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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梦 第四章

  路欣正费力地将橱窗里的模特儿换上新衣。

  傅定国带着笑意走进了路欣的“诗韵”里。

  “路欣!”他招呼道。

  路欣转过身,拿下口中的大头针。“傅先生!”

  “在忙吗?”

  “已经弄好了。”说完她比了比模特儿身上的衣服。“欧洲最新的流行式样。”

  “向我推销好像没有什么效果。”他打趣道,慈祥地笑着。

  “怎么没有?”她的眼睛灵活地转了转。“还有傅太太和傅小姐啊!只要你提一句在‘诗韵’有欧洲来的最新款式的衣服,就等于是帮我做了最好的宣传。”

  他笑笑,情绪刹时低蒋了一两分。

  “我开开玩笑罢了!”她看了下他的表情。

  “我知道!”突然他很认真地打量着她。“你是怎么做起这一行的?”

  “大学时有两个暑假是在欧洲渡过的,交了当地的一些朋友,对欧洲的服装市场也有稍许的了解,毕业后我就慢慢地做起来了。”

  “你很了不起!”

  “没什么。”她谦虚道:“多少也靠欧洲的一些朋友帮忙,定期寄些服装目录,加上邮购或专人选购再带回台湾,很多的途径,也靠很多人的帮忙。”

  他欣赏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要捧我了!”她微微地一笑。“我的虚荣心很脆弱,不堪一击!”

  他开怀大笑。“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妈就只有我这个女儿。”

  这时秘书拿了份资料要路欣签字。

  路欣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她的名字。

  傅定国无意间瞥见,脸上的神色一变。“你姓‘路’?马路的路?”

  “对啊!”

  他的心顿时揪成一团,表情复杂,眼前的女孩和路爱思有关系吗?可能吗?

  “傅先生?”她好奇地注视着他,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去扶他一把。“有什么不对吗?”

  他落寞地摇了摇头。

  “你看起来怪怪的,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了!”

  路欣不安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不会的,你不要这么说。”

  他正要转身,像想到什么似的。“修治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她笑吟吟的,不表示意见。

  “相信我的眼光!”

  “你自己不是有女儿吗?”她慧黠地朝他眨了眨眼。“如果齐修治真的这么好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帮别人拉红绒?”

  “佳玮并不适合他!”他就事论事道。

  “也不适合我!”她加强语气。

  “路欣,是你不给修治机会,要不然你就会发现他的确是个人才。”

  “他请你来当说客?”

  他摇摇头,神色一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路爱……”

  还没说完,他就叹了口气。

  “谁啊?”她热心地问道。

  “算了!你一定不会认识。”

  路欣也不坚持,礼貌性地笑笑。

  “改天傅伯伯再请你吃个饭。”

  “我请好了。”

  “反正谁请都一样。”

  “好!不过别拉齐修治来!”她事先提醒道。

  “你这鬼灵精!”

  齐修治算好时间,将车停在“诗韵”前,懒洋洋地下了车,半倚着车门等路欣出来。

  任中威抽着烟,眼神由“诗韵”移到了离他有三步远的齐修治身上,两个互不相识的男人彼此对看了一眼。

  路欣走出店门,正要按下自动门的开关时,齐修治和任中威同时走向了路欣。

  路欣左右看了一下,想笑笑不出来,只好低下头呻吟叫苦。

  两个男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的目标居然是同一个女人,这下可进退两难。

  她咬咬牙,无可奈何地抬起头。“两位好!”

  任中威潇洒地将烟踩熄,朝她点了点头。

  而齐修治则莫测高深地一笑。

  路欣忍了半天,还是笑了出来,真是太好笑了。

  “真精彩的一幅画面!”她自嘲着。“安排得再巧不过了。”

  两个男人似乎都不打算开口。

  路欣夹在中间,无聊地晃着手中的钥匙。

  “路欣!介绍一下吧!”齐修治开口道。

  她点点头。“齐修治!任中威!”她的态度潦草而散漫。

  “齐先生!我是来送路欣回家的。”

  “任先生!我也是。”

  路欣耸耸肩。“我让你们自己去发挥好了,反正你们一人一句,各说各的。”

  两个男人随即保持沉默。

  “现在又没有人肯说了?”她看看两人。“我看最好的办法是我们三个人各自回去,你们两位觉得怎么样啊?”

  “现在已经很晚了。”任中威平静地建议道:“由我们其中一个送你回去较好。”

  “他说得对!”齐修治附合道。

  “谁送?”她问。

  “你自己做决定。”

  路欣很少犹豫,但这会她真的举棋不定,不知如何做抉择。

  “路欣!”任中威喊道:“又不是叫你决定要嫁谁。”

  “如果是那样倒好。”她低头一句。

  “哦?!”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

  “你会选谁?”齐修治极感兴趣地问道。

  “是啊!谁?”任中威也极想知道答案。

  “你们我谁都不要!”路欣吼了出来。“天底下的女人这么多!”

