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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夺爱 第八章

  紧张关忆


  太阳缓缓西沉,夏日的余晖似乎正和黑暗做最后的搏斗。最后,它还是跟着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使大地笼罩在黑夜里。

  整差个晚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夏莹莹重重地阖上手中的杂志,故意制造声音来引起费翔的注意。但是效果不彰,费翔依然故我,冷冷地不发半语。她忍无可忍地自沙发上站起来,抛给他冷漠的眼光。

  “费翔,晚安!”她悻悻地走向楼梯说道。

  “你这么早就引退啊?”费翔终于开口说道。

  这回,她偏不理会他,踏着快速的步履奔向二楼。她关紧房门,还转动一下把手,确定上锁后,再向房内各角落寻视一番,惟恐有一处纰漏。

  换上了睡衣,却了无睡意。连床她都不敢靠近,虽然门窗都锁紧了,她心中犹放心不下,深恐费翔趁她不注意时破门而入。于是她把梳妆台推到门背以加强防御,浴室也上了锁,门前还放置一张椅子做屏障。一切看来都很安全了,但是心里仍旧战战兢兢,仿佛费翔随时会出现似的,时时刻刻处于备战状态。夏莹莹的脑海里开始没想可能发生的状况,万一费翔这小子胆敢骚扰她,她一定顾不得女孩子的矜持,把他臭骂一顿;必要时还要动粗,用她尖锐的指甲抓他个头破血流。一但想好“计策”。她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信心十足地严阵以待。

  时钟从十点、十一点、一点、直到一点半,四周仍然静悄悄,一点攻击的迹象都没有。她不禁好奇地自窗口窥视,楼下客厅的灯还是亮的;这告诉她,费翔还有侵略的可能性;虽然眼皮巳逐渐沉重,舒适的床电令她难以抗拒,但是一口气教她一定要坚持到底,绝不让他得逞。

  夏莹莹在窗于与床之间几度徘徊,每次走到床边,她总是升起蒙头大睡的意念,然而警觉心立刻将她又拖到窗前去监视楼下的举动。三番两次,她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想冲下楼探个究竟。好不容易,客厅的灯总算熄灭了,她愈发提高警觉,神经质地注视着房门,双手紧扭住睡衣的领口幻想着——万一费翔破门而入,对她的恶骂一笑置之,然后抓住她的睡衣,将她压在床上.甚至……她幻想着嘴唇被抚摸的刺激感。

  她甩甩头,努力抛掉这些幻想。随着上楼的脚步声,她赶紧关灯,躲入床内,在黑暗中以静待动。脚步声从长廊中传出,莹茕的心跳随它起伏不已;忽然脚步声打住,莹莹的神经紧张到最高点.她立刻坐了起来,准备迎接意料中的状况;紧接着是打开门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的门并没有被打开。

  此刻,她的好奇教促她去留意费翔的举动。从主卧房里,隐隐约约的传出水声,费翔仿佛正做着睡前的梳洗;一会儿水声也静止了,一分、两分、三分……莹莹拉长耳朵密切监听,主卧房已经悄然无声。突然,一股羞辱的感觉指责她,她重重地投身在床上,拳打脚踢怒咒这个新婚之夜!今夜她啄不是抱着任何绮丽的幻想,但不知为什么,她恨透费翔!虽然她讨厌做他的妻了,却不知怎地,也埋怨这萧条的新婚之夜。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仍然没有一丝动静,她才渐人梦乡。

  当她由梦中惊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刹那间,她分不清白己身在何处,为什么四周静得可怕?接着,她想起费翔,他会是在哪里呢?正在混乱中,窗外传来一点声音,他爬到窗边一看,费翔正提着钓具,沿着湖畔渐行渐远。

  她自送费翔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内时,不禁有些觉得自己精神轻松了许多。她走入浴室,放满一浴缸的热水,褪去全身的衣服,身子浸在热烘烘的热水中,昨日一天的身心疲惫,就此获得了充份的洗涤舒洁;她闭着双眼,陶醉在热水澡的雾气中。

  忽然,好像有人推门进来,她才想起门未上锁,想站起身来关上浴室的门,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便又匆匆地躲入泡沫里。

  费翔不知何时悄然回家,更不知怎地,她竟粗心得连他上楼的声音都没听到。

  “滚出去!滚出去!”莹莹狂叫道。

  “何必这么绝情呢?”他嬉皮笑脸地回道。

  “我正在洗澡,请你暂时迥避一下!”

