她的毛病,因为风头全让她一个人给抢光了,她成了媒体焦点,连带的也红了他们这本女性杂志,人美所受的待遇是真的不一样。
知道自己被叫进办公室里准没有好事,但是傅琳琳又躲不掉,现在好像是「红人」的她,言行举止都更加谦虚、小心。
「傅大小姐,托你的福,咱们的杂志突然一炮而红。」安雅琴酸溜溜道。
「不,是大家努力的成果。」
「你可真是『客气』、『谦虚』。」
「本来就是如此!」傅琳琳一脸的谦卑。「我只不过是刚巧上了电视,我的好朋友太神经质、太大惊小怪了,才会沉不住气的报警又找上电视台,幸好没有浪费太多社会资源,否则我真的要跑到山里躲起来。」
安雅琴想听的不是这些场面话,她要实际、可以刺激销售量的新闻或是内容。
「独家呢?」她强势的问。
「什么独家?」傅琳琳装白痴。
「一定有独家!」她坚持。
「我……你不是给我一个月吗?」傅琳琳打太极拳的说。「我还有时间。」
「傅琳琳,你失踪两、三天然後又突然出现,这之中……难道没有故事?」安雅琴死都不信。「你去了哪里?碰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有些东西可以拿出来写。」
傅琳琳立刻摇头。
「没有?」安雅琴露出老巫婆似的阴沉表情。
「我还没有挖到独家。」
「如果你是想制造话题或是抬高身价,那我要劝你免了!」安雅琴厉声的训著她。「我们这份杂志讲求的是团队合作,不搞英雄主义,也不会去凸显个人,你最好弄清楚。」
「我知道。」傅琳琳回答。
「你只剩三个星期了。」安雅琴刻意提醒她。「时间在过可是很快的,一个眨眼就……」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微笑。
「你知道我可是很乐於……开除你!」
傅琳琳浅笑以对。她当然知道,但是若要为了这份工作就「出卖」仇磊,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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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德民的PUB开在东区的小巷子里,店不大,但是风格既复古又爵士,会来的客人品味都极高,整个店的感觉很舒服、不喧哗,可以坐下来好好喝杯酒、谈点事或是听听音乐,甚至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的纯粹只是一种享受。
PUB里有个吧台,熟客通常会选择坐这里,可以和老板闲聊,也可以和酒保打屁,绝对是个能放松自己又能排遣失落感的地方。
这一会,傅琳琳就坐在这里。
仗著她哥哥和顾德民是国中好哥儿们,所以她可以在这家PUB里横著走,今晚她点的是酒,虽然只有一杯,但还是引来了顾德民的注意。
顾德民是个忧郁、好像心里有很多黑暗面的那种男人,搭配上他有些神似悲剧英雄的气息和不刮胡子的落拓样,熟女为他倾倒,小女生则当他是危险人物,但在傅琳琳眼中——他则是哥哥的同学。
「你一个人?白亚丝和夏倩瑜呢?」他连声音都异常沙哑、低沉。
「有事。」
「所以你喝闷酒?」
「顾德民,我看起来像在喝闷酒吗?」她不满的抗议。「我才叫了一杯!」
「这和几杯酒无关,是你的脸色。」
「我的脸色怎么了?」她顽固的问。
「很差!」
「你是兼算命师啊?还颐便替人看相?」
「情况这么糟?」他同情、了解的看她。
「顾德民!」她找碴的叫。
「我有空,如果你想吐苦水。」
「我……」伪装出来的强悍和不在乎都在一瞬间瓦解,她像是浑身精力突然都被抽空的泄气皮球般。「我想继续『失踪』。」
「琳琳,新闻已经闹得够大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
「但既然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那么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该忘的就全忘得一乾二净,为什么现在得忧郁症的人那么多,那是因为有很多事大家都放不下,你一向都像是傻大姊,所以……」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是真的关切这个女人。
「我像傻大姊?!」
「你一向活得很轻松、很容易忘记不愉快。」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是旁观者,看得清楚啊!」
傅琳琳一脸自嘲的表情。「或许那是因为从来没有『大事』发生,我才可以那么轻松、那么容易的忘记很多不愉快。」
「现在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德民,我讲了……你也不会懂!」其实她根本不想讲。
「那你就别说,不过让自己振作一点好不好?」他像个哥哥似的告诫她。「太阳每天照样会升起,傍晚会落下,你的『大事』对这世界没有什么影响,只影响到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解决……」她也想啊!但是她要怎么过仇磊那一关?他压根不相信她啊!