  “可是路欣只有一个!”

  “我赞成!”

  “你们两个神经病!”她笑骂道:“一个是公司的高级主管,一个是警察,可是神经的程度却一样!”

  两个男人又再对看了一眼。

  “齐先生!我的工作时间较不好掌握,难得我今晚有空,你先礼让我一次如何?”

  “任先生!路欣的心情阴晴不定,难保下次她肯让我送。”

  “你们有完没完啊?”她瞪着两人。“谁都不要送,我自己可以回去,没认识你们以前,我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回家。”

  “你忘了你曾被抢?”任中威唤醒她的记忆。

  “你被抢过?!”齐修治大吃一惊,着急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她嘲讽道:“你认识抢匪?”

  “我可以每天晚上送你回去。”

  “齐先生!留一点机会给我好吗?”

  整个状况又陷入窘境。

  路欣看了下表。“干脆我们三个去吃个消夜,边吃边想出个令大家都满意的方法好吗?”

  “我赞成!”

  “我也不反对!”

  “那走吧!”她总算松了口气。

  “坐谁的车?”齐修治脱口一句。

  “天啊!”她双手交叉于胸。“我真的要尖叫了!”

  “掷铜板!”任中威提议。

  “好!”

  敲门声响起。

  “请进!”路爱思拿下眼镜。

  傅定国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冷淡地问道。

  “只要有心不会找不到。”

  “你找我有事吗?”

  “想和你谈一谈。”他诚意十足地看着她。

  “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可以等你下班。”

  “傅定国!事隔二十五年了,你还有翻旧账的心情吗?”

  她心烦意乱地问道。

  “或许该是把事情讲开的时候了。”

  “我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我知道,谈一谈吧!”

  她看着他,不说好但也没摇头。

  “那我们一会见,不见不散!”

  咖啡屋里正播放着六十年代的老歌。

  路爱思边喝咖啡,一边充满戒心地看着傅定国。

  “爱思!你不必像防小偷似的防着我。”

  “你还敢指望我怎么对你?!”她反问道,“你实在没有必要再找我!”

  他的眼中充满悔恨。“难道你连一个让我向你忏悔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多此一举!”

  “我知道。”他黯然地叹了口气。“二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恨我自己,默默地看着我的报应。”

  “你有几个子女?”她转移话题。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他语焉不详。

  “这是什么话?”

  “你真的想知道?”

  “随便你说不说!”即使她心里好奇得要命,但她死也不肯表示出来。

  “我根本没有生育的能力!”

  路爱思震惊得哑口无言,像见了鬼般,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咖啡杯,不住地颤抖着。

  傅定国自己则一脸的不在意。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道。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上天为了惩罚我的负心,特别让我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子女。”他叹口气笑一笑。“除非有奇迹出现。”

  她犹自低头自语。

  “你怎么了?”他担心地看着她。

  “你是怎么确定的?”她看着他。

  “确定我没有办法生育?!”

  她急切地点点头。

  “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的。”

  “可是这不可能啊!”她惊惶地看着他。“不可能的啊!”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看着她的反应,一脸不解。

  她起身,像无头苍蝇似的想往外跑。

  他按住了她的肩,强迫她坐下。“你是怎么了?”

  “让我走!”她哀求道:“让我走!”

  “除非你告诉我你如此反常的原因!”他坚决地说道,突然灵光一闪。“莫非……”

  路爱思拚命地摇头。

  “爱思!”他激动不已。

  “求求你!”她泫然欲泣。“求你不要再逼问我,求你!”

  “爱思!”他试探性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想想看!”

  她摇头,振作起来。“傅定国,二十五年前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你休想再从我身上找回什么!”

  “我根本就不敢有那种奢求。”

  “没有最好,我真的不希望再见到你了!”

  “这点我无法向你保证。”

  她相当气愤。“你没有权力来扰乱我的生活,当初是你自己选择走出我的生命和生活。”

  “我错了!我后悔了!”,他提高音量,沉痛不已。“可以吗?”

  “太迟了!”她无动于衷,脸上有种决绝的笑。

  “看来你要恨我一辈子了。”

  “你知道最好!”