  “我想欣赏不可以吗?”

  “对不起,我想我有这个稳私权!”莹莹狠狠说道,心中真是又气又恼,千防万备转眼间竟化为乌有。

  “给我看看也算侵犯吗?”

  “真叫人失望!”费翔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看准了莹莹的弱点,兀自逗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想永远泡在浴缸里啊?我早餐还没吃呢!”

  “你不会自己去做!”说着,更往泡沫里下沉。

  “我不想剥夺你的特权!”他调侃地笑道。

  “什么特权?”莹莹恼火了! “你使我的爱人误会我是嗜钱如命的娼妓,更利用我的父母,要胁我嫁给你,还敢说做饭是我的特权?你真无耻!你不是人!”

  “你的伟大演说,还有没有?”

  “哼!像山那么高!”

  “尽管讲吧!我想全部听完,反正时间还多着呢!”浴缸的水逐渐冷却,她开始觉得有点寒颤。

  “拜托,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怎么啦?你不是想讲下去吗?难道连唯一的听众都不想要啦?我还想再洗耳恭听你的牢骚呢!”

  莹莹看着眼前倨傲的费翔,内心那把旧火又复燃起来,她抓起一条湿的浴巾,不顾一切地掷向费翔的头部,顿时,他的脸倘满水珠,样子很是狼狈。

  “滚出去!”莹莹的怒吼是颤抖的。

  “没用!你应该拿比毛巾更致命的东西投才对。”说着,他逐渐向她逼近,脸色是阴沉的愤怒;莹莹局促在墙角的浴缸内,此时后退已经无门,情急之下,她抓着手上的香皂,胡乱地投向费翔,她连投了两个,都在没有投出之前,就从手中滑落了,当她试图投第三个香皂时,费翔已经站到浴缸旁边。他一手揪住她的手。

  “丢掉!”怒喝的声音起了一阵荡漾的回音。他将莹莹握住香皂的手扭到背后,眼睛怒视着她,俨然一个征服者的样子。莹莹的手经不起扭曲的苦痛,香皂自然从手巾滑落。冷不防,费翔却顺势将她从水里拉起来,泡沫随着她上升的身体向四方飞溅。莹莹本能地用手掩住胸部,一边向地上寻找浴中,一边努力地再蹲回浴缸里,这时,费翔干脆将她拖出浴缸外面。

  “放开我!”莹莹哭丧着声音哀求。

  “镇定一点!”费翔从架子上面拿了一条干毛巾,胡乱地里在莹莹冰冷的身躯,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抵抗,费翔只好强制将毛巾缠上去,她的胸口因此出现了一道瘀痕。之厉,费翔放松他的手,向她看一眼。准备转身出去。

  “你不要再靠近我!”莹莹站在浴室的磁砖上,气急败坏地嚷着,心中对费翔的态度非常不满——他莽莽撞撞地冲人浴室,又粗鲁的把她从水中抓出来,现在却又冷冷淡淡的撒手就走,简直不把她看在眼里。

  “我是你的丈夫。当然有接近你的自由!”莹莹的话似乎触及费翔的男性自尊,他压低嗓了愤愤地自门口再度逼近夏莹莹,仿佛要对她证明他的权利。

  “你倒是很善于标榜特权嘛!”莹莹硬着嘴皮顶费翔。

  “是吗?”费翔冷笑道。“我想昨晚你大概在一番戒严下一夜无事吧?”说着眼睛向门边的梳妆台瞄了一眼。

  莹莹一边注意费翔的举动,一边节节后退,不知不觉巾已经退到卧室的地毯上。她目不转睛地凝视费翔的表情,心中甚是纳闷。昨夜的事他怎会晓得?难道他也跟她一样,默默地注意彼此的举动?

  “昨晚你在楼上移动家具时,我就在脑海中想像,不知你要将家具变动成什么样子。”费翔讽刺道。

  “昨晚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了?”莹莹开始不安起来,呼吸随之急促。

  “当然!”费翔自信地说道,“难道你真的认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了吗?”他的脚步威胁地前进。

  “你要是敢进来,我准会抓破你的眼睛!”