「不然你怎么过日子?」
「是啊!我总不能天天活在这种自责和矛盾挣扎里。」她自语。
「你果然是讲得通的。」顾德民眉毛一扬。
「我要去找他!」傅琳琳充满了勇气。
「需要伴吗?」
「不,人愈少愈好。」
「不会有危险吧?」顾德民没把她当外人,从国中开始他就喜欢他好同学的这个宝贝妹妹,到现在依然是。「你有搞清状况吧?」
「顾德民,我是那种脸蛋超优,但是刚好脑袋也有料的女人好不好?」傅琳琳自恋的道。
「琳琳,你令我……想找个人海K一顿!」他幽默的说,故作一脸痛苦。
「怎么了?」她不解。
「既然不能K你,我只能K别人。」
「我说了什么吗?」她无辜的问。
「脸蛋超优、脑袋有料……」他微笑。「琳琳,这些赞美让别人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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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磊不相信傅琳琳还敢再找上门,这一会,他必须为她的勇气喝采,虽然是愚勇,但起码她是带种的。
「谢谢你没有当著我的面把门摔上。」她很有幽默感的先消遣自己。
「那是因为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花样。」仇磊很狠的微笑,眼神像冰。
「从来就没有任何花样!」她问心无愧的说。
「失忆呢?」
「那是当时,我出了车祸,车子翻落山谷……」
「找到车子了吗?」仇磊故作关心的问。「你应该记起了失事的现场,你的东西都在吧?今天是要来送红包的吗?我在等著呢!」
「这么说……很恶劣!」她反驳。
「要甜言蜜语去找别人。」
「仇磊,我不是要来听甜言蜜语,但我也不是来找侮辱的,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但至少……不要对我恶言相向,我真的很感谢你,那几天你对我真的——」她万分感谢。
「傅琳琳,谢谢你让我当了两、三天的白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仇磊不耐的打断她。「还有没有其他的话?」
「你可以不这样的!」她一再说。
「希望你的鼻子或是脸没有整过型,不然当我用力的把门摔上,怕会造成你脸部的变化。」仇磊带著恶魔似的笑容。
「我真的是失去记忆。」
「你也凑巧是记者!」
「我没有出卖你。」
「时候还没有到吧?你在等更好的价钱吗?」
「仇磊……」傅琳琳开始全身发抖。平常男性对她都是又哄又陪笑脸、又百般伺候的,但是仇磊……他好像把她当成最丑陋、最阴险的生物。「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在忍耐?」他目露凶光的问。
「很多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包括你的『失忆』?」
「包括气候,包括车祸意外,包括这附近只有这一幢别墅,包括你正好受伤在此疗养。仇磊,这么多事都是我不能预知的,你为什么还要怀疑我?我真的是短暂的失忆!」她已经讲得很倦、很累了。
「很多事你不能事先预知,但是当我打开门,你一看到我时……」仇磊就是认定她是装出来的。
「那时我没有记忆你是谁。」
「谎言!」
「我只当你是上帝派来的——」
「藉口!」
「我真的只是想找援助。」
「而我该把你丢出去!」
「你没心没肺吗?」傅琳琳怒火攻心,所有的火气全都爆发出来。
「当时我是该没心没肺些的。」
「我现在後悔碰上的人是你!」
「这句话该是我说!」仇磊的眼像是随时要喷出火来似的。「傅琳琳,颠倒黑白很不好。」
她平日绝不是个暴力狂,但是这一刻……尤其是对一个她觉得自己该感恩的男人,她扬起了手,什么理智、什么道理都进不了她的脑袋,现在她只想给这个男人一个耳光。
仇磊是拍动作片的,即使现在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他还是身手俐落、反应敏捷,她的巴掌还来不及呼到他的脸上,他的手就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毫不温柔、毫不斯文的把她拉扯到自己的胸前。
「你想干么?」他明知故问,低下头去狠瞪著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打人!」她说。
「打我?」
「废话!」
「你真敢。」
「只要你放手,我马上给你一巴掌。」
「傅琳琳,你真的是带种,可惜你不是男人!」
「对,我不像你这种莫名其妙、是非不分、专门误会别人的男人,你这种人是男人之中的败类!」傅琳琳也要讨个公道回来。