  丁伊柔坐在沙发上看着录影带,瞄了壁上的钟一眼,七点半了,裘杰人既没回来吃饭,也没有打电话回来,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她却不敢一个人先吃,她知道自己没用,不敢反抗他。

  回忆从结婚以来这两个星期,她可以慢慢地由许多生活小节上去了解他,裘杰人是个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男人,他不会说好听话,不过也不会虐待她就是。

  忆起新婚第二天在他的怀中醒来,那种感觉既温暖又颇甜蜜,她责怪自己不该有这种感觉,但她真的很喜欢待在他的怀里。

  除了第一夜,他一直是个很有耐心,很完美的情人,想到这,她不由得微红了脸。

  又看了钟一眼,八点了,这会她更是赌气不愿意吃了,存心要让他不好受,如果他会不好受的话。

  袭杰人摁着门铃,等了一会却没有人来开门,他讶异地皱了下眉头,她会跑到哪里去了?他看了下腕上的表,九点了,于是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走进客厅,他才发现丁伊柔就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不来开门?”

  “不想动!”她淡然地一句。

  他朝身后的饭桌上瞄了一眼,两副碗筷,所有的菜也都没有动。

  “你还没有吃?”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更叫她心痛。

  “回答我!”他命令道。

  “不想吃!”

  “不想吃称为什么要煮?”

  “我喜欢煮!”她明知他最讨厌人家和他做对,平常她也尽量避免,但今天晚上她就是不肯就这么算了。

  “你在气什么?”

  “我能气什么?”

  他走到她的面前,将电视机关了。“去吃饭!”

  “我说了我不想吃。”她很少这么固执,但一旦让她拗起来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管了。

  “你是铁打的吗?”

  “我说了我不吃!”

  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去吃。”

  她不肯就范地挣扎着。“不吃!”

  “丁伊柔,你不是小孩子,别指望我会拿根棒棒糖来哄你、求你!”

  “我难道没有不吃饭的自由吗?”

  “我们要为这种事吵架吗?”他平静地看着她,但脸上的表情愈来愈严肃。

  “对!”

  他松开她的手,在她左边的椅子上坐下。“你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女人。”

  “看情形!”她理直气壮道。

  “看什么情形?”

  这会她又不言不语了,她以为他应该能猜到她是为什么而发怒而闹情绪。

  “因为我没有按时回来吃晚饭?”

  “你自己认为呢?”她甜甜地一笑,然后又马上收起脸上的笑。

  “我不喜欢我的老婆喜怒无常又心地狭窄。”

  “那你根本就不该娶我!”

  “问题是我已经娶了。”他无奈地说道,好像有无限的悔恨和遗憾。

  他明明可以说几句好听的话的,她心中狂喊着,可是他却偏偏要说些令人气愤、伤心的话。“去你的八百万!”她冷冷地说出。

  “别在我面前说粗话!”他警告道,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有说话的自由!”

  “你的很多自由要我说了才算数!”

  “裘杰人!”她不甘示弱道:“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佣人!”

  “我知道,佣人不见得肯陪我上床!”他火上加油地讥讽道:“老婆就有这种好处。”

  她用力地擦掉跟角边的泪。

  “去吃饭!”他冷静自若地再说一次。“我只讲这一次了。”

  “如果我不去吃呢?”

  “那我就一口一口地喂你吃到完为止,你不会喜欢我这么做的!”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她也相信如果她不去吃的话,他一定会亲自逼她吃下每一口,她根本就没有对抗他的能力,他可以在每一件事上击败她。

  她认命地起身,不愿让他看到她的哭泣,偷偷的,不着痕迹地擦掉泪,往饭厅走。

  裘杰人知道她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举动,他的心莫名地一震,觉得自己太残忍,太不通人情,她处处表现出一个好妻子应有的态度,而他却还如此待她。

  正当他打算起身去向她道歉时,电话铃声响起,他不得不接下电话,原来是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打来的,他不得不应付,这一下两人之间的间隙就更深了。

  路欣接过找回的钱,跨出计程车的门。

  齐修治从暗处走了出来。“嗨!”

  她看着他,嘲弄道:“齐修治,你没碰到我以前,晚上的时间都是怎么打发的?”

  “遇见你以前我的夜晚是一片空白!”

  “你恶不恶啊?”

  他认真地看着她。“任中威就是我的对手吗?”

  “你真是无聊!”她不耐烦道。

  “其实他是个颇令我服气的对手,我欣赏他,没有一般警察的呆板和流气。”

  “我替他谢了你!”

  “你们来往了很久吗?”

  “你去问他如何?”她指明一条路给他。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他努力为自己争取。

  “我不是花花公子,我也是力争上游,全凭自己的实力才有今天。”

  “我很感动!”她不怎么认真。

  “那你何不试着对我好一点?”

  “我说过我对男人没有好感。”

  “你爸爸不是男人吗?”他打趣道。

  “我没有爸爸!”她冷冷地看着他。

  “没有爸爸?”他满脸的不解。

  “我母亲是未婚生下了我。”她坦白道,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反应。“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他愣了下,一时无法反应。

  “怎么?大吃一惊?”她取笑道。

  “我不在乎!”他洒脱地一笑。“那跟你本身或我都没有一点关系。”

  “是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深入地去了解我?”