  “你敢?”费翔的沙哑声音已经近在耳畔。

  “你试着办好了!”夏莹莹毫不示弱。

  “你的鼓励,我接受!”说完,他一个箭步跨过来,莹莹闪躲小及,转眼间,双手已经落入他的掌中。

  费翔松开她的双手,立刻又从背后抱住她;这时,她的两手虽然自由,身体却已动弹不得;她用仅能抵抗的双手,不着边际地挥拳着,屡次都落空;她稍抬头看准费翔正得意发笑的嘴唇,奋力一拳打过去,不偏不倚地命中他的牙床;顿时,鲜血不断地从他牙缝隙进出。

  夏莹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成绩,心中的怒气完全被恐怖所取代。费翔口含着鲜血,将她重重地摔到床上,怒气冲冲地张着血盆大口趴向她身上。莹莹只看到他愤怒的双眼,仿佛快进出火花,从上而下直逼而来;又看到血淋淋的一张嘴,喷着愤恨的气息向她直吹着热气,眨眼间,她的舌头已经舐到血腥昧。她虽奋力抵抗着,但恐怖却使她变得有气无力;那张血口肆无忌惮地对她输送热血,渐渐。她发觉原本冰冷的肌肤,被他的热情温遍了,她不再闻到血腥味,她感到透过他那十足男性昧道的臂膀,传递着股热流,粗犷野蛮地在体内逡巡,教她难以抗拒,令她全身起了剧烈的回应。她有点想向肉体妥协,但意志却不断叩她的回忆之门,让她再度看到费翔曾经怎样狠毒的破坏她的幸福,难道自己能够轻易地就投降在他的热情下?难道……但是……她不得不打发走意志一最后警告。她承认自己完全失败了,连最微弱的抵抗力,她都不想再坚持了!

  费翔缓缓地移开莹莹温顺的嘴唇,脸上的愤怒已经烟消云散,他离开夏莹莹,站在床边。莹莹用颤抖的手捏着胸前的浴巾,似乎还没发觉自己已经获得解放了!

  “意志和肉体的争战,孰胜孰败,现在已经分晓了!”费翔挟着胜利的余威说道。随后,迳自转身朝门走去;莹莹瘫软在床上,犹眷恋着费翔方才的热情。

  “费翔!”莹莹微弱叫道。

  他停住脚步,侧过头,等候莹莹下面的话,脸上挂着一丝期望,愤怒和骄傲不复挂在他的脸上。

  “滚到地狱去吧!”莹莹的情绪突然又急转而下,她恨透了费翔,最令她矛盾的是,费翔的肉体是始终令她难以抗拒的诱惑,只得把满腹的羞怒,一股脑儿发泄在对方的身上。对于这么恶毒的话,费翔只是露出他惯有的冷笑。

  “是和你一起去吗?我的爱妻?”他站在门口的梳妆台边,扫视整个卧室后,再看着地说道:“你没有必要每晚做防备,我不忍心看你因此日渐憔悴!”

  门重重的被关上,夏莹莹感到心头很乱,对费翔逐渐形成的一种奇妙爱意,在内心冲击着。她反覆思考着,偶而理智抬头这份奇妙的爱立即被否定掉了;偶而感情抬头,这份奇妙的爱却是那么具体的存在.且不断向她的心扉叩门,使她不能不承认它;此刻她觉得心里四分五裂的,无法肯定哪一个是对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床上站起来。下楼时,阵阵的烤肉香扑鼻而来,她沿着味道来到厨房;这时,费翔背对着她,专注在炉火上。莹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却没有勇气进入,只是从费翔背后窥探着,看到他高大的身材和结实的肌肉,不禁又回忆起被他爱抚的快感,然而跟随而来的便是深深的罪恶感。为了逃避这种意识,她觉得必需禁止自己和费翔独处,正想悄然离开时,费翔适时吲过头。

  “你要不要吃蛋?”语气极为平静,不像刚经历一场大风暴应有的反应。

  “好!”莹莹木讷地答道。楞楞地随他进入餐厅,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出乎她意料之外,他们并没有在餐桌上发生另一场战争,相反地;费翔对她显得格外殷勤,这并不是她所认识的费翔,因为这样,她更加在内心筑高她的戒线,虽然那份爱不断呼唤她,但费翔在她心底所刻下的伤痕,却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摆平的。