「败类?!」
「难道你是善类?」
本来第一个冲动是想捏碎她的手腕,他有这个力量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没忘记她是个记者,她是拿笔的,她手下的那枝笔可以天马行空、可以天花乱坠、可以捏造事实,如果他不小心动了手或是做出什么不智举动,吃亏的人是他。
故作很有风度的放开了她,仇磊接著在自己的休闲裤上擦了擦手,好像她带有病菌或是多肮脏似的。
「傅小姐,我不会中你的计,不会称你的心,你的来意表达清楚了吗?」他「友善」的问。
「你在耍什么把戏?」
「与人为善啊!」
「你在唬弄我!」傅琳琳智商不低。
「你不也这么对待我过?」
「我没有!」她真想打死他。「我真的没有,你要我说几遍?」
「傅琳琳,很简单,如果你的报导或是任何访问、任何文字描述有写到或是提到仇磊这个名字,我保证告到你一辈子翻不了身!」他冷酷的说。
「你……恶霸!」她尖叫。
「不信邪你就试试。」
「你滚进地狱吧!」
「不好意思,你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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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蓓芸和仇蓓蓉这对姊妹并没有再去别墅「突击检查」,敏感的仇蓓芸由欧巴桑的口中套出了些蛛丝马迹,然後藉口妹妹的生日,她邀了弟弟一块来庆生,在私人俱乐部的包厢里,三个姊弟是享有完全的隐私,谁叫仇氏集团出了只黑羊。
仇磊没有理由不来,这两个姊姊虽然强势、唠叨,但姊弟就是姊弟。
「爸妈呢?」看到只有他们姊弟三人,仇磊是有些意外的。「没找他们一块来?」
「他们有事。」仇蓓芸表情有点心机。
「哦!」他没再追问。
「我看你两手空空,你没带礼物要送我吗?」仇蓓蓉打趣的问著他,今天的她看起来比较「温柔」,像个姊姊。「还是一会儿有惊喜要给我?」
「仇蓓蓉,我确定你比我有钱,你什么都不缺,所以我带了『祝福』来。」仇磊理直气壮道。
「你真会掰!」
「那你缺什么?」他正色问。「只要你讲得出来,我想办法弄来送你。」
「我要你诚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仇蓓蓉一副寿星最大的表情。「这样就算是我的生日礼物了。」
「你要问什么?」他就知道自己赴的是「鸿门宴」,哪怕请客的人是自己的亲姊姊,还是避不了这种事。「我不一定会回答。」
「那个漂亮女人是谁?」她单刀直入的问。
「哪个女人?」
「仇磊,不要再装了!」仇蓓芸先沉不住气。「我已经问过欧巴桑了,你真当我是瞎子吗?我那天只是不想让你下不了台而已。」
仇磊平静的看著他的大姊。
「是有一个女人在那吧?」仇蓓蓉带著笑的问。「欧巴桑说,她还穿著你的大T恤。」
「欧巴桑有没有说我和她上床的事?」
「你们真的上床了?!」
「仇磊,你们已经——」
仇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仇蓓芸、仇蓓蓉,如果今天你们俩的目的是想拷问有关我的性生活,那么抱歉,我无可奉告!」
「我们是关心——」
「你们关心太多了。」
「仇磊,你明明知道我们有多希望你能安定下来,欧巴桑对这个女人的评价很高,你也知道像她那种老式的女人,要她夸现代女人好是很不容易的事!」仇蓓芸不怕他翻脸的说。
「还有没有其他问题?」仇磊的耐性已经没了。
「你们来真的吗?」仇蓓蓉不放弃的又问。
「我要走人了。」他趄身。
「仇磊,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做大姊的也站了起来。「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儿,只要你们俩是真心相爱,那我们都——」
「神经病!」他真的开始朝包厢的大门走去。
「仇磊,即使是先有後婚,在这年代也没有什么,现在先有小孩再去办婚礼是一种流行。」仇蓓蓉在他背後喊。
「生日快乐!」他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然後很酷的扬长而去。
仇蓓蓉、仇蓓芸对这样的结果并不会很意外,她们俩相视一笑,觉得事情真的有些不一样。
「他很生气。」仇蓓蓉笑得很诡异。
「他在乎。」
「看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真实性。」
「他一向不胡搞,这女人值得期待。」
「说不定……」仇蓓蓉笑得好开心。「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