  “我没那种时间和精力!”

  “你有!只是你害怕跨出你那一步。”他故意激她。“你怕你和你母亲一样遇人不淑。”

  “你给我闭嘴!”她怒目以视。

  “我不是那种男人!”

  “那是你自己这么觉得!”

  “我没有在宴会中钓女人的习惯。”

  “那我是例外?”她斜着头,眼睛向上飘。

  “你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省了这些台词吧!”她懒洋洋地回道:“我不是十八岁的盲目小女生。”

  “那你更应该可以看得出我的诚意。”

  “诚意一斤多少钱?”

  “你也是这么对任中威的吗?”

  “干他什么事?”

  “回答我!”他要求道。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答案。”

  “路欣!不要这样,他为民服务,维持治安,我也为社会贡献出了我的力量。”

  “齐修治!”她嘴角微动。“你愈扯愈八股了,简直离了题。”

  “可以!那你要让我们公平竞争!”

  “傅佳玮怎么样?”

  “她又怎么了?”

  “我不是瞎子,而且她的占有欲似乎很强,她不会让任何女人抢走你的。”

  “不要把她扯进来!”他将头转开。

  “只怕她会先找上我,如果你再这么来找我的话,很有可能。”

  “不会的!”他信心十足。

  “你太忽略一个女人的嫉妒心了。”她笑了笑。“她娇生惯养大了,习惯予取予求。”

  “我会和她谈的。”

  “现在还言之过早。”

  “这两天和任中威碰面吗?”

  “他今天来过电话约我。”

  “做什么?”

  “看场电影,聊聊天啊!”她理所当然道:“我必须进去了,我妈一定还在等我。”

  “不请我进去坐一会?”

  “可能吗?”

  “路欣,你真是打击了我所有的自信!”

  “你会复原的!”说完她摁下电铃。

  傅佳玮站在窗前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陈美一脸浓妆,奇装异服地走了进来。

  “佳玮!你在做什么啊?”

  她转过身看着她母亲,陈美正拿下耳环。

  “妈!这种日子你不厌倦吗?”她叹了口气。“每天和一些只会吃软饭的小男生搞在一起。”

  陈美拉下脸,尤其是被自己的女儿如此批评。“我不认为你有教训我的资格!”

  她将脸扭开,眼不见为净。

  “佳玮,如果你闷的话,为什么不去找你那些朋友呢?你也可以去找修治啊!”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们母女俩一样闲?”她自嘲道:“难怪爸爸会受不了我们。”

  “你爸爸他怎么了?”

  她一脸的寒霜。

  “你爸爸和你说了什么?”陈美紧张兮兮地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

  陈美摇摇头,用笑掩饰过去。

  “妈,难道你没有想过要挽救你和爸爸之间这种冷淡的关系吗?”

  “光想有什么用?”陈美仰着头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你就这样过完你的余生?”

  “没什么不可以啊!一直到我老得玩不动为止。”

  她恨恨的不知能说什么。

  “佳玮,你是受到了什么挫折?”

  “妈,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你很快会嫁人的。”陈美平静地说道:“那时你就有你先生可以照顾你。”

  “这不成理由,你和爸呢?”

  “那是我们长辈的事。”陈美往她的房间走去。“我不想再谈下去了,有空你就约修治到家里吃个饭,趁机拉拢下你们。”

  傅佳玮气得抓起了放在沙发上的皮包,冲了出去。

  路欣擦了下嘴,放下餐巾。“哇!吃得好饱啊!”

  “这样妈才放心。”

  “胖嘟嘟的有什么好?”

  “你这么瘦就好看了?”路爱思不赞成地怪罪道。

  “性感啊!瘦的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你强词夺理!”

  “是你自己跟不上时代。”

  说着,说着,母女俩也笑了。

  路欣不经意地望向后方,停了一会才转回头。

  “怎么?碰到熟人了?”

  “还好啦!他对我还不错。”

  路爱思也没去注意。“要过去打招呼吗?”

  “不用了!”

  “那我们就结账吧!一会我还有个业务会报要开呢!”

  路爱思和路欣一齐起身,缓缓地走向柜台。

  傅定国这边正要举手叫服务生,视线移向了柜台。

  他猛地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他不由自主地起身。

  “傅董!怎么了?”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们。

  路欣接过了找回的钱,牵着母亲的手离去。

  傅定国往椅子上一瘫,惊喜交集,那种情感的冲击竟是那么强烈。他有女儿了!上天垂怜他!他情绪激昂得无法自我,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怪起路爱思,她居然没有告诉他,不!这件事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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