  到了周末,也就是他俩结婚后的第一个周末。费翔搁下了繁忙的公事,带莹莹在家的附近游山玩水。两个人的气氛一直没有突破僵局,虽然是同样做一件事情,但仿佛不相干似的。尽管赞翔千方百计想取悦莹莹,而她的反应却一直冷冰冰的;然而费翔并不计较她的态度,划船时,他耐心地抱她上下船;在崎岖的林问道路行走时,他会走在前头探路,再用手小心扶她穿过羊肠小道;就是游泳前,他也不会忘记帮她擦防晒油。莹莹特别注意到涂油时,费翔的手在她身上的举动,她发现他的手总是那么温柔地抹过适当的部位,从来没有过非份的触摸。她可以感觉到那份压抑的爱,似乎正与日俱增,她开始客观地面对它,甚至觉得这份爱并不可耻也不矛盾,她愈是细心地观察费翔时,愈是不能否认她愿意接纳这份爱。

  星期日早晨,夏莹莹睡意犹浓,就被一阵敲门声唤醒,她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披上睡袍前去开门。门开时,费翔赫然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薄茶色的套装,打扮得非常整齐舒适,他看着莹莹蓬松的秀发,和蔼地笑道:

  “今天我必需到公司一趟,午饭时间回来我想新婚的这几个礼拜,我尽量赶回家吃中饭。”随后他立即开车走了;这个礼拜,费翔有三次午饭是在家用餐,有两次是按例让新婚妻子回娘家,因而没有一起用餐。这个礼拜的周末跟上周末没什么大差别,只是晚上招待了一批费翔的同事夫妇,莹莹在费翔周密的安排下,表现得相当称职,她第一次感受到为人妻的骄傲。

  这个周日的午后,莹莹在甲板上涂防晒油,满脑子却充满费翔的影子。她时常和自己商量,是否有爱上费翔的可能?唯一反对的理由是费翔过去的卑劣行为,然而这个理由,却在时间的琢磨下,变得陈腐,再加上费翔婚后表现的绝佳风度,这个理由更是站不住脚。如果费翔曾经再做出违反她意志的行动,这样就能构成她拒绝喜欢他的理由,然而他的表现是那么完美无瑕,令她无法再挑剔,令她毫无理由再讨厌他……

  夏莹莹重量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一种迷离旁徨的感叹!一直处在拒绝与接受这两种感情的拉锯战,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自己的一生注定要他同处一个屋檐下,而他的男性诱惑,更不是她脆弱的意志所能抗拒的;像这种柏拉图式的虚伪爱情,究竟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尤令她困惑的是,从费翔迷眩的眼珠中,她看到他蕴藏着何等丰富的爱,从婚前她的反抗以至婚后她的冷漠,那份爱一直持续不变;这使她婚前立下的诺言完全不攻自破,她如何狠得下心去毁灭爱她至深的人呢?然而,话又说回来,这一切岂不是她在作茧自缚?夏莹莹在刹那间,无力地察觉到她竞败得如此彻底!

  她凝神注视着这美丽的风景,甲板上依山傍水的视野,完全吸引了她。她的手正待伸至背后涂抹时……

  “这个留给我做!”莹莹吃惊的跳了起来,她看到费翔站在纱窗后面,便慌慌张张地抓起桌上的手表看时间。

  “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回来。”脸庞被太阳晒得通红,一面低声说道:“你不是说一点才回来吗?”

  费翔打开纱窗站到甲板上。

  “我也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回来。”他耸耸肩,将上衣搁在桌上,走近了她。

  “我还没准备午餐……我……”想站起身,肩膀却被按下去。

  “没关系!我肚子还不饿!”说着,迳自坐在她背后的椅子上,冷冷的防晒油,从她的肩胛骨直摸到腰际,每一寸肌肤都敏感地颤动着;他的双手沾满油,继续从腰部经过肋骨,然后抵达胸部,徘徊抚揉几下,最后才上游到颈子。

  夏莹莹的血液随着他的手,燃烧着热情的火焰,她无意识地半推半就,浑身打颤不已。

  “够了!”她急促地喘息着,费翔的手仍不住地抚摸她。

  “擦多一点,效果会更好!”

  “好了!”莹莹想掩饰内心的意乱情迷。双手伸向椅脚,试图撑起无力的身体,但是费翔机警地抱住她的手臂,使她扬脸和他面对面。莹莹避免视线触及他那性感十足的胸毛。他的左手托着她的后脑,左手抬高她的下颚,他的眼睛燃烧着和她内心相同的欲火。

  “你还说不吗?”费翔的声音是饥渴的。

  “是的。”莹莹迟疑地回道,嘴唇却等候着,费翔溜一溜眼,却没有送上一吻;这令她有点失望,她但愿自己那句不是真心的话不曾说出。随后费翔离开她身边站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做午饭吧!我得回办公室着一下。”还好,